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离岛事变
离岛。
这是一座繁荣的商港，作为稻妻唯一接待外来人员的场所，离岛上汇集了其余六国来此的商人，组成万国商会。此外，还有身为稻妻财政主管的勘定奉行本部也位于此岛上，以柊家为主导的十数个家族掌管着离岛每日上千万摩拉的贸易往来。
关于这离岛的来历，传说，柊家先祖柊弘嗣曾于数百年前在荒岛上奇迹般的建起一座繁荣的商贸中心，令将军大人刮目相看，从那以后勘定奉行中柊家的位置一直稳居其高，即使数百年来多次受人挑战，亦未曾动摇柊家的地位。
离岛的一处港口，在渔民们的渔船逐渐靠岸，港口上一片人声鼎沸、热闹喧嚣之时，没有人注意到，有一艘小木船也悄然混在其中停靠在了港口，一个水手打扮的人从船上拎起一个鱼篓走了下来，鱼篓中似乎只有几尾小鱼蹦跶。
下船后，水手并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低着头自顾自的向离岛内的一个方向走去，与此同时，等待在港口的众人中也有一个中年人提着一条不大不小的海鱼，从船边悄然走开。
“客人让您久等了，给您找零...咦，刚刚那个客人呢？”从船舱中拿着零钱走出来的渔夫疑惑的看着自己摊位前，“这么多零钱不要了？算了估计又是哪个富商吧，哎客人您要买鱼吗？我这可都是刚从海里捞上来的......”
在无人注意到的情况下，这两人从港口悄然离开，在离岛上各自转了半个圈后，汇集在了同一处隐蔽的仓库中。
大门被推开，中年人连忙起身行礼：“大人，您终于来了。”
“水手”脱掉自己的外衣，从包里拿出另一套衣服换上，不一会儿就从一个健硕水手变成了在离岛随处可见的普通外国商人。
“嗯，我要的东西都带来了吗？”
商人摸出一个烟斗吸上一口，眯着眼睛看向中年人。
中年人连忙弯着腰递上一个信封：“您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了，请您过目。”
“哼，还不错，如果东西是真的话，我回去就向几位执行官大人替你美言几句。”商人接过信封，从里面掏出几张纸，纸上清晰的记录着某样东西详细的制造方案，还配上了图解。
“那就，多谢大人了。”中年人眼睛一亮，连忙道谢。
“其他事情布置好了吗？”
“那是当然，作为雷电五传的继承人中刀工技艺最高的一人，我在社奉行内部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他们那些人到现在估计都还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吧。”中年人阴恻恻的笑道。
商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做的不错，只要我们这次在稻妻的行动成功，你就是最大功臣，只要你想要，荣华富贵自然应有尽有。”
“哼，这神里家的人简直有眼无珠，大人您放心，等到了至冬国，我一定为女皇陛下尽心尽力，誓死效忠女皇陛下，争取帮助女皇早日统一七国！”
商人斜睨了他一眼：“女皇陛下不会想要你这样的效忠的。女皇的理想，远比你想象的要远大。”
中年人诚惶诚恐：“是是是，对不起大人，是我的见识浅薄了。”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声响起，商人骤然警觉，翻身拉起中年人的衣领向后飞退，下一刻，他们原本所站的地方地板崩裂，一枚苦无悄无声息的立在裂纹的中心。
“松山杜夫，我原来想过那么多有可能背叛的人，却唯独没想过，在一众刀工之中，背叛的，居然会是你啊。”仓库的大门不知何时洞开，一个人影慢慢从仓库的门外走进，逆着光亮让人无法看清他的样貌，但对于他的声音，松山杜夫却再也熟悉不过，此刻在这个仓库中被发现，松山杜夫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仿佛对这个人影有着深深的恐惧。
“神里次生！你怎么会发现我在这里！”松山杜夫咬牙切齿。
“哎呀呀，自称是雷电五传的最高继承人，却连自己被终末番的忍者追踪了两天都没发现吗？”神里次生像是恨铁不成钢，又像是嘲讽一般摇了摇头，“雷电五传乃是将军大人传下的锻刀技艺，练到深处时，不仅能熟练把控锻刀的力道、火候、气温，更是会对使用者的五官灵敏度都有长足的提升，否则，又怎么会被称为神明的技艺呢？而你，明明只是摸到了神灵锻刀术的一点门槛，便自以为天下无敌，还做出这般背叛神灵的事情。”
“松山杜夫！”神里次生突然怒目圆睁，发出狂狮般的怒吼，“背叛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背离永恒之名，欺诈神明私自勾结外人，你，可知罪！”
松山杜夫浑身颤抖的如同筛糠一般，满脸苍白：“你你你，神里次生...”
