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晨光中的天使
无尽的、纯黑的世界。甄牧的身体在其中沉浮，已不知历经几何。
甄牧无意识地漂浮在其中，没有知觉，没有情感，自然，也感受不到何为孤独。
一幕幕的画面从他身边掠过，甄牧的身体偶尔触碰到飘飞的画面，那景画便“嘭”的一声轻响，如晶莹的碎片飞溅，散入黑暗之中。
一个声音悄然进入此地，潜如细丝，小到整个世界都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可是当它突然响起，却翩若惊龙。
“甄牧，甄牧！”
那声音那么宏大，如同远古的佛祖念诵经文，那语气却又那么温柔，仿佛一个母亲来找寻自己迷路了的孩子。
甄牧仿佛几万年未曾动过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想要睁开眼皮，但无名的意志从整个漆黑世界发出，迫使他继续闭上眼睛。
“甄牧，甄牧！”
那声音那么温柔，那么急迫，甄牧眼皮颤动的幅度渐渐增大，清秀的眉目皱起，世界的意志也随之加强，仿佛有什么人拼命阻止着甄牧醒来。
“甄牧，甄牧！”
甄牧双手握拳，全身都微微颤抖起来，然而此时，那加诸他身的世界意志却突然一松，仿佛分出一股，径直向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袭去。
“不，不要......”甄牧嘴唇微动，拼命挤出几个字，声音细弱蚊鸣，可就是这几个字，却让那世界的意志瞬间停在了半途。
冥冥中，甄牧听到一声无奈的叹息，那无名的世界意志散去，身体控制权渐渐回到甄牧身上。
那温柔的声音离他越发近了，近了，甄牧悄悄睁开眼睛，只见白色的光芒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脸庞，笑魇如花，眼底满是温柔，微漾着反射阳光。
那张脸，甄牧再熟悉不过。
“妈......”他梦呓着，直起上身，双臂向她抱去。
妈，我好想见你，好想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说给你听......
妈，我好想见你，如果还能有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再耍小脾气......
妈妈......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糊在他脸上，将他按回到了床上。
“喂甄牧你一醒来就要耍流氓吗？”
甄牧睁开眼睛，看见一个橙红色头发的女孩站在床边，抱着手满脸的无奈。
“宵宫？”
甄牧一出声，立刻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那声音嘶哑难听，仿佛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在低语，他抬起手臂看了看自己的全身，不出所料的全身都被绷带绑住了，如同一个绷带怪人一样。
山中老村绷带怪人？甄牧心想，不由自主地笑了一声。
“喂，你还笑得出来！”宵宫气鼓鼓地说，“你知不知道你受的伤有多严重，要不是艾莉丝姐姐刚好在你就没命了知道吗！”
甄牧无声地笑了笑，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宵宫。
宵宫看他不回话，语调也渐渐低了下来，坐到了床上，认真地看着他：“哎，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啊？”
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甄牧挠了挠头，他还真没想过。
“也没想什么啦，想着一定要保护好你，就不由自主地认真起来了吧。”
“不是因为什么英雄主义吗？”宵宫反问。
“什么英雄主义？”甄牧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觉得这件事只有自己能做，也只有自己能做到，所以你不顾自己的身体，拼了命也要把这件事情做成。这就叫英雄主义，或者加个限定词，个人英雄主义？”宵宫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你这样子真的很像小说里的那种英雄呢，虽然反派很强大自己很弱小，可是却能毅然决然地笃定能取得最终的胜利，好像只要这个世界上只要你决定了去做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甚至好像能毅然决然地说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这样的话来。所以你坚持以几个人中最孱弱的体能去面对最强大的敌人，坚持要自己保护好喜欢的人，坚持到了最后......你有没有想过你输了该怎么办呢？你输了的话，该怎么去保护你要保护的人呢？”
“宵宫......？”甄牧忽然感觉有些不真实，他固然能理解宵宫话里的意思，可是他已经有了二十多年的经验阅历，宵宫不过是一个小孩子，何以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如果那时候没有奇迹出现的话，你就输了吧？有想过输了的后果吗？”
