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才女纪筱襄
文库是内阁收贮文书、档案的库房,位于紫禁城东南隅、内阁大堂之东。
文库从南向北,共二十间,开有四门,每间深四丈,北面有窗,窗中用铁柱,柱内有窗罘,外有铁板窗,窗开而不关。
惟皇帝到文华殿经筵及出东华门时,则以绳系之,过后即开。
那日便是由于窗户未关,皇帝朱见深透过窗户见到了才女纪筱襄。
这一见便有了天祐,那个有着皇帝血统的皇子却只能委身在柴房长大的孩子。
纪筱襄每每想到此处,心口便隐隐刺痛,也不知道是不是生产的时候没有护理好,还是日夜忧思造成的。
纪筱襄轻抚着刺痛的胸口,身体倚在库架上,秋日的几缕阳光正透过库架旁的窗户,斜停在她长长睫毛上。
纪筱襄两眼双闭,默默地忍受这身心上的苦痛。
此时,张敏走进了文库。
“你的心痛症又犯了吗?”
纪筱襄双睫微挣,忍痛轻轻“嗯”了一声。
张敏摇头叹息一声,“今日来,是想让你见一个人。”
纪筱襄闻言身子微微一震,“是...是他么?”
张敏往窗外一指。
纪筱襄随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身穿淡青色衫子约莫七八岁左右的孩童,正站在窗外不远处,向她露出可爱的笑容。
纪筱襄身子顿时站立不稳,险些跌倒,不可置信地望着窗外的小孩,两行青泪从面颊滑落,只听她幽幽地重复道:“是我的孩儿么?是我的孩儿么?”
张敏见状也是心中一恸,眼中隐有泪光,摇头解释着。
纪筱襄的眼里全是窗外的孩子,文库内外很安静,但她却没有听到张敏在说话一般,口中不断喃喃自语,抚着疼痛的胸口朝着窗户走去。
窗外的王云见那白衣素净的妇人微微颤抖着身体,缓缓向窗边走来,眼睛里充满了母亲的眷爱,长长的睫毛下面,细长的泪线挂在苍白的皮肤之上,显得格外的哀怜。
此情此景,王云心底里不禁生出一丝幻觉,“这柔弱的病躯竟有点像自己前世的母亲啊,有点女星贾静雯的气质”。
王云双腿不由自主地向窗户靠近。
两人一直走到了伸手的距离等住脚步,隔着窗户相望。
纪筱襄探出柔软冰凉的双手,捧着王云细嫩柔滑的小脸,朱唇颤泣道:“我是在作梦么?真的是我日夜魂萦的孩儿么?孩儿,是娘对不起你,我...”一时凝噎,竟说不下去。
看着纪筱襄饱含慈爱的眼睛,听着她诉说着对孩子的眷眷深情,王云再也难自抑,滚烫的泪珠从眼眶溢出,划过脸颊,眼前模糊了,仿佛眼前饮泣之人就是前世的母亲。
纪筱襄冰凉的手感受到如涓涓暖流的泪水,她双手微颤着帮王云拭去,手指不断地轻抚着他的脸庞。
忽然,手停住了。
“额头上的疤呢?你...你不是我的孩儿。”
纪筱襄清醒过来,双手缓缓离开王云的嫩脸,一手抚住胸口,一手撑在窗台边缘,泪水更为汹涌地溢出,如断珠般滴落在窗沿,浇灭了她的希望。
那对冰凉的手松开的一刹那,王云也清醒了过来,望着纪筱襄悲痛欲绝的表情,心里很是歉疚,安慰道:“纪姨,您不要太难过了,我叫王云,是您儿子的好朋友。”
纪筱襄转身看了看张敏,张敏点了点头。
纪筱襄抽泣了好一阵,方才止住,红着眼眶说道:“嗯,是我失态了,你叫小云是吧,别站在外边了,进来吧。”
王云嗯了一声,从文库北面快步绕到文库前院。
纪筱襄趁机稍稍整理整理仪容,刚才情绪起伏太大,心痛症反而减轻了许多,人就如翠竹般亭亭站立地迎着。
院子打扮的极素雅,除了几株小绿植外,并没有别的什么装饰,跨进文库,一股浓浓的书卷香气就迎面扑来。
王云卖萌神功又自发动,一进门便向纪筱襄跪礼问安。
“纪姨好,小云给纪姨请安。”
这甜甜的稚童声喊出‘纪姨’,直喊得纪筱襄心酥不已,将之前的郁结一扫而空。
纪筱襄露出温和的笑容,柔声应道:“哎,小云,不用行此大礼,起来吧。”
王云恭敬地应着起身,望着亭亭站立的纪筱襄,一身白衣,显得格外素净淡雅,那温情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有一种婉约恬静之美。
相较于万贞儿和张绿水那种绝色之美,王云更喜欢纪筱襄这种出尘之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世母亲的缘故?
