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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死里逃生

    妖,兼具凡人与野兽之力,心性与兽性相合。凡人为了降妖,制作出能发出“迷离之音”的镇妖器,以乱其心性,扰其心神,从而将其制服。妖的修为越高,本心愈发坚定,受其影响越小,反之则越大。

    兀宁筵满脸不可思议地望着那两个小妖,自己这迷离之音好似对她们毫无影响。

    反观另外两个妖精,即便此刻钟声停下,他们也未能立即恢复,仍是满脸虚弱之相。红毛鬼中了一拳,此刻捂着胸口,面色痛苦,似是受伤不轻。另一个妖精则左摇右晃,不辨东西南北。

    “难道这二人的心性如此坚定?还是这镇妖器威力不足?”他心里暗暗诧异。

    “青漯,小心点!这尖嘴猴头不好对付!”

    “管好你自己吧!若非你执意要干蠢事,我哪用以身犯险!”青漯忿忿不平地瞪了她一眼。

    原来,就在刚刚几人混战之时,她就已化作楠研小兽悄悄潜伏在侧,见兰芯佯装受制,立时明白了她想要偷袭的意图,正好趁谷也泫志得意满疏忽大意之时一击而中。

    “哼!红毛鬼已然身受重伤,就凭你们能掀起什么浪花来!”眼看着谷也泫怒火万丈地缓缓站起身,兀宁筵定下心神,又准备继续击打铜钟。

    “兀宁少国主!”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他耳畔响起!紧接着,一把锋利的大刀自身后架上了他的脖子!

    “将铜槌放下!我的刀可不长眼!”豹脸异人缓缓行至他面前,冷笑地盯着他,“叫他们住手!”

    “你认得本公子?”兀宁筵目光森森地望着他。

    “流觞泽境内,谁人不认识你君子国少国主?”异人面上带怒,眼中含恨。

    “既然认得本公子,你就该知道要挟我将是何等下场!”

    “哼!我异人国受你君子国欺辱多年!来日若再有此机会,我定一刀将你狗头砍下!快叫他们住手!”

    此时,谷也泫因身中两剑,凶性大发。正要大逞凶威之时,身后却传来兀宁筵的声音。

    “真君!”

    他回头望去,见兀宁筵被挟持,和那一巫一异人被团团围在骑兵中间,思虑片刻,狞声说道:“待本君杀了这两只小妖再来救你!”说完便朝着兰芯大步行去。

    “你若敢轻举妄动,我立即将他的狗头砍下来!”异人冲谷也泫大喝一声。

    谷也泫停住脚步,暗自思量,“你我既要结盟,自当平等相待。你看着盍离死,我今日看着你死,岂不双方打平?”如此一想,不禁冷哼一声,继续朝兰芯走去。

    “谷也泫!你……”见他当真对自己见死不救,兀宁筵心中大忿,恨不得冲上去亲手杀了这厮。

    “驾——驾——”

    就在这时,轰隆隆的马蹄声自西边传来,谷也泫听得一惊,转头望去,只见迟绩城方向正有一众人马朝这边飞奔而来,乍一看,足有数千之多。

    “是迟绩城的守军!”漳汐众骑兵面面相觑,顿时惊惶不已。

    那波人马来势极快,赶到之后,并未挥刀动手,而是迅速将波页城众人团团围住。

    “习沐真君!你漳夕国骑兵已然越界,莫非是要向我义瞿国宣战不成?”那群人马的领头之人是个高大威武的将军,正是刚刚在城楼上的池嵬具。他跨坐马上,对谷也泫怒目相视。

    “此地乃是中界碑,我方骑兵何有越界?”

    “界碑以西便是我义瞿国境,你方骑兵已有数十人越界!”

    池嵬具指着将兀宁筵等三人围在中间的骑兵,若从界碑来看,那里确有多人已在界碑西侧,说是越界并不为过。

    “你们远在城楼上就能看见我们越界这几尺之地?”谷也泫心里暗恨,却有怒发不出,只得沉声说道,“此乃无心之失,本君正在处理我漳夕国务,还望将军行个方便!”

    “哼!一寸山河一寸血,疆土之事岂可儿戏!请真君速速带人回到界碑以西!否则,本将便要动手了!”池嵬具满脸怒气,丝毫不给他面子。

    谷也泫冷声说道:“这小妖是我漳夕国通缉要犯,将军若要包庇她,只怕要伤我两国的和气!”

