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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授异人

    玉瑶自空中落下,站在云天身边,一脸寒意地望着众人。

    “姐姐,你怎么来了?”见到她云天虽然惊喜,可又忍不住担心,对面有三个星正,而玉瑶只是一株仙草所化,按火宫规矩,她最多只能是大成修为。便是自己二人联手,只怕也……

    “仙子,你又要来管我雷宫之事?”

    厥刺一脸冷笑地望着她,此前他已然打听清楚,面前这仙子应是火宫中私下凡间的一个仙娥。区区一个仙娥,在他们三个星正眼中又能算得了什么。便是现在将她杀了,火宫星君也不会为这么一个小仙与自己等人计较。

    “上次叫你装模作样给唬住,今日还敢再来,便是自寻死路!”说话间,掌心雷光隐现!

    “你没事吧?”玉瑶没理厥刺,而是满脸关切地将云天上下打量了一遍。

    “我没事,姐姐,这几人不好对付,若是不敌你定要先走……”

    “你没事就好,休要多言,待我将他们收拾了再与你细说。”玉瑶一脸风轻云淡,丝毫不见惊惧之色。

    见这仙娥竟敢无视自己,自顾与那凡人小子眉来眼去,厥刺顿时火冒三丈。与另外两个星正相视一眼,齐齐朝他二人疾冲而去!

    云天神色一凛,连忙闪身上前,抬起弯刀便准备朝厥刺劈去!可是手臂刚刚抬起,却只觉手腕一滞,掌心一空。

    下一刻,只见玉瑶手执弯刀,身形疾似闪电,冲入那三人之间横行肆虐!一阵寒光倾泻过后,她持刀凝立,身姿傲然,而那三个星正,转眼间就已化作了阵阵光尘!

    “这……”云天和那仅剩的一个小仙看得一脸呆滞,尤其那小仙,见玉瑶转头朝自己望来,顿时吓得瑟瑟发抖,扑通一声瘫倒在地。

    “仙……仙子……饶命……饶命……”

    “将你身上的灰袍脱下来!”玉瑶提刀走到他面前,冰冷喝道。

    “灰……灰袍?”小仙已然被吓傻了,一时没明白她的意图。

    “要么脱!要么死!”

    小仙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灰袍脱下,颤颤巍巍地递到她手中。接过袍子,玉瑶冷眼看着他,厉声说道:“若再出现我面前,下场和他们一样!”

    “是……是……”

    小仙头如捣蒜,心里涌起惊涛骇浪,“能转眼杀了三个星正,这仙子的修为至少已到达金至境界!而且,她着实好大的胆子!星正历经斗转星移,有可能就是下任星君。她一个小小仙娥,眼睛眨都不眨就将三个星正杀了,这等事情,换做四宫星君都得掂量掂量……”

    “滚吧!”

    玉瑶冷喝一声,小仙如蒙大赦,连忙爬起身没命似地逃了。她将那灰袍披在身上,左右看了看,见大小正合适,不禁微微一笑。

    云天回过神,连忙跑到她跟前,诧异道:“姐姐,原来你这么厉害!不是说,天宫不让你们小仙随意修炼么?”

    “你傻了不成?”玉瑶白了他一眼,“那劳什子宫规,反一条是反,反几条也是反。反正我此生再不回宫,还管那些做甚。”

    “哈哈哈!姐姐所言极是!”云天欣喜不已,见她穿着灰袍,不禁好奇问道,“这袍子有何特别,为何那些人都穿着这灰袍?”

    玉瑶淡淡一笑:“这袍子能遮住仙人身上的仙晕,叫其他仙人认不出来。”

    “仙晕?”

    “就是仙人身上散发出的一层独特的光晕,只有同为仙人才能看见,你是凡人,看不到的。”

    “这么说来,有了这袍子,姐姐不就容易躲开天宫之人的搜捕了?”云天听得欢喜不已。

    玉瑶点点头,左右看了看,拉着他继续向北行进,“此处不安全,我们去别处歇息。”

    走在路上,云天不解问道:“姐姐,你怎么会跟过来的?”

    玉瑶瞥了他一眼,微有不悦道:“宓妃跑来告诉我说你自己走了,我便追来了。”

    “宓妃?她……她怎么……”

    “她的确是关心你,你就偷着乐吧。”

    “我哪有……”

    玉瑶才懒得听他解释,淡淡道:“宓妃绝不是普通人,对你的心思也不单纯。”

    “这个……”他自然也有相似的感觉,那姑娘就像水中月影,叫人无法捉摸,偏偏又对她生不出丝毫恶感。

    “你可曾注意到她的两只青鸟?”

    “青鸾和青凤?有何奇怪么?”

    “那两只青鸟不是凡间岐兽,那是仙兽!”

