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志比天高正少年
洛玉恒身上背着剩下的十几只羽箭，手握长弓，昂首睨着场下的人，活像一只斗鸡场上大获全胜，抖擞着一身油亮亮的鸡毛到处耀武扬威的大公鸡。
场下原先那些喝彩声和恭维声，早就在他轻蔑自傲的举动之下变成了深吸气的静默，都希望有人能上场杀杀他的锐气和傲气，然而在亲眼见识了他的本事之后，谁都不敢轻易上台。
洛玉恒对着场下，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来两个字：“废物！”
台下的人一听，瞬间就纷纷不干了：“这他娘的也太狂妄了！”
“就是啊，怎么说话的？”
师洵也气的暗搓搓的咬牙，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子期，你去教训他！这洛玉恒太过目中无人！”
钟子期端着胳膊摸了摸下巴，说道：“我在等人，钟予呢？”
旁边的钟岑逸眼睛不离场上，目光里像是带着正义的刀子，随口应道：“钟予师兄被师叔叫走了。哎呀！”他急躁说道，“怎么还没有人上去啊？”
场下大家虽然都是义愤填膺，可由着洛玉恒在场上睥睨了半晌之后，依旧没有一个人敢上去。
毕竟那个洛玉恒确实有本事，这么多场比试下来无一败绩，确实是有点名不虚传的意思，这个时候如果上去赢了他帮大家出口气还好，如果要是输了，只怕是被对方羞辱的更厉害。
于是场下由原来的高声声讨，逐渐变成了鸦雀无声。
这时，心不在焉的钟子期忽然被人从后面使劲推了一把，他就莫名其妙的踉跄着上了台，并且毫无防备的给洛玉恒鞠了一躬。
接着他身后传来师洵的声音：“等什么人？速战速决，下来再等！”又叮叮嘱道，“千万别手下留情啊！”
钟子期直起身子，转身看向师洵，无奈道：“我没背羽箭啊！”
话音刚落，还不等师洵将自己背上的羽箭袋解下来，人群中已经砸上去了七八个：“接着！”
“……”钟子期抓住砸到胸前的一个羽箭袋，暗叹口气：“技不如人被羞辱两句就气愤成这样，脸皮太薄啊！想当年我还曾被火麒麟踩在爪子下面滚着玩，也没羞愤而死啊。”
洛玉恒盯着钟子期，似乎就是在等他上来一样，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才一字一顿说道：“钟子期，久仰大名。”
钟子期便在心里疑惑道，大哥你是不是搞错了，你久仰我做什么？和你在名声上争上下的是那灵云三杰啊！
实在是“久仰大名”这四个字，从这看上去不怎么友善的人嘴里冷不丁的说出来，令他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无形之中被对方针对了的感觉。
这时，人群中忽然传出一个似笑非笑，又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的声音：“第一次来参加论法会，就对钟子期制定的这射箭规则如此熟悉，看来的确是久仰。”
洛玉恒脸色一阵难看。
钟子期看向说话的人，心里道阿予啊阿予，你可别拱火了，我刚刚和这洛玉恒对视的时候顺便帮他相了相面，发现他这人心胸不大，脾气不小，他都说久仰我了！吓人不！……萧亦辰那边还有场好戏呢，也不知会不会错过了……
洛玉恒紧握了握手里的弓，对钟子期说道：“废话少说，开始吧！”
对箭比赛的规则是，两人各有羽箭二十只，身后十个箭靶，既要将羽箭射向对方的箭靶，在此过程中又要防守对方射中自己的箭靶，最后射中对方最多的获胜。
这个比赛既考验进攻又考验防守能力，一经推出之后就立即受到热烈欢迎，这么多年来还真是从来没有人在这场上玩急眼了的。
钟子期隐隐觉得，今日就要有了，不过反正不是他自己，不管赢了输了他都绝不急眼——
游戏么就图个乐子，而且他脸皮够厚。
洛玉恒已经抬手摸到一只羽箭，两个腾空翻之后，高高拉起的弓弦积蓄满力量，随着他的几个指头一松，那羽箭就在他落地的一瞬间被送了出去！
钟子期注视着他的动作，原地拔箭拉弓，斜斜朝着洛玉恒身后的一个靶子射过去，箭尖直中靶心，而在离箭尖五寸处还斜插着一只被射劈了的羽箭，正是刚才洛玉恒射出来的那一只！
