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桃源世居
“当时只记入山深，青溪几度到云林。春来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处寻。”
昔时有先人巧得天运良时，幸遇至仙人脱尘之境。作一记传世不朽，曰：《桃花源记》。
“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南陈武陵郡，方安官道。
一辆白玉精雕马车款款行驶，其华贵的穹顶之上还有青玉飞龙之塑，门前帘下冠珠鎏金相饰，若有风过，泠脆作响。前头引路之马雄壮有力，白纯之色与白玉之车相得益彰。
好一辆美致绝伦之车，引得道旁乡人驻足观赏翘首久之不去。
“少爷。”坐在马车前室的车夫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屑屑地笑笑道，“外面有好多乡徒围观，你不看看？”
“听到了。”马车内一个冷冷的声音道。
“这些乡徒能有幸见到皇家的旒玉金车，是他们的福气。”车夫带着骄傲又冷笑道。
当其行时，人群中慌慌张张挤出一位官服帽冠模样的男子，有些跌撞着来到那秀不可比的马车旁，谄媚捧笑：
“不知大人是何方高官？”
“哼，比你大得多的官！”车夫一脸冷酷道。
男子一慌，急忙回道：
“大人来此路上一定辛苦多了，不如来小人府上歇息歇息，小人定把好酒好菜备上。”
“不需要，我们是来办事的，不稀罕你那陋屋俗菜。”
“那是那是，大人想办什么事？这里小人地熟，可以帮大人……”男子仍一脸奉承道。
“你怎么那么多话？”车夫嘴角一觑一怒，疾言打断男子的话，随之，几乎瞬间，车夫一把长枪就出手，搭在男子脖颈旁。
男子神色慌乱不已，额上汗流如注，嘴角也在微微发抖。
“玉璟。”马车内传话出来，“不要多事。”
“是，少爷。”车夫撤回长枪，冷眼看向尽是玩笑的男子，道：
“我家少爷人好，饶你一命。”
“谢谢……谢谢大人了。”
男子持袖一抹额上仍涌的汗，后畏不止。偶见抬眼，正与车夫四目相对，才发现这位车夫不过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车夫眼一狠，却比鹰狼更厉。
“还不快滚！”
“是……是……”男子拖起自己已有些许麻木双腿，像避煞星一样慌忙逃开。
方才熙攘的人群安静了许多，但都还未散去，依旧是在静观那辆马车缓缓前行。
人群中一名挑着扁担的樵夫站着望了望许久，尔后挑担袖挥，转身向山林里走去。
“少爷，桃源居真的在这吗？我们能走到吗？”车夫问道。
“‘武陵深处绝尘俗，白云尽头是桃源。’放心吧，桃源居存在的，我们也会到。”
“少爷你这么肯定？”
马车内的人顿了顿，随后道：
“不错，因为我到过。”
“好！”车夫一声高喝，斥令道：
“驾！”
那双骏果然也不是等闲之辈，眨眼之间已掠去数远，再看时已绝尘而去。
“那个方向？是桃花林？”人群中有人弱弱道。
“那个地方除了树，什么都没有，他们去哪干嘛？”
“……”
因来人而如鱼虾聚集的人群，也终因来人离去而散去。只有时间记得，有人曾来过，有人曾走过。
行至桃林三里处，路便断了，只有道旁一所驿站矗立于那，不过人迹稀少得可怜。
“好了，就行至这吧。”马车内声音悠悠道。
“吁——”车夫一拉缰绳，遏住飞奔的白义骏马，“怎么了，少爷，前面不是还有路吗？”
“下车步行吧。”声落，马车的帷帘便被拉开，一位与车夫年纪相仿的少年走了下来。