    “我两国哪日和气过?”池嵬具暗笑一声,才不怕他威胁,义正言辞道,“入得三牲舍,便是义瞿客。你漳夕国自有你漳夕国法,我义瞿国自有我义瞿典行。真君现下所立之地,乃是我迟绩城管辖,这小妖是三牲舍中人,今日你定然杀不得!”

    谷也泫心知这群人定是有备而来,区区几个小妖岂能令他们如此劳师动众,“定是迟绩城中有人下令,硬要坏我好事!”

    他心中恼怒,只恨今日没多带些人马过来。纵然心有不甘,却知今日是杀不了这小妖,略作思虑,抱拳道:“既然如此,本君这便带人离开。”

    随即朝众人挥挥手,漳夕骑兵便朝东退去。豹面异人也将兀宁筵放开,恨恨地看着他回到了骑兵之中。这时,又有人爬上中界碑,准备将云天解下来带走。

    “慢着!”池嵬具蓦地大喝一声,“此人你们不能带走!”

    “为何?此人可是本君带来的!”谷也泫像是被踩中尾巴一样,气得差点跳了起来。

    池嵬具猜到他会这般反应,不急不缓道:“真君莫要动怒,怪只怪,真君将这人绑在界碑西面。本将已经说过,界碑以西皆是我义瞿国境,这人此刻已然在我国境内。来者是客,本将又怎可轻易让真君带走我国之客?”

    “贵国竟如此好客!?”谷也泫面目狰狞,恶狠狠地盯着池嵬具,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四牲到访皆是客,我国能容下巫妖异人,又为何容不下一个凡人?”池嵬具面带冷笑,丝毫不避,心想,“看你这尖嘴猴头今日能奈我何!”

    双方兵力悬殊,若真动起手来,漳汐国这几百骑兵只有死路一条。谷也泫阴沉着脸,与他对视许久,终是默然转身,纵身跃到辰犀兽背上。长鞭一甩,带着众人缓缓离去。

    “池嵬将军!他日再见,本君定将今日之辱数倍奉还!”

    ……

    波页城,大厅内,匈安黎面色铁青地看着谷也泫,怒击案桌,破口骂道:“废物!你这废物!先是放跑一个,现又将另一个也丢了!杀我儿的两个凶手,竟在数万人追捕下生生跑出了漳夕国!我这老脸都叫你丢尽了!”

    谷也泫脸色阴沉,丝毫不敢反驳,心道,“此次弄巧成拙,全怪兀宁筵这蠢材!否则,至少那小子已经成了辰犀兽腹中之物!”想到此处,不禁朝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你这奸贼!竟想借他人之手杀了本公子,老鬼一刀将你砍了才好!”兀宁筵暗觉解气,对着他冷冷一笑。

    大厅内陷入一片沉寂,良久,他起身说道:“国主勿须如此动怒,那小妖虽然跑了,但那小厮定然活不成。”

    “哦?此话怎讲?”

    兀宁筵狞笑着说道:“在将那小厮押去中界碑之前,小侄为保万全,已在他身上偷偷下了‘止心蛊’!那蛊虫三日之后将在他体内死去,届时,虫尸会流出剧毒,那剧毒顷刻之间就能要了他性命!”

    “此话当真?没想到贤侄竟还有如此后招!”匈安黎面色稍缓,随即又担忧道,“可是那小妖也精通蛊毒,她会不会替他将毒解了?”

    兀宁筵傲然道:“那蛊毒乃是小侄亲手炼制,不敢说全天下无人可解,但在这西域境内绝无人能救他!”

    “好!贤侄果然好手段!如此,老夫也算出了半口恶气!”

    ……

    中原九州有四大盛景,洛月琼花海、澄脐海棠焰、昆仑桃花源和象山无心莲,四者同为天下之最。只可惜,澄脐山下的赤焰海棠花早在数年前就开始逐渐衰败,如今已不复往日颜色。

    象山,位于迟绩城北,因山形酷似大象而得名。其地势开阔,延绵数十里,山峰宽矮并不险峻。当然,其最闻名于世之处,就在于山顶上有一大片无心莲池。

    象山一山谷之中有一块平坦之地,筑有数千木舍,错落有致,大小不一,此地便是城主毕貉下令建造的三牲舍。(三牲,即为妖,巫,异人)