    朦胧的夜色下,二人一路北行。云天满心疑惑地思索着宓妃的身份,一路沉默不语,不知不觉已经快走到大禹山下。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连忙拉住玉瑶,诧异道:“姐姐,你怎知我要走这条路?”自己可没跟任何人说过此行的路线还有目的地。

    “你不是要去义瞿国么?”玉瑶不解地看着他。

    “你又怎知我要去义瞿国?”听得此言,他不禁瞪大了眼睛。

    玉瑶轻哼一声,淡淡道:“除了去还那钟圭公子的人情债,还有何事能令你对我不辞而别?路遥事险,你不想让我跟着呗。”在神玉山相处的这些时日,二人无话不谈,他将过去的经历都与她细说过。

    “姐姐……你猜得可真准……”

    见他一脸愕然的模样,玉瑶微微一笑,柔声说道:“秋中婚典暗涌起伏,琼花仙子是我挚友,我理当护她。今后莫要自作主张,有事尽可与我商量。”

    “姐姐,天界不是有天条,仙人不可擅涉人间运数么?你这样……会不会引来麻烦?”云天不无担忧道。

    玉瑶嗤笑一声,毫不在意道:“雷宫之人在凡间为非作歹,也未见天尊责罚,想来他们就是睁眼瞎。我们小心行事,莫要太张扬就好。”

    天色虽已深沉,二人还是准备入了大禹山再找地方歇息,便一路未停,继续向北赶路。一路上,云天又将昨晚在卫邙山的经历说给玉瑶听,当说到与少昊会面的情景时,只见她目光闪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眼看大禹山越来越近,向右侧远眺而去,一座孤立在两山之间的城池遥遥可见。

    “姐姐你看那,那就是尾崖城。”

    “少昊现在就在此地么?山高路远,他还真是会躲。”玉瑶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句。

    不多时,二人已至大禹山下,正欲进山之际,只见两道人影牵着马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稍稍走近之后方才看清,竟是少昊和他那贴身护卫。

    “公子?这么晚,你们在此做甚?”云天连忙迎了上去。

    见到云天少昊却不意外,他二人三马等在此地,显然是有备而来。不过见云天身旁还跟着一个陌生女子,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云兄弟,我家公子在此等你多时了。”护卫朗声笑道。

    少昊从马上取下一个包袱,交给他道:“我料想云兄弟将走大禹山,就为你备了些食物和玉石,以备不时之需。另外,还准备了一匹马……”说着看了玉瑶一眼,显然没想到他们是二人同行,少备了一匹。

    “无妨,我们同乘一匹就行。”玉瑶淡淡说道。

    此时已过午夜,过不多久天都亮了。见少昊竟在此地等到现在,云天连忙谢道:“多谢公子相送,还请快快回去歇息吧。”

    “此行路险,云兄弟保重。”少昊笑了笑,与他道别。

    云天牵上一匹马,就要和玉瑶赶路,那高大护卫又对玉瑶说道:“姑娘若是不弃,可将我的马骑去。”

    “不用客气。”她摇了摇头,又看向少昊,想了想道,“我曾听云天说起过公子在大禹山相助之事,有件事略微不解,可否请教公子?”

    “哦?姑娘请讲。”少昊虽有些意外,却还是笑着应道。

    “那日云天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明明带着一张新的面具,兀宁筵都认不出他来,公子何以认出?”玉瑶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此言一出,少昊顿时神色一变,还未等他想好怎么解释,只听玉瑶继续说道:“若我记得不错,那面具……应该只有钟圭公子等人才认得吧。”

    听得此言,少昊心里猛得一颤!四目相对,玉瑶的眼神好似一束刺眼的阳光,将他心底最隐蔽的角落照得一览无余。

    “小女子随口问问,公子莫要见怪,告辞。”玉瑶淡淡一笑,说罢便和云天牵马离去。

    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少昊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石夷,我找到她了……”

    “嗯?公子,你说什么?”那护卫石夷满是不解。

    这时,少昊缓缓自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布条,布条上写着八个字,抚境安民,天授异人。

    “父王临终前,以最后一滴心血为祭,方才得此谶语。”

    看着布条上的几个字,他笑意渐浓,“天授异人……天授异人……果然是天授异人!哈哈哈!我本以为这‘异人’是云兄弟又或是久垣肆,可就在刚刚……我终于知道她是谁了!”

    ……

    初入大禹山,山路还算平缓,可以骑马前行。二人牵马走了一会,云天便想骑马赶路,看了看玉瑶,好奇道:“姐姐,你……需要骑马么?”