少年俊秀不凡，身姿挺拔秀颀，一袭藏蓝色素缎长衫，玉冠束发，是寻常不过的文人打扮。
车夫见了，笑着打趣道：
“少爷你这般打扮，倒像是来求学拜师的文人书生。”
“不错，我就是来求师的，帝王之师。”
“少爷觉得，我们此次能见到那个人吗？”
“一道的人终会相见，异道的人即使相见也不能志同。当我们进入武陵郡后，所有的一切便不是由我们来决定了。”
“少爷是担心——”车夫试探地问了一声，却被少年打断了。
“玉璟。”少年沉声道，“此番我们不可在旁人眼中暴露身份，你不可再唤我少爷。”
“那叫什么？”
“公子。”少年会心一笑。
两人缓步徐行，但看得出，二人的武功定不低。他们虽看似是闲步，但已走了数远。
行了三里，入了桃林，被唤为玉璟的男子见此状不由得赞叹。
“先人的话，没有胡言啊。”
只见这里花璨如星，花落如雨，莺歌燕随，韵芳十里。千古武陵溪上路，桃源流水声潺潺。一条山涧小溪与其旁缓缓淌过，几片落红轻倚水上，温舒若伊。
“公子，这桃林这么大，我们去哪找？”
“循着这条溪。”
“啊？这条溪这么小。”玉璟还想发问，但还是止住了，“好吧，公子我们走。”
少年微微欣然一笑，引身向前。
其溪也，曲折回环。时作细水涓流，时又变势四丈之宽，时而于崖口急坠，时又岔作两道……
约莫几余里，近两个时辰后，溪流渐变宽敞，澄澈洗碧，也可见肥美鲈鱼游弋。再近几分，忽见一民渔捕溪上。
“公子啊，终于啊。”玉璟疲声道。
少年走上前，礼貌地问道：
“多有得罪，烦问阁下知晓桃源居往那走吗？”
“噢，桃远屈啊，搁辣里邹。”渔民操着一口不流利的话，答到，然而手却指向一处不见尽头的桃林。
“可恶啊，莫不是在玩我们？”玉璟一听还要钻桃林，劳中生怒，但被少年一声轻喝止住。
“玉璟！”
玉璟瞬间怒色中颓，乖巧下来，不再多言。
渔人继续道，目光却依旧看着净澈的水面：
“丛着里再邹两里，久岛乐。”
“写写喽。”少年答谢道。
“走。”
又逾半个时辰后，终于豁然开朗，身后桃林极此而止。少年面前，是一片世外之景。来往之人遥相呼应，极目处，青山缭绕。微茫烟霭，鸥鹭点菰蒲。闻耳声，是祥和笑闹鸡犬相鸣。
二人来到桃源居，这里纤陌交通，人来人往，集市上热闹非凡。
“还真有如此世外桃源之地啊。”玉璟感慨道，随后便于市上奔走寻顾。
“要是不带点纪念回去，那就太可惜了。”
逛着逛着，玉璟便揽购了众多物品。只见他来到少年身旁：
“公子，你不去那边的集市上看看，有好多值得买来纪念的东西呢。”
少年还是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未回眸未动声色，道：
“不须了。”
玉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所及处见一个樵夫，身材高挺魁梧，挂上了许些胡子，但眉宇间仍是能隐隐见到丝丝英气。他肩上挑着扁担，担中是满满箩筐的木材。
他走向市集上的一家铁匠铺，肩膀一卸，将两筐木材重重掷于地，然后一抹汗水，笑道：
“老李头，今天的干柴来了。”
正在锻剑的老李头抬眼瞥了一眼地上的木柴，继续锻着道：
“陈巍，你今天有点晚啊？”
“去了远一点的地方砍柴，这些是上好的云檀木。”陈巍憨笑道。
“那些人，是来找你的？”老李头抬头示意了一下。少年他们正向这边靠近。
陈巍转眼瞥了瞥少年他们，诧惑道：
“他们？是外来人？”
少年走近陈巍身旁，捧收叩礼道：
“幸会了，前辈。”
“我不认识你们。”陈巍一摆手，满是不解道。
“但我们认识你。”少年掏出一枚印牌，其上有一玉龙飞舞吟啸盘旋，威风凛凛。
