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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千殊之殇

    西域,无拘国

    乐极殿内,洵千殊一丝不挂,双手双脚皆被粗重的铁链吊挂在半空。她双目微闭,嘴角沁着鲜血,十根手指和十根脚趾上全都插着细细的钢针!

    厉南殇坦胸露乳地站在她双腿之间,此刻正闭目运气,一脸怡然之色。半晌后,他缓缓睁开眼,眼中神光湛然,丰沛的真气犹如滔滔不绝的江水充斥着全身。细细体察一番,嘴角浮现出一抹邪异的笑容。

    “你这骚狐狸,不愧是百年修为,功力果真深厚!之前被我吸走了一些,竟还有这等浑厚气息,看来此次定能借你之力,一举突破至上和境界,哈哈哈!”这男女双修之法本就是他从洵千殊那里学得,此刻正利用此法不断吸食她体内的真气。

    这时,兀宁筵也走了过来,见她闭目咬牙一声不吭的模样,不由火冒三丈,“我看你能忍到何时!”

    瞅准她手上的钢针,猛地用力刺入,立时引得她发出阵阵凄惨的尖叫。那凄厉哀绝的声音在大殿中久久回荡,叫一旁的洣苼郡主听得一阵心惊与不忍。

    “狐狸精,你说是不说?那仙姑子到底将孩子带去了哪里?”兀宁筵一边手中用力,一边狰狞地喝问。

    洵千殊疼得面容扭曲,此刻已虚弱不堪,连喊叫声都变得渐渐无力。可是任他们如何施暴,却始终不发一言。

    “哼!我看你这骚狐狸骨头能有多硬!”厉南殇对旁边的杉支辽等人使了个眼色,见状,本在与一众女子淫乱的众人连忙聚了过来。

    “给我好生伺候这狐狸精!一刻也别让她停下!只要别将她弄死,有何手段,你们尽管使出来!谁若能令她开口说出圣婴的下落,本国主重重有赏!”

    “国主放心!吾等必定竭尽全力!”众人连声应诺,随即淫笑着向洵千殊围了过去……

    在这穷极淫靡的乐极殿内,最为抑郁的自然要数兀宁筵,望着那活色生香之景,他是既无心,更无力,心里的焦虑岂是旁人能够体会。

    厉南殇见他神色忧郁,柔声安慰道:“哥哥,你莫要着急,有这狐狸精在我们手上,便是她死咬着不开口,那仙姑子若是知道了,定也不会放着她不管。我们只需再等上几日,说不定那仙姑子就自己送上门了。”

    兀宁筵急道:“南殇,如今西域局势多变,我们若不尽快将那孩子找到,过不多久,老鬼定会派来差遣!到时,我们就更没有精力去找那孩子了!”

    厉南殇不以为然道:“我们何故要听老鬼差遣?我无拘国也是西域十国之一,凭什么就得任他使唤?哥哥放心,任何事情都没有为你复身重要,老鬼若是说三道四,我就偏不睬他,看他能奈我何!”

    兀宁筵长叹道:“老鬼势大,现在我们还不能与他闹翻。说不得,今后还得借君子国之力行事。南殇,你还是得派人在天子畿中加紧找寻,不论这狐狸精是否开口,我们都不能静坐空等。”

    “好,少时我便叫杉支辽他们回去天子畿,纵然那仙姑子将孩子藏在地底,也定将他挖出来!”

    北海,近海岛礁

    烈日当空,微风徐徐。海面上波光粼粼,鸥鸣不断,潮水迭荡而来,拍在深褐色的礁石上,溅起如雪的浪花。

    水面下三丈之处,有一个青色的光团,两只青鸟展翅相接,围成个圆圈,身上泛着耀眼光芒。刺眼的阳光照进水下,能清楚看到在青鸟的环抱中,有两个赤裸相拥的人影。

    云天双眼微睁,只觉一阵炫光夺目。才一醒来,入眼尽是青翠之色,脑子里虽然昏昏沉沉,仍能依稀辨出那光芒乃是青鸟所发。

    “我……没死?”

