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地平线上的1

    我的儿时时光在农村度过。这里的一切都很简单，所以我的描述也会是很朴实无华。这里有高高的山头，金灿灿的季收稻谷，有黝黑的老牛，也有勤劳兴作的农民。村口的一条黄泥路吃力的挤到村尾，把这块得天独厚的土地一分为二，一边是鳞次节比的房屋，一边是农民望穿秋水的生长作物。从村口隐约看去，能看见一件大棚房的是张爷家，他家可厉害了，养了四头牛，是村里劳动的好榜样，记得我还经常在牛背上坐过呢。东边是老福贵家，西边是李大婆家，视野再继续深入，全村房屋最简陋的那一家，是令舟的家。

    说到令舟，可有些来头。令舟是跟着她父母迁到我们村来的，我俩是在同一小学上学。印象中她的是一个很害羞的人，我犹然记得那时她为逃避老师布置的一个作业而闹出的糗事。老师给她发任务叫她到山上捎一点山药给隔壁村的张奶奶，她怯于此事，便硬是在学校的厕所里呆了半天，老师都以为她失联了呢，急得差点就去镇上派出所报案了，后来还是她自己又从厕所里跑出来，说忍不了那股味。我们大伙听了都是哭笑不得。但令舟却是个很孝顺的孩子。令舟是上天给她父母最好的馈赠，听说，她父母结婚十年才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所以令舟的父母对她可是疼爱有加。既使贫穷，令舟的父母也是让她过得最为体面；令舟虽没有华丽的外表装饰，但整个给人一种纯粹的感受，红晕附着的圆脸蛋，一束稍为凌乱的中发上夹着一个蝴蝶结，还有一双迷离的眼睛，在我羞涩中，令舟也总给我一种姐姐的感觉。

    那时村里流传着一句话，“贫穷是学习的负资本”，我们村的娃虽平日里贪玩了些，但在学习上却有一股子牛劲，这可不是吹的，那时村里的合作社还搞表彰会了，对学习好的娃有不小份量的粮食奖励呢，而我不才，常年都能揽上那么几斤，隔壁家的娃眼瞪得大大的。村上的小学在村边上的山腰，牛花娘是我们的老师。她和我父母是同届毕业生，只是我父母后来在镇上教书，她回到了农村。牛花娘是一个很和蔼可亲的人，她在上课之余总会带我们到学校附近的山上去玩，而且玩的比我们更疯，她对于我们来说，就相当于是一个成长伙伴。牛老师经常跟我们说的一句话是：别看今天笑的那么开心，明天依旧很苦，但明天依旧还要笑的那么开心，即使后天也很苦。她经常带我们去种菜，说这也是学习的一种，懂得不让自己饿肚子才有更多的精力去学习、获取知识。

    那时的农村人很现实，很少会搞那些娱乐活动，只管穿暖吃饱就好；那时老师教我们背古诗词，我背得快，老师对我也是赞不绝口，我便喜冲冲地跑回家，跟爷爷奶奶炫耀起来，说来也尴尬，爷爷奶奶听的可是一脸的懵圈，只用粗糙的方言与我讨教，说我背的是鬼画符其实我那时并没有意识到，向来都是与田地打交道的祖辈，怎会有过文化的熏陶。于是我跟爷爷奶奶说道，我读的这些鬼画符呀，可值几个钱了，就像生产队上的大白菜和大米一样。爷爷奶奶听得愣愣的，但都认同了我的说法。记得有次村里破天荒的请了戏子班来唱戏，而张罗的人就是岭美；岭美是村上二队长的老婆，也是因为这样的特殊身份，她在村里也算是嚣张跋扈的了。他还特别的小心眼，容不得别人在背后说她一句坏话，妥妥的心机婊。他还有一个儿子，叫户三代，听说这名字是叫一个算命先生给起的，三代指代代为大户人家呢。不过我们都喜欢叫他二队娃，谁叫他爸是二队长。岭美对大伙说着，你们都是老实结巴交的耕田人，想必都没见过那么隆重的表演吧，我呢，宅心仁厚，今儿赔点本命钱请了个戏班子来给你们开开眼界，免得你们一辈子都死这山里哩。村里人听了却也是敢怒不敢言。不过这个岭美的行为倒也不坏，戏班子进村当天，热闹得可谓万人空巷，二队娃跟我们说，想找个最佳地方观看的跟他说，于是一帮子娃巴结巴结，便也屁颠屁颠跟他走了。

    我喜欢看村里的日出，安静的早晨附加干净的空气，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这个村不知有多长的历史了，感觉这里的一切都好陈旧，我生活在这样一个原始的地方，简单而纯粹，但我却又着不同于别人的思想。就像日出一样，我有那闲情雅致爬在自家屋顶去看，而村头村尾的人早早便趁着晨熹劳作了起来，因为对他们而言，一日之计在于晨。邻居家的娃看到我经常在屋顶看日出，便在学校传起我的事，一时间我也是成为了他们的笑柄，但我不为所动，依旧保持着这样一个习惯，因为我觉得这日出红红的一片很有意思，总感觉它有一种吸引力，让我觉得每天最高兴的除了能吃上一碗米饭后，还能静观这天地之景象，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幸福感，此之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爸妈虽是老师，但在村里的地位却不高，又或者说，村里人对读书的意识不强，他们他们觉得教书人就是无所事事的，不老实。我有爸妈良好的遗传基因，也算得上是有个学习的好底子，但也可能是因为这个，我的世界观与其他的同学不尽相同，一花一草可能都是我来骚的缘由，同学每每揣着兜里的半根番薯嘲笑我，笑我像我爸妈一样不老实，叫我改掉这些不切实际的做法，但是我不以为然，依旧坚持着看日出的习惯，或许懂不懂欣赏是一种理解，看过的人才是风景的完美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