第三十章山下江湖
星象书院落座在江南道青都府，青崖峰上。青都府三大书院，星象，山麓，观照。前者最为强大，以府字为宗门点缀，而后两者不过是宗字，与其他两大书院相比，星象书院修行功法也最为特殊，是以驭兽决为核心的修行门派。
门内所收弟子不同于其他修行门派，讲究筋骨天资，悟性卓绝，他们寻求的多是能够主动亲近山水感知自然的年轻弟子，入门考核便是山上的供奉山兽来判断。数百年间，门派经历过几次青都府山上宗门势力的更替迭代，皆因一头七境的白眉老猿存在而稳坐山头。
裴白从白鹤身上跃下，六楼风灌入楼内，吹得裴白一身白衣随风摆动，剑眉星目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见到裴桃的第一时间便是微笑着向她挥了挥手。裴桃也不犹豫，一个疾冲就如八爪鱼般挂在了裴白身上。
“韩先生，我来了。”裴白由着裴桃挂在身上，向韩升躬身行礼。
韩升满眼都是后生可畏的赞许，点了点头道”这次由着大小姐误打误撞来到此方小镇，竟然遇到此等莫大机缘。这简直就是老天爷为了大少爷你而安排的。无论如何，老夫就算是舍了这条老命也得为少爷争取到这份机缘。“
裴白将挂在身前的裴桃撑起，轻挪到背上，背着她走向韩升说道“自古以来，皆是灵兽与主人互相认可方能得到驭兽决的认同，韩先生不必为我做到这般地步。而且信中所提，三只小兽皆是守护着一位古怪女孩，我倒是十分好奇。”
进入明月楼内，韩升将这几日所见的事情与裴白仔细讲了一番，阳羡镇镇守这般人物自然不会在裴白眼中有任何威慑，这明月楼的底细裴白也是有些了解，在这镇上的确也算是不输于一般山上宗门的存在，李当年这一些举措在他看来并不奇怪，不会有人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既然敢做自然有他的本事。他思量了一番说道“那我们静观其变，看看能不能劝一劝那位李子落姑娘入我门下，那三只小兽对她都有好感，这人倒是咱们宗门眼下迫切需要的人物。”
韩升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有些赞许，大少爷没有第一时间想到强取豪夺，而是想要将那女子收入宗门的确是不失宗门风度。
裴白话锋一转突然道“我倒是很羡慕这些入江湖游历的年轻同辈，年轻时候不惹点事，总是缺了点什么。“
说着他自顾自的笑了笑道“若能得那三只小兽中其中之一，我很想出门游历一番。”
裴桃闻言，连忙举手嚷道“带上我，带上我。”
裴白手指弹了一下小丫头的脑袋瓜道“等你长大些，取个绰号再与我一起闯荡江湖。”
裴桃气鼓鼓的说道“自古英雄出少年，长大了就晚了。“
隔日，殷左与大弟子许牧来到崔府，游仓与崔百山早已立在门外等候，见着殷左，崔百山欲作长揖，却被殷左急忙拦住“崔老弟事情我已知晓，咱们进门说。“
游仓与许牧做个鬼脸，被许牧用一个严厉眼神制止。
来到堂前，崔素素见着老人，起身行礼道了一声“殷伯伯好。”
殷左点头，临近看到崔长河的尸体重重一声长叹，而后拿了一些祭奠死者的纸钱投进燃烧的盆内，对着殷素素说道“素素放心，殷伯伯会将杀害你哥哥的凶手缉拿，将他做成长明灯，让他生生世世跪在长河灵前忏悔。”
闻言崔素素眼圈又红，泪珠啪嗒啪嗒的落下，烧完纸，殷左来到崔百山身侧，轻声说道“此次事了，就让素素随我去往落草宗，以前她与长河不愿学，这件事情过后，咱们不能由着孩子任性。”
崔百山点头称是。
入夜，崔百山与殷左两人单独摆上一桌。
一口酒入喉，烧的嗓子有些痒，殷左也不说话，一直陪着崔百山喝酒，两人说起来也已经有十多年未曾见面，再见时，崔百山显然要比殷左更显年长之态。