“被丘丘人杀掉，还会连累你？”甄牧回答。
“不是吗？”宵宫的语气稍稍加重，她一条腿跪到床上，另一条腿直着伸向后方，脸凑到甄牧面前，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哎，一直这么逞英雄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受更重的伤哦，你喜欢我带什么样的花来看你？”
“塞西莉亚花吧，”甄牧轻笑道，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的喉咙实在不允许他再说这么多话，“塞西莉亚花的花语是浪子的真情，我觉得还挺符合我的。”
宵宫的眼睛微微睁大，一字一顿地说：“浪子的真情？”
“蒙德有个自由职业叫吟游诗人你听说过吗？”甄牧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尽量让自己的喉咙舒服一点，“在尘寰中弥望的浪子，也会在嗔欢中迷惘。塞西莉亚花生于风涌的高崖，鲜少有人会去攀登那样的高峰，能看见塞西莉亚花绽放的只有冒险家与随风游荡的吟游诗人，泠风如聚，诗人们将塞西莉亚花开放的胜景传唱四方。”
“我就是被塞西莉亚花的美丽吸引的浪子，它那么美好，即使是我也会为此而驻足。所以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做，而是我必须要做。”
“我会好好保护那朵吸引我的塞西莉亚花，我不知道我出现的意义是什么，但我知道我想要什么，如果谁想动我的花，那我就得和他拼命，不管我打不打得过，如果我的花都消失了，那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该如何去解释我去拼命的理由？”甄牧的语气平缓而坚定，此刻他眼睛平视前方，目光如炬。
“宵宫？”甄牧试着叫了一声宵宫，宵宫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床，被甄牧叫了一声后才如梦初醒。
“啊？”宵宫眨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嘿嘿，甄牧，对不起啊，我没有质疑你的行动的意思，其实刚才那些话都是......”
“都是艾莉丝女士教你说的吧？”甄牧想了想，似乎在这里的人中也只有艾莉丝会有这样深刻的想法。
“啊，不是啦，其实是宫司大人。”
“神子？她什么时候来这里了？”甄牧吃了一惊，神子此刻不应该在鸣神大社享受油豆腐与清酒吗？
宵宫吐了吐舌头：“其实我也不知道啦，听一斗他们说似乎是你的伤势严重到艾莉丝女士也没有办法，然后宫司大人突然出现救了你。”
甄牧身体靠向后面：“这样啊。那还真是，麻烦她了......”
甄牧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不多时，轻微的呼噜声响起，他已经背靠着床头睡着了。
“呼——”宵宫轻呼了一口气，轻轻用手托住甄牧的胳肢窝，另一手扶着他的腰，让他能够平躺在床上，再轻轻为他掖好被子。
走出门外，一个人立刻迎了上来：“他怎么样了？”
“星野，你放心吧，甄牧没事，就是有点累，睡一觉醒来就好了。”宵宫说。
“那就好。”星野和紧跟在他后面的凛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宵宫这才注意到他背后的凛，善解人意的她立刻明白了兄妹俩心中所想，温柔地摸了摸凛的头：“放心吧，甄牧是自愿为了大局而站出来的，又怎么会责怪你们呢？”
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里，房门紧闭，嬉笑声却清清楚楚地透出门缝，连经过的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哈哈哈哈哈，你以前不是很能喝的吗，现在怎么这么几杯就倒啦？快快，让我来给你满上。”
“啊啊，神子，以前是我错了，你放过我还不行吗？”这是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随后是一个响亮的酒嗝。
“放过你？什么放过你，你以前对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之后就不辞而别，现在终于让我抓到你了，还想跑？”
“呜呜神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当年真的就只是一时兴起——”
荒泷一斗已经在门外站了好久了，他抬起一只手做出敲门的姿势，却迟迟没有敲下去，他脑门上满是冷汗，听着屋内的动静，开始怀疑自己就不应该来敲这个门。
怎么办？现在进去的话会不会被这两个女人酒性大发噶掉啊？要不还是算了吧？荒泷一斗悄悄放下了手，蹑手蹑脚地转身。
“一斗？”一个声音从屋内传来。
“yee！”一斗啪的一下站直了。
“呵呵，”一声轻笑，似乎声音的主人很是愉悦，“回去吧，等甄牧醒来就把那件事情告诉他，这是他必须要面对的事，也只有他能解决。”
“是！好的！”一斗如蒙大赦，撒开脚丫子就跑。
“呵呵，艾莉丝，接下来，就让我们接着做那些，有趣的事情吧~”
“呀咩咯！”
