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朕宁死不退！
“轰”！
崇文门的城墙上发出一声炮响，密密麻麻的围城军队中被轰出一块空地，数十名大顺将士当场惨死。
“混账！”
大顺军前果毅将军任继荣拍马向前，厉声喝道：“死到临头还敢顽抗？快快开门，不然把你们统统杀光！”
城垛上一名明军士兵悄悄探出头来，轻声喊道：“将军息怒啊，这里有兵部侍郎王家彦大人看着，你们先退后几步，我们放空炮，待他走了之后，就给你们开门。”
朝阳门，
黑压压一望无际的大顺军潮水般冲杀过来，然而城墙上却仅有稀稀拉拉的明军在守城，每两个城垛才一个士兵。其他大多数的士兵都在城墙的内侧懒洋洋的坐着。
若不是下城的入口有太监把守着，恐怕他们一会就一哄而散了。
“混账！”
襄城伯李国祯恶狠狠的一鞭子抽了下来：“快去守城！违抗军令者立斩！”
被抽的那名士兵怒视一眼，慢慢站起来，伸个懒腰，这才慢慢走到前面城垛，随后就地一坐……
“你！”
李国祯大怒，又是几鞭子狠狠抽了下来，
那名士兵站起来抗声吼了一句：“都半年没发军饷了！还要让老子给你们卖命？老子的命没那么贱！”
“大胆！”
李国祯气的浑身哆嗦：“这里的百户是谁？给我出来！砍了这个违抗军令的叛逆！”
“属下荆义杰，参见李大人，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一名百户匆匆赶了过来，一边哄劝着李国祯，一边悄悄使个眼色，那名士兵这才不情不愿的转过身去，守在城垛。
“大人来的正好，快来看看，有紧急情况。”
荆义杰拉着李国祯走到一门红衣大炮之前，苦笑道：“这城上许多大炮都因长期不用，炮口都生锈塞住了，无法使用，请大人速速想想办法吧。”
“这这，这我哪有办法？”
李国祯瞪眼吼道：“你是百户，你自己想办法！守不住城门本官就要你的命！”
大手一挥，拂袖而去。
……
王承恩带着五百勇卫营匆匆跑了过来。
朱阳回头一看，险些气歪了鼻子。
这群号称天下精锐中的精锐，早已没有了一丝精气神。
五百人个个神情沮丧，面带惶恐，不仅盔甲不整，而且队伍松松垮垮的，一看就像是逃荒的流民一般，见到朱阳也无人跪拜，只是用绝望的眼神看着他。
“看看你们，都什么样子，成何体统！”
朱阳厉声喝道：“全都给朕站好！拿出皇家亲卫的气势来！”
龙躯一震，真命天子的气概散发出来。
慑于皇帝的威严，这些勇卫营士兵总算站的稍微有了一点人样。
王承恩手捧一套粗布衣衫献给朱阳：
“老奴为陛下准备了一套百姓的衣服，陛下赶紧换上，咱们逃出城去南京……”
朱阳闻言一怔，随即大怒：“朕乃大明天子！穿什么百姓衣服？朕哪都不去！就穿着天子龙袍，亲率勇卫营剿灭流贼！”
陛下还是不想去南京？还在妄想击败李自成？
王承恩顿时一阵天旋地转，险些一头栽倒下去。
五百勇卫营一听此言，顿时哗然：“狗太监你竟敢骗我们？说什么跟着皇帝逃往南京就有生路？这明明是让我们跟着这个二愣子去送死！”
“狗朝廷都七个月没发军饷了！饿都饿死了，还要我们白白卖命？做梦！”
“刚才那个狗太监王相尧把我们从城头骗回来，现在又是狗太监骗我们去送死？太监就没个好东西，老子先砍了你！”
“刷”“刷”！
一瞬间，王承恩被勇卫营团团包围起来，几十把雪亮的钢刀指向他的脑袋。
朱阳气的浑身颤抖，这可是当着皇帝的面，他们竟敢如此大逆不道？
因末日来临而扭曲的人性，要怎样才能给他们纠正过来？
“混账！都把刀放下，放下！”
一个虬髯大汉站出来厉声大喝，“仓啷”长剑出鞘：“谁敢造反，立斩不赦！”
此人貌似在军中颇有威望，士兵们互相看看，最终不情不愿的收起大刀。
王承恩也顾不得跟他们计较，一步跪在朱阳脚下，
急声劝道：“陛下，贼人势大，我们孤立无援，再等片刻就只剩死路一条啊，不如先退去南京，来日方长……”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朱阳厉声大喝：“朕在此，大明永存！朕宁死不退！”