洛玉恒当即就有些愣住了，接着他瞥了一眼台下，又气急败坏的摸出三只羽箭攥在了指缝间，扬天一举弓弦拉的如满月一般，“嘣！”的一声三只羽箭朝着不同的靶子射过去。
钟子期脚下生风掠身到赛台最边上，弓弦擦着胸前用力一拉，射过来的三只羽箭就被穿在一起，随着他射出来的那一只箭狠狠的插进了场下的木杆上。
台下以师洵和钟岑逸为首的那些，目光皆是殷殷切切的，攥着拳头鼓着劲儿不停的叫着好，像是在给产房里的媳妇儿加油似的那般卖力。
几次之后，钟子期反守为攻，一只接一只的羽箭像是急坠而下的雨滴一样射向对面的箭靶，动作之快洛玉恒根本无暇依次顾及，他射出六只羽箭竟然只挡下了对方的两只！
半炷香之后，钟子期背上还剩五只羽箭，身后的箭靶无一被命中，洛玉恒身上没有一只羽箭，身后的箭靶只剩两只未被命中，胜负已分。
师洵将手拍的啪啪响，不断叫好！
钟岑逸也跳起来连连高呼：“子期师兄最厉害！”
随着他们两人激动的叫喊声，更多人回过神喝起彩来。
洛玉恒的脸色已经不能用不好看来形容，他脸上的肌肉一起一落的抽动着，握弓的手指攥的咯吱响。
确实，一个心高气傲单挑众仙修的少年，在众人的掌声中起势，又在同一群人为对手的喝彩声中败下阵来，这跌宕起伏的心里路程怕是极不好走。
钟子期只觉他与洛玉恒之间的梁子莫名其妙的就结下了，而且结的不浅，虽然有师洵和钟予他们的功劳，但似乎也不全是他们的功劳。
这一刻，他站在场上，忽然想起东禹为他算的命——今日会出现一个与你纠葛半生的男人。
他打了个冷哆嗦。
回过神来之后，他对洛玉恒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道：“玉恒兄弟……”
他本想说两句话缓和一下气氛，可洛玉恒竟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置气般的扔下手里的弓，解下背上的羽箭袋“啪！”的往地上一甩就走了。
钟子期瞪大了眼睛：“……你心高气傲，我还志比天高呢，谁还不是个想让人崇拜的少年咋的？”
他从赛台上往下走的时候，师洵和钟岑逸就欢喜地的从下面迎上来了，两人一唱一和的说道：“厉害啊，子期。”
“子期师兄当然厉害！”
钟子期负手身后，点点头说道：“有朝一日仇家寻上门，你们两个记头功！”
师洵还沉浸在赢了比赛的喜悦里，连声道不敢当，接着他话音一顿，又问道，“……哎不对，什么仇家？你没事招惹仇家干什么？”
钟子期：“……”
当他下一刻抬头的时候，恰好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的花树下看着他。
嘿！他来了，他来了，他真的来啦！哈哈哈哈！就冲萧亦辰在庙子林时能以为他们要一个人分三个女鬼，他就知道这是个雕琢冰山大哥的突破口！女色啊女色，万年不变的女色！
他一边快步朝着萧亦辰走去，一边自己琢磨：“嘶……这万年冰山的嘴角怎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啊……这不像他啊？有女孩约他，能高兴成这样？”
渐渐地，他脚下步子放的越来越慢，心里道：“大哥，你别看着我这么笑啊，我瘆的慌啊！……嗯？不对，这他娘的莫不是……讥笑啊！？完了，完了完了完了！”他急忙半道转身，准备溜之大吉。
背后的人却朝他走过来了：“见到我不打个招呼就走吗？”
钟子期身子一顿，脸上好不容易凝起来的笑容，却在听到萧亦辰接下来的称呼之后顿时僵住了——
“钟姑娘。”
“……果然被发现了吗！”钟子期迅速调整了一下表情，转身迎着萧亦辰走过去，还要做些最后的挣扎，道：“我们百玄门可没有女修，哪来的钟姑娘？让我猜猜萧公子是被哪个宗派女修的倩影给迷住了啊？”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萧亦辰一字一顿道：“钟子期姑娘。”
钟子期见没法装傻了，嘻嘻耍赖笑道：“就开个玩笑吗。不是，你能不能别这么笑……不不，也别这么严肃。”
保持你的冰山脸就挺好，真的！