张敏向王云投来了赞赏的眼光,把王云的来历向纪筱襄和盘托出。
当听到王云倾尽心力照顾她的孩儿时,纪筱襄向王云投去了感激的神色。
“小云,纪姨很感激你,真的,你不知道..我..真的不配当一个母亲,让他一出生便..便过着那猪狗不如的生活,每每想到这,我的心便痛不可抑。”
纪筱襄说完,心中一恸,便又禁不住掩面而泣。
在这宁静的文库里,阵阵泣声又将气氛变得分外凄戚。
这时,王云突然说道:“伯伯,纪姨,你们有用过牙刷吗?”说罢,从怀里掏出两把新制的牙刷,恭恭敬敬的给两人递了过去。
其时,牙刷刚发明不久,还没有造成广泛传播,只有少数人在用,张敏只见吉庆用过,而纪筱襄一直深居简出,还闻所未闻。
“这个玩意是我和天祐一起发明的,我们叫它‘牙刷’,天祐的牙齿不好,经常会疼,用了这牙刷后,就再也没疼过了,这两把是我和他新近做的,给你们两位每人送一把。”
王云很会在适当的时候调节气氛,遂把两人拨猪毛做牙刷的经过绘声绘色地说出,把两人逗得呵呵大笑。
纪筱襄一直心心念的孩子现在有了名字,有了一位知已好友,吃食无忧,冷暖有人照拂,心底的忧结渐渐化了开来。
纪筱襄舒展开了笑容,朱唇如花般绽开,似乎这一笑之后,就卸下了所有的负担。
“好,真好,祐儿这孩子总算有些福缘,能交到你这么好的朋友,如此,我便放心了。”
张敏还是第一次看到纪筱襄笑得这么真,这么开心,自从天祐被送去景山后便很少笑,大多数都是与宫里的人假意、应酬的笑。
张敏不禁再次向王云投去激赞的目光,人长得可爱纯真,心智却像成年人一般,这份机变确实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纪筱襄心情好了些,这才忘了请两人入座,三人便来到了一张书台坐下。
接下来便是平常的寒暄,纪筱襄是才女,果然还是喜欢谈论文道。
“小云,你的爷爷是有名的大儒,他的才名我虽然深居宫中也是早有耳闻,你是他的孙儿也算得了书香门第了。”
王云知道纪筱襄是想考究他的学识,他打小便常和爷爷王伦黏在一起,自己前世又是文科状元,什么诗词歌赋、历史典籍早已烂熟于胸,自然有所准备,正色而答。
两人道尽天下经书子集,诗词歌赋,直到两人嘴都有些干了,才极有默契地住嘴不语。
王云知道时机已到,略一斟酌后说道:“纪姨,小云这次来,是有件重要的事与您商量。”
纪筱襄见他忽然庄重起来,不禁莞尔道:“嗯~你说吧。”
王云长吁口气,缓缓说道:“纪姨,我想帮天祐认祖归宗,恢复他‘皇子’的身份。”
纪筱襄闻言一惊,沉默了好一会,才叹息道:“我何曾不想他能像正常家孩子一样长大,有个安稳的生活,只是...只是那女人仍是万分得宠,又有汪直这权臣助力,要是让她知道了祐儿的存在,她肯定不会放过祐儿的,小云,我实在怕得很,那女人...那女人太狠毒了。”
说完后,这柔弱恬静的妇人朱唇轻咬,在脸上现出些许怒色,但转瞬又变得恐惧。
王云“嗯”了一声,很慎重地说道:“我明白您的忧虑,不过,我想说的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是包不住火的,天祐的秘密迟早有一天会泄露,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只要行事稳重些,谋划得宜,我有信心,万贞儿和汪直都没有办法阻止,不过,这一切都要您同意才行,这也是我今天来见您的理由。”
纪筱襄眼光有些游离,似乎有些心动,面色一阵变幻,又似拿不定主意,她转过脸来,朝张敏望去。
张敏用力点点头,说道:“小云说得不错,这层纸终究是要捅破的,这个世道,看似太平,但究竟是良善人吃亏,我们不就是因为太过纯良,才被逼得如此自苦吗?现在天祐也长大了,终有一日,他也会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的,你就甘心一辈子母子不得相认吗?”