    兰芯和青漯来到迟绩城以后,就一直住在此地。三牲舍内人来人往,形形色色,良莠不齐,所以此地之人大多并不相熟,彼此之间更谈不上有多么深厚的情谊。

    木屋内,兰心坐在床边,一脸忧色地望着昏迷不醒的云天。青漯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凡人,眼珠滴溜直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她忍不住问道:“这凡人有何特别之处?你竟能为了他干出这等蠢事?若非突然冒出那么些人,此刻,你哪还有活命哦。”

    “我不是说了么,只是为还他恩情而已。待他伤势无碍,我们便回去找阿翁,以后再不见他。”兰芯面色平静,语气中没有丝毫波动。

    青漯坐到她身旁,将下巴搭在她肩上,轻叹道:“日前阿翁有信传来,说是西域出了大事,让我俩继续留在西域打探情况哩。只怕一时半会,你还见得着这凡人。”

    “这……既然阿翁由命,就只能先这样了。”沉默片刻,她突然转头问道,“你认得今日去救我们的那几人么?”

    青漯摇了摇头,“我只认得那红毛鬼,不过,只知那老鬼久居此地,却从未听说过他还是个热心肠。”

    闻言,兰芯不禁陷入沉思,“这些人与我们素不相识,为何舍身相救?还有迟绩城守军,竟为了我们不惜与那尖嘴猴头正面冲突?我们哪来的这么大面子?”

    想到此处,又低头看了看云天,心道,“他不过是个搬酒的小厮,久居鱼峒山,更不会与义瞿国之人有何关联,那些人到底……”

    “那位小兄弟伤势如何?”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门外走进一人,正是池嵬具。

    不久前,正是他派人将云天送至此地。跟在他身后又走进一人,是个翩翩公子,面上带着微笑,看着和蔼可亲。

    “尚在昏迷。”她淡淡应了一句,蹙眉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出手相救?”

    “在下池嵬具,这位是我家公子钟圭,正是他派人救了你们。”

    那翩翩公子上前一步,对兰芯微笑抱拳道:“在下略通医术,可否让我看看这位小兄弟的伤势?”

    兰芯默默让到一边,钟圭来到床边坐下,为云天探了探脉象,又查看了一番伤口,起身道:“他脉象微弱,气血亏损,好在并无内伤。在下这里有上等的补血药丸,姑娘喂他服下,两日便可好转。”说完将一个白色药瓶递到了她手中。

    兰芯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不发一言,钟圭微微一笑,也不在意,自顾与池嵬具告辞离去。

    木屋门口还守着一个虬髯大汉,见二人出门,默默跟在了身后。池嵬具轻声嘀咕道:“那小妖好生无礼,公子好心救他们一命,竟连谢都不谢一句。”

    钟圭淡然一笑:“无妨无妨,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有何奇怪。”

    池嵬具不解道:“那小妖有何非常之处?”

    钟圭笑着道:“红毛鬼乃无庸中境的修为,尚且受不住那迷离之音,这两个小妖修为不高,竟能安然无恙,你说,她们是寻常妖类么?”

    说着,自袖中取出一个小小布条,深深看了一眼,那布条上书有八个小字,“抚境安民,天授异人”……

    “那些人怎会这般好心?”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青漯撇撇小嘴,对兰芯说道,“莫非,你当真遇着贵人了?还是说那个钟圭公子看上你了?”

    “我很不喜欢这个钟圭。”兰芯淡淡说了一句,取来清水,将那瓶中的补血药丸喂云天服下。

    “谁会喜欢凡人?”青漯坐到她身边,满怀好奇道,“不过,那人毕竟救了我们。你不是恩怨两清么,怎么榻上这人救了你,你就拼死相报,那人救了你,你却反倒不喜?”

    “每个人身上都有气味,人妖巫皆是如此。有的闻着香,有的闻着臭,可这个钟圭……我却丝毫闻不见他身上气味。”

    “又来了!你鼻子真有那么神奇?好人坏人竟能闻得出来?我可不信!”青漯翻了翻白眼,见她想也不想就将药丸喂云天服下,随口道,“你就不怕这药里有毒?可别把他毒死了,到时你还跟着殉情……”

    “你胡说什么!”兰芯陡然怒起,神色冰冷地看着她,倒是将青漯给吓了一跳。

    “我……我瞎说的!你这么凶干嘛!”

    兰芯又瞪她一眼,冷声道:“他们若要害他,又何必大费周章地救他?”

    果然,云天服下药丸没多久,脸上便开始渐渐恢复血色,连呼吸都变得更加有力。

    “这药丸好神奇!咦?兰芯你看,他好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