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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天光-怜尾

    “这么说,你也是想找人。”

    戴尔为奇索拉和索伊尔沏上一杯热茶。

    索伊尔食指敲了敲桌子,接过茶杯,“是的,老爷子,我有一些很重要的问题需要寻求到一个人的帮助。”

    “那你找我的目的是什么,无事不登可是你向来的做风。”戴尔整理好茶具,摆置一边。

    “可能要动用一点老爷子你的人脉,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一个自称为尚京卢克的老人。”

    索伊尔轻抿热茶,恰到好处的茶温裹携着清香涌进鼻窦,令人心旷神怡。

    “尚京?这像是南京国那边的老姓氏了,很抱歉,索伊尔。组织间的联系已经断了,整个都市的实时通讯都已经损坏了,不然我兴许还能帮你问问。”

    索伊尔看了两眼戴尔,他转身走进了厨房。

    “阿秋,有乜要我帮忙嘅么。”

    “哦哦,Dell你幫我端過去呢碗菜湯。”

    不一会戴尔就戴着厚手套端提着一只铁缸锅出来。

    “索伊尔,麻烦拿布垫过来盛一下。”

    “扫描,确认材料,甘蓝菜,青南瓜,红萝卜,马铃薯...模拟测算,计算区域受阻...未反应出任何明显致命素......”

    奇索拉死死盯着这缸锅,两只眼睛像是在发光。

    索伊尔轻轻敲了一下它的头,取来一只手工桌垫垫在方桌上。

    “不要老是擅自检查环境,检查了也不要说出来,你找时机告诉我。”

    “了,了解。”

    奇索拉看看索伊尔,又把头栽了下去。

    “哈哈,也许这已经是这个孩子的习惯了。”戴尔将锅稳稳放在桌上,摘下手套挂放到墙上,“这是塔利斯特海沨地区的特色美食,里面是浓汤和素食,加上一些阿秋她家乡那边的香料,味道很不错的。”

    说完就给索伊尔盛上了一碗。

    “也有一点时间了,绫香怎么还没下来。不过说来也怪,索伊尔你怎么认识她的。”

    “就,路上碰见了...”

    “才不是,这个大叔,这个大叔上来就拉住我,明明我从来没见过他,上来就能喊出我的名字!还带着我这里跑到那里,又突然把我丢下!现在被我找到了又装作不认识我!”

    绫香穿着一身雪白的青边连衣裙,看样子是戴尔送给她的一身衣服。

    她从二楼蹦下来,走到桌前双手叉腰地盯着索伊尔。

    “大叔,你说话呀!你至少要告诉我你要我有什么用吧?被人这样溜了很不爽诶。”

    “看你一副容易被骗的样子,我认为你多少能当个...”

    “工具人?还是说保险卡?”绫香眯眯眼,“或者说你认为我知道公司的很多秘密?很抱歉,我似乎除了能拖你的后腿,帮,不,上,你,的,忙。”

    索伊尔揉搓着束缚头发的发珠,望向一旁。

    奇索拉似乎是盯着戴尔先前盛给他的那碗浓汤,索性就把汤推了过去。

    “你能喝东西吧,应该不会对身体产生影响吧。”

    “了解,【木空】的机体可以处理......”

    “不用说多,不用对我解释,照我说的做。”索伊尔将勺子递给它,借由这个机会以用来躲避绫香的问题。

    绫香盯着他,可索伊尔看都不看自己。

    “可能是索伊尔他自己搜集到的情报吧,他有时候也会发发善心帮助别人的,可能是看你被公司律教所的人员追你想着帮帮你吧。”戴尔推出一张椅凳安置在奇索拉的旁边,看了看表又开始往楼上走,“先吃会东西吧,看你们的样子估计也有很久没有休息了吧。”

    “唔,是,是的,我都忘了快一天没吃东西了...”绫香一时也想不出要说什么话只好坐下来,看着奇索拉笨拙地把弄着勺子吃菜。

    她也很好奇眼前这个少女的身份,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类的力量和敏捷,还会一些奇特的法术,长的就和童话书里面的小精灵一样,真的很可爱。不过看索伊尔那副气沉沉的样子估计也不会告诉自己。

    自己看到大叔的那一刻这个小女孩也一并出现在他的旁边。

    绫香这样想着。

    莫不是地底下的小妖精?

    她试着将手伸了过去,但得到的是奇索拉有意识地闪躲。

    她撇撇嘴,乏味地打量起了整个房间。

    “阿秋,我有點事,留點湯畀我就好。”戴尔似乎是收到了什么讯息,从楼上赶下来往门边走。

    阿秋从厨房里探了个头出来。

    “又系乜事?咁可愛嘅僆也唔陪佢哋食飯?”

