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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七殿一门

    古之西楚,仙瑜时地。后有一炬,举之问伐,战却四方。胜世间,作侯王,续千年。移时,中土更出一王,破万涯,征六海,终黄荒。西楚不堪其击,国门破,峣皇易,王土错。作五裔,后楚,西蜀,东凉,傀杀,新唐。

    傀杀之门,也曾是江湖上一方势力,可后来逐渐没落,以至于在西楚之地不见其踪影。有传言说,傀杀门是被崛起的新唐吞并,也有传言说傀杀门隐去了另一个国家……但事实却是,傀杀入了鬼刹。

    鬼刹有一姓九门,。一姓,家主江氏。九门,一字重望,二字秋离,三字漠孤,四字河落,五字关逢,六字江约,七字鬼,八字刹,九字杀。

    然而月影也有七殿一门。

    有第七殿,曰,摘夜。此殿只有一月一人,月名月影,人名吴玟玒。

    有第六殿,名曰,殇河。集月影二十一位杀手,组成月字代号。这二十一人没有名字,他们以殿为名,唤作,殇河。

    黑暗中,他的形体渐渐塑起,一团衣物也在汇聚。临了,化作一个完整的身体。他的脸上仍是那抹不屑的笑,可转而停滞了一下。因为,有杀气袭来。

    更确切一点,是刀风,迅捷如风的刀。

    只见他将头向旁一偏,那把在黑暗中倏忽而至的宽刀与他擦面而过,狠狠地砸在他面前的地上,陷地三分。他能感受到那刀上的死气,但他没时间害怕,因为下一把已临在咫尺。

    忽地,又有四把宽刀从四面飞来,柄柄迅捷无比,直取性命。而他身形一偏一倚,躲过两柄,再于空中后翻,最后一跃,踏在最后一把之上。

    他微微一笑,对着黑暗道:

    “阎刀其五,杀人无处。只可惜了,你们杀的是傀。”

    话既,他脚下运功,生风而动,因为他知道,这五柄阎刀,只是铺路,若是恋战,自己便永远走不出月影。

    “但我们已是鬼。”黑暗中一个声音幽幽地发出。

    他向着来时路奔跑,而在他面前悄无声息地出现一个人,他缓缓转身,递出一掌。顿时,一阵长风贯来。他冷哼一声,依旧向他跑去。那人见状,接着挥出一拳,霸道如山崩。却落了空。

    只见他瞬时分出两人,亦真亦假,从那人身旁掠过,直向大门而去。那人见状回头,默道:“傀杀。”

    而就在他向前逃了无几步,一柄巨剑当空砸下。两个他见势急徐闪开,可还是被波及到了几分。

    巨剑砸下位置出现一人,他那人将剑提起,挥出一道剑气凛冽。他急忙对出一掌,却因力不及,被逼退数步。

    在他停下脚步后,一个窈窕的身影在他后面出现,已伸手挽着他的脖子,身体几近与他相贴,以及那侵耳销魂的美音,“公子,可累了?”而她手中的短匕却在靠近,只见他右手拉扯,引出那极细的千丝刃,向她切去。

    她瞬间转手,那短匕便与千丝刃相接,滋滋作响。随即,她也向后退出数步,与他保持距离。

    另一边,另一个他也是刚停下,便有一把巨斧挥下。他瞬间引出千丝刃,抵挡着砍下的银晃晃的白刃。可不敌其霸道之力,他手一偏斜,将当头一斧卸去地上。

    不待两个他休息片刻,一阵拳风和一道剑气便乘势扑来,而在他周围,又有数枚金柝轮飞来。窈窕女子盈盈浅笑,提斧男子虎虎生风。

    他递出一拳,却如纸屑般被掀开。而就在所有的杀招都落在他身上时,两个他身形一颓,倒了下去,只剩一团衣物。四拥而上的杀手也停下了攻势,只听他们其中一人道:

    “傀杀,鬼刹。”

    月影第五殿,亡月。这一殿没有月光洒入,只有黑暗和杀戮,因之名曰亡月。亡的是天上之月,也是眼中之月。这一殿有多么怖悚,连月影也没杀手把守。

    因为这一殿,是以死物来杀生人。

    深邃幽昏的黑暗中,他逐渐走出,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可就在他踏出下一步后,空气仿佛凝滞了。他屏息观察,发现有数不尽的暗器从黑暗中飞出。

