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花草爱好者
车门打开，宋错锃亮的皮鞋踩到了废品站腌臜的土地上，一个满面笑容的男人站在车门前三步的位置，他穿着半旧的工装，头发有些油腻，留了一个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偏分发型，他以前当过通讯兵，腰杆笔直，已经快五十了，但是依然有三十多岁时的活力。
“宋总，你终于来了，好久不见你，兄弟们都没主心骨了。”
“你老孙外号小诸葛，什么事儿处理不了，”宋错朝前面那座红砖大房子走去，“生意怎么样？”
“过得去，咱们的客源稳定嘛，”老孙笑了，现在这个时代，狗都改了吃屎的习惯，那些瘾君子却改不了倾家荡产买毒品的习惯，“下面生意更好。”
“多亏了你当年的那个主意，”宋错拍了拍老孙的肩膀，“那些瘾君子大多没有钱，让他们搞来各种各样的东西换白沫，还帮咱们包销一点，这可是一个新思路，咱们就是这么发的家，”两人走入了红砖房，里面的装修十分舒适，和整个废品站破破烂烂的气质大相径庭，“老孙，你可真是个人才，我真想带你去BJ，只是这里的生意离不了你，这可是我起家的地方，我的大后方，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
“老大，你能想着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怎么又叫老大，记住，不要再用原来那套，咱们都是企业家了，”宋错坐在棕色的真皮沙发上，接过了老孙递过来的雪茄，点上，“雪茄不错，有品位。”
“宋总，这雪茄还是当年你爱吸的，我哪里有什么品味，都是照着老板你的路走的。”
“以后别说这种场面话，”宋错站了起来，“走，下去看看。”
老孙拉开伪装成墙壁的假门，前面是一个不大的房子，摆着简单的桌椅，抹开地板中间的推板，一段向下的楼梯出现了。
地下是一个数千平的空间，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吊着一排排专业的日光灯，下面是长势郁郁葱葱的大麻，另一部分小很多，里面摆满了长桌子和瓶瓶罐罐，一群穿着白衣的人正生产着大麻制品。
“种得不错，”宋错走入高大的植物中间，“你们都是花草爱好者嘛。”
“我们称自己是新时代的农民。”
两人都笑了。
宋错转了一圈，来到了生产部，他拿了一张烟纸，熟练地卷了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眯起了眼睛，“不错，不错，很久没吸这玩意儿了，感觉还是一样的好。”
“老板，你来这里不光是为了检查庄稼吧。”老孙一直跟在宋错后面半步的位置，从宋错进入废品站开始，他就一直揣摩着这个不告而至的老板的心思。
“真是个机灵鬼，”大麻的劲头上来了，一种独特的幸福感在血液中跳动，宋错表达的欲望增加了，“我来这里是为了会个老朋友，了结一点旧日的账目。”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老孙放下了心，这些年，他在这里投入了大量的心血，也暗中得到了不少额外的收益，他不想让宋错知道这些，更不想让宋错来到这里用一句话就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暂时没有，”宋错突然停了下来，用一种洞察一切的目光看着老孙，“需要你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鲁旦骑着自行车回家，他的年龄被愉快的心情融化了三分之一，腿脚轻快了许多，自行车好像自己在跑一样，毫不费力，几乎转眼之间，那个破旧的村子就到了眼前。
他把车扎在了小王胡辣汤店门口，小王和媳妇儿正愉快地边聊着刚才的经历边做着活儿，看到鲁旦，他们同时停了下来。
“辛苦两位了，”鲁旦拎起暖壶倒了一碗水，水不太热，他一口气喝了半碗，刚才的饭好吃是好吃，但是对于他来说稍咸了一些，“这是你们的酬劳。”
他掏出六张红票，压到了碗下面。
“哪儿能要你的钱啊，收起来收起来。”小王媳妇儿抢了过来，朝鲁旦兜里塞，小王也说着，“这事儿很有意思，我们还要感谢你给这个机会呢，太见外了。”
“别推来推去的，我最烦这一套，”鲁旦一瞪眼，把钱又拍到了桌子上，“这是我的生意，你们帮助我了，我理应付给你们钱，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