唉！这位陛下还是那个执拗性子，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啊……
王承恩绝望的瘫倒在地。
五百名勇卫营齐齐浑身一震，看向朱阳的目光已有了微妙的变化。
“说得好！陛下万岁！”
一个年轻的小兵听的热血沸腾，忍不住大声叫好，
顿时迎来一片异样的目光。
小兵昂首挺胸：“看什么看？陛下都不怕死，我们身为大明子民，又何惜此躯？”
朱阳精神一振，勇卫营虽然现在士气低迷到了极点，但他们骨子里还是有战意的！
“高扬你个毛头小子懂得什么？给我闭嘴！”
喝止了小兵，方才的虬髯大汉向朱阳一抱拳，
诚恳的说道：“陛下明鉴，现在城外贼军已达近百万之众，城内人心涣散，北京城是万万守不住了，我等就算全部战死，也无济于事……”
朱阳截口问道：“除了你们，现在守城部队还有多少人？”
“跑的跑，散的散，锦衣卫指挥使洛养性打开彰义门投降了，都指挥王国兴，指挥同知李若珪，千户高文采等人自杀殉国，吴孟明出战宣武门外，恐已凶多吉少……除了城墙上那些部队不许下来，外面能找到的，就剩我们这些人了。”
惨烈的战报让朱阳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问道：“这位将军怎么称呼？现在身居何职？”
“末将段子石，现居勇卫营哨官之职。”
朱阳点点头：“哦，六品百户？段爱卿忠心为国，护驾有功，现在朕钦赐你为勇卫营都指挥使，授忠勇伯、禁卫提督！”
从正六品，一步提升到从二品，已是跨越了常人奋斗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段子石却毫无喜色，双手一摊，苦笑道：“陛下，现在局势危急，咱们还是商议一下如何逃命吧。”
“是啊，段百户说的对，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最晚今天夜里，贼寇就要攻破内城了，到时候我们就全都完蛋了。”
士兵们马上跟着喧哗起来，声浪越来越大，
唯有方才那个高扬，紧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
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的神情，朱阳拍拍段子石的肩膀：“来，你们来看，”
手指缓缓抬起，指向煤山下的北京城，
彰义门，烽火连天，
宣武门，血肉横飞，
顺成门，贼兵如潮，
齐化门，横尸遍地……
五百勇卫营默默看着，恐惧和愤怒让他们的身躯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两百多年了，我们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我们的祖坟在这里，”
朱阳缓缓开口，语气沉重而肃穆：“现在，贼人要抢走我们的家园，抢走我们的房子和土地，我们是大明天下最后的守护者，如果连我们都放弃了，逃走了，那么父母怎么办？妻子儿女怎么办？大明之天下，不是朱家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是我们所有汉人的根！”
年轻的小兵高扬嘶声大叫：“杀！为了家人，死也不退！”
这次没人去看他，所有的勇卫营眼中燃起火焰，目光渐渐变得坚毅。
朱阳的语气蓦然高亢而激昂：
“勇卫营是朕的亲卫队，多年来从未让朕失望过！孙应元、周遇吉为国捐躯，彪炳日月！十万闯贼闻周遇吉之名而战栗！黄得功正在四川，杀得张献忠狼奔豕突，惶惶不可终日！
勇卫营是指向敌人的利剑，是守护大明百姓的长城！多少大明的敌人在勇卫营面前颤抖哀嚎，多少大明的百姓为勇卫营欢呼流涕！而你们，竟然在朕的面前，要将这份荣耀彻底抛弃？”
