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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仙凡勾结

    天炎山,炎懿峰

    今日众仙未能同化三足鸟,夺鸟计划也终告失败,烈妍夫人心情大好,晚间在王座设下宴席,与众人把酒言欢。

    她和卓茨夫人并排而坐,两位公主和玉瑶坐在下位,共赴晚宴的还有苗妖强良。众人言笑晏晏,聊得颇为畅快。强良时而将目光偷偷投向一旁的秋姿雅,那眼中的爱慕之色,是个人都能看得分明。

    听玉瑶讲述完此行来意,秋姿雅正色道:“玉瑶,你与孩子尽管在天炎山住下,莫说那些雷宫之人没发现你,就是发现了,我看他们是否有胆来我王座抢人!”

    “多谢公主美意,玉瑶感激不尽。”她与公主共饮一杯,接着道,“仙凡殊途,待这孩子身上的仙晕散尽,那些雷宫之人就再不会追着他了。”

    烈研夫人笑道:“玉瑶姑娘为了一个陌生的孩儿如此尽心尽力,着实令人敬佩。”

    玉瑶淡淡笑道:“这孩子是那小妖与我夫君舍命救下的,我只是替他们看护着而已。”

    “玉瑶,你可真是大度,竟能让自己夫君去找那妖精,换作是我,非给他腿打折不可!”说着,秋姿雅有意无意瞟了一眼身边的强良。

    “公主所言极是,极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强良连忙讪笑着点头。

    “人各有活法,若命中注定我与那小妖有姐妹之缘,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玉瑶释然一笑,看着上座的两位夫人道,“若我与小妖也能像两位夫人这般亲密无间,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玉瑶姑娘所言在理。”烈研夫人拉着卓茨夫人的手,玩笑道,“我便是再多两个似瑾芙这般贴心的妹妹,那也是乐意得紧!”

    “姐姐,你可莫要乱说。若叫陛下知道了,只怕他真又去寻两个女子回来。”司瑾芙掩唇一笑。

    “他敢!没我们姐妹二人允许,你借他个胆子让他试试!”

    众人听得开怀大笑,几轮交杯换盏过后,司瑾芙对烈妍夫人说道:“姐姐,我近日就要返回三苗了。族中传来消息,有些杂事须得我回去处置。”

    “这么快就走?”烈研夫人收敛笑意,拉着她手道,“陛下近两日就将归来,你至少也与他见上一面再走不迟啊。”

    司瑾芙身份特殊,不仅是炎帝夫人,还是白苗圣女,有半数时间居于三苗。多日不见,她自然对炎帝思念得紧,犹豫片刻,轻笑道:“那便依了姐姐,我再等上两日,若陛下再不归来,我可真要走啦。”

    “放心吧,三足鸟齐聚,事关重大,陛下定会快马加鞭一刻不停地赶回,说不定用不了两日他就能赶到了。”

    时至夜半,宴终人散,玉瑶回到房内,卓茨夫人的那位老妪仆从正抱着孩子轻摇慢哄,见她回来,连忙小心翼翼地将孩子递了过去。

    “孩子刚睡着,姑娘莫要担心。”

    “多谢婆婆,您早些回去歇息吧。”

    老妪离开后,她将孩子轻轻放到床榻上,正欲歇息,那只黄色的三足小鸟又从窗缝飞了进来。

    她怕吵着孩子,在心中冷冷说道:“你怎得又来了?快滚!”

    “小仙子!吾乃上阳之圣灵,你怎可对我如此不敬?”刚一来就被她冷语相向,三足鸟满心不忿。

    玉瑶怒瞪着这只烦人的小黄鸟,在心里叱道:“我管你圣灵不圣灵!惊着孩子,我拿水泼你!”

    “你……你这小仙子,脾气也太暴躁了!也亏得你夫君能受得了你……”

    “你找死是不是?”她气得柳眉倒竖,伸手就要来捉它。

    三足鸟在她面前扑腾了一阵,突然哀怨道:“小仙子,吾今日差点叫那些亮珠子捉啦!你……你能不能帮帮我?”

    “哼,凭他们几人就能缚住你这圣灵之光?少在这装可怜!”这小东西此刻还有兴致跟自己拌嘴,哪像是濒临绝境的样子,玉瑶才不信它,转过身轻轻替孩子将被褥裹好,懒得再搭理它。

    “这小仙子当真是灵慧无双!”见瞒她不过,三足鸟眼珠提溜一转,又嘻嘻笑道,“小仙子,吾方才逗你玩呢。只是在山上久居苦闷,今日才陪他们耍耍而已。”

    想到日间那些火宫仙人极力捕捉自己的情形,它不禁嗤笑一声,“这些亮珠子蠢是真蠢,拿个凰栖梧桐的落英编成的网兜竟就想来抓我,简直是异想天开。本圣灵只须随便吹口气,就能给它烧成灰啦!”

    “那你还在这废什么话?赶紧滚!我要歇息了!”玉瑶满脸不耐,说完就挨着孩子躺倒下来。

    三足鸟却仍不死心,权衡一番,叹声道:“小仙子,吾思虑一日,念你在凡间结缘已深,给你通融一番如何?每年,吾可让你回去与你那凡人夫君团聚一日,怎样?”