    未待他思考片刻,眼前所见便是四面而来的细雨针,整整三十五枚。密密麻麻,细若毫毛,一霎而出,宛似骤雨。

    只见他眉头微微一皱,却也没有惧色,手中千丝刃翻转纤拉,脚下运着不知名的诡秘步伐,竟在这攻势如雨的暗杀中躲了下来。但他的长袍之上也有了诸多缺口。

    不过那又何妨,谁知这是人的袍还是傀的。

    待领教了细雨针后,他继续运着轻攻,但瞬间他身形在空中偏转,化作三人,一齐向门口而去。

    随着他的迈步,殿中的暗杀也开始了。

    七柄三尺晦剑迎面吹来,他抬手将其引去一旁,恰与那穿月箭相接。千斤磐斧从头劈下,他偏身一侧,与那地狱之牙擦身而过。顿时,九枚朱颜小轮向着他的首级飞来,他头一斜,那九枚朱颜小轮狠狠地嵌在他身后那如门板般大的银斧上。他脚下一踏,循着银斧向上而去,在他的身下,三尺獠刺钻出。在他引身向上之时,又有四口飞刀从四方扑出。他往后一倾,看着那四柄刀从头上眼前掠过。

    随即,他又一个空翻,躲过五寸斜枪和七断刃。落在地上,他没有时间去休息,边顾暗器边逃逸。其余两傀虽有点不济,但也都躲过了致命之杀。

    三人向亡月殿门跑去,距离虎口不远了。而又有暗器袭来,这次,是九个飞叶。血色如洗,冤魂离却不散,怖悚不已。

    三人见势急忙跳开,那九叶竟也只是直直地切在地上。可不像先前之器一般死去。而是以死物发活物。只见那叶子落下之处,地面被染作血色,好似叶融化了,方且还氤着令人望而生畏的血紫烟气。顿时整个殿中都躁动了,这股躁动来自地下。

    “离魂叶。”他看了看,仿是自言自语道。

    霎时,地下蜂蛹出不可尽数的毒物。暮影蛛,九千蜈,蚀骨虫,碧血蛇,五步蝎……随之而来的还有这铺殿毒物带来的置死之毒雾。这一殿是死殿,也是生殿。对死物而言,这是活殿。但对活物而言,这就只是死殿。名之,亡月,亡生灵之月。

    “倒是一座好殿。”他轻笑道,“若是剑仙,相信也不会轻易访月影吧。”

    “不过。”

    那些毒虫毒眼瞬间充满整座殿,绝生灵之息。

    “我是傀。”

    第四殿,归阑。

    他凭空兀然出现在归阑殿的黑暗中,并回头望望亡月殿,手上千丝刃扯拉,那原三傀便已颓下不见。

    “冷家,温候多时了吧。”他没有回头,仍是对着亡月殿说道。

    在他身后,一个白头劲发男子正在抬手掸着一把银晃无瑕的长刀,他也没有看他,只是没有情感波动地道:

    “月影也温候多时了。”

    他轻冷一笑,傲慢道:

    “那候的是我还是鬼刹?”

    白发男子笑了几声,也不急,道:

    “月在第五殿已经亡了,而我这里是归阑,归的是月色的阑光。”白发男子抬眼望着殿顶,月色慢慢移来,从殿顶那缺口洒下,跌在银刀上,“我们候的是月。”

    言既,白发男子拂手将刀上寒光扫出,而那寒光仿佛化形作排山之势,呼啸袭来。

    他将长袖抬起,尽卷长风,再挥袖卸去一旁。

    “而且,我们候的还是影。”白发男子仍旧没有望向他,道,“不过,太久了。”

    忽然,他周围的黑暗动了,亦或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影动了,顿时变得杀气腾腾。

    月影七殿,摘夜殿一人,殇河殿二十有一人,亡月殿无人,幽殿三十六人,寒殿是温氏,客殿是所有,唯独归阑殿是七人。这七人以影为名,以月为命,月影便是其一生之令。虽只有七人,却无畏于天下所有人。

    月的清辉在他面前移动,他虽战在黑暗中,却仍是感受到了那份死亡的气息,但不是来自已见的月,而是未见的影。

    他的脸上没有露出片刻的惧色,而是云淡风轻地道:

    “的确,候的时间太久了。

    “那就,再见了。”

    只见他将手盖于脸上,淡淡诡笑,随后将自己的长袍一扯挥出。三柄雪白长刀携风斜劈狂下,却劈了个空。那已现身的三人面面相望,但不相觑,其中一人转头望向白发男子,道:

    “冷老,是鬼刹?”

    “嗯。”

    “他们入世了?”

    “不错,”白发男子顿了一下,接着说,“但也不仅如此。”

    “刚刚那人?”

    “已是玄遥境,而且马上大成了。”

    “如此,那鬼刹此次归来,是否会成为变数?”

    白发男子听后一笑,长长一笑:

    “二十年前是月淹没了鬼,二十年后,也会依旧如此。”

    “哪怕他的傀杀术已近五重。”

    “他或许会成为一个变数,但同时,也可成为一个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