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敢不敢打赌？
一阵铁链擦地的声音响起，几名大内侍卫押解着四男二女共六个犯人，出现在大殿门外。
“启禀陛下，劫持太子的奸细带到。”
“进……”
朱阳抬头一看，只见这六个犯人俱都戴着手铐脚镣，脖子上还套着沉重的木枷，不禁摇头失笑：
“全都解开吧，他们不会跑的。”
哗啦啦一阵声响，侍卫们解开六人，躬身退下，六人活动一下手脚，昂首走入殿内。
陈子龙在中间，冒辟疆、夏允彝并排在左右两侧，
夏完淳跟在父亲身后，董小宛、顾横波并排在冒辟疆身后。
六人对两边的公侯、大臣看都不看，目不斜视径直冲着龙案走来，虽是满身污秽狼狈不堪，却仍走出了一股英悍之气，众臣无不侧目。
李若琏挺身而出，横臂拦住：“止步！”
“让他们过来。”
朱阳的声音从李若琏背后响起：“他们会为大明而死，也会把朕骂的狗血喷头，但绝不会刺杀朕。”
李若琏退回原位。
六人的神色变了变，坚毅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奇异之色。
陈子龙朗声道：“若是易地而处，单凭陛下这几句话，便足堪为我等之伯乐。但我等妄图绑架太子，罪大恶极，理应斩首示众！陛下错付了。”
朱阳认真的看着六人，六人也看着朱阳。
李若琏大喝：“大胆贼人！还不跪下自报姓名？”
陈子龙昂首淡淡道：“我等六人有同一个名字，奸细！大将军可满意？”
李若琏怒道：“还不跪下！”
夏允彝身后的夏完淳大声道：“这位皇上是非不明，黑白不分，滥杀大臣，无端猜忌，大明江山被他毁的一塌糊涂，凭什么跪他？”
冒辟疆耸耸肩，对李若琏笑道：“你看，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你如何不懂？”
“你！”
李若琏大怒，就要发作。
忽然朱阳轻笑一声，手指其中一人笑道：“这位看起来最为英俊潇洒，虽外表颇为狼狈，仍不掩风流倜傥之气，朕猜定是冒襄公子无疑了。”
众人看去，皇上所指之人正是冒辟疆。
冒辟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而身后的董小宛，美丽的大眼睛开心的弯成了月牙。
自家相公被当今皇帝公然夸奖，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一个妻子开心的？
一瞬间，朱阳在董小宛的心目中形象大为改观。
“朕提到冒公子，而你却如此开心，”
朱阳笑眯眯的：“那你定是董小宛，对吧？凡有冒襄处，必有董白嘛，呵呵。”
诧异的扑闪两下大眼睛，董小宛把小脑袋藏到了冒辟疆背后。
“而这位骂我最狠的小先生，既然跟着乃父一起……”
朱阳看向夏允彝：“定是瑷公先生、小夏先生了。”
父子二人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最后朱阳的目光停在陈子龙身上：“并刀昨夜匣中鸣，燕赵悲歌最不平，易水潺湲云草碧，可怜无处送荆卿！子龙先生，单凭一股孤勇之气，可救不了天下啊。”
想要再看看最后一个，那顾横波却早已把一颗臻首藏到冒辟疆背后，与董小宛挤在一起。
陈子龙一惊一喜：“皇上远在北京，也知道我在江南做的诗？”
随即微一躬身，淡淡言道：“陛下识人之能，令我等佩服无地，但我等只想求死，陛下就不必枉费心机了。”
冒辟疆、夏允彝一起重重点头。
朱阳哑然失笑。
这些人深受东林遗风熏陶，认死理，不回头，浑身都是硬骨头，若是顺着他，怎么都好说，
若是打他骂他，他死也不会服。
朱阳不可能顺着他们，也不愿打骂。
而是要收服他们。
这几人代表了江南的士族力量，若是他们肯真心辅佐，南方那边就可以少费很多力气了。