小两口对视了一眼，“好，既然鲁哥这么说，我就收下了。”小王拿起了钱，媳妇儿看他一眼，他把钱递给了媳妇儿。
“训练得不错啊，”鲁旦笑了，“不过你们两个还真不错，有潜力。”
“都是我的功劳，”小王媳妇儿当仁不让地说，“他就跟着跑了跑腿儿，当了当司机。”
“那是因为我平时不花钱，这些购物的事儿我当然不擅长了，”小王不服气地说，“下次换其他事儿，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你就没什么事儿厉害。”小王媳妇儿毫不客气地说。
“对了，老鲁，出了个怪事儿，”小王不再和媳妇儿理论，“村里来了个大个子，先是打听你们那栋房子的事儿，后来又说咱们这儿要拆迁了。”
“是吗？事儿准确不？”鲁旦有些意外。
“说不清，祥林嫂一嚷嚷，来了一堆人围着问，那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开车跑了。”
“这事儿怪了，”鲁旦有种不太好的感觉，“那个大个子，你眼熟不？”
“不是附近的人，没见过。”
“哦，最近留心些，再碰见他和我说声。”鲁旦站了起来。
“好，你要走了？”
“去所里一趟。”
鲁旦去所里找小李子，正好小李子也要找他，“老鲁，正想找你呢，你那事儿有眉目了，原来是你家楼下那个泼老婆儿偷的，她卖给了寡妇，你猜寡妇卖给了谁？”
“谁。”鲁旦漫不经心地问。
“张军！”小李子看鲁旦不太关心，有些失望，故意提高了声音，“市里的大富豪，张老大，那家伙黑白通吃，他弄走了你的鱼，可有些不好办啊。”
“哦，原来是这样，”鲁旦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小李子，这么快就查出来了，了不起，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没什么本事，看来是冤枉你了。”
小李子不知道是应该道谢还是骂一句，他忍住了这两种冲动，“不过考虑到你的金鱼比较值钱，张军的收购行为已经构成了购买赃物罪，去要回来应该不难，你的金鱼有几条来着？。”
“七条。”
“有照片没有。”
“有，不过这事儿不急，我还有件事儿想托你办一下。”
“鲁前辈，我很忙的，不是你的私人保镖，”小李子终于忍不住了，“您老人家不是名侦探吗，自己去做不行吗？”
“我最近可能会有些麻烦，忙不过来，要不我直接找刘所长去？”
“怕了你了，说吧，什么事儿？”
“我想让你这几天保护一下我的女儿。”
“鲁树？”小李子一愣，“她不是早就不理你了吗？”
“今非昔比了，小李子，今非昔比了，”鲁旦得意地说，“我们和解了。”
“是吗？”鲁树可爱的容颜出现在小李子脑中，“她不是当老师了吗？能有什么危险？被小学生威胁了？”
“被一个杀手威胁了，带枪的女杀手。”鲁旦随身带着那把漂亮的224，不过他并不准备给小李子看。
小李子眼睛瞪大了，“真的？不是开玩笑？”
“你知道你的两个问题是一个意思吧，”鲁旦说，“我为什么要和你开玩笑？很好玩吗？我说的可是鲁树。”
“也是，”涉及到鲁树，鲁旦是不会开玩笑的，只是，一个带枪的杀手？在小李子的职业生涯中，这只出现在休息室的电视中，“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说过了，好好听，”鲁旦谴责地看了小李子一眼，这眼神让小李子想起了他的队长，“你这几天保护她一下，时间是上午和下午，吃饭的时候我会去，你可以休息会儿。”
“为什么不能带着我吃饭？”
“你掏钱就可以。”
“我去保护你女儿，还要请你们吃饭，我图什么？”
“这是你的工作。”
“我的工作不包括请你们吃饭。”
“尊敬前辈。”
“就算是吧，这事儿我说了不算，你还是得去找所长。”
“好，你就在这儿等着，别乱跑。”鲁旦站了起来，朝所长室走去。
门虚掩着，他直接推门进去，刘所长一看到鲁旦，立刻把桌上的中华烟抹到了开着的抽屉中，这个动作没有逃过鲁旦的眼睛，他晃到办公桌后面，把中华拿了出来，放一根到嘴里，放一盒到兜里，“你好啊，所长大人。”
“我不好，”刘所长叹了一口气，“我说老鲁，你能不能给我剩几根，我一个月就买一包中华，其他的都是十块的烟，上个月那包就被你拿走了，你比我媳妇儿查得还准。”
“你关心一下退休老同事不行吗？”鲁旦没退休时，刘所长和他平级，两人那时关系就不错，“好了，发你一根。”鲁旦给刘所长派了一根中华，“我来报个案。”
“你不是来报案的，是来给我派活的，”刘所长点着了烟，“说吧，什么事儿。”