“啊，那个……”他没话找话，想赶紧把这个话题给转走了，便道：“那个，俞飞兄的胳膊好了吧？”
“嗯。不必剁了。”
“呵，呵呵……”钟子期脸上干笑着，内心忍不住开始哀嚎：“这大兄弟会不会聊天啊！……”
他脸皮这么厚的人，都被这气氛给整尴尬了，于是为了打破这种尴尬，他再次硬着头皮说道：“那个，接下来有个竹筏争游的比赛，十分热闹，萧公子我们组一个队，一起去玩玩吧，怎么样？”
萧亦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算是默许。
钟子期十分意外，他没想真的和对方组队，更没想到这座冰山竟然答应和他们这些俗人一起参加这么热烈的游戏。
冰山大哥也不怕化了么？
钟子期就难以置信的将萧亦辰带到了竹筏比赛场地，钟予看见萧亦辰的时候惊讶的像是看见了活神仙，对着钟子期一阵使眼色，最后才满脸难以置信的相信了。
众人一阵收拾之后，很快十只竹筏就整齐的靠在了岸边，每个竹筏上都站了五六个人，在岸上之人的呐喊声中蓄势待发。
师洵和钟岑逸两人一前一后手拉着两橹，钟子期、萧亦辰和钟予站在竹筏中间，这便就是他们的队伍了。
洛玉恒的竹筏上也站了五个人，他手握长剑负在身后，昂首站在竹筏前面，眼光瞥过钟子期又落在终点处隐约可见的旗子上。
钟子期再次摇着头暗自感叹：“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是善茬，我怎么惹上了这么一尊瘟神？流年不利啊！”
这时，旁边忽然一声令下，随着号令一出，十只竹筏齐齐发出齐头并进，水花四溅的河面上瞬间漾开一张张热血沸腾的脸，热烈的号子一声高过一声——
“一二！一二！一二……”
“加油！加油！加油……”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然而在各种大差不差，甚至有些直接相同的摇橹口号声中，有一个口号尤为引人注目——
“卧槽！卧槽！卧槽……”
场下原先那些喝彩声和恭维声，早就在他轻蔑自傲的举动之下变成了深吸气的静默，都希望有人能上场杀杀他的锐气和傲气，然而在亲眼见识了他的本事之后，谁都不敢轻易上台。
洛玉恒对着场下，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来两个字：“废物！”
台下的人一听，瞬间就纷纷不干了：“这他娘的也太狂妄了！”
“就是啊，怎么说话的？”
师洵也气的暗搓搓的咬牙，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子期，你去教训他！这洛玉恒太过目中无人！”
钟子期端着胳膊摸了摸下巴，说道：“我在等人，钟予呢？”
旁边的钟岑逸眼睛不离场上，目光里像是带着正义的刀子，随口应道：“钟予师兄被师叔叫走了。哎呀！”他急躁说道，“怎么还没有人上去啊？”
场下大家虽然都是义愤填膺，可由着洛玉恒在场上睥睨了半晌之后，依旧没有一个人敢上去。
毕竟那个洛玉恒确实有本事，这么多场比试下来无一败绩，确实是有点名不虚传的意思，这个时候如果上去赢了他帮大家出口气还好，如果要是输了，只怕是被对方羞辱的更厉害。
于是场下由原来的高声声讨，逐渐变成了鸦雀无声。
这时，心不在焉的钟子期忽然被人从后面使劲推了一把，他就莫名其妙的踉跄着上了台，并且毫无防备的给洛玉恒鞠了一躬。
接着他身后传来师洵的声音：“等什么人？速战速决，下来再等！”又叮叮嘱道，“千万别手下留情啊！”
钟子期直起身子，转身看向师洵，无奈道：“我没背羽箭啊！”
话音刚落，还不等师洵将自己背上的羽箭袋解下来，人群中已经砸上去了七八个：“接着！”
“……”钟子期抓住砸到胸前的一个羽箭袋，暗叹口气：“技不如人被羞辱两句就气愤成这样，脸皮太薄啊！想当年我还曾被火麒麟踩在爪子下面滚着玩，也没羞愤而死啊。”
洛玉恒盯着钟子期，似乎就是在等他上来一样，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才一字一顿说道：“钟子期，久仰大名。”
钟子期便在心里疑惑道，大哥你是不是搞错了，你久仰我做什么？和你在名声上争上下的是那灵云三杰啊！
