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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白洛影将安箬篱复杂的心情看在眼里,无奈的摇头,默默离杨天意远了一些,叹了口气,看来是解释不清了。

    天色将晚,众人在醉仙楼前道别,杨天意和孙明煦送其他几位女子回去。白洛影自然而然留在最后,骑马默默跟着安家姐弟俩的马车缓缓行着,一路无话,直到护送他俩到家。远远看到安家仆从迎了两姐弟进门,这才折返。

    安箬篱知道他跟在后面,一时有些佩服,做戏做全套,白洛影还真是会装。被人看到,肯定都会说白洛影对她用情至深,呵护备至。安家如果还闹着退婚,就是不懂事了,不知道会怎么被人诟病了。

    她进府门前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白洛影定定的骑在马背上,幽幽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自己的小院,晚晴神神秘秘的从袖笼里掏出一个小盒,递到安箬篱手中:“白二公子让他的小厮悄悄给奴婢的,说是他家公子送小姐的生辰礼。”

    安箬篱愕然,他居然知道了自己的生辰?那孔明灯难道是他……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接过精致的小盒打开,那根丢失的白色发带折的整整齐齐静静地躺在里面,拿起发带,下面还放着一对玲珑的小巧耳坠,淡绿色的玉石散发出温柔清冷的光泽,搭配那件绿衣倒是正好。

    “真好看!白二公子还挺会挑的,肯定是见那日小姐一身绿衣,才选了这么一对耳坠。”晚晴欣喜的说道,“小姐,看来传言白二公子种种不堪,也不能全信,起码今天对小姐还是温文尔雅有礼有节的,那日在桐山也是情急之下才……”

    想到刚刚看孔明灯时她亲眼所见的那一幕,明明他和杨天意之间“情真意切”,安箬篱没把晚晴的话放在心上。苏闲最近一直在闹着给她退婚,只当是白洛影迫于白老爷子的压力才故意表现出的“热情”,胡乱合上盖子丢在了妆龛上:“演戏罢了!折腾了一天,快叫热水来,我要洗洗睡了。”

    晚晴只好闭口不提,自去吩咐了。

    这边白洛影回到家,立马叫了小厮阿初来问:“送出去了?”

    阿初拱手:“公子放心,我亲自回来取得,又亲手交给了安小姐身边的晚晴。”

    白洛影一时有些期待,很希望安箬篱见到东西后会明白今天的孔明灯其实是为她点的,突然又有些后悔把那根发带也还了回去。

    “公子,为何不亲手送给安小姐?”阿初不明白。

    白洛影张了张嘴,顿了一下,最后却只冲阿初摆摆手:“下去吧。”

    夜幕降临,白洛影躺在塌上,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睡梦中,仿佛安箬篱还趴在他背上。

    同样无眠的还有一个人,安若即。看到白洛影背起阿姐的那一刻,他才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那么难受了。

    “阿姐……”他愣愣地看着安箬篱的小院方向出神,只是他的心事,恐怕永远也不能说出口了。

    初雪过去了,仿佛什么都没变,但是什么都变了。

    安若即不再时常找安箬篱玩了,只有他送的那只鹦鹉,依旧每天讨好的说“阿姐好”、“阿姐真好看”……

    安箬篱依旧每天扑在衣服首饰上,她的嫁衣是自己设计的,虽然她对这桩婚事没上心,但她穿的衣服,没有一件不是精心挑选的。

    桐城的少女夫人们,无一不对她的穿着打扮悄悄模仿,只要她一出门,她身上穿的衣服款式隔不了多久就会在桐城流行起来。这让她很是头痛,每次出门都被人一路跟着上下打量,恨不能把她身上的衣服盯出一个洞来,让她不胜其烦,所以她出门时常乔装成男子。

    上次初雪,还没过去两天,大街小巷就流行起大同小异的红袄半裙加小靴,桐城的裁缝师傅忙的脚不沾地,眼瞅着荷包越来越鼓,都对安箬篱感激戴德,恨不得她天天出来晃悠一圈。

    当杨天意把这一桩奇闻说给白洛影听的时候,白洛影也被逗乐了,实在难以想象这一幕。直到有一日早膳,他的妹妹白洛洛也穿了这么一身相仿的红衣出现,当时他正喝着莲子粥,只瞥了一眼,一本正经的说了四个字——

    “没她好看。”

    白洛洛白了他一眼,气呼呼的两手叉腰,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哥哥,是她亲哥哥吗?安箬篱还没进门呢就这么护着她!

    “没谁好看?!”

    白洛影置若罔闻,仍捧着小碗,又送了一勺甜粥入口,没理白洛洛。

    眼看着白洛洛要炸毛,许氏忙拉着她坐下:“洛洛这衣服极好,别听你哥哥浑说。”

    一面又问道:“前日在你姑姑家看你表姐也穿着这一身红衣,样式和这件差不多。怎么桐城最近流行这款了吗?”

    “母亲!你不知道?这衣服是安箬篱最早穿的。听说是她自己画的图样做的,那日初雪,她穿着这一身去梅林……”白洛洛絮絮叨叨将这件衣服的来龙去脉跟母亲说了个一清二楚,许氏听得对安箬篱愈发赞许。

    “想不到她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天赋……”许氏对白凉州说道,“老爷,咱家好衣料多的是,不如定期挑一些送去?”

    “夫人安排就是。”白凉州抚着胡须,对儿子刚才的反应颇有些意外,刚才说的“她”应该就是安箬篱了,没想到……这倒是一个意外之喜了。

    “眼下也该预备起来了,新房我看就洛影现在的住处就挺好,宽敞明亮,冬暖夏凉。我明天就安排人着手粉饰,添置家什,屋后花园也移载些奇花异草,女儿家家,我想断不会喜欢那些残枝断竹……”

    说到“残枝断竹”,白洛洛想到白洛影挥剑将竹林差点毁去,不由得挖苦道:“真盼着这位新嫂快些进门,也好管一管哥哥!”

    白洛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由着他们去商量了,突然想到桐山大榕树下的秋千,默默记了下来,早膳吃完就安排了人去扎了。

    可惜家里没有大榕树,只勉勉强强弄了个秋千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