    “你若再不滚,信不信让你变成单足鸟!”

    “你……你这小仙子,忒也不识好歹!”见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小黄鸟忿忿地跺了跺脚,只得又无奈离去。

    ……

    火宫仙人为迎回三足鸟,常年驻守天炎山。君闾峰上有一处火君殿,便是为招待下凡的火宫仙人而建。

    此刻,大殿之内靡音不止,喘息不断,男女相交,春光四溢。除祥照星君以外,其他九位星君齐聚在大殿内,每位身边都簇拥着三四个仙娥。她们或衣衫暴露,或赤身裸体,放眼望去,一副淫亵靡乱之景。

    “辛曜!你给我滚出来!”

    祥照星君冰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众星君听得暗笑不已,满是同情地望着一脸无奈的辛曜星君。他长叹一声,起身披上衣服朝着殿外走去。

    出得门来,看着一脸寒霜的祥照,悻悻道:“你怎的老是这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啊。”

    “你自己不知检点,还怪我不给你留面子?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她声音很大,殿内众人听得清清楚楚,隐隐听得窃笑阵阵。

    “你小声点,这不是叫别人笑话么。”辛曜面上挂不住,连忙拉着她朝一旁的房间行去。

    回到房里关上门,祥照忿然道:“平日我若不在,你与她们鬼混也就算了,现在我就在旁边,你竟还敢沾花惹草?”

    辛曜连忙嘿嘿赔笑,“正所谓食色性也,与那些丫头不过是玩玩而已,咱们是同枝共生的双生星,你还用吃她们的醋?”说着就要上去抱她。

    祥照一把将他推开,闻见他那一身的香风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人偏就是死性不改!带不回三足鸟,你怎还有心思在此渔色?”

    辛曜嗤笑一声,“谁说带不回了?今日我已然看透玄机,下次再试,定能一举成功!”

    “哦?你看透什么玄机了?”

    “三足鸟的身躯可以融合变幻,我们必须在短时之内同时将九只三足鸟装进缚阳兜,才能真正将它们缚住。若有一只在逃,它们就能借体重生。”

    “可现在承阳峰上有众位炎君驻守,我们如何才能同时缚住它们?”

    辛曜神秘一笑,“放心吧,在这天炎山上……自然有人会帮我们!”

    ……

    火君殿内,那骄奢淫靡的场景依旧持续着。这时,一道人影突然推门而入,随即又将大门关上。望着那淫乱之景,他眼中满是艳羡之意。来人一身裘服,高大筋实,正是尚焐炎君炀赦亥。

    他来到鸣晃星君跟前,嘿嘿淫笑道:“诸位君上好兴致!”

    鸣晃一边肆意抚弄着身边的仙娥,一边咧嘴笑道:“尚焐炎君,我知你也喜好男女之道。今日吾等特意唤来一众仙娥,就是想邀炎君一同作乐。”

    炀赦亥喜不自胜,“诸位如此美意,叫在下如何承受得起啊?”天宫仙娥姿颜上佳,凡人想要染指,可是需要莫大的福分。他话虽这么说,但眼中泛滥的淫光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炎君不必客气,今日殿内这一众仙娥,你看上哪几个,只管带走就是。”

    “是啊,整个天炎山就数炎君与我等最是要好,区区几个仙娥,炎君不必推辞。”众星君纷纷附和。

    “诸位君上如此厚意,不知……”他虽然精虫上脑,却并不痴傻,自然看得出他们是为了三足鸟之事才刻意讨好。

    “炎君是个明白人,吾等只是想将三足鸟暂借回宫,还望炎君成全。”

    “此事……在下怕是力不能及。夫人令十位炎君轮流值守栖灵台,哪是在下一人能够做主。”炀赦亥面露难色。

    不过鸣晃接下来的话却令他颇为惊讶,“炎君,那位卓茨夫人……现下可还在王座吧?我知炎君与这位白苗圣女素有嫌隙,此番正值炎帝不在,炎君何不趁此机会,来个一石二鸟?”

    “鸣晃星君,你……在下不知君上所言何意?”

    见他揣着明白装糊涂,鸣晃毫不在意地一笑,缓缓道:“炎君若愿助吾等带走三足鸟,往后似这等艳福,自可享用不尽。而且……此乃千载难逢之机,炎君为何不抓住机会,一血旧恨?”

    炀赦亥神色变换不定,正自犹豫不决,又听鸣晃笑道:“炎君不必着急,可以回去细细思量。只是……若错过此次机会,不知何时,你才能解了心中之恨!”

    看着他那满是深意的笑容,炀赦亥思虑良久,终于用力点了点头,“既如此,在下就依了诸位君上!”