    细细体察一番,他逐渐意识到此刻正身处水下。身子稍稍一动,肩上剧痛传来,除此之外,背上竟有还有一股温润滑腻之感。

    痴愣片刻,低头朝自己身上一看,才发现自己竟一身赤裸,而在腰间竟还环着一对雪白的手臂。

    “这……这是……”愣愣地眨眨眼,正要转头望去,就听宓妃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小弟,你醒了?感觉怎样?好些了没有?”话语中满是欣喜。

    “我……我那毒……”他满心疑惑,那毒性发作起来极为凶猛,宓妃不通毒蛊,怎能救得了自己?

    “我以水汽将你体内的毒素稀释,虽未完全解毒,但短时应是无碍了。”宓妃轻声解释道。

    “你……还有这等本事?”

    云天惊异地看向四周,只见海水将自己二人紧紧包裹,却并未真正触及身体,有一层薄薄的光晕,好似一件避水衣,将海水隔离在寸许之外。稍稍伸出手去,立即能触碰到冰凉的海水,激得他浑身一哆嗦。

    “咯咯,你先莫要乱动,我带你上去。”

    见他一脸新奇,宓妃轻笑一声,带着他浮上水面。刚一出水,顿觉寒风刺骨,冻得浑身发颤。青鸾将二人载到礁石上,宓妃连忙取来衣服给他穿上。

    云天痴痴相望,没顾得上自己身上的伤口,入眼尽是宓妃那玲珑如玉的娇美身段,雪白细润,尤泛珠光,晃得他一阵眼晕。

    替他将衣服穿好之后,宓妃也转过身去从容穿起了衣裙。整个身子裸露在他面前,唯独那层轻纱,始终蒙在脸上。

    “咳……咳……”直到那浮凸有致的身躯被衣衫完全遮掩,他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两声掩饰尴尬。依稀记得自己肩上绑着绷带,再望向她那破碎的衣裙,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宓妃,你……又救了我一命。”

    “莫要说些见外话,你不也救了我么。”她一边整理衣裙,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怎会有这等神奇的本领?真是闻所未闻。”

    她整理好衣衫,回身笑道:“我乃天生水灵,可掌控水相之力。你血液中的剧毒,我虽不能完全化解,却可以将其逐渐淡化。”

    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他身边,面带忧色地看着他肩膀道:“不过你这肩伤很重,我却是无法医治。那一刀已然伤及筋骨,短时怕是难以愈合。”

    这个他自然明白,此刻半边身子几乎都无法动弹,却仍是庆幸笑道:“此刻能留得活命已是万幸,这点伤,不妨事的。”

    说到此处,二人一时无话,听着浪花拍岸,海风徐徐,心里思绪万千。沉默片刻,云天凝视着她清澈的眼眸道:“你放心,那个孽咒,将来我一定帮你解了。”

    听得此言,宓妃心中莫名一颤,转身避开他目光,扯开话题道:“现在莫说这个,我们此刻是继续南行,还是去钟山找那老妖拿解药?”

    云天细思一番,若兰芯真将妖丹还给老妖,此刻他怕已恢复了修为,去找他讨要解药岂不是自投罗网?

    “既然这毒暂时无碍,我们还是回澄脐山吧。到了苗寨,想必枭驹他们也能解了余毒。”

    宓妃点了点头,二人遂驾着青鸟一路南飞,踏上了归程……

    正如云天所想,自身的妖丹想要重新炼化吸收,并不需要耗费多少时间。次日,当糜蛟离开寒凌之渊回到岛上之时,修为已恢复如初。

    四下找寻一番,不出所料,小妖已然不知所踪,岛上的妖精无人知晓她去了哪里。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出我手心?哼,终有一日,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站在海岸边,望着那汹涌起伏的波涛,老妖森然一笑……