“给我派个人保护鲁树。”
“咦，树儿又理你了？”
“是的。”
“她怎么样了？”
“本来还不错，现在好像被我连累了。”
“宋总，你终于来了，好久不见你，兄弟们都没主心骨了。”
“你老孙外号小诸葛，什么事儿处理不了，”宋错朝前面那座红砖大房子走去，“生意怎么样？”
“过得去，咱们的客源稳定嘛，”老孙笑了，现在这个时代，狗都改了吃屎的习惯，那些瘾君子却改不了倾家荡产买毒品的习惯，“下面生意更好。”
“多亏了你当年的那个主意，”宋错拍了拍老孙的肩膀，“那些瘾君子大多没有钱，让他们搞来各种各样的东西换白沫，还帮咱们包销一点，这可是一个新思路，咱们就是这么发的家，”两人走入了红砖房，里面的装修十分舒适，和整个废品站破破烂烂的气质大相径庭，“老孙，你可真是个人才，我真想带你去BJ，只是这里的生意离不了你，这可是我起家的地方，我的大后方，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
“老大，你能想着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怎么又叫老大，记住，不要再用原来那套，咱们都是企业家了，”宋错坐在棕色的真皮沙发上，接过了老孙递过来的雪茄，点上，“雪茄不错，有品位。”
“宋总，这雪茄还是当年你爱吸的，我哪里有什么品味，都是照着老板你的路走的。”
“以后别说这种场面话，”宋错站了起来，“走，下去看看。”
老孙拉开伪装成墙壁的假门，前面是一个不大的房子，摆着简单的桌椅，抹开地板中间的推板，一段向下的楼梯出现了。
地下是一个数千平的空间，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吊着一排排专业的日光灯，下面是长势郁郁葱葱的大麻，另一部分小很多，里面摆满了长桌子和瓶瓶罐罐，一群穿着白衣的人正生产着大麻制品。
“种得不错，”宋错走入高大的植物中间，“你们都是花草爱好者嘛。”
“我们称自己是新时代的农民。”
两人都笑了。
宋错转了一圈，来到了生产部，他拿了一张烟纸，熟练地卷了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眯起了眼睛，“不错，不错，很久没吸这玩意儿了，感觉还是一样的好。”
“老板，你来这里不光是为了检查庄稼吧。”老孙一直跟在宋错后面半步的位置，从宋错进入废品站开始，他就一直揣摩着这个不告而至的老板的心思。
“真是个机灵鬼，”大麻的劲头上来了，一种独特的幸福感在血液中跳动，宋错表达的欲望增加了，“我来这里是为了会个老朋友，了结一点旧日的账目。”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老孙放下了心，这些年，他在这里投入了大量的心血，也暗中得到了不少额外的收益，他不想让宋错知道这些，更不想让宋错来到这里用一句话就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暂时没有，”宋错突然停了下来，用一种洞察一切的目光看着老孙，“需要你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鲁旦骑着自行车回家，他的年龄被愉快的心情融化了三分之一，腿脚轻快了许多，自行车好像自己在跑一样，毫不费力，几乎转眼之间，那个破旧的村子就到了眼前。
他把车扎在了小王胡辣汤店门口，小王和媳妇儿正愉快地边聊着刚才的经历边做着活儿，看到鲁旦，他们同时停了下来。
“辛苦两位了，”鲁旦拎起暖壶倒了一碗水，水不太热，他一口气喝了半碗，刚才的饭好吃是好吃，但是对于他来说稍咸了一些，“这是你们的酬劳。”
他掏出六张红票，压到了碗下面。
“哪儿能要你的钱啊，收起来收起来。”小王媳妇儿抢了过来，朝鲁旦兜里塞，小王也说着，“这事儿很有意思，我们还要感谢你给这个机会呢，太见外了。”
“别推来推去的，我最烦这一套，”鲁旦一瞪眼，把钱又拍到了桌子上，“这是我的生意，你们帮助我了，我理应付给你们钱，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
小两口对视了一眼，“好，既然鲁哥这么说，我就收下了。”小王拿起了钱，媳妇儿看他一眼，他把钱递给了媳妇儿。
“训练得不错啊，”鲁旦笑了，“不过你们两个还真不错，有潜力。”
“都是我的功劳，”小王媳妇儿当仁不让地说，“他就跟着跑了跑腿儿，当了当司机。”