    “好!痛快!”鸣晃笑着拍拍手,殿内的众仙娥随即汇聚一处,站成了一排……

    深沉的夜色下,炀赦亥带着两个精挑细选的仙娥匆匆回到房内,才一将门关上,立即目泛淫光地在她们玲珑有致的身躯上来回扫视着。

    “嘿嘿!两个小美人,本君今日要好生享用你们!从今往后你们就留在我身边做个姬妾,本君定不会亏待你们。”

    两个姑娘脸上明显带着一丝抗拒之色,但碍于星君威严,纵有万般不愿,却不敢有违逆之举。她们那娇柔怯懦的模样,更加刺激了炀赦亥骨子里的兽性,他猛地上前一把将她们扑倒在床上。

    万没想到这位高大健硕的炎君竟如此不中用,两位仙娥一脸呆滞,愣了好一会,全都低下头去苦苦憋着笑。刹那间,炀赦亥心里涌起莫大的羞耻感,脸上的情欲之色转眼消散不见,脸色一下变得无比的阴沉!

    “司瑾芙!都怪你这贱人!这次我定要你付出代价!”

    ……

    此刻,卓茨夫人房内,花栎瑾正一脸不悦地坐在床边,眼神哀怨地看着正匆匆打点行装的阿娘。

    “阿娘,你为何要走得如此匆忙?既是杂事,晚些再回去处置又有何妨?”

    此刻,夫人脸上已无晚宴时的盈盈笑意,反倒是挂满了心事。看着满脸不舍的女儿,无奈一叹,上前拉着她手道:“娃娃,我回族中有要事与族长商议,待过些时日再来看你。”

    “有何要事?”

    “此事……你还是先不要问了。”

    “为何?阿娘,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我还是族里的亚圣女,有何要事不能对我说?”她直觉感到此事非同小可,紧紧拉着阿娘的手,怎也要弄个明白。

    看着一脸纯真的女儿,司瑾芙心里多么希望她能一辈子远离这些阴暗之事,可也十分清楚,这孩子从出生开始,就肩负着炎苗二族的命运。许多事情,是避不开的。

    犹豫片刻,沉声说道:“当年害死姬姓长公子之人,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北境常陵,和源郡

    寒风刺骨的夜空下,云天和兰芯隐藏在土邺祠前的一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前方祠庙门口的情形。此刻,那里密密麻麻守卫着上百士兵,他们手持火把,神情冷峻,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全都怪你!非得耽误功夫!他们定然是收到戚商郡传来的消息才会这般严密防范,我们若是昨夜赶到,这里哪会有这么多守卫!”说着,兰芯又恨恨地掐了他胳膊一下。

    云天揉了揉胳膊,讪讪笑道:“要不然,我们先赶去下一处宗祠,那里说不定还未得到消息。”

    “你在胡说什么!硫堇杖这等灵器哪怕是少了一块部件也与朽木无异,我们今夜定要入这祠庙将杖上之物取出!”

    “可是……门口都守着这么多人,庙中的防范怕会更加严密,就凭我们两人……”

    见他这畏手畏脚的模样,兰芯愈发火起,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你若害怕就等在这吧,这些个凡人我自能对付!”说完不待他多言,起身就朝着祠庙门前奔去。

    “兰芯!你……你等等我!”他看得一急,连忙也跟了上去。

    兰芯出手果决,手段狠辣,刚刚冲至祠庙门前立时化作榆兕兽身,几个守卫的士兵只觉眼前微光一闪,下一刻就已被那身形庞大的巨兽给踏成了稀泥!

    “该死的妖精!杀了她!”

    守卫们慌而不乱,连忙将她团团围住,刀剑猛砍,弓箭齐射,惹得榆兕兽凶性大发。这时云天也已赶来,从背后迅速破开重围,与众人激战一处。

    二人合力之下,门前的守卫很快呈现溃败之势。见榆兕兽仍自肆虐横行,他大声急呼道:“我们快进去!莫要在此浪费功夫!”说完直朝庙中奔去。

    榆兕兽一声嘶吼,将拦在跟前的十几人一路撞开,也懒得再与他们纠缠,转而化作人形跟了上去。一番交战,众守卫死伤惨重,稍作整顿也追了进去。

    入得庙内,二人一路奔行,很快便望见前方火光闪闪,似是聚了不少人。于是毫不迟疑,直朝那人群奔去。

    “大胆苗妖!竟还敢来闯我宗祠,给我杀了他们!”

    庙中的守卫早已严阵以待,见他们奔来,领头的二人一声怒喝,众守卫立时朝他们围杀过来。这群人声势浩大,不下百人,除了一众精干士兵之外,领头的二人修为更是不俗。其中修为较高那人已至金至境界,另一人则是无庸末境。

    那二人奋勇当先,先发先至。修为较高的那人对上了兰芯,二人修为相近,一时打得难解难分。云天则对上了另一人,刀光剑影,拳脚相加,一时也不分伯仲。其余众士兵则将他们团团围在当中,将左右去路全部堵死。

    此时,庙门外的守卫也已赶去庙中,在大门外就只留下一地的尸体。庙门前方一处阴暗的角落里,十几道人影悄然现身。他们个个手执刀剑,黑衣蒙面,借着夜色掩护,如同鬼魅般朝着庙里冲了过去。

    “所有人记着!先杀那小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