“辰将军，久闻您了。”
昔时有先人巧得天运良时，幸遇至仙人脱尘之境。作一记传世不朽，曰：《桃花源记》。
“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南陈武陵郡，方安官道。
一辆白玉精雕马车款款行驶，其华贵的穹顶之上还有青玉飞龙之塑，门前帘下冠珠鎏金相饰，若有风过，泠脆作响。前头引路之马雄壮有力，白纯之色与白玉之车相得益彰。
好一辆美致绝伦之车，引得道旁乡人驻足观赏翘首久之不去。
“少爷。”坐在马车前室的车夫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屑屑地笑笑道，“外面有好多乡徒围观，你不看看？”
“听到了。”马车内一个冷冷的声音道。
“这些乡徒能有幸见到皇家的旒玉金车，是他们的福气。”车夫带着骄傲又冷笑道。
当其行时，人群中慌慌张张挤出一位官服帽冠模样的男子，有些跌撞着来到那秀不可比的马车旁，谄媚捧笑：
“不知大人是何方高官？”
“哼，比你大得多的官！”车夫一脸冷酷道。
男子一慌，急忙回道：
“大人来此路上一定辛苦多了，不如来小人府上歇息歇息，小人定把好酒好菜备上。”
“不需要，我们是来办事的，不稀罕你那陋屋俗菜。”
“那是那是，大人想办什么事？这里小人地熟，可以帮大人……”男子仍一脸奉承道。
“你怎么那么多话？”车夫嘴角一觑一怒，疾言打断男子的话，随之，几乎瞬间，车夫一把长枪就出手，搭在男子脖颈旁。
男子神色慌乱不已，额上汗流如注，嘴角也在微微发抖。
“玉璟。”马车内传话出来，“不要多事。”
“是，少爷。”车夫撤回长枪，冷眼看向尽是玩笑的男子，道：
“我家少爷人好，饶你一命。”
“谢谢……谢谢大人了。”
男子持袖一抹额上仍涌的汗，后畏不止。偶见抬眼，正与车夫四目相对，才发现这位车夫不过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车夫眼一狠，却比鹰狼更厉。
“还不快滚！”
“是……是……”男子拖起自己已有些许麻木双腿，像避煞星一样慌忙逃开。
方才熙攘的人群安静了许多，但都还未散去，依旧是在静观那辆马车缓缓前行。
人群中一名挑着扁担的樵夫站着望了望许久，尔后挑担袖挥，转身向山林里走去。
“少爷，桃源居真的在这吗？我们能走到吗？”车夫问道。
“‘武陵深处绝尘俗，白云尽头是桃源。’放心吧，桃源居存在的，我们也会到。”
“少爷你这么肯定？”
马车内的人顿了顿，随后道：
“不错，因为我到过。”
“好！”车夫一声高喝，斥令道：
“驾！”
那双骏果然也不是等闲之辈，眨眼之间已掠去数远，再看时已绝尘而去。
“那个方向？是桃花林？”人群中有人弱弱道。
“那个地方除了树，什么都没有，他们去哪干嘛？”
“……”
因来人而如鱼虾聚集的人群，也终因来人离去而散去。只有时间记得，有人曾来过，有人曾走过。
行至桃林三里处，路便断了，只有道旁一所驿站矗立于那，不过人迹稀少得可怜。
“好了，就行至这吧。”马车内声音悠悠道。
“吁——”车夫一拉缰绳，遏住飞奔的白义骏马，“怎么了，少爷，前面不是还有路吗？”
“下车步行吧。”声落，马车的帷帘便被拉开，一位与车夫年纪相仿的少年走了下来。
少年俊秀不凡，身姿挺拔秀颀，一袭藏蓝色素缎长衫，玉冠束发，是寻常不过的文人打扮。
车夫见了，笑着打趣道：
“少爷你这般打扮，倒像是来求学拜师的文人书生。”
“不错，我就是来求师的，帝王之师。”
“少爷觉得，我们此次能见到那个人吗？”