    “待會就好了,”戴尔提着一只厚重手提箱出门,又回头留了一句话,“对了,索伊尔,还有绫香,你们好好吃,阿秋做的饭菜很好吃的,我估计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要是你们累了,二楼的房间随你们使用。”

    “唔。”绫香看了看,不知道该说什么,戴尔一溜烟就不见了。

    阿秋端上一盘甜醋紫花菜,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都市语对两人说,“戴尔他很早之前就是这个样子,忙来忙去的,你们吃,你们吃。”

    “好,好的!谢谢姐姐!”绫香赶起身过去接菜。

    “哈哈,姑娘嘴真甜。”说完她又返回厨房了,“你们想吃就直接吃,天快晚了,耶律林奇晚上吃冷菜会着凉的。”

    随着阿秋一盘一盘端上菜,索伊尔始终在望着桌边发呆,只是时不时地塞菜到奇索拉的碗里。

    “报,报告,【木空】机体可承载实体碳水已....唔。”

    索伊尔没有管定义上已经吃饱了的奇索拉,只是夹起一块蒸凉的白面馒头塞进它的嘴里。

    “不要说话,让我想想时间线。”

    “喂,大叔,她都不想吃了就不要再塞了好不好。”绫香恶狠狠地盯着索伊尔,“你干嘛不自己吃,你不也很久没吃东西了么,你不饿吗...唔唔!”

    索伊尔同样夹起一块馒头塞进她嘴巴。

    “别说话,我现在脑子很乱。”

    现在的时间是。

    旧元历1317年8月14日10:24:32:68'93”

    事态已经和上一次时空完全不一致了,现在绝大部分情况估计都是因为自己的行动路线改变而造成的。

    从弥尔兰见到自己的那一刻起,这一切就已经被更改了。

    按照上一轮的事态来说,当时自己是亲自前往了都市管制所,协同警员一起把弥尔兰抓起来了。

    而【冥星之钥】就一定是在那个时候被公司顺理成章带走了。

    帕斯尔高能提纯原浆。

    那个时候的弥尔兰一定是被弥达尔附身了,而这管原浆,很有可能就是这次事件的引线。

    【冥星之钥】需要帕斯尔作为媒介来扩散。

    索伊尔在脑海中构建着一幕幕的场景,特别是上一次轮回中稀疏的印象。

    『孩子,来找我吧,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在耶律林奇茫茫人海中招到一个戴尔都不认识的老人,自己从何寻找?

    现在使用【轮回】回到几天前的话可能还浪费了很多搜集情报的机会。

    自己需要一个明确的目标。

    现在是难得的有足够的空间和环境令自己规划道路的时间。

    『好好感受吧,当我的君主再度践踏这片虫子们的时候,你又能做出什么吧,哈哈哈哈哈!』

    弥达尔的所有目的都是为了复活那个神话中的深渊魔神。

    弥达尔。

    史料里千年前的一个暴君,被天上降临的赤红流星所惩戒之后销声匿迹。

    现在又重新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说明一件事。

    【公司】将他复活了。

    “我要去到【公司】里去,那里一定还有什么...”

    他碎碎念叨着。

    索伊尔记得艾菲莫娜在公司门口也设置了一道传送阵,那么只需要用传送晶石呼唤她的名字。

    他摸了摸胸口,突然想起来先前和奇索拉净身的时候一并丢进洗衣篓里了。

    他刚准备起身,发现绫香死死盯着自己。

    “大叔你打算去【公司】找死吗。”

    她不解地看着索伊尔,吃着那只馒头,紫蓝色晶坠正吊在她的另一只手上。

    “我居然看见大叔难得的失误呢。”

    “喂,绫香你把那个东西给我。”

    “不行,难道大叔你准备去送死吗,明明是带着我那么不容易地跑出来。”

    “快给我,时间不多了。”

    “不给,”看着朝她伸出手的索伊尔绫香挪开身体,“我不会看着你回去送死。”

    “【木空】,把她手上的那个东西拿过来。”

    “了解,确认指令。”

    还在抱着馒头小口小口啃的奇索拉近乎闪电般地动作,绫香下意识撑住椅子一个空翻。

    “喂喂!过分了!”

    绫香刚站稳脚,奇索拉调整好方向直接扑了过去。

    结果自然是木空抢到了晶坠。

    “报告,目标完成。”

    奇索拉朝索伊尔举着晶坠,而他刚起身的那一刻。

    砰!

    屋门口的大门像是被什么重物冲击着。

    “發生乜事?”阿秋被大响声惊动从厨房探出头来。

    砰——!

    更加闷沉的响声。

    这时间除了奇索拉都看向了门口。

    “趴下!”