崔百山将酒杯放下，终于开口道“左兄，据我家车夫所说，那李当年有着武夫三品实力，同时也是一个练剑之人，其武功路数却没看出出处。”
殷左点头道“其实老弟不必担心那人来自仙家门派，哪个仙家子弟是孤身一人入江湖修行的。最多不过是个山野散人，没着没落仗着有点本事出门游历混饭吃罢了。”
崔百山为他斟满酒“左兄说的是，只要报了此仇，我愿为落草宗奉上一份大礼。”
殷左摆了摆手“我两兄弟之情这么多年，不需要说这个，虽然长河之死令人叹息，但老弟还是得向前看，这次破关若能突破四品境界，你在看眼下的情况便是豁然开朗。四品生玄境才是真正入了修行门槛，那般滋味令人沉醉。若能入四品，你便有资格入郡中担任地方官，这般地位与现在一方镇守天壤之别，那时候崔兄莫要瞧不上我这哥哥。“
崔百山被说的心头火热“这是什么话，崔某有今日皆是托了左兄的福，人间万物，修行之境方才超然物外，令人向往，这次若能突破四境，我定然重重报答哥哥恩情。敬老哥。”说罢又一口酒仰头灌下。
屋外，月光如流萤铺洒青石板，许牧站在素素身后目光有些复杂，当年落草宗上初见，两人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许牧当时虽然是殷左大弟子，但性格有些孤僻，一心想在武道一途登高望远，见到崔素素与崔长河两人也只是匆匆一瞥，但游仓确是性格洒脱，与两人十分聊得来，每每结伴游山，许牧都是远远望着崔素素的身影远去，如今多年未见，当时的少女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只是那份心思却更埋得深了些。
感觉到身后有人，崔素素转过头瞧见许牧，不禁抹了抹眼睛泪珠，向许牧轻施一礼说道“许大哥。”
许牧点了点头，迟疑片刻说道“素素，节哀。”
崔素素点了点头，眼泪又啪嗒啪嗒的流下来。哪怕兄妹二人平日里并不如何相亲相爱，但年幼时光记忆甚多，且不由自主浮现眼前，那些年崔长河对自己妹妹的照顾细细道来也能汇成长卷铺展开，让崔素素难以不心疼落泪。
许牧不善言语，见素素的模样不知如何在安慰，便慢慢退出了院子。
许牧走后不久，游仓也来到院内。
他靠近崔素素，欲轻拍崔素素的肩头以便安慰，被崔素素不着痕迹的闪开之后，也不尴尬，叹了口气道“想当年咱们三人在落草宗的时光历历在目，不曾想如今天人永隔，素素你放心，以后我便是你哥哥，长河能做的事情，我都会做，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崔素素用衣袖掩面，眼中涌现厌恶之色。
走出崔府大门，许牧起身跃上房梁，身影如白虹挂天，衣袖鼓荡咧咧作响，崔府距离明月楼短短数里路不过是几个纵跃。
已是夜半，明月楼歌舞升平依旧热闹，还在饮酒的客人渐入佳境，嗓门便都大了起来。“话说咱们这姬如姑娘都被归径镇守府的大公子纳入府内，而青鸢姑娘咋啥动静都没有啊，莫不是那李兄弟就是买春宵一度？”
有人应道“青鸢姑娘已经两日没有出现，点的牌子也没有她，不应该吧，多半是已经金屋藏娇了。”
一边嗑瓜子一边与晓花收拾桌椅的李太白，被晓花瞪了一眼，悻悻然将手中的瓜子收起，朝着大厅应和道“可不是”
当许牧走进明月楼时，睡眼惺忪的姑娘们顿时来了精神，她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将机会让给了身材丰腴红鱼。“客官，喝酒听曲儿还是住店啊？“
许牧看着红鱼说道“我是来找人，找李当年。我是他朋友。”红鱼微微一怔，随即有些诧异的看着他道“岂有此理，李兄弟有那么一个俊美兄弟竟然没有偷偷告诉我。真不把姐姐当自己人了。你去找黑虎吧，他知道李当年住哪间客房。”