    阳光和煦,暖风徐徐吹过,连日来紧绷的心弦终于得以放松。低头俯瞰,只见下方大地苍茫,万里银装素裹,云天不由心生感慨。

    西北两地界,恩怨一曲殇。人有千姿态,爱恨共愁肠。对错如何辨,神仙也彷徨。古今千秋事,浮海历沧桑。百年风雨过,谁知谁模样……

    想着想着,蓦然来了兴致,自腰间取出紫竹笛,艰难地抬起双手,缓缓吹奏起来。悠然的笛声在耳畔响起,宓妃心有所感,笑意微露地看着他,一曲动人小调随口而来。

    “和风摇,雪花飘,翠鸟黄莺鸣树梢。晴空自在飞,桠头喳喳叫,轻歌曼舞为哪般?许是花枝俏。

    薄鬓霜,腊梅香,粉衣素裹微泛黄。不比夏花灿,不若春花娇,寒冬傲立添颜色,惹得姑娘笑……”

    卫邙山,天子峰下

    日渐迟暮,残阳如血,隆冬时节的卫邙山阴寒之气更盛。

    久垣肆静立在山洞外,神色焦虑地遥望着远方。终于,那里的树林中传来一阵声响,很快,赤炼兽载着玉瑶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及至跟前,玉瑶抱着孩子一跃而下,焦急问道:“出了何事?洵姐姐去哪了?”

    久垣肆心中有愧,有些不敢正视她那锐利的目光,吃吃道:“杉支辽等人抓了苗寨中的孩子,以此威胁千殊,让她去无拘国救人,她……她定是随苗人去了无拘国……”

    “什么?!”玉瑶听得心中一沉,厉目道,“多久前的事?你为何不随她一起去?”

    “她走了已有几日,我……我不能离开这里……”

    砰!

    话一出口,玉瑶骤然火起,猛地一脚将他远远踹飞出去,轰隆一声,重重撞在身后的石壁之上!柳眉倒竖地瞪着他,恨声叱道:“你难道不知,洵姐姐去到无拘国无异于自投虎口?你竟如此狠心?”

    久垣肆狼狈起身道:“我也不忍心见她如此,但……但我不能离开此地!”

    见这人如此死脑筋,玉瑶心火更盛,怒极道:“天子峰上到底有何人值得你这般死守?便是真有危险,你叫他随你同行,或让他寻个地方暂避一时不行么?你这蠢东西!偌大的天子畿,哪里不能容他藏个一两日?”

    “我不能冒这个风险!有人一心想杀她,我若离开,天子畿内无人能护得了她!她若死了,那就……那就……总之那人绝不能死!我宁可舍了自己性命,也决不能让任何人伤她!”

    “你……你真是个榆木疙瘩!蠢笨之极!”

    无心与他继续争辩,玉瑶怒瞪他一眼,急行上前将孩子交到他手中,又留下一只三足鸟为孩子取暖。接着便跃上赤炼兽,对他厉声喝道:“给我将孩子看好!若孩子再出了事,我便亲手宰了天子峰上那人!”

    说完便驾着赤炼兽,直朝无拘国而去……

    无拘国,乐极殿

    空荡的大殿内,厉南殇继续吸食着洵千殊体内的真气。良久之后,当他再次睁眼,只见其目中精光暴闪,狂猛的气息如惊涛骇浪般席卷四周!若隐若现的气晕将他周身环绕,渐渐变得形如实质,隐约呈现出波浪形态。

    凝气成形,在将洵千殊毕生功力吸尽之后,他终于成功突破壁障,将修为提升至上和境界。长呼一口浊气,通体倍感轻盈,临海中气浪澎湃,刚猛的劲力充斥着全身,他细细体察一番,不由心中大快!