似乎被‘母子不得相认’这句话触动。
纪筱襄终于露出坚定的神色,苍白的双唇微微翕动:“好,小云,你放胆去做吧,纪姨都听你的。”
王云满意地点点头,心想,“嗯~这次见纪筱襄的目的已达,接下来便要万党见识见识我策略之神的手段了”
文库从南向北,共二十间,开有四门,每间深四丈,北面有窗,窗中用铁柱,柱内有窗罘,外有铁板窗,窗开而不关。
惟皇帝到文华殿经筵及出东华门时,则以绳系之,过后即开。
那日便是由于窗户未关,皇帝朱见深透过窗户见到了才女纪筱襄。
这一见便有了天祐,那个有着皇帝血统的皇子却只能委身在柴房长大的孩子。
纪筱襄每每想到此处,心口便隐隐刺痛,也不知道是不是生产的时候没有护理好,还是日夜忧思造成的。
纪筱襄轻抚着刺痛的胸口,身体倚在库架上,秋日的几缕阳光正透过库架旁的窗户,斜停在她长长睫毛上。
纪筱襄两眼双闭,默默地忍受这身心上的苦痛。
此时,张敏走进了文库。
“你的心痛症又犯了吗?”
纪筱襄双睫微挣,忍痛轻轻“嗯”了一声。
张敏摇头叹息一声,“今日来,是想让你见一个人。”
纪筱襄闻言身子微微一震,“是...是他么?”
张敏往窗外一指。
纪筱襄随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身穿淡青色衫子约莫七八岁左右的孩童,正站在窗外不远处,向她露出可爱的笑容。
纪筱襄身子顿时站立不稳,险些跌倒,不可置信地望着窗外的小孩,两行青泪从面颊滑落,只听她幽幽地重复道:“是我的孩儿么?是我的孩儿么?”
张敏见状也是心中一恸,眼中隐有泪光,摇头解释着。
纪筱襄的眼里全是窗外的孩子,文库内外很安静,但她却没有听到张敏在说话一般,口中不断喃喃自语,抚着疼痛的胸口朝着窗户走去。
窗外的王云见那白衣素净的妇人微微颤抖着身体,缓缓向窗边走来,眼睛里充满了母亲的眷爱,长长的睫毛下面,细长的泪线挂在苍白的皮肤之上,显得格外的哀怜。
此情此景,王云心底里不禁生出一丝幻觉,“这柔弱的病躯竟有点像自己前世的母亲啊,有点女星贾静雯的气质”。
王云双腿不由自主地向窗户靠近。
两人一直走到了伸手的距离等住脚步,隔着窗户相望。
纪筱襄探出柔软冰凉的双手,捧着王云细嫩柔滑的小脸,朱唇颤泣道:“我是在作梦么?真的是我日夜魂萦的孩儿么?孩儿,是娘对不起你,我...”一时凝噎,竟说不下去。
看着纪筱襄饱含慈爱的眼睛,听着她诉说着对孩子的眷眷深情,王云再也难自抑,滚烫的泪珠从眼眶溢出,划过脸颊,眼前模糊了,仿佛眼前饮泣之人就是前世的母亲。
纪筱襄冰凉的手感受到如涓涓暖流的泪水,她双手微颤着帮王云拭去,手指不断地轻抚着他的脸庞。
忽然,手停住了。
“额头上的疤呢?你...你不是我的孩儿。”
纪筱襄清醒过来,双手缓缓离开王云的嫩脸,一手抚住胸口,一手撑在窗台边缘,泪水更为汹涌地溢出,如断珠般滴落在窗沿,浇灭了她的希望。
那对冰凉的手松开的一刹那,王云也清醒了过来,望着纪筱襄悲痛欲绝的表情,心里很是歉疚,安慰道:“纪姨,您不要太难过了,我叫王云,是您儿子的好朋友。”
纪筱襄转身看了看张敏,张敏点了点头。
纪筱襄抽泣了好一阵,方才止住,红着眼眶说道:“嗯,是我失态了,你叫小云是吧,别站在外边了,进来吧。”
王云嗯了一声,从文库北面快步绕到文库前院。
纪筱襄趁机稍稍整理整理仪容,刚才情绪起伏太大,心痛症反而减轻了许多,人就如翠竹般亭亭站立地迎着。
院子打扮的极素雅,除了几株小绿植外,并没有别的什么装饰,跨进文库,一股浓浓的书卷香气就迎面扑来。
王云卖萌神功又自发动,一进门便向纪筱襄跪礼问安。
“纪姨好,小云给纪姨请安。”
这甜甜的稚童声喊出‘纪姨’,直喊得纪筱襄心酥不已,将之前的郁结一扫而空。
纪筱襄露出温和的笑容,柔声应道:“哎,小云,不用行此大礼,起来吧。”
王云恭敬地应着起身,望着亭亭站立的纪筱襄,一身白衣,显得格外素净淡雅,那温情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有一种婉约恬静之美。
相较于万贞儿和张绿水那种绝色之美,王云更喜欢纪筱襄这种出尘之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世母亲的缘故?
