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穷信男
“你问这个干啥？”
孙恒山看着儿子脸上露出异常兴奋的表情，便疑惑地问道。
“哦，是这样……”
孙晓知道自己的想法想要真正得以实施，少不了老爹的支持，于是组织了下语言，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把人流量大、投入少、挣钱多等关键要素一一阐述出来，只不过，把自己想要在新广场干烧烤摊，换成了建议刘老三去干。
“想法倒是不错，只不过路边烧烤，它不卫生啊。”
孙恒山听到儿子的想法后眉头舒展开来，但思忖了片刻，紧接着又皱了起来，还是没有忘了老本行。
“爸，新广场那地方是个封闭区域，不临街，灰尘不大，况且烧烤干不干净完全是看原料新不新鲜，你是了解刘老三的，他是个憨厚的老实人，肯定会保证食材的卫生，再说了，有句话说得好，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啊！”
孙晓说得头头是道。
老孙沉吟了一下，仔细思考后点头道：“好，有时间我去跟刘老三提一下。”
“我去提吧。”孙晓忽然开口。
“你？”
孙恒山疑惑反问。
“对啊，爸你想想看，毕竟你在卫生局工作，直接这样出面感觉不太好，倒不如让我试试，就当是锻炼一下我的交际能力了。”
“行。”
孙恒山想了一下，觉得有道理便应了下来，顿了顿，他接着看向孙晓：“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主意了？”
这句话颇有一种老父亲看到儿子成长了的欣慰。
“嘿嘿，这不是爸你教育的好吗~”
孙晓咧嘴一笑。
彩虹屁的效果明显，孙恒山脸上的表情微微变化，父子俩似乎很久没有这样愉快地交流了，但很快恢复了过来：“一会，我把刘老三家的电话号告诉你，好好跟人家说，如果人没那个想法就算了。”
“放心，我有分寸的！”
……
临到了中午的时候，陈玉兰和孙恒山两人准备去参加婚礼，出发前，陈玉兰给了孙晓一部旧的小灵通。
“这是你爸的小灵通，他带着也没啥用，你出去疯的时候带着，有事给家里打电话，记住别弄丢了！”
孙晓眼睛一亮，正愁没有通讯工具呢，这就来了，看来是老孙刚才说了什么。
陈太后和老孙出发后，孙晓随便吃点了东西垫了下肚子，然后就开始进行计划，首先是打给刘老三。
孙晓没有用小灵通，而是用家里的座机，毕竟能省则省。
“嘟嘟嘟。”
电话响了几声，然后接通，孙晓立刻主动开口：“您好，请问，是刘云鹏刘叔吗？”
刘老三全名叫刘云鹏，这是孙晓从老孙那里得知的，既然有求于别人自然不能再叫人外号了。
“是，你哪位？”
对面声音有些无力，透着几分不耐烦。
“刘叔好，我是孙晓，前几天您还参加过我的学子宴。”
对面短暂的沉寂了一下，然后回复：“哦，小孙啊，什么事？”
语气依旧有些冷淡，毕竟家父没有帮助到他，即便这人再憨厚老实，心里难免会有点别楞，孙晓心知肚明。
“刘叔，是这样的，我想和您合作，做点小生意。”
“你？和我做生意？”
刘老三语气转为惊讶。
孙晓隔着电话都可以想象到对方脸上的表情，心里也许还想，一个小屁孩能有什么可合作的。
“是的，刘叔，我从我爸那里了解了您的情况，正巧我也有个不错的商机，所以就想跟您合作，如果感兴趣的话，下午两点，新广场见。”
孙晓说完礼貌地挂了电话，他并没有说在哪，也没有说要做什么，因为他认为在没有见到刘老三之前，一切都是空谈。
另外一边，刘云鹏还愣愣拿着座机电话，里面传来“嘟嘟嘟”的忙音，表情变化莫测。
“一个小孩崽子能有什么商机？”
刘老三心里的想法果然被孙晓猜透，并没有相信一个毛头小子，但他转瞬看到还趴在小桌子上专注读书的女儿，心头一痛。
女儿是他的心头肉，但是自己却没有能力给她更好的生活，甚至连上学的钱都是东凑西凑的。
如果没有刚刚这一通电话，刘云鹏都准备下午去零工市场看看有没有活儿可以干。
但看似出大力的工作并没有那么简单，更何况他原本就体型精瘦，根本就不是干那活的料。
“还是去看看吧，万一呢……”
刘云鹏呢喃着，颇有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感觉。