    “哈哈哈!不枉本国主费心将你抓来,能助我突破壁垒,你这骚狐狸也算是物尽其用!”说着便又开始放肆宣泄,引得她手脚上的锁链叮当作响。

    洵千殊修为尽失,又被他们万般折磨,此时已然不成人形,如风中残烛,奄奄一息。纵然心中恨意无双,却连说句狠话的力气都没有。

    “南殇,她……她快不行了,你还是将她放下来吧。”洣苼看得大为不忍,走过来怯生生地劝道。

    厉南殇冷冷看她一眼,轻哼一声,总算停下了动作,转朝她走了过去,“将这狐狸精放下来!”一边吩咐着旁边的侍从,一边又开始和洣苼纠缠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自殿外飘飞进来。抬头望去,竟是雷宫仙人震尧星君,他毫不在意地继续着动作,随口道:“星君,你怎的来了?”

    对那淫靡的交欢之景视而不见,震尧急声道:“厉国主,本君此来是要告知你圣婴的下落!”

    “哦?”厉南殇听得一惊,急忙道,“那孩子在哪?”

    “他被玉瑶带去了南疆,不过现在又返回了天子畿,就在卫邙山中!”

    炬弛身体刚刚恢复一点,立即将消息通知了震尧。玉瑶自离开天炎山开始,一直有火宫仙人盯着。虽然知道她的动向,震尧却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天界之人谁人不知她收服三足鸟,还杀了鸣晃星君,又有几人胆敢直斫其锋。无奈,震尧只得连忙下凡告知厉南殇。

    闻得消息,厉南殇大喜,今日修为大进,又知晓了圣婴下落,一时间兴致更加高昂。

    “妙极!妙极!既然孩子回到天子畿,那就好办!星君只管放心,本国主明日便派人将他夺回来!”

    “如此,本君便静候佳音!”

    望着震尧离去,厉南殇笑意渐敛,转而望向被抬到一旁瘫软在地的洵千殊,眼神里尽是阴毒之色。

    “你这死狐狸!竟然串通那仙姑子,将圣婴偷偷带去了南疆?难怪杉支辽翻遍天子畿也找不到人,害得我们白白浪费这么多功夫!你不是喜欢做个荡妇么,本国主便让你做个够!”

    冷声对一旁的侍从吩咐道:“将这狐狸精带去城门,让守城将士们尽情玩弄!”

    北境,和源郡

    客馆内,一个男人正静静坐在床边,满面忧心地看着床上躺着的大哥。大哥胸前中的一刀伤口极深,若非救得及时,怕是早已血枯而亡。

    此刻大哥身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脸上也裹了一圈。所幸那一刀并未伤到要害,虽有些破相,但性命无虞。

    良久,大哥缓缓睁开了眼,男人见了急忙问道:“大哥,你好些了么?”

    大哥微微点头,并未应答,他脸上缠着纱布,开口不便。

    男人轻叹道:“真是没想到,凭我们兄弟三人,还带了那么多兄弟,都未能将那小子杀了,还害得三弟丢了性命。数日不见,谁能想到那小子的刀技竟变得如此诡异!我与三弟合力竟都败在他手,他那本事哪像是一个无临之人。”

    大哥微微摇头,暗自叹息。显然,他也没想到凭自己兄弟三人金至境界的修为,竟没能敌过一个修为低微的无名小子。

    男人又叹口气道:“大哥,动身前主上便已叮嘱过,说这小子不易对付。本来我还觉着主上过于谨慎,现在看来,主上的担忧不无道理啊。”

    大哥默不作声,眼中尽是忧色。男人知道他在担心回去之后如何交差,轻声劝解道:“你也莫要忧心,主上早就交代,若能杀了那小子最好,若是不能,也决不可露了身份。那小子并未抓着活口,也不识得我们样貌,他日若是遇见,我们再找机会下手就是。”

    闻言,大哥挣扎着坐起身来,沉思片刻,呜呜不清道:“此行……刺杀失败……你速将……此消息……飞书回禀……石夷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