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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原来是你

    秋宁刻意换上了一身她认为自己穿上最好看的衣服。

    长及脚脖的黑色长裙,银灰色飘带衬衣,外穿一个浅粉色针织开衫。

    这身衣服衬得她越发高挑、纤细。

    但是,当秋宁无意地抬眼与田姐目光对视的时候,分明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悦。

    是自己多心了吗?

    还是她觉得自己的妆扮是为了一个已婚的财阀而心生藐视?

    或者她因为知道自己家境一般,看出这身衣服加在一起不到二百块钱?

    那么自己为什么要精心挑选衣服呢?

    因为他是披风的哥哥啊,虽然自己与披风素不相识,但是他的雕像毕竟做了自己两个月的听众。

    何况,面对一个成功的人士,无论男女,他(她)来见的安澜审计局的审计人员,那么此刻的秋宁都应展现出最好的状态,那样既是对对方的尊重,也是对自己职业的尊重。

    所以,她大大方方地拿出唇膏:“田姐,我给您擦点口红吧,这样子显得气色更好。”

    田姐迟疑了一下:“红不红啊,我不喜欢抹得太红。”

    “不红,粉粉的。”秋宁用纸巾在口红顶端轻轻擦拭了一下,这才替田姐涂了口红。

    然后,背转身,飞快地用纸巾再次擦拭了一下口红,这才在自己唇上涂抹了两下。

    “虽然您是他的姐姐,但是咱们此刻代表的是咱审计局,所以呀,修饰一下更礼貌。”秋宁似是随口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田姐笑着“嗯”了一声,去拉开了门。

    门打开片刻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他轻扣了一下门:“田姐。”

    田姐开心的上去握住他的手,亲昵地说:“你这孩子啊,处理得事情那么多,还得经常几个城市的来回跑,那么忙,还特意跑来干啥?”

    李阅笑的时候确实有一颗小虎牙,这给他的儒雅增添了一分可爱。

    咦?怎么觉得那个冯丕好像也有一颗虎牙呢?

    “我要是不来啊,改天再喝酒的时候,田沃准得罚我的酒。”李阅笑着打量了一下房间,目光落在顾秋宁身上。

    田姐忙介绍:“顾秋宁,考到我们局还没一年呢,特别优秀的一个女孩子,虚心好学。”

    李阅伸出手,秋宁紧张地伸手去握手,对方只轻握了一下她的手指:“好啊,夏局慧眼,挑选得都是拔尖的人才。”

    “抛开工作不谈,住在这里缺什么直接找他们要,记在我的名下,弟弟替姐姐买单天经地义。”说到这儿,李阅冲门口叫了声:“赵儿!”

    一个年轻人立刻进来,笑眯眯地说;“我叫赵玉衡,是负责咱楼层的,我们李总说了,以后有事儿您直接吩咐我就行。”

    田姐连说不用。

    顾秋宁一直微笑着,她察觉,李阅的目光不时在自己脸上扫过。

    李阅他们走后,田姐意犹未尽地说:“这个李阅,真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男孩子,他即便不做生意,到了机关照样出类拔萃、很快就能脱颖而出。”

    秋宁点头,李阅自身素质很高,这点她确实不怀疑。

    “你没见过李楚,长得呀也可俊了,哎呀,李子寒可真有福气。”田姐喜滋滋地说。

    秋宁突然想起莎莎说过,田姐的女儿在文昭上班,今年二十九岁了,一直在相亲却始终名花无主。

    莫非,她有心把女儿介绍给李楚?