崇文门的城墙上发出一声炮响，密密麻麻的围城军队中被轰出一块空地，数十名大顺将士当场惨死。
“混账！”
大顺军前果毅将军任继荣拍马向前，厉声喝道：“死到临头还敢顽抗？快快开门，不然把你们统统杀光！”
城垛上一名明军士兵悄悄探出头来，轻声喊道：“将军息怒啊，这里有兵部侍郎王家彦大人看着，你们先退后几步，我们放空炮，待他走了之后，就给你们开门。”
朝阳门，
黑压压一望无际的大顺军潮水般冲杀过来，然而城墙上却仅有稀稀拉拉的明军在守城，每两个城垛才一个士兵。其他大多数的士兵都在城墙的内侧懒洋洋的坐着。
若不是下城的入口有太监把守着，恐怕他们一会就一哄而散了。
“混账！”
襄城伯李国祯恶狠狠的一鞭子抽了下来：“快去守城！违抗军令者立斩！”
被抽的那名士兵怒视一眼，慢慢站起来，伸个懒腰，这才慢慢走到前面城垛，随后就地一坐……
“你！”
李国祯大怒，又是几鞭子狠狠抽了下来，
那名士兵站起来抗声吼了一句：“都半年没发军饷了！还要让老子给你们卖命？老子的命没那么贱！”
“大胆！”
李国祯气的浑身哆嗦：“这里的百户是谁？给我出来！砍了这个违抗军令的叛逆！”
“属下荆义杰，参见李大人，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一名百户匆匆赶了过来，一边哄劝着李国祯，一边悄悄使个眼色，那名士兵这才不情不愿的转过身去，守在城垛。
“大人来的正好，快来看看，有紧急情况。”
荆义杰拉着李国祯走到一门红衣大炮之前，苦笑道：“这城上许多大炮都因长期不用，炮口都生锈塞住了，无法使用，请大人速速想想办法吧。”
“这这，这我哪有办法？”
李国祯瞪眼吼道：“你是百户，你自己想办法！守不住城门本官就要你的命！”
大手一挥，拂袖而去。
……
王承恩带着五百勇卫营匆匆跑了过来。
朱阳回头一看，险些气歪了鼻子。
这群号称天下精锐中的精锐，早已没有了一丝精气神。
五百人个个神情沮丧，面带惶恐，不仅盔甲不整，而且队伍松松垮垮的，一看就像是逃荒的流民一般，见到朱阳也无人跪拜，只是用绝望的眼神看着他。
“看看你们，都什么样子，成何体统！”
朱阳厉声喝道：“全都给朕站好！拿出皇家亲卫的气势来！”
龙躯一震，真命天子的气概散发出来。
慑于皇帝的威严，这些勇卫营士兵总算站的稍微有了一点人样。
王承恩手捧一套粗布衣衫献给朱阳：
“老奴为陛下准备了一套百姓的衣服，陛下赶紧换上，咱们逃出城去南京……”
朱阳闻言一怔，随即大怒：“朕乃大明天子！穿什么百姓衣服？朕哪都不去！就穿着天子龙袍，亲率勇卫营剿灭流贼！”
陛下还是不想去南京？还在妄想击败李自成？
王承恩顿时一阵天旋地转，险些一头栽倒下去。
五百勇卫营一听此言，顿时哗然：“狗太监你竟敢骗我们？说什么跟着皇帝逃往南京就有生路？这明明是让我们跟着这个二愣子去送死！”
“狗朝廷都七个月没发军饷了！饿都饿死了，还要我们白白卖命？做梦！”
“刚才那个狗太监王相尧把我们从城头骗回来，现在又是狗太监骗我们去送死？太监就没个好东西，老子先砍了你！”
“刷”“刷”！
一瞬间，王承恩被勇卫营团团包围起来，几十把雪亮的钢刀指向他的脑袋。
朱阳气的浑身颤抖，这可是当着皇帝的面，他们竟敢如此大逆不道？
因末日来临而扭曲的人性，要怎样才能给他们纠正过来？
“混账！都把刀放下，放下！”
一个虬髯大汉站出来厉声大喝，“仓啷”长剑出鞘：“谁敢造反，立斩不赦！”
此人貌似在军中颇有威望，士兵们互相看看，最终不情不愿的收起大刀。
王承恩也顾不得跟他们计较，一步跪在朱阳脚下，
急声劝道：“陛下，贼人势大，我们孤立无援，再等片刻就只剩死路一条啊，不如先退去南京，来日方长……”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朱阳厉声大喝：“朕在此，大明永存！朕宁死不退！”
唉！这位陛下还是那个执拗性子，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啊……