    索伊尔上前扑倒奇索拉和绫香,而大门是被撞击硬生生地砸开,一道身影随同门一并被冲击进来,在厨房的阿秋躲闪不及被整个门一并击飞昏死了过去。

    血腥味,焦糊味,一股令人作呕的泥土味道蔓延进房屋,浓黑的浆糊流体一般陷落在屋里。

    “告...告诉......我,特马...利,在......哪......”

    【循声】的语音中枢像是受到了破坏,他脖颈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连接着,而中间是一道被贯穿的骇人的创口。

    他身上像是被高温融化了一般,身上那件防爆服粘连在他的身上,腐烂的气息顺同被帕斯尔污染的血液从破口处流落。

    索伊尔看向另一边,戴尔拄着一杆被打弯的组装反器材狙击步枪痛苦的瘫坐着。

    “索伊尔......想办法,快走,杀不死...它。”

    【循声】缓缓抬手,一股躁动感覆盖在整幢房屋之内,像是有什么力量在他的右手上汇集。

    “检测,当前环境产生重度灵秽反应,具有对高度威胁程度,对目标进行反击,使用协议Ⅱ,开始处理。”

    比起还在充能的【循声】,奇索拉的反应和行动速度相当快。

    “突击第二构阵,束。”

    微光在奇索拉伸出的手中闪烁,瞬时幻化成一道实体的能量条激发出去,将【循声】的手掌打了个对向。

    坍缩。

    不定向的重力撕裂着房屋,木质的墙壁被生生挤碎开一整块。

    奇索拉从索伊尔怀中翻滚出来,苍白色的瞳孔里闪烁着阵阵的金光。

    “强击第三构阵,芒。”

    闪亮的金光在奇索拉的手中迸发,在【循声】调整过来的那时就已经搓出来柄尺长的短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上去。

    趁这个空挡索伊尔夺过晶坠,看了眼生死未卜的戴尔,又看了眼门外和【循声】搏斗着的奇索拉。

    “它会,追上你,索伊尔...越远...越好,在【公司】让他失控...之前,离开这个,都市。”

    戴尔半搭不搭地开口,手摸向怀里。

    “快走,不然,所有人,都会被它......撕碎。”

    索伊尔看清了戴尔掏出来的匣子。

    聚能枢—34D72EnCore

    手掌大小的能源核心。

    几乎可以移平这个区域的能源量。

    戴尔是想将这里全部炸掉吗。

    “出去,不要抬头......千万不要抬头,记住了...索伊尔...用你的,东西,离开...组织已经,开始通缉你了,离开这里,不要回来...”

    索伊尔清晰地看见了戴尔摁下反应核的中心自毁按钮。

    他突然意识到这一切是现实。

    十五。

    组织,戴尔背后的组织,猎人组织?地下城组织?安雅军工?通缉自己?自己被不明白的势力关注到了?

    十三。

    戴尔没有和自己阐述过任何任务的来源,他是中介,收取手续费,我是雇员,完成任务,领取积分,置换情报。

    十一。

    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触动,看得见的看不见都在这个时候变得模糊,自己的印象,自己的记忆也一并开始闪烁。为什么戴尔会被序位者追杀?为什么现在告诉我不要抬头?

    抓着绫香冲出门外的索伊尔下意识看下了天空。

    漆黑的太阳。

    八。

    耶律林奇的天空上亮着一轮漆黑的太阳。

    太阳为世间投射出永恒的光明。

    我要投入天空的怀抱,成为太阳的燃料,变成漆黑的光,涂抹更多的地方。

    思维被模糊,情感被束缚。

    仿佛天空变成了大地,大地变成了天空。

    索伊尔望向不断延伸的大路,仿佛是整个大地愈来愈远,而自己在反转的天空里不断下坠,下坠,只是下坠。

    五。

    他愣住了。

    慢慢地朝着天空举起双手。

    “主,我将......”

    绫香从地上爬起来狠狠地给了他一个侧身回旋踢,又一把从他手中夺过了晶坠。

    “我,我,我以艾瓦莎辛莱-米娜-艾菲莫娜之名!我,我以艾瓦莎辛莱-米娜-艾菲莫娜之名!!!”

    毫无反应。

    二。

    弦月状的晶蓝色耳坠出现在她的面前。

    『抓住我。』

    “谁!?”绫香还在疑惑空灵声音的来源,只见这只耳坠闪亮起了耀眼的苍灰光芒,同时包裹住了她,索伊尔,还有正和【循声】搏斗着的奇索拉。

    咚————!

    随即是一道更为炽目耀眼的蓝绿色光耀轰鸣地笼罩了这整个街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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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记录已完成观测

    记录已修复

    谨以此

    铭记每段不该为之遗忘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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