“来人！把这几个罪犯统统砍了，把他们首级挂在北边城门之上，让他们看看明日朕怎么大破贼寇！”
“慢！”
陈子龙立即表示反对：“还是挂南门吧，闯贼南下的时候，我们的人头或可让南方多一分抵抗的力量。”
朱阳忍俊不禁，哈哈一笑：“你的意思，是认为朕守不住北京了？”
“是！”
陈子龙直言不讳：“北方已经彻底糜烂，闯贼、建虏横行无阻，中原大片地区千里无人烟，陛下死守瘟疫之地，极为不智，明摆着送死之局！反观南方，财源兵员俱都充足，且未曾遭受战火破坏，正适合养精蓄锐，东山再起，最少也能稳住半壁江山。”
“所以你们就想等朕死后，带着太子去南京另立朝廷？”
朱阳冷笑：“好大的胆子！”
陈子龙、夏允彝、冒辟疆、夏完淳同时昂首开口：“为国为民，虽死无憾！”
“你们所谓的半壁江山，在朕看来，那是一种耻辱！说什么为国为民，北方就不是国，就不是民？”
朱阳语气陡然转为激烈：“你们的为国为民，就是让北方数百万、上千万的百姓被践踏于铁骑之下？就是将我堂堂中华，割让半壁于贼？如此不忠不孝，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谁也不愿放弃北方！但大势如此，徒呼奈何！只有稳固南方，再待机卷土重来！陛下岂不闻南宋之事？”
“你岂不闻南宋之事？百余年便土崩瓦解！崖山一战，纵有十万赴死，何曾有助天下？中华大地第一次为外族霸占，南宋之罪，万死莫赎！”
朱阳以雷霆般的气势予以反驳。
陈子龙、冒辟疆、夏允彝尽皆愣住。
万没想到，眼前这位崇祯皇帝竟然完全不像传闻中的那样，既糊涂又多疑，心胸狭窄不辨是非，反而具有一种说不清的堂堂皇皇的气概，让人身不由己就想拜倒。
“不管怎么说，死守北京就是愚蠢！现在连太子都被闯贼擒获，万一皇上有失，那这天下岂不乱的不可收拾？”
陈子龙不甘的抗声道。
火候差不多了，该进入正题了。
朱阳缓缓扫过这几人的脸，语气缓和了下来，
“你们十年苦读，难道就没想过，北京守不住，南京更守不住，自古从北往南征伐，都是一路席卷，诸位都是天下大才，此理可懂？”
冒辟疆马上大声反驳：“不对，我大明太祖洪武皇帝……”
话未说完，夏允彝突然伸手，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冒辟疆正要惊问，却听夏允彝低声道：“别提这个，你忘了永乐皇帝不成？”
呃……
冒辟疆当即闭嘴。
“不如这样，朕就与你三位打个赌，”
朱阳换上一副笑脸，微笑着说道：“若是朕能击败闯贼，守住北京并治好了瘟疫，就将你们三位斩首，孩子和女人可以留下。
若是朕守不住北京，或是瘟疫控制不住，朕就给你们一道圣旨，填上你们想要的藩王名字，让你们带他名正言顺的去南京另立朝廷，朕自己找一棵歪脖树吊死，如何？”
“真的？”
三人眼睛一亮。
在这个最讲究名分的时代，若由崇祯皇帝指定继承人，那可比什么都重要，要不然三人也不会甘冒大险来偷太子了。
“朕一言九鼎！说吧，敢不敢赌？”
朱阳紧紧盯着三人。
“若是陛下赢了赌约，我们就会掉脑袋，若是我们赢了赌约，这天下却必然惨遭荼毒……呵呵，好像我们怎么都是输啊。”
三人相视一笑。
但，他们依然毫无半分犹豫。
“我们赌了！”
三人斩钉截铁的回答。
“好！众人听旨！”
朱阳霍然站起，朗声说道：“朕特赐陈子龙领兵部尚书衔！封武英殿大学士，授光禄大夫！
特赐夏允彝领吏部尚书衔，封文渊阁大学士，授光禄大夫！
特赐冒辟疆领户部尚书衔，封文华殿大学士，授光禄大夫！
特赐夏完淳为兵部给事中，授五品武节将军！”
突如其来的一连串封赏，顿时把在场所有人都击晕了。
“不可！”
“陛下三思！”
“万万不可！”
“住口！”
猝不及防之下，众人群起反对，甚至有人口无遮拦的喊出了不敬之语。