王承恩绝望的瘫倒在地。
五百名勇卫营齐齐浑身一震，看向朱阳的目光已有了微妙的变化。
“说得好！陛下万岁！”
一个年轻的小兵听的热血沸腾，忍不住大声叫好，
顿时迎来一片异样的目光。
小兵昂首挺胸：“看什么看？陛下都不怕死，我们身为大明子民，又何惜此躯？”
朱阳精神一振，勇卫营虽然现在士气低迷到了极点，但他们骨子里还是有战意的！
“高扬你个毛头小子懂得什么？给我闭嘴！”
喝止了小兵，方才的虬髯大汉向朱阳一抱拳，
诚恳的说道：“陛下明鉴，现在城外贼军已达近百万之众，城内人心涣散，北京城是万万守不住了，我等就算全部战死，也无济于事……”
朱阳截口问道：“除了你们，现在守城部队还有多少人？”
“跑的跑，散的散，锦衣卫指挥使洛养性打开彰义门投降了，都指挥王国兴，指挥同知李若珪，千户高文采等人自杀殉国，吴孟明出战宣武门外，恐已凶多吉少……除了城墙上那些部队不许下来，外面能找到的，就剩我们这些人了。”
惨烈的战报让朱阳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问道：“这位将军怎么称呼？现在身居何职？”
“末将段子石，现居勇卫营哨官之职。”
朱阳点点头：“哦，六品百户？段爱卿忠心为国，护驾有功，现在朕钦赐你为勇卫营都指挥使，授忠勇伯、禁卫提督！”
从正六品，一步提升到从二品，已是跨越了常人奋斗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段子石却毫无喜色，双手一摊，苦笑道：“陛下，现在局势危急，咱们还是商议一下如何逃命吧。”
“是啊，段百户说的对，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最晚今天夜里，贼寇就要攻破内城了，到时候我们就全都完蛋了。”
士兵们马上跟着喧哗起来，声浪越来越大，
唯有方才那个高扬，紧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
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的神情，朱阳拍拍段子石的肩膀：“来，你们来看，”
手指缓缓抬起，指向煤山下的北京城，
彰义门，烽火连天，
宣武门，血肉横飞，
顺成门，贼兵如潮，
齐化门，横尸遍地……
五百勇卫营默默看着，恐惧和愤怒让他们的身躯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两百多年了，我们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我们的祖坟在这里，”
朱阳缓缓开口，语气沉重而肃穆：“现在，贼人要抢走我们的家园，抢走我们的房子和土地，我们是大明天下最后的守护者，如果连我们都放弃了，逃走了，那么父母怎么办？妻子儿女怎么办？大明之天下，不是朱家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是我们所有汉人的根！”
年轻的小兵高扬嘶声大叫：“杀！为了家人，死也不退！”
这次没人去看他，所有的勇卫营眼中燃起火焰，目光渐渐变得坚毅。
朱阳的语气蓦然高亢而激昂：
“勇卫营是朕的亲卫队，多年来从未让朕失望过！孙应元、周遇吉为国捐躯，彪炳日月！十万闯贼闻周遇吉之名而战栗！黄得功正在四川，杀得张献忠狼奔豕突，惶惶不可终日！
勇卫营是指向敌人的利剑，是守护大明百姓的长城！多少大明的敌人在勇卫营面前颤抖哀嚎，多少大明的百姓为勇卫营欢呼流涕！而你们，竟然在朕的面前，要将这份荣耀彻底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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