实在是“久仰大名”这四个字，从这看上去不怎么友善的人嘴里冷不丁的说出来，令他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无形之中被对方针对了的感觉。
这时，人群中忽然传出一个似笑非笑，又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的声音：“第一次来参加论法会，就对钟子期制定的这射箭规则如此熟悉，看来的确是久仰。”
洛玉恒脸色一阵难看。
钟子期看向说话的人，心里道阿予啊阿予，你可别拱火了，我刚刚和这洛玉恒对视的时候顺便帮他相了相面，发现他这人心胸不大，脾气不小，他都说久仰我了！吓人不！……萧亦辰那边还有场好戏呢，也不知会不会错过了……
洛玉恒紧握了握手里的弓，对钟子期说道：“废话少说，开始吧！”
对箭比赛的规则是，两人各有羽箭二十只，身后十个箭靶，既要将羽箭射向对方的箭靶，在此过程中又要防守对方射中自己的箭靶，最后射中对方最多的获胜。
这个比赛既考验进攻又考验防守能力，一经推出之后就立即受到热烈欢迎，这么多年来还真是从来没有人在这场上玩急眼了的。
钟子期隐隐觉得，今日就要有了，不过反正不是他自己，不管赢了输了他都绝不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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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玉恒已经抬手摸到一只羽箭，两个腾空翻之后，高高拉起的弓弦积蓄满力量，随着他的几个指头一松，那羽箭就在他落地的一瞬间被送了出去！
钟子期注视着他的动作，原地拔箭拉弓，斜斜朝着洛玉恒身后的一个靶子射过去，箭尖直中靶心，而在离箭尖五寸处还斜插着一只被射劈了的羽箭，正是刚才洛玉恒射出来的那一只！
洛玉恒当即就有些愣住了，接着他瞥了一眼台下，又气急败坏的摸出三只羽箭攥在了指缝间，扬天一举弓弦拉的如满月一般，“嘣！”的一声三只羽箭朝着不同的靶子射过去。
钟子期脚下生风掠身到赛台最边上，弓弦擦着胸前用力一拉，射过来的三只羽箭就被穿在一起，随着他射出来的那一只箭狠狠的插进了场下的木杆上。
台下以师洵和钟岑逸为首的那些，目光皆是殷殷切切的，攥着拳头鼓着劲儿不停的叫着好，像是在给产房里的媳妇儿加油似的那般卖力。
几次之后，钟子期反守为攻，一只接一只的羽箭像是急坠而下的雨滴一样射向对面的箭靶，动作之快洛玉恒根本无暇依次顾及，他射出六只羽箭竟然只挡下了对方的两只！
半炷香之后，钟子期背上还剩五只羽箭，身后的箭靶无一被命中，洛玉恒身上没有一只羽箭，身后的箭靶只剩两只未被命中，胜负已分。
师洵将手拍的啪啪响，不断叫好！
钟岑逸也跳起来连连高呼：“子期师兄最厉害！”
随着他们两人激动的叫喊声，更多人回过神喝起彩来。
洛玉恒的脸色已经不能用不好看来形容，他脸上的肌肉一起一落的抽动着，握弓的手指攥的咯吱响。
确实，一个心高气傲单挑众仙修的少年，在众人的掌声中起势，又在同一群人为对手的喝彩声中败下阵来，这跌宕起伏的心里路程怕是极不好走。
钟子期只觉他与洛玉恒之间的梁子莫名其妙的就结下了，而且结的不浅，虽然有师洵和钟予他们的功劳，但似乎也不全是他们的功劳。
这一刻，他站在场上，忽然想起东禹为他算的命——今日会出现一个与你纠葛半生的男人。
他打了个冷哆嗦。
回过神来之后，他对洛玉恒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道：“玉恒兄弟……”
他本想说两句话缓和一下气氛，可洛玉恒竟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置气般的扔下手里的弓，解下背上的羽箭袋“啪！”的往地上一甩就走了。
钟子期瞪大了眼睛：“……你心高气傲，我还志比天高呢，谁还不是个想让人崇拜的少年咋的？”
他从赛台上往下走的时候，师洵和钟岑逸就欢喜地的从下面迎上来了，两人一唱一和的说道：“厉害啊，子期。”