甄牧无意识地漂浮在其中，没有知觉，没有情感，自然，也感受不到何为孤独。
一幕幕的画面从他身边掠过，甄牧的身体偶尔触碰到飘飞的画面，那景画便“嘭”的一声轻响，如晶莹的碎片飞溅，散入黑暗之中。
一个声音悄然进入此地，潜如细丝，小到整个世界都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可是当它突然响起，却翩若惊龙。
“甄牧，甄牧！”
那声音那么宏大，如同远古的佛祖念诵经文，那语气却又那么温柔，仿佛一个母亲来找寻自己迷路了的孩子。
甄牧仿佛几万年未曾动过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想要睁开眼皮，但无名的意志从整个漆黑世界发出，迫使他继续闭上眼睛。
“甄牧，甄牧！”
那声音那么温柔，那么急迫，甄牧眼皮颤动的幅度渐渐增大，清秀的眉目皱起，世界的意志也随之加强，仿佛有什么人拼命阻止着甄牧醒来。
“甄牧，甄牧！”
甄牧双手握拳，全身都微微颤抖起来，然而此时，那加诸他身的世界意志却突然一松，仿佛分出一股，径直向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袭去。
“不，不要......”甄牧嘴唇微动，拼命挤出几个字，声音细弱蚊鸣，可就是这几个字，却让那世界的意志瞬间停在了半途。
冥冥中，甄牧听到一声无奈的叹息，那无名的世界意志散去，身体控制权渐渐回到甄牧身上。
那温柔的声音离他越发近了，近了，甄牧悄悄睁开眼睛，只见白色的光芒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脸庞，笑魇如花，眼底满是温柔，微漾着反射阳光。
那张脸，甄牧再熟悉不过。
“妈......”他梦呓着，直起上身，双臂向她抱去。
妈，我好想见你，好想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说给你听......
妈，我好想见你，如果还能有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再耍小脾气......
妈妈......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糊在他脸上，将他按回到了床上。
“喂甄牧你一醒来就要耍流氓吗？”
甄牧睁开眼睛，看见一个橙红色头发的女孩站在床边，抱着手满脸的无奈。
“宵宫？”
甄牧一出声，立刻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那声音嘶哑难听，仿佛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在低语，他抬起手臂看了看自己的全身，不出所料的全身都被绷带绑住了，如同一个绷带怪人一样。
山中老村绷带怪人？甄牧心想，不由自主地笑了一声。
“喂，你还笑得出来！”宵宫气鼓鼓地说，“你知不知道你受的伤有多严重，要不是艾莉丝姐姐刚好在你就没命了知道吗！”
甄牧无声地笑了笑，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宵宫。
宵宫看他不回话，语调也渐渐低了下来，坐到了床上，认真地看着他：“哎，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啊？”
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甄牧挠了挠头，他还真没想过。
“也没想什么啦，想着一定要保护好你，就不由自主地认真起来了吧。”
“不是因为什么英雄主义吗？”宵宫反问。
“什么英雄主义？”甄牧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觉得这件事只有自己能做，也只有自己能做到，所以你不顾自己的身体，拼了命也要把这件事情做成。这就叫英雄主义，或者加个限定词，个人英雄主义？”宵宫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你这样子真的很像小说里的那种英雄呢，虽然反派很强大自己很弱小，可是却能毅然决然地笃定能取得最终的胜利，好像只要这个世界上只要你决定了去做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甚至好像能毅然决然地说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这样的话来。所以你坚持以几个人中最孱弱的体能去面对最强大的敌人，坚持要自己保护好喜欢的人，坚持到了最后......你有没有想过你输了该怎么办呢？你输了的话，该怎么去保护你要保护的人呢？”
“宵宫......？”甄牧忽然感觉有些不真实，他固然能理解宵宫话里的意思，可是他已经有了二十多年的经验阅历，宵宫不过是一个小孩子，何以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如果那时候没有奇迹出现的话，你就输了吧？有想过输了的后果吗？”
“被丘丘人杀掉，还会连累你？”甄牧回答。