张敏向王云投来了赞赏的眼光,把王云的来历向纪筱襄和盘托出。
当听到王云倾尽心力照顾她的孩儿时,纪筱襄向王云投去了感激的神色。
“小云,纪姨很感激你,真的,你不知道..我..真的不配当一个母亲,让他一出生便..便过着那猪狗不如的生活,每每想到这,我的心便痛不可抑。”
纪筱襄说完,心中一恸,便又禁不住掩面而泣。
在这宁静的文库里,阵阵泣声又将气氛变得分外凄戚。
这时,王云突然说道:“伯伯,纪姨,你们有用过牙刷吗?”说罢,从怀里掏出两把新制的牙刷,恭恭敬敬的给两人递了过去。
其时,牙刷刚发明不久,还没有造成广泛传播,只有少数人在用,张敏只见吉庆用过,而纪筱襄一直深居简出,还闻所未闻。
“这个玩意是我和天祐一起发明的,我们叫它‘牙刷’,天祐的牙齿不好,经常会疼,用了这牙刷后,就再也没疼过了,这两把是我和他新近做的,给你们两位每人送一把。”
王云很会在适当的时候调节气氛,遂把两人拨猪毛做牙刷的经过绘声绘色地说出,把两人逗得呵呵大笑。
纪筱襄一直心心念的孩子现在有了名字,有了一位知已好友,吃食无忧,冷暖有人照拂,心底的忧结渐渐化了开来。
纪筱襄舒展开了笑容,朱唇如花般绽开,似乎这一笑之后,就卸下了所有的负担。
“好,真好,祐儿这孩子总算有些福缘,能交到你这么好的朋友,如此,我便放心了。”
张敏还是第一次看到纪筱襄笑得这么真,这么开心,自从天祐被送去景山后便很少笑,大多数都是与宫里的人假意、应酬的笑。
张敏不禁再次向王云投去激赞的目光,人长得可爱纯真,心智却像成年人一般,这份机变确实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纪筱襄心情好了些,这才忘了请两人入座,三人便来到了一张书台坐下。
接下来便是平常的寒暄,纪筱襄是才女,果然还是喜欢谈论文道。
“小云,你的爷爷是有名的大儒,他的才名我虽然深居宫中也是早有耳闻,你是他的孙儿也算得了书香门第了。”
王云知道纪筱襄是想考究他的学识,他打小便常和爷爷王伦黏在一起,自己前世又是文科状元,什么诗词歌赋、历史典籍早已烂熟于胸,自然有所准备,正色而答。
两人道尽天下经书子集,诗词歌赋,直到两人嘴都有些干了,才极有默契地住嘴不语。
王云知道时机已到,略一斟酌后说道:“纪姨,小云这次来,是有件重要的事与您商量。”
纪筱襄见他忽然庄重起来,不禁莞尔道:“嗯~你说吧。”
王云长吁口气,缓缓说道:“纪姨,我想帮天祐认祖归宗,恢复他‘皇子’的身份。”
纪筱襄闻言一惊,沉默了好一会,才叹息道:“我何曾不想他能像正常家孩子一样长大,有个安稳的生活,只是...只是那女人仍是万分得宠,又有汪直这权臣助力,要是让她知道了祐儿的存在,她肯定不会放过祐儿的,小云,我实在怕得很,那女人...那女人太狠毒了。”
说完后,这柔弱恬静的妇人朱唇轻咬,在脸上现出些许怒色,但转瞬又变得恐惧。
王云“嗯”了一声,很慎重地说道:“我明白您的忧虑,不过,我想说的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是包不住火的,天祐的秘密迟早有一天会泄露,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只要行事稳重些,谋划得宜,我有信心,万贞儿和汪直都没有办法阻止,不过,这一切都要您同意才行,这也是我今天来见您的理由。”
纪筱襄眼光有些游离,似乎有些心动,面色一阵变幻,又似拿不定主意,她转过脸来,朝张敏望去。
张敏用力点点头,说道:“小云说得不错,这层纸终究是要捅破的,这个世道,看似太平,但究竟是良善人吃亏,我们不就是因为太过纯良,才被逼得如此自苦吗?现在天祐也长大了,终有一日,他也会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的,你就甘心一辈子母子不得相认吗?”
似乎被‘母子不得相认’这句话触动。
纪筱襄终于露出坚定的神色,苍白的双唇微微翕动:“好,小云,你放胆去做吧,纪姨都听你的。”
王云满意地点点头,心想,“嗯~这次见纪筱襄的目的已达,接下来便要万党见识见识我策略之神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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