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秦雨柔从丫鬟手里接过来一个小盒子，递给安箬篱：“这是我从外祖那带回来的石头，送你几颗玩。”

    安箬篱打开，里面盛满了五彩的小石头，光滑细腻，堪比玉石，一看就知是她精心挑选过的：“多谢柔姐姐，可真好看，你不说我还以为是宝玉呢！”

    小姐妹俩说说笑笑，这时戏台上传来乐声，表演要开始了，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孙明煦正巧来找白洛影和杨天意，一进门就看到他俩正站在刚刚修好的鱼池边说着话，想到刚刚海棠园门前看见的婢女，不禁调侃起来：“你这院子修得不错，想来安小姐定会满意。”

    杨天意一听到他的声音，忙转过头求救似的：“孙兄，你不知道我这些天有多惨，被他催命似的……我爹还以为我起早贪黑天天往工坊去跑是忙着建功立业，说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打算把李家和王家修缮房屋的活儿也交给我……救命啊！我可不想成天在石头木头堆里混，我好久没去看卿卿了，不知道她有没有想我……”

    孙明煦听他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通话，并不同情：“你的卿卿，听说被外地一个富商赎了身，好像元宵节前就要被接走，大概就是明天了。”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看图纸，完全不理会杨天意在旁边扼腕叹息、捶胸顿足、鬼哭狼嚎……

    白洛影也无视他，将图纸递给孙明煦：“明煦，你来看看。”

    孙明煦接过图纸：“呵呵，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

    “什么幽草晚晴？是乐坊新来的吗，有没有卿卿好看？”杨天意不再“痛哭流涕”，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

    孙明煦突然冷不丁说出一句诗，白洛影对这俩名字有些印象：“这是？”

    孙明煦意味深长地笑着：“安小姐身边的婢女倒是不俗。”

    白洛影不明就理，怎么就冷不丁提起她的婢女了……片刻回过神来：“你看见她们了？在哪里？”

    孙明煦故弄玄虚道：“刚才从海棠园门前经过，好像是看到上次游梅林时跟在身边的那个婢女，在门口等人，想必她家小姐就在里面。”

    “海棠园！啊呀！听说新排了一出《鹧鸪天》，桐城的百姓最近争着抢着去看，票价都涨过三回了！”杨天意想撂挑子不干了，“白洛影！看在这些天我尽心竭力的份上，你不得请我去一回吗！”

    白洛影听说安箬篱也在，心中有些微动，被天意这么一说，还拘着他在院子里倒显得自己不近人情了，笑着答应了：“就让你歇半天，正好明煦也在。阿初，马上去海棠园订座。”

    阿初小跑着出了门，往马厩的方向去了。白洛影三人也收了图纸，安排了工头接下来的任务，一起出了门。

    三人赶到的时候，戏刚刚开演，经过一排雅间的时候，阿初小声地伏在白洛影耳边：“公子，最中间那一间。”

    孙明煦在前面，听到主仆俩说悄悄话，也不说破，只微微一笑，进了尽头的雅间。

    杨天意却唯恐天下不乱，刚一进包间就问：“不是说安小姐也在吗？在哪里？我们去打个招呼！”他的声音虽低，但这雅间说起来也只是个隔间，并没有窗户。

    白洛影头痛了，怎么就没想起来提前嘱咐一下他让他别嚷嚷呢？

    “嘘——”孙明煦意味深长地指了指白洛影，对着杨天意轻声说：“别辜负了白兄一番美意，我们不请自来，怎么说也不太礼貌，先坐下听戏，一会儿抽空去打个招呼就好。”

    杨天意捂了嘴不再说话：“是是是，先听戏先听戏！”

    白洛影低声吩咐了阿初几句，阿初答应着又轻轻退了出去。

    三人落座，安静看戏，不再交谈。

    一曲终了，安箬篱意犹未尽，拉着秦雨柔交谈起来：“柔姐姐，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正说着话，晚晴从外面进来，低声跟安箬篱禀报：“小姐，白公子也在，他替我们给了银子，园老板刚才把我们的银子给退回来了。”

    安箬篱听了面不改色，既然有人请客，自然要笑纳了。她莞尔一笑对晚晴说道：“去叫一壶最好的茶来。”

    秦雨柔听到了，调侃她道：“哎呀呀，这是有人宠着了？”

    安箬篱没好气地说：“柔姐姐莫要拿我打趣儿，他乐意花钱，我难道还拒绝呀，那我岂不是缺心眼儿吗？”

    秦雨柔笑着问：“既喝了茶，不去见一见人家？”

    “不去！”安箬篱如临大敌，一想到他俩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成婚了，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秦雨柔低声笑道：“哎呀，篱儿这是害羞了吗？”

    安箬篱娇嗔道：“姐姐……”

    “好啦好啦，不去就不去，我想去一下恭房，你去不去？”秦雨柔小声地问她。

    安箬篱摇头，她可不想出门撞见白洛影：“幽草，你陪着秦姐姐一起去。”

    “不用，有小诗就行了。”秦雨柔拒绝。

    “那可不行，外面人多，多一个人陪着我也放心。”安箬篱坚持。

    “那你怎么办，这里只留你一人……”

    “晚晴一会儿就回来了，放心，快去吧，一会儿下半场就开始了。”安箬篱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