……
下午一点半左右，孙晓出现在新广场的中心，头发梳得倍儿亮，加之高高的身躯，一眼看去就是个精神小伙。
只不过，这家伙时不时对着偶尔出现的大白腿俄罗斯妹子抛媚眼，精神小伙瞬间变成了街溜子。
当然，孙晓也没有闲逛，等待刘老三的同时，也在实地考察。
他发现白天新广场的人流量很少，大多数都是老头老太太带着孩子出来溜达，年轻人、外国友人很少。
“白天就算了，人流量要上来，至少得下午四五点钟以后了，后面才是黄金时间段。”
孙晓心里有数了。
“小孙啊。”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听着就像上午打过电话的刘老三，只不过相比之前的冷淡的语气，此时多了点活力。
孙晓转过身，看到了刘云鹏走了过来。
“刘叔。”
他迎了过去，顺便打量了一番。
刘云鹏也就三十出头，本应正值壮年的年龄，但是瘦削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沧桑，身躯也被生活压弯了几分。
“嗯。”
刘云鹏闷声应了下来，然后直奔主题道：“你说的商机是啥？”
他想着如果这毛头小子说的根本不靠谱，他还可以利用下午的时间去零工市场转转，寻找一下养家糊口的营生。
孙晓看出来刘云鹏一脸不太信任的态度，知道对方也是赌一把才来见自己。
“刘叔，听我爸说，你之前想要干烧烤？”
刘云鹏点头：“嗯。”
孙晓一拍手：“那妥了，我想要找你干的事就是这个。”
“干烧烤？”
刘云鹏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这是他的老本行，经验丰富，而且不用出大力，是他最理想的工作。
不过，转念他想到自己已经被很多家烧烤店辞退了，江城原本就不大，哪里还有地方要他？
难道这小子开了家烧烤店？
“你想开烧烤店？”
刘云鹏试探地问道。
“不是烧烤店。”
孙晓回答，然后指向身后那一片开阔的区域：“在这。”
“啊？”
刘云鹏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了，“你的意思是在这摆露天烧烤摊？”
“没错。”
孙晓点点头，然后从兜里掏出刚刚顺手买的红梅烟，递了过去。
刘云鹏看了一眼，接了过去来，表情微微变化，前天他刚参加过孙晓的学子宴，在他的印象中，这个高高大大的男孩是个好学生，很有礼貌、很乖巧，但现在……
他却感觉这小子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痞气，做事成熟老道，就像是一个三四十岁的老男人披了一张年轻人的皮。
怎么突然变化这么大？
孙晓不在乎刘云鹏的目光，先给他点上，然后再给自己点上。
“刘叔，你曾经也在很多家烧烤店干过，应该能够看出来，这地方有多适合干烧烤摊。”
孙晓吐出一口烟说道。
刘云鹏也嘬了一口：“这地方其实我早就知道，据说广场翻新，这里原来计划是要修建一批公共健身设施，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没有开工。”
那还用想，钱肯定都落入某些人的腰包里了呗，孙晓心里哼笑了一声，不过他关心的不是这方面。
“刘叔，你觉得怎么样？”
孙晓将话题扯了回来。
“这地方的确是个好地方，你以为我没有考虑过吗？我也尝试过，但……”刘云鹏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但你不知道这地方已经被人霸占了，那狗东西叫强子，是这附近有名的滚刀肉，大混子，之前也有其他人在这摆摊，无论是干什么的，都被他把生意搞黄了。”
“怎么搞的？”
孙晓眯眯眼问道。
“就是叫一群天天无所事事的社会混混来捣乱呗，我们一报警，这群逼养的就跑了，但谁能经得起一次次的折腾？我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守法公民，哪有什么势力，而有势力的人也不会在这里摆摊啊，最后，只剩下那狗东西一家独占这好地方了。”
刘云鹏语气有些愤慨，但也有几分无可奈何。
“所以啊，听叔的，别瞎折腾了，好好上大学吧。”