“那是因为我平时不花钱，这些购物的事儿我当然不擅长了，”小王不服气地说，“下次换其他事儿，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你就没什么事儿厉害。”小王媳妇儿毫不客气地说。
“对了，老鲁，出了个怪事儿，”小王不再和媳妇儿理论，“村里来了个大个子，先是打听你们那栋房子的事儿，后来又说咱们这儿要拆迁了。”
“是吗？事儿准确不？”鲁旦有些意外。
“说不清，祥林嫂一嚷嚷，来了一堆人围着问，那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开车跑了。”
“这事儿怪了，”鲁旦有种不太好的感觉，“那个大个子，你眼熟不？”
“不是附近的人，没见过。”
“哦，最近留心些，再碰见他和我说声。”鲁旦站了起来。
“好，你要走了？”
“去所里一趟。”
鲁旦去所里找小李子，正好小李子也要找他，“老鲁，正想找你呢，你那事儿有眉目了，原来是你家楼下那个泼老婆儿偷的，她卖给了寡妇，你猜寡妇卖给了谁？”
“谁。”鲁旦漫不经心地问。
“张军！”小李子看鲁旦不太关心，有些失望，故意提高了声音，“市里的大富豪，张老大，那家伙黑白通吃，他弄走了你的鱼，可有些不好办啊。”
“哦，原来是这样，”鲁旦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小李子，这么快就查出来了，了不起，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没什么本事，看来是冤枉你了。”
小李子不知道是应该道谢还是骂一句，他忍住了这两种冲动，“不过考虑到你的金鱼比较值钱，张军的收购行为已经构成了购买赃物罪，去要回来应该不难，你的金鱼有几条来着？。”
“七条。”
“有照片没有。”
“有，不过这事儿不急，我还有件事儿想托你办一下。”
“鲁前辈，我很忙的，不是你的私人保镖，”小李子终于忍不住了，“您老人家不是名侦探吗，自己去做不行吗？”
“我最近可能会有些麻烦，忙不过来，要不我直接找刘所长去？”
“怕了你了，说吧，什么事儿？”
“我想让你这几天保护一下我的女儿。”
“鲁树？”小李子一愣，“她不是早就不理你了吗？”
“今非昔比了，小李子，今非昔比了，”鲁旦得意地说，“我们和解了。”
“是吗？”鲁树可爱的容颜出现在小李子脑中，“她不是当老师了吗？能有什么危险？被小学生威胁了？”
“被一个杀手威胁了，带枪的女杀手。”鲁旦随身带着那把漂亮的224，不过他并不准备给小李子看。
小李子眼睛瞪大了，“真的？不是开玩笑？”
“你知道你的两个问题是一个意思吧，”鲁旦说，“我为什么要和你开玩笑？很好玩吗？我说的可是鲁树。”
“也是，”涉及到鲁树，鲁旦是不会开玩笑的，只是，一个带枪的杀手？在小李子的职业生涯中，这只出现在休息室的电视中，“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说过了，好好听，”鲁旦谴责地看了小李子一眼，这眼神让小李子想起了他的队长，“你这几天保护她一下，时间是上午和下午，吃饭的时候我会去，你可以休息会儿。”
“为什么不能带着我吃饭？”
“你掏钱就可以。”
“我去保护你女儿，还要请你们吃饭，我图什么？”
“这是你的工作。”
“我的工作不包括请你们吃饭。”
“尊敬前辈。”
“就算是吧，这事儿我说了不算，你还是得去找所长。”
“好，你就在这儿等着，别乱跑。”鲁旦站了起来，朝所长室走去。
门虚掩着，他直接推门进去，刘所长一看到鲁旦，立刻把桌上的中华烟抹到了开着的抽屉中，这个动作没有逃过鲁旦的眼睛，他晃到办公桌后面，把中华拿了出来，放一根到嘴里，放一盒到兜里，“你好啊，所长大人。”
“我不好，”刘所长叹了一口气，“我说老鲁，你能不能给我剩几根，我一个月就买一包中华，其他的都是十块的烟，上个月那包就被你拿走了，你比我媳妇儿查得还准。”
“你关心一下退休老同事不行吗？”鲁旦没退休时，刘所长和他平级，两人那时关系就不错，“好了，发你一根。”鲁旦给刘所长派了一根中华，“我来报个案。”
“你不是来报案的，是来给我派活的，”刘所长点着了烟，“说吧，什么事儿。”
“给我派个人保护鲁树。”
“咦，树儿又理你了？”
“是的。”
“她怎么样了？”
“本来还不错，现在好像被我连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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