门内所收弟子不同于其他修行门派，讲究筋骨天资，悟性卓绝，他们寻求的多是能够主动亲近山水感知自然的年轻弟子，入门考核便是山上的供奉山兽来判断。数百年间，门派经历过几次青都府山上宗门势力的更替迭代，皆因一头七境的白眉老猿存在而稳坐山头。
裴白从白鹤身上跃下，六楼风灌入楼内，吹得裴白一身白衣随风摆动，剑眉星目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见到裴桃的第一时间便是微笑着向她挥了挥手。裴桃也不犹豫，一个疾冲就如八爪鱼般挂在了裴白身上。
“韩先生，我来了。”裴白由着裴桃挂在身上，向韩升躬身行礼。
韩升满眼都是后生可畏的赞许，点了点头道”这次由着大小姐误打误撞来到此方小镇，竟然遇到此等莫大机缘。这简直就是老天爷为了大少爷你而安排的。无论如何，老夫就算是舍了这条老命也得为少爷争取到这份机缘。“
裴白将挂在身前的裴桃撑起，轻挪到背上，背着她走向韩升说道“自古以来，皆是灵兽与主人互相认可方能得到驭兽决的认同，韩先生不必为我做到这般地步。而且信中所提，三只小兽皆是守护着一位古怪女孩，我倒是十分好奇。”
进入明月楼内，韩升将这几日所见的事情与裴白仔细讲了一番，阳羡镇镇守这般人物自然不会在裴白眼中有任何威慑，这明月楼的底细裴白也是有些了解，在这镇上的确也算是不输于一般山上宗门的存在，李当年这一些举措在他看来并不奇怪，不会有人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既然敢做自然有他的本事。他思量了一番说道“那我们静观其变，看看能不能劝一劝那位李子落姑娘入我门下，那三只小兽对她都有好感，这人倒是咱们宗门眼下迫切需要的人物。”
韩升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有些赞许，大少爷没有第一时间想到强取豪夺，而是想要将那女子收入宗门的确是不失宗门风度。
裴白话锋一转突然道“我倒是很羡慕这些入江湖游历的年轻同辈，年轻时候不惹点事，总是缺了点什么。“
说着他自顾自的笑了笑道“若能得那三只小兽中其中之一，我很想出门游历一番。”
裴桃闻言，连忙举手嚷道“带上我，带上我。”
裴白手指弹了一下小丫头的脑袋瓜道“等你长大些，取个绰号再与我一起闯荡江湖。”
裴桃气鼓鼓的说道“自古英雄出少年，长大了就晚了。“
隔日，殷左与大弟子许牧来到崔府，游仓与崔百山早已立在门外等候，见着殷左，崔百山欲作长揖，却被殷左急忙拦住“崔老弟事情我已知晓，咱们进门说。“
游仓与许牧做个鬼脸，被许牧用一个严厉眼神制止。
来到堂前，崔素素见着老人，起身行礼道了一声“殷伯伯好。”
殷左点头，临近看到崔长河的尸体重重一声长叹，而后拿了一些祭奠死者的纸钱投进燃烧的盆内，对着殷素素说道“素素放心，殷伯伯会将杀害你哥哥的凶手缉拿，将他做成长明灯，让他生生世世跪在长河灵前忏悔。”
闻言崔素素眼圈又红，泪珠啪嗒啪嗒的落下，烧完纸，殷左来到崔百山身侧，轻声说道“此次事了，就让素素随我去往落草宗，以前她与长河不愿学，这件事情过后，咱们不能由着孩子任性。”
崔百山点头称是。
入夜，崔百山与殷左两人单独摆上一桌。
一口酒入喉，烧的嗓子有些痒，殷左也不说话，一直陪着崔百山喝酒，两人说起来也已经有十多年未曾见面，再见时，崔百山显然要比殷左更显年长之态。
崔百山将酒杯放下，终于开口道“左兄，据我家车夫所说，那李当年有着武夫三品实力，同时也是一个练剑之人，其武功路数却没看出出处。”
殷左点头道“其实老弟不必担心那人来自仙家门派，哪个仙家子弟是孤身一人入江湖修行的。最多不过是个山野散人，没着没落仗着有点本事出门游历混饭吃罢了。”