“一道的人终会相见，异道的人即使相见也不能志同。当我们进入武陵郡后，所有的一切便不是由我们来决定了。”
“少爷是担心——”车夫试探地问了一声，却被少年打断了。
“玉璟。”少年沉声道，“此番我们不可在旁人眼中暴露身份，你不可再唤我少爷。”
“那叫什么？”
“公子。”少年会心一笑。
两人缓步徐行，但看得出，二人的武功定不低。他们虽看似是闲步，但已走了数远。
行了三里，入了桃林，被唤为玉璟的男子见此状不由得赞叹。
“先人的话，没有胡言啊。”
只见这里花璨如星，花落如雨，莺歌燕随，韵芳十里。千古武陵溪上路，桃源流水声潺潺。一条山涧小溪与其旁缓缓淌过，几片落红轻倚水上，温舒若伊。
“公子，这桃林这么大，我们去哪找？”
“循着这条溪。”
“啊？这条溪这么小。”玉璟还想发问，但还是止住了，“好吧，公子我们走。”
少年微微欣然一笑，引身向前。
其溪也，曲折回环。时作细水涓流，时又变势四丈之宽，时而于崖口急坠，时又岔作两道……
约莫几余里，近两个时辰后，溪流渐变宽敞，澄澈洗碧，也可见肥美鲈鱼游弋。再近几分，忽见一民渔捕溪上。
“公子啊，终于啊。”玉璟疲声道。
少年走上前，礼貌地问道：
“多有得罪，烦问阁下知晓桃源居往那走吗？”
“噢，桃远屈啊，搁辣里邹。”渔民操着一口不流利的话，答到，然而手却指向一处不见尽头的桃林。
“可恶啊，莫不是在玩我们？”玉璟一听还要钻桃林，劳中生怒，但被少年一声轻喝止住。
“玉璟！”
玉璟瞬间怒色中颓，乖巧下来，不再多言。
渔人继续道，目光却依旧看着净澈的水面：
“丛着里再邹两里，久岛乐。”
“写写喽。”少年答谢道。
“走。”
又逾半个时辰后，终于豁然开朗，身后桃林极此而止。少年面前，是一片世外之景。来往之人遥相呼应，极目处，青山缭绕。微茫烟霭，鸥鹭点菰蒲。闻耳声，是祥和笑闹鸡犬相鸣。
二人来到桃源居，这里纤陌交通，人来人往，集市上热闹非凡。
“还真有如此世外桃源之地啊。”玉璟感慨道，随后便于市上奔走寻顾。
“要是不带点纪念回去，那就太可惜了。”
逛着逛着，玉璟便揽购了众多物品。只见他来到少年身旁：
“公子，你不去那边的集市上看看，有好多值得买来纪念的东西呢。”
少年还是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未回眸未动声色，道：
“不须了。”
玉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所及处见一个樵夫，身材高挺魁梧，挂上了许些胡子，但眉宇间仍是能隐隐见到丝丝英气。他肩上挑着扁担，担中是满满箩筐的木材。
他走向市集上的一家铁匠铺，肩膀一卸，将两筐木材重重掷于地，然后一抹汗水，笑道：
“老李头，今天的干柴来了。”
正在锻剑的老李头抬眼瞥了一眼地上的木柴，继续锻着道：
“陈巍，你今天有点晚啊？”
“去了远一点的地方砍柴，这些是上好的云檀木。”陈巍憨笑道。
“那些人，是来找你的？”老李头抬头示意了一下。少年他们正向这边靠近。
陈巍转眼瞥了瞥少年他们，诧惑道：
“他们？是外来人？”
少年走近陈巍身旁，捧收叩礼道：
“幸会了，前辈。”
“我不认识你们。”陈巍一摆手，满是不解道。
“但我们认识你。”少年掏出一枚印牌，其上有一玉龙飞舞吟啸盘旋，威风凛凛。
“辰将军，久闻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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