说着，刘云鹏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刘叔。”
孙晓叫住了刘云鹏，然后快步走到他身前。
“我就是想要在这里干烧烤摊，也不要你干别的，你只需要负责烤串就行了，其他的，什么混混捣乱，我来处理。”
“你处理？”
刘云鹏抬眼审视身前这个也就刚成年的小子，发现他的目光如雄鹰一般桀骜锐利，最后，竟然不太敢与其对视。
“嗯。”
孙晓点头，继续道：“你帮我烤串，我给你工资按月结算，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这强子真他妈有能耐把我弄跑，我工资照样给你。”
刘云鹏愣了一下，没想到孙晓会说得这么硬气，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强子弄不走他。
孙晓继续道：“刘叔，咱没必要和钱过不去吧？再说，你家孩子还有一个多月不就要开学了么……”
这句话彻底触碰到刘云鹏的软肋，脸上的皮肉微微扯动。
“你之前在烧烤店打工，给一个月多少钱？”
孙晓观察仔细，趁热打铁问道。
“3500。”
刘云鹏实话实说。
这个数目其实并不低了，2009年大学生毕业都不一定能拿到这么多工资，要知道何遇的父亲在电厂干技术活一个月也就到手3000多，当然福利更多一些，过年过节还能领点米面粮油啥的。
“我给你4000块钱一个月，只需要下午四点到晚上十点工作六个小时。”
孙晓干脆利落道。
“4000？”
刘云鹏愣住了，他刚刚报出的价格可是江城各大烧烤店给出的最高工资，而且还是全天候不间断地工作，浑身都是烧烤味，感觉自己都快被烤熟了。
孙晓点点头：“当然，这4000块钱里不仅对你烤串技术的支付，还包含了基础的烧烤设备，烤架、木炭、吹风机、调料，可能还要准备塑料小桌子、小板凳、招牌小黑板……”
“这些我都有！”
刘云鹏立刻说道，前段时间他想要单干烧烤时，这些基础的东西都筹备好了，还花了不少钱，后来因为拿不到“卫生许可证”，以及被强子捣乱，正愁着如何转手卖掉，毕竟这些东西一般人也用不到，贬值的太严重。
“那就太好了。”
孙晓也挺高兴，原本他以为后面额外的桌椅板凳啥的还需要商谈，没想到现在连谈不都不用谈，直接省事儿了。
与实在人合作就是舒服。
不过，刘云鹏转瞬就从盲目的喜悦之中恢复过来，他突然想起来，在自己面前的毕竟是个刚刚成年的孩子。
“你干烧烤，你爸妈同意了吗？”
刘云鹏忽然问道。
孙晓知道刘老三这么问，其实是担心他无法支付给他“高额”的薪水。
“刘叔，我都十八了，已经成年了，做什么事并不需要再经过我爸我妈同意，你要是不相信我，咱可以签一份合同。”
孙晓假装很生气，一副你看不起我的样子。
谁知刘云鹏沉吟了一下，然后道：“好，那就签一份合同吧。”
“……”
孙晓愣了一下，心想我就是随便说说，你还当真了？
难道是真怕我发不出钱是吗？
接着，孙晓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裤兜。
嗯？好像还真发不出钱。
别说4000块钱，如果没有老孙给他的200块钱，他现在连400块钱都掏不出来，甚至连采购烧烤食材的启动资金还需要凑凑。
但就是这样几乎等于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却如此自信，竟然摆出了一副大款才有的姿态。
简直就是“普信男”的双胞胎兄弟，“穷信男”！
穷，还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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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恒山看着儿子脸上露出异常兴奋的表情，便疑惑地问道。
“哦，是这样……”