“启禀陛下，劫持太子的奸细带到。”
“进……”
朱阳抬头一看，只见这六个犯人俱都戴着手铐脚镣，脖子上还套着沉重的木枷，不禁摇头失笑：
“全都解开吧，他们不会跑的。”
哗啦啦一阵声响，侍卫们解开六人，躬身退下，六人活动一下手脚，昂首走入殿内。
陈子龙在中间，冒辟疆、夏允彝并排在左右两侧，
夏完淳跟在父亲身后，董小宛、顾横波并排在冒辟疆身后。
六人对两边的公侯、大臣看都不看，目不斜视径直冲着龙案走来，虽是满身污秽狼狈不堪，却仍走出了一股英悍之气，众臣无不侧目。
李若琏挺身而出，横臂拦住：“止步！”
“让他们过来。”
朱阳的声音从李若琏背后响起：“他们会为大明而死，也会把朕骂的狗血喷头，但绝不会刺杀朕。”
李若琏退回原位。
六人的神色变了变，坚毅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奇异之色。
陈子龙朗声道：“若是易地而处，单凭陛下这几句话，便足堪为我等之伯乐。但我等妄图绑架太子，罪大恶极，理应斩首示众！陛下错付了。”
朱阳认真的看着六人，六人也看着朱阳。
李若琏大喝：“大胆贼人！还不跪下自报姓名？”
陈子龙昂首淡淡道：“我等六人有同一个名字，奸细！大将军可满意？”
李若琏怒道：“还不跪下！”
夏允彝身后的夏完淳大声道：“这位皇上是非不明，黑白不分，滥杀大臣，无端猜忌，大明江山被他毁的一塌糊涂，凭什么跪他？”
冒辟疆耸耸肩，对李若琏笑道：“你看，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你如何不懂？”
“你！”
李若琏大怒，就要发作。
忽然朱阳轻笑一声，手指其中一人笑道：“这位看起来最为英俊潇洒，虽外表颇为狼狈，仍不掩风流倜傥之气，朕猜定是冒襄公子无疑了。”
众人看去，皇上所指之人正是冒辟疆。
冒辟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而身后的董小宛，美丽的大眼睛开心的弯成了月牙。
自家相公被当今皇帝公然夸奖，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一个妻子开心的？
一瞬间，朱阳在董小宛的心目中形象大为改观。
“朕提到冒公子，而你却如此开心，”
朱阳笑眯眯的：“那你定是董小宛，对吧？凡有冒襄处，必有董白嘛，呵呵。”
诧异的扑闪两下大眼睛，董小宛把小脑袋藏到了冒辟疆背后。
“而这位骂我最狠的小先生，既然跟着乃父一起……”
朱阳看向夏允彝：“定是瑷公先生、小夏先生了。”
父子二人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最后朱阳的目光停在陈子龙身上：“并刀昨夜匣中鸣，燕赵悲歌最不平，易水潺湲云草碧，可怜无处送荆卿！子龙先生，单凭一股孤勇之气，可救不了天下啊。”
想要再看看最后一个，那顾横波却早已把一颗臻首藏到冒辟疆背后，与董小宛挤在一起。
陈子龙一惊一喜：“皇上远在北京，也知道我在江南做的诗？”
随即微一躬身，淡淡言道：“陛下识人之能，令我等佩服无地，但我等只想求死，陛下就不必枉费心机了。”
冒辟疆、夏允彝一起重重点头。
朱阳哑然失笑。
这些人深受东林遗风熏陶，认死理，不回头，浑身都是硬骨头，若是顺着他，怎么都好说，
若是打他骂他，他死也不会服。
朱阳不可能顺着他们，也不愿打骂。
而是要收服他们。
这几人代表了江南的士族力量，若是他们肯真心辅佐，南方那边就可以少费很多力气了。
“来人！把这几个罪犯统统砍了，把他们首级挂在北边城门之上，让他们看看明日朕怎么大破贼寇！”
“慢！”
陈子龙立即表示反对：“还是挂南门吧，闯贼南下的时候，我们的人头或可让南方多一分抵抗的力量。”