    “这叫什么话,你当一直在天上飞着不累么?”玉瑶嗔笑着白了他一眼。

    “那我们便一起骑马吧!”他嘿嘿一笑,顿时心痒难耐。

    见他一副色眯眯地样子,玉瑶轻笑着点了点头。云天大喜,连忙凑上去讨好道:“姐姐,我抱你上去吧。”

    见她不反对,便搂住她柔软纤细的腰肢,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仙子刚一入怀,他顿觉惊奇不已,这哪里像是抱着个姑娘,那分量也就跟个婴儿差不多。

    “原来仙人的身子这么轻!难怪能在天上飞!”

    “傻样,快走吧。”

    缓缓骑行在昏暗的山林间,他将脸埋在仙子柔软的发丝间,一边闻着那醉人的芳香,一边随口问道:“姐姐,你刚刚问少昊公子的问题是何用意?”

    “是何用意?你自己不觉得奇怪么,那面具是钟圭的随从蚩恒所制,少昊为何能认出?”

    “可能是钟圭公子给他看过呗,他二人不是至交么?”他此刻春心荡漾,根本无心细想这些。

    玉瑶嗔怪地将他脑袋从肩上推开,正色道:“只要你安然离开白帝城,那面具便可有可无,今后会不会再戴都犹未可知,如此无足轻重之物,钟圭为何要刻意拿给少昊看?”

    “这……难道他们有什么预谋?”云天心里暗暗一惊。

    “什么有预谋!”见他还不明白,玉瑶沉声说道,“我怀疑,你见到的钟圭和少昊根本就是一个人!”

    “什么?此言当真?”云天听得大吃一惊,脑中的旖旎之念瞬间消散不见。

    玉瑶缓缓说道:“这少昊颇有些算计,他既然知道白帝死后,自己恐有性命之忧,又岂会大摇大摆地回白帝城?只怕早就金蝉脱壳,换了副模样。你在白帝城里见到的少昊,多半是别人冒充的。”

    “这……还有这等事情?”

    “你想想,为何钟圭身边正好有个善于易容的狐狸精?还有,这两人身边是否都有个寸步不离的高大护卫?你都已经到了义瞿国千里之外的九夷,钟圭的随从衍斛为何还会出现救你?你不觉得,这些都很巧合么?”

    “这个……”

    云天心思急转,将钟圭和少昊二人的体型动作细细对比,虽然声音不像,但言行举止确有相似之处。还有钟圭的护卫奢比尸,跟刚刚那大汉体型也很相近,而且,对自己都很亲切……

    “难道……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他越想越是心惊。

    “莫要多想了,等见了那钟圭公子,看上一眼不就知道了。”玉瑶眼中精光一闪,“眼传心神,即便他能改变样貌声音和体型,却改变不了眼神!”

    云天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姐姐,若他们真是同一人,你刚刚那般直接挑明,下次见面岂不是有些尴尬?”

    “尴尬?”玉瑶白了他一眼,好笑道,“要尴尬也是他尴尬,关你何事?我那么说,只为给他提个醒而已。”

    “提什么醒?”

    玉瑶轻捋着被他弄得散乱的发丝,淡淡道:“提醒他,莫以为自己能随意将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尤其是你!”

    ……

    九天雷曳宫

    震尧星君看着仓惶返回的小仙,面色阴沉之极。

    “说!到底怎么回事?”他一声怒吼,差点将小仙吓得差点瘫倒在地。

    “禀……禀告君上,那澄脐山旁的小仙娥修为甚是了得,厥刺等三位星正大人便是被她所杀,那个凡人小子也是被她救走。她还抢走了一件‘息影袍’,二人已然离开天子畿,再要找她怕是……怕是不那么容易了……”

    “混账!一个仙娥怎么可能杀得了三位星正,她最多是大成修为而已!”

    “君上!小仙所言,句句属实!那仙娥的修为至少在金至以上,三位星正不过片刻功夫,就全被她杀了!”

    “此言当真?若敢欺瞒本君,你知道是何下场!”

    “小仙不敢!小仙不敢!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哼,既如此,本君亲自去会会那仙娥!”震尧脸上杀机隐现,瞪了小仙一眼,就朝宫外飞去。

    “震尧!”

    这时,复皎星君赶了过来,冷声喝道:“你莫非忘了,我们当务之急是什么!”

    “宫主……”震尧连忙收敛怒气,恭敬施礼。

    “现在我们要尽快寻回圣婴,你去与一个仙娥较劲做甚?他们既然离开了天子畿,就暂时不用去管。趁此机会,先设法将圣婴夺回,到时再慢慢找那二人算账!”

    “遵命。”震尧不甘地应了一声。

    复皎又问道:“可知那仙娥是何来历,区区仙娥竟能达到金至修为?”

    “我也十分诧异,那仙娥似是火宫之人,炬弛那小子一直心心念念要找一个私下凡间的仙娥,想来就是她。”

    “既如此,就将那二人的行踪告知火宫。清理门户之事,让他火宫自行处置,我们费那心力做甚?”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