“子期师兄当然厉害！”
钟子期负手身后，点点头说道：“有朝一日仇家寻上门，你们两个记头功！”
师洵还沉浸在赢了比赛的喜悦里，连声道不敢当，接着他话音一顿，又问道，“……哎不对，什么仇家？你没事招惹仇家干什么？”
钟子期：“……”
当他下一刻抬头的时候，恰好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的花树下看着他。
嘿！他来了，他来了，他真的来啦！哈哈哈哈！就冲萧亦辰在庙子林时能以为他们要一个人分三个女鬼，他就知道这是个雕琢冰山大哥的突破口！女色啊女色，万年不变的女色！
他一边快步朝着萧亦辰走去，一边自己琢磨：“嘶……这万年冰山的嘴角怎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啊……这不像他啊？有女孩约他，能高兴成这样？”
渐渐地，他脚下步子放的越来越慢，心里道：“大哥，你别看着我这么笑啊，我瘆的慌啊！……嗯？不对，这他娘的莫不是……讥笑啊！？完了，完了完了完了！”他急忙半道转身，准备溜之大吉。
背后的人却朝他走过来了：“见到我不打个招呼就走吗？”
钟子期身子一顿，脸上好不容易凝起来的笑容，却在听到萧亦辰接下来的称呼之后顿时僵住了——
“钟姑娘。”
“……果然被发现了吗！”钟子期迅速调整了一下表情，转身迎着萧亦辰走过去，还要做些最后的挣扎，道：“我们百玄门可没有女修，哪来的钟姑娘？让我猜猜萧公子是被哪个宗派女修的倩影给迷住了啊？”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萧亦辰一字一顿道：“钟子期姑娘。”
钟子期见没法装傻了，嘻嘻耍赖笑道：“就开个玩笑吗。不是，你能不能别这么笑……不不，也别这么严肃。”
保持你的冰山脸就挺好，真的！
“啊，那个……”他没话找话，想赶紧把这个话题给转走了，便道：“那个，俞飞兄的胳膊好了吧？”
“嗯。不必剁了。”
“呵，呵呵……”钟子期脸上干笑着，内心忍不住开始哀嚎：“这大兄弟会不会聊天啊！……”
他脸皮这么厚的人，都被这气氛给整尴尬了，于是为了打破这种尴尬，他再次硬着头皮说道：“那个，接下来有个竹筏争游的比赛，十分热闹，萧公子我们组一个队，一起去玩玩吧，怎么样？”
萧亦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算是默许。
钟子期十分意外，他没想真的和对方组队，更没想到这座冰山竟然答应和他们这些俗人一起参加这么热烈的游戏。
冰山大哥也不怕化了么？
钟子期就难以置信的将萧亦辰带到了竹筏比赛场地，钟予看见萧亦辰的时候惊讶的像是看见了活神仙，对着钟子期一阵使眼色，最后才满脸难以置信的相信了。
众人一阵收拾之后，很快十只竹筏就整齐的靠在了岸边，每个竹筏上都站了五六个人，在岸上之人的呐喊声中蓄势待发。
师洵和钟岑逸两人一前一后手拉着两橹，钟子期、萧亦辰和钟予站在竹筏中间，这便就是他们的队伍了。
洛玉恒的竹筏上也站了五个人，他手握长剑负在身后，昂首站在竹筏前面，眼光瞥过钟子期又落在终点处隐约可见的旗子上。
钟子期再次摇着头暗自感叹：“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是善茬，我怎么惹上了这么一尊瘟神？流年不利啊！”
这时，旁边忽然一声令下，随着号令一出，十只竹筏齐齐发出齐头并进，水花四溅的河面上瞬间漾开一张张热血沸腾的脸，热烈的号子一声高过一声——
“一二！一二！一二……”
“加油！加油！加油……”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然而在各种大差不差，甚至有些直接相同的摇橹口号声中，有一个口号尤为引人注目——
“卧槽！卧槽！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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