“不是吗？”宵宫的语气稍稍加重，她一条腿跪到床上，另一条腿直着伸向后方，脸凑到甄牧面前，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哎，一直这么逞英雄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受更重的伤哦，你喜欢我带什么样的花来看你？”
“塞西莉亚花吧，”甄牧轻笑道，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的喉咙实在不允许他再说这么多话，“塞西莉亚花的花语是浪子的真情，我觉得还挺符合我的。”
宵宫的眼睛微微睁大，一字一顿地说：“浪子的真情？”
“蒙德有个自由职业叫吟游诗人你听说过吗？”甄牧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尽量让自己的喉咙舒服一点，“在尘寰中弥望的浪子，也会在嗔欢中迷惘。塞西莉亚花生于风涌的高崖，鲜少有人会去攀登那样的高峰，能看见塞西莉亚花绽放的只有冒险家与随风游荡的吟游诗人，泠风如聚，诗人们将塞西莉亚花开放的胜景传唱四方。”
“我就是被塞西莉亚花的美丽吸引的浪子，它那么美好，即使是我也会为此而驻足。所以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做，而是我必须要做。”
“我会好好保护那朵吸引我的塞西莉亚花，我不知道我出现的意义是什么，但我知道我想要什么，如果谁想动我的花，那我就得和他拼命，不管我打不打得过，如果我的花都消失了，那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该如何去解释我去拼命的理由？”甄牧的语气平缓而坚定，此刻他眼睛平视前方，目光如炬。
“宵宫？”甄牧试着叫了一声宵宫，宵宫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床，被甄牧叫了一声后才如梦初醒。
“啊？”宵宫眨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嘿嘿，甄牧，对不起啊，我没有质疑你的行动的意思，其实刚才那些话都是......”
“都是艾莉丝女士教你说的吧？”甄牧想了想，似乎在这里的人中也只有艾莉丝会有这样深刻的想法。
“啊，不是啦，其实是宫司大人。”
“神子？她什么时候来这里了？”甄牧吃了一惊，神子此刻不应该在鸣神大社享受油豆腐与清酒吗？
宵宫吐了吐舌头：“其实我也不知道啦，听一斗他们说似乎是你的伤势严重到艾莉丝女士也没有办法，然后宫司大人突然出现救了你。”
甄牧身体靠向后面：“这样啊。那还真是，麻烦她了......”
甄牧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不多时，轻微的呼噜声响起，他已经背靠着床头睡着了。
“呼——”宵宫轻呼了一口气，轻轻用手托住甄牧的胳肢窝，另一手扶着他的腰，让他能够平躺在床上，再轻轻为他掖好被子。
走出门外，一个人立刻迎了上来：“他怎么样了？”
“星野，你放心吧，甄牧没事，就是有点累，睡一觉醒来就好了。”宵宫说。
“那就好。”星野和紧跟在他后面的凛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宵宫这才注意到他背后的凛，善解人意的她立刻明白了兄妹俩心中所想，温柔地摸了摸凛的头：“放心吧，甄牧是自愿为了大局而站出来的，又怎么会责怪你们呢？”
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里，房门紧闭，嬉笑声却清清楚楚地透出门缝，连经过的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哈哈哈哈哈，你以前不是很能喝的吗，现在怎么这么几杯就倒啦？快快，让我来给你满上。”
“啊啊，神子，以前是我错了，你放过我还不行吗？”这是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随后是一个响亮的酒嗝。
“放过你？什么放过你，你以前对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之后就不辞而别，现在终于让我抓到你了，还想跑？”
“呜呜神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当年真的就只是一时兴起——”
荒泷一斗已经在门外站了好久了，他抬起一只手做出敲门的姿势，却迟迟没有敲下去，他脑门上满是冷汗，听着屋内的动静，开始怀疑自己就不应该来敲这个门。
怎么办？现在进去的话会不会被这两个女人酒性大发噶掉啊？要不还是算了吧？荒泷一斗悄悄放下了手，蹑手蹑脚地转身。
“一斗？”一个声音从屋内传来。
“yee！”一斗啪的一下站直了。
“呵呵，”一声轻笑，似乎声音的主人很是愉悦，“回去吧，等甄牧醒来就把那件事情告诉他，这是他必须要面对的事，也只有他能解决。”
“是！好的！”一斗如蒙大赦，撒开脚丫子就跑。
“呵呵，艾莉丝，接下来，就让我们接着做那些，有趣的事情吧~”
“呀咩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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