孙晓知道自己的想法想要真正得以实施，少不了老爹的支持，于是组织了下语言，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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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法倒是不错，只不过路边烧烤，它不卫生啊。”
孙恒山听到儿子的想法后眉头舒展开来，但思忖了片刻，紧接着又皱了起来，还是没有忘了老本行。
“爸，新广场那地方是个封闭区域，不临街，灰尘不大，况且烧烤干不干净完全是看原料新不新鲜，你是了解刘老三的，他是个憨厚的老实人，肯定会保证食材的卫生，再说了，有句话说得好，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啊！”
孙晓说得头头是道。
老孙沉吟了一下，仔细思考后点头道：“好，有时间我去跟刘老三提一下。”
“我去提吧。”孙晓忽然开口。
“你？”
孙恒山疑惑反问。
“对啊，爸你想想看，毕竟你在卫生局工作，直接这样出面感觉不太好，倒不如让我试试，就当是锻炼一下我的交际能力了。”
“行。”
孙恒山想了一下，觉得有道理便应了下来，顿了顿，他接着看向孙晓：“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主意了？”
这句话颇有一种老父亲看到儿子成长了的欣慰。
“嘿嘿，这不是爸你教育的好吗~”
孙晓咧嘴一笑。
彩虹屁的效果明显，孙恒山脸上的表情微微变化，父子俩似乎很久没有这样愉快地交流了，但很快恢复了过来：“一会，我把刘老三家的电话号告诉你，好好跟人家说，如果人没那个想法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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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到了中午的时候，陈玉兰和孙恒山两人准备去参加婚礼，出发前，陈玉兰给了孙晓一部旧的小灵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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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晓眼睛一亮，正愁没有通讯工具呢，这就来了，看来是老孙刚才说了什么。
陈太后和老孙出发后，孙晓随便吃点了东西垫了下肚子，然后就开始进行计划，首先是打给刘老三。
孙晓没有用小灵通，而是用家里的座机，毕竟能省则省。
“嘟嘟嘟。”
电话响了几声，然后接通，孙晓立刻主动开口：“您好，请问，是刘云鹏刘叔吗？”
刘老三全名叫刘云鹏，这是孙晓从老孙那里得知的，既然有求于别人自然不能再叫人外号了。
“是，你哪位？”
对面声音有些无力，透着几分不耐烦。
“刘叔好，我是孙晓，前几天您还参加过我的学子宴。”
对面短暂的沉寂了一下，然后回复：“哦，小孙啊，什么事？”
语气依旧有些冷淡，毕竟家父没有帮助到他，即便这人再憨厚老实，心里难免会有点别楞，孙晓心知肚明。
“刘叔，是这样的，我想和您合作，做点小生意。”
“你？和我做生意？”
刘老三语气转为惊讶。
孙晓隔着电话都可以想象到对方脸上的表情，心里也许还想，一个小屁孩能有什么可合作的。
“是的，刘叔，我从我爸那里了解了您的情况，正巧我也有个不错的商机，所以就想跟您合作，如果感兴趣的话，下午两点，新广场见。”
孙晓说完礼貌地挂了电话，他并没有说在哪，也没有说要做什么，因为他认为在没有见到刘老三之前，一切都是空谈。
另外一边，刘云鹏还愣愣拿着座机电话，里面传来“嘟嘟嘟”的忙音，表情变化莫测。
“一个小孩崽子能有什么商机？”
刘老三心里的想法果然被孙晓猜透，并没有相信一个毛头小子，但他转瞬看到还趴在小桌子上专注读书的女儿，心头一痛。
女儿是他的心头肉，但是自己却没有能力给她更好的生活，甚至连上学的钱都是东凑西凑的。
如果没有刚刚这一通电话，刘云鹏都准备下午去零工市场看看有没有活儿可以干。