朱阳忍俊不禁，哈哈一笑：“你的意思，是认为朕守不住北京了？”
“是！”
陈子龙直言不讳：“北方已经彻底糜烂，闯贼、建虏横行无阻，中原大片地区千里无人烟，陛下死守瘟疫之地，极为不智，明摆着送死之局！反观南方，财源兵员俱都充足，且未曾遭受战火破坏，正适合养精蓄锐，东山再起，最少也能稳住半壁江山。”
“所以你们就想等朕死后，带着太子去南京另立朝廷？”
朱阳冷笑：“好大的胆子！”
陈子龙、夏允彝、冒辟疆、夏完淳同时昂首开口：“为国为民，虽死无憾！”
“你们所谓的半壁江山，在朕看来，那是一种耻辱！说什么为国为民，北方就不是国，就不是民？”
朱阳语气陡然转为激烈：“你们的为国为民，就是让北方数百万、上千万的百姓被践踏于铁骑之下？就是将我堂堂中华，割让半壁于贼？如此不忠不孝，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谁也不愿放弃北方！但大势如此，徒呼奈何！只有稳固南方，再待机卷土重来！陛下岂不闻南宋之事？”
“你岂不闻南宋之事？百余年便土崩瓦解！崖山一战，纵有十万赴死，何曾有助天下？中华大地第一次为外族霸占，南宋之罪，万死莫赎！”
朱阳以雷霆般的气势予以反驳。
陈子龙、冒辟疆、夏允彝尽皆愣住。
万没想到，眼前这位崇祯皇帝竟然完全不像传闻中的那样，既糊涂又多疑，心胸狭窄不辨是非，反而具有一种说不清的堂堂皇皇的气概，让人身不由己就想拜倒。
“不管怎么说，死守北京就是愚蠢！现在连太子都被闯贼擒获，万一皇上有失，那这天下岂不乱的不可收拾？”
陈子龙不甘的抗声道。
火候差不多了，该进入正题了。
朱阳缓缓扫过这几人的脸，语气缓和了下来，
“你们十年苦读，难道就没想过，北京守不住，南京更守不住，自古从北往南征伐，都是一路席卷，诸位都是天下大才，此理可懂？”
冒辟疆马上大声反驳：“不对，我大明太祖洪武皇帝……”
话未说完，夏允彝突然伸手，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冒辟疆正要惊问，却听夏允彝低声道：“别提这个，你忘了永乐皇帝不成？”
呃……
冒辟疆当即闭嘴。
“不如这样，朕就与你三位打个赌，”
朱阳换上一副笑脸，微笑着说道：“若是朕能击败闯贼，守住北京并治好了瘟疫，就将你们三位斩首，孩子和女人可以留下。
若是朕守不住北京，或是瘟疫控制不住，朕就给你们一道圣旨，填上你们想要的藩王名字，让你们带他名正言顺的去南京另立朝廷，朕自己找一棵歪脖树吊死，如何？”
“真的？”
三人眼睛一亮。
在这个最讲究名分的时代，若由崇祯皇帝指定继承人，那可比什么都重要，要不然三人也不会甘冒大险来偷太子了。
“朕一言九鼎！说吧，敢不敢赌？”
朱阳紧紧盯着三人。
“若是陛下赢了赌约，我们就会掉脑袋，若是我们赢了赌约，这天下却必然惨遭荼毒……呵呵，好像我们怎么都是输啊。”
三人相视一笑。
但，他们依然毫无半分犹豫。
“我们赌了！”
三人斩钉截铁的回答。
“好！众人听旨！”
朱阳霍然站起，朗声说道：“朕特赐陈子龙领兵部尚书衔！封武英殿大学士，授光禄大夫！
特赐夏允彝领吏部尚书衔，封文渊阁大学士，授光禄大夫！
特赐冒辟疆领户部尚书衔，封文华殿大学士，授光禄大夫！
特赐夏完淳为兵部给事中，授五品武节将军！”
突如其来的一连串封赏，顿时把在场所有人都击晕了。
“不可！”
“陛下三思！”
“万万不可！”
“住口！”
猝不及防之下，众人群起反对，甚至有人口无遮拦的喊出了不敬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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