崔百山为他斟满酒“左兄说的是，只要报了此仇，我愿为落草宗奉上一份大礼。”
殷左摆了摆手“我两兄弟之情这么多年，不需要说这个，虽然长河之死令人叹息，但老弟还是得向前看，这次破关若能突破四品境界，你在看眼下的情况便是豁然开朗。四品生玄境才是真正入了修行门槛，那般滋味令人沉醉。若能入四品，你便有资格入郡中担任地方官，这般地位与现在一方镇守天壤之别，那时候崔兄莫要瞧不上我这哥哥。“
崔百山被说的心头火热“这是什么话，崔某有今日皆是托了左兄的福，人间万物，修行之境方才超然物外，令人向往，这次若能突破四境，我定然重重报答哥哥恩情。敬老哥。”说罢又一口酒仰头灌下。
屋外，月光如流萤铺洒青石板，许牧站在素素身后目光有些复杂，当年落草宗上初见，两人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许牧当时虽然是殷左大弟子，但性格有些孤僻，一心想在武道一途登高望远，见到崔素素与崔长河两人也只是匆匆一瞥，但游仓确是性格洒脱，与两人十分聊得来，每每结伴游山，许牧都是远远望着崔素素的身影远去，如今多年未见，当时的少女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只是那份心思却更埋得深了些。
感觉到身后有人，崔素素转过头瞧见许牧，不禁抹了抹眼睛泪珠，向许牧轻施一礼说道“许大哥。”
许牧点了点头，迟疑片刻说道“素素，节哀。”
崔素素点了点头，眼泪又啪嗒啪嗒的流下来。哪怕兄妹二人平日里并不如何相亲相爱，但年幼时光记忆甚多，且不由自主浮现眼前，那些年崔长河对自己妹妹的照顾细细道来也能汇成长卷铺展开，让崔素素难以不心疼落泪。
许牧不善言语，见素素的模样不知如何在安慰，便慢慢退出了院子。
许牧走后不久，游仓也来到院内。
他靠近崔素素，欲轻拍崔素素的肩头以便安慰，被崔素素不着痕迹的闪开之后，也不尴尬，叹了口气道“想当年咱们三人在落草宗的时光历历在目，不曾想如今天人永隔，素素你放心，以后我便是你哥哥，长河能做的事情，我都会做，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崔素素用衣袖掩面，眼中涌现厌恶之色。
走出崔府大门，许牧起身跃上房梁，身影如白虹挂天，衣袖鼓荡咧咧作响，崔府距离明月楼短短数里路不过是几个纵跃。
已是夜半，明月楼歌舞升平依旧热闹，还在饮酒的客人渐入佳境，嗓门便都大了起来。“话说咱们这姬如姑娘都被归径镇守府的大公子纳入府内，而青鸢姑娘咋啥动静都没有啊，莫不是那李兄弟就是买春宵一度？”
有人应道“青鸢姑娘已经两日没有出现，点的牌子也没有她，不应该吧，多半是已经金屋藏娇了。”
一边嗑瓜子一边与晓花收拾桌椅的李太白，被晓花瞪了一眼，悻悻然将手中的瓜子收起，朝着大厅应和道“可不是”
当许牧走进明月楼时，睡眼惺忪的姑娘们顿时来了精神，她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将机会让给了身材丰腴红鱼。“客官，喝酒听曲儿还是住店啊？“
许牧看着红鱼说道“我是来找人，找李当年。我是他朋友。”红鱼微微一怔，随即有些诧异的看着他道“岂有此理，李兄弟有那么一个俊美兄弟竟然没有偷偷告诉我。真不把姐姐当自己人了。你去找黑虎吧，他知道李当年住哪间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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