但看似出大力的工作并没有那么简单，更何况他原本就体型精瘦，根本就不是干那活的料。
“还是去看看吧，万一呢……”
刘云鹏呢喃着，颇有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感觉。
……
下午一点半左右，孙晓出现在新广场的中心，头发梳得倍儿亮，加之高高的身躯，一眼看去就是个精神小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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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孙晓也没有闲逛，等待刘老三的同时，也在实地考察。
他发现白天新广场的人流量很少，大多数都是老头老太太带着孩子出来溜达，年轻人、外国友人很少。
“白天就算了，人流量要上来，至少得下午四五点钟以后了，后面才是黄金时间段。”
孙晓心里有数了。
“小孙啊。”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听着就像上午打过电话的刘老三，只不过相比之前的冷淡的语气，此时多了点活力。
孙晓转过身，看到了刘云鹏走了过来。
“刘叔。”
他迎了过去，顺便打量了一番。
刘云鹏也就三十出头，本应正值壮年的年龄，但是瘦削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沧桑，身躯也被生活压弯了几分。
“嗯。”
刘云鹏闷声应了下来，然后直奔主题道：“你说的商机是啥？”
他想着如果这毛头小子说的根本不靠谱，他还可以利用下午的时间去零工市场转转，寻找一下养家糊口的营生。
孙晓看出来刘云鹏一脸不太信任的态度，知道对方也是赌一把才来见自己。
“刘叔，听我爸说，你之前想要干烧烤？”
刘云鹏点头：“嗯。”
孙晓一拍手：“那妥了，我想要找你干的事就是这个。”
“干烧烤？”
刘云鹏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这是他的老本行，经验丰富，而且不用出大力，是他最理想的工作。
不过，转念他想到自己已经被很多家烧烤店辞退了，江城原本就不大，哪里还有地方要他？
难道这小子开了家烧烤店？
“你想开烧烤店？”
刘云鹏试探地问道。
“不是烧烤店。”
孙晓回答，然后指向身后那一片开阔的区域：“在这。”
“啊？”
刘云鹏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了，“你的意思是在这摆露天烧烤摊？”
“没错。”
孙晓点点头，然后从兜里掏出刚刚顺手买的红梅烟，递了过去。
刘云鹏看了一眼，接了过去来，表情微微变化，前天他刚参加过孙晓的学子宴，在他的印象中，这个高高大大的男孩是个好学生，很有礼貌、很乖巧，但现在……
他却感觉这小子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痞气，做事成熟老道，就像是一个三四十岁的老男人披了一张年轻人的皮。
怎么突然变化这么大？
孙晓不在乎刘云鹏的目光，先给他点上，然后再给自己点上。
“刘叔，你曾经也在很多家烧烤店干过，应该能够看出来，这地方有多适合干烧烤摊。”
孙晓吐出一口烟说道。
刘云鹏也嘬了一口：“这地方其实我早就知道，据说广场翻新，这里原来计划是要修建一批公共健身设施，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没有开工。”
那还用想，钱肯定都落入某些人的腰包里了呗，孙晓心里哼笑了一声，不过他关心的不是这方面。
“刘叔，你觉得怎么样？”
孙晓将话题扯了回来。
“这地方的确是个好地方，你以为我没有考虑过吗？我也尝试过，但……”刘云鹏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但你不知道这地方已经被人霸占了，那狗东西叫强子，是这附近有名的滚刀肉，大混子，之前也有其他人在这摆摊，无论是干什么的，都被他把生意搞黄了。”