    那她可真是近水楼台,她弟弟和李阅是好朋友,通过李阅牵线,应该没有问题。

    “田姐,您弟弟做什么工作的啊?”秋宁问。

    “他呀,在市场监管局审批科当科长。”田姐骄傲地说。

    哦,想起来了,莎莎说过,田姐有个堂弟是实权派。

    做生意的人嘛,自然和审批科打交道最多。

    唉,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蒋莹说得对啊,离开大学进入社会后,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就会逐渐拉大,交往也就愈发趋利性了。

    “秋宁今年二十五六?有合适的,就该考虑婚姻大事了,别让父母操心。我女儿比你大三四岁,一直不急着找对象,可把我们两口子愁死了。”田姐唉声叹气。

    “我听说她长得可漂亮了,又是银行的业务骨干,肯定特别挑呀。”莎莎说过:别看田姐长得瘦小枯干,她女儿可漂亮了,那真是明眸皓齿、天生丽质。

    田姐笑了笑,又忧心忡忡地说:“这倒是,谁见了都说我家艾欣长得像大明星,可是啊,女孩子最好的年华就那么几年,青春一过,再漂亮也叫人老珠黄!”

    秋宁揣摩着她的心思说:“你们家和李家算是世交,您让李阅把他弟弟介绍给艾欣姐多好啊,您不是说李楚长得也不错吗?”

    田姐兴奋地坐起来:“是吧?你也觉得这事儿靠谱吧?你看看照片,我们艾欣和李楚多般配啊,就是可惜,艾欣比李楚大两岁。”

    田姐打开手机,先让秋宁看了艾欣的照片,确实很美。

    她又翻了几下:“你看这张。”

    这张照片好像是在海边照的,李阅和妻子一家四口儿居中,两个孩子站在父母中间。

    李阅妻子左边站着一袭白裙,长发飘飘的艾欣。

    李阅右边站着,等等!这人?这不是冯丕吗?

    “这是?”秋宁指着那个比李阅还显得略高些、健壮些的男子问。

    “李楚啊,这是去年,李阅带着他们去青岛玩儿的时候拍的照片,你看,我们艾欣和李楚多般配啊!”田姐的话,让秋宁心里一空。

    李楚?

    他出现在自己家附近不是偶然?

    他为什么认得自己?

    难道自己在雕像附近徘徊时他也在?那么,他一定就在花墙后面......

    秋宁脑中立时万马奔腾,飞快闪回着自己在雕像前说过的话,内容太丰富了,她根本记不起自己都说过什么!

    “怎么?你认识李楚吗?”见秋宁盯着照片发呆,田姐奇怪地问。

    自知失态,秋宁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哦,他和我一位叫冯丕的同学长得有点像。”

    冯丕,披风!

    唉,他分明听到过自己和雕像的对话!

    “怎么样,你光看照片觉得他们合适吗?”爱女心切的田姐天真地继续问。

    “很般配,您女儿看着就像刚毕业的大学生。”秋宁只想尽早结束谈话,好独自默默梳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对呀,那天自己第一次走到花墙后面,也觉得那张长椅周围太整洁了,不像是少有人去的幽闭之所。

    李楚如果真的就是那么自恋,每天都要躲在雕像附近,他会首选花墙后的长椅啊。

    自己和蒋莹在凉亭里的交谈,自己面对雕像的喋喋不休......

    秋宁往被窝里拱去,让被子蒙住脸,似乎这样,就能掩盖住内心的羞愤。

    可是,他那天的失忆不像是装的啊,他要是心存戏弄,没必要非把头磕伤吧,这不是在削足适履吗?

    园区的南门距离自己居住小区的小西门很近,如果他真的因为受伤暂时失忆了,无意中走到自家小区,顺着大路走到自己附近,这,似乎也说得过去。

    唉!惟愿所想皆事实吧。

    两人虽加了微信,最后一次聊天记录却是关于他衣服如何处置的,那之后,彼此都没再主动发声。

    怪只怪自己眼拙,李楚本人和雕像,真的有七八分像呢。

    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凑巧。

    在被窝里蒙了一会儿,秋宁刚把头伸出来,就听手机振动了一下。

    她打开一看,居然是李楚的微信:何时方便,我去拿衣服。

    盯着这九个字看了几分钟后,秋宁回:我将在文昭出差两个月,周末回安澜时把衣服带过来,再约。

    片刻后,李楚发来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