“怎么搞的？”
孙晓眯眯眼问道。
“就是叫一群天天无所事事的社会混混来捣乱呗，我们一报警，这群逼养的就跑了，但谁能经得起一次次的折腾？我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守法公民，哪有什么势力，而有势力的人也不会在这里摆摊啊，最后，只剩下那狗东西一家独占这好地方了。”
刘云鹏语气有些愤慨，但也有几分无可奈何。
“所以啊，听叔的，别瞎折腾了，好好上大学吧。”
说着，刘云鹏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刘叔。”
孙晓叫住了刘云鹏，然后快步走到他身前。
“我就是想要在这里干烧烤摊，也不要你干别的，你只需要负责烤串就行了，其他的，什么混混捣乱，我来处理。”
“你处理？”
刘云鹏抬眼审视身前这个也就刚成年的小子，发现他的目光如雄鹰一般桀骜锐利，最后，竟然不太敢与其对视。
“嗯。”
孙晓点头，继续道：“你帮我烤串，我给你工资按月结算，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这强子真他妈有能耐把我弄跑，我工资照样给你。”
刘云鹏愣了一下，没想到孙晓会说得这么硬气，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强子弄不走他。
孙晓继续道：“刘叔，咱没必要和钱过不去吧？再说，你家孩子还有一个多月不就要开学了么……”
这句话彻底触碰到刘云鹏的软肋，脸上的皮肉微微扯动。
“你之前在烧烤店打工，给一个月多少钱？”
孙晓观察仔细，趁热打铁问道。
“3500。”
刘云鹏实话实说。
这个数目其实并不低了，2009年大学生毕业都不一定能拿到这么多工资，要知道何遇的父亲在电厂干技术活一个月也就到手3000多，当然福利更多一些，过年过节还能领点米面粮油啥的。
“我给你4000块钱一个月，只需要下午四点到晚上十点工作六个小时。”
孙晓干脆利落道。
“4000？”
刘云鹏愣住了，他刚刚报出的价格可是江城各大烧烤店给出的最高工资，而且还是全天候不间断地工作，浑身都是烧烤味，感觉自己都快被烤熟了。
孙晓点点头：“当然，这4000块钱里不仅对你烤串技术的支付，还包含了基础的烧烤设备，烤架、木炭、吹风机、调料，可能还要准备塑料小桌子、小板凳、招牌小黑板……”
“这些我都有！”
刘云鹏立刻说道，前段时间他想要单干烧烤时，这些基础的东西都筹备好了，还花了不少钱，后来因为拿不到“卫生许可证”，以及被强子捣乱，正愁着如何转手卖掉，毕竟这些东西一般人也用不到，贬值的太严重。
“那就太好了。”
孙晓也挺高兴，原本他以为后面额外的桌椅板凳啥的还需要商谈，没想到现在连谈不都不用谈，直接省事儿了。
与实在人合作就是舒服。
不过，刘云鹏转瞬就从盲目的喜悦之中恢复过来，他突然想起来，在自己面前的毕竟是个刚刚成年的孩子。
“你干烧烤，你爸妈同意了吗？”
刘云鹏忽然问道。
孙晓知道刘老三这么问，其实是担心他无法支付给他“高额”的薪水。
“刘叔，我都十八了，已经成年了，做什么事并不需要再经过我爸我妈同意，你要是不相信我，咱可以签一份合同。”
孙晓假装很生气，一副你看不起我的样子。
谁知刘云鹏沉吟了一下，然后道：“好，那就签一份合同吧。”
“……”
孙晓愣了一下，心想我就是随便说说，你还当真了？
难道是真怕我发不出钱是吗？
接着，孙晓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裤兜。
嗯？好像还真发不出钱。
别说4000块钱，如果没有老孙给他的200块钱，他现在连400块钱都掏不出来，甚至连采购烧烤食材的启动资金还需要凑凑。
但就是这样几乎等于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却如此自信，竟然摆出了一副大款才有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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