商人一把将松山杜夫推向后面：“退后！”
神里次生淡漠的看着这个外国商人：“你是愚人众的人吧，怎么，什么时候至冬国的手已经打算伸向稻妻了吗？”
商人冷哼一声：“你可要看清楚了社奉行大人，这可是你们管辖之下的刀工自己来给我提供消息的，就算要怪，也怪你们自己监管不力吧。”
神里次生看向商人背后的松山杜夫：“松山先生，你也是这样想的吗？是我，对你付出的还不够吗？”次生说出这句话时语气平静，眼神中却透露出浓重的失望之色。
松山杜夫内心突然颤抖了一下，神里次生的一句话，仿佛唤醒了他曾经选择性遗忘的那些过往。
松山杜夫并不是传统的稻妻锻造工匠，三十年前，他还是一个在街上乞讨的乞丐，当时的神里家主还是次生的父亲，因为一次因缘巧合，前任神里家主看重了杜夫的锻刀天赋，将他收入神里府的麾下，并传授他正宗的雷电五传锻刀技艺。次生与杜夫年龄相差不大，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杜夫发现这个小少爷并没有一般贵族子弟的高傲，反而十分平易近人，杜夫毕竟只是一个神里家主从街上捡回来的乞丐，并没有得到其他人的认可，为了巩固自己在社奉行的地位，他开始有意讨好次生这个小少爷，一来二去，两人反倒成为了挺好的朋友。
后来，次生的父亲去世，次生接任神里家主一职，与此同时，杜夫也成为了雷电五传技艺的公认传承者，两人事务都渐渐繁忙起来，彼此的交流反而日渐减少了。
在此之前，两人只是在社奉行开会时有过碰面，偶尔相遇时也只是简单的寒暄几句便匆匆分离，渐渐的，杜夫感觉以往的那个次生不见了，自己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只剩下一个高高在上的神里家家主，稻妻居民们口中称道的社奉行大人。
可是，自己却只能终日蜗居在漆黑的地下室中，日复一日面对烫红的烙铁汗流浃背。
而那个自己以为和他关系亲密的神里家主，也不曾再过问他的生活，仿佛两人少年时的情谊，不过是一场笑话而已。
所以，当愚人众找到杜夫，说出交易的事情时，杜夫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他看向次生，眼底遍布血丝：“呵呵，社奉行大人，放弃吧，我已经无法回头了，我早与愚人众有了勾结，早就玷污了雷电五传的技艺！今天被你抓到，也只能算我倒霉！”
次生盯着老友的眼睛，在那双眼瞳里，他已经看不出曾经在被自己的父亲收留时的惊喜与感激了，也看不出曾经那个少年对雷电五传这一技艺的憧憬与渴望。
次生转过头去，不再看对面的两人。
“打断手脚，带入稻妻城，听候天领奉行发落。”
“是！”
忍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商人与杜夫环视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早就已经被终末番的无数忍者所包围，不管做出怎样的反抗，都会被第一时间制服。
杜夫发出一声惨笑，身体一软，坐在了地上。
次生走出仓库的大门，没再去注意身后的动静，他对于自己手下终末番的忍者有着绝对的信心，用不着他再去操心。
樱花花瓣随着春风飘来，落在次生的身上，看着眼前的落樱，他的思绪在此被拉回了三十年前，在街道上初遇那个满脸污垢，眼神中却透露出倔强与野心的小乞丐之时，那是，离岛的街道上也飘着这样的落樱。
只是景色依旧，人心，却被岁月的刀刃磨砺的遍体鳞伤。
这是一座繁荣的商港，作为稻妻唯一接待外来人员的场所，离岛上汇集了其余六国来此的商人，组成万国商会。此外，还有身为稻妻财政主管的勘定奉行本部也位于此岛上，以柊家为主导的十数个家族掌管着离岛每日上千万摩拉的贸易往来。
关于这离岛的来历，传说，柊家先祖柊弘嗣曾于数百年前在荒岛上奇迹般的建起一座繁荣的商贸中心，令将军大人刮目相看，从那以后勘定奉行中柊家的位置一直稳居其高，即使数百年来多次受人挑战，亦未曾动摇柊家的地位。
离岛的一处港口，在渔民们的渔船逐渐靠岸，港口上一片人声鼎沸、热闹喧嚣之时，没有人注意到，有一艘小木船也悄然混在其中停靠在了港口，一个水手打扮的人从船上拎起一个鱼篓走了下来，鱼篓中似乎只有几尾小鱼蹦跶。
下船后，水手并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低着头自顾自的向离岛内的一个方向走去，与此同时，等待在港口的众人中也有一个中年人提着一条不大不小的海鱼，从船边悄然走开。
“客人让您久等了，给您找零...咦，刚刚那个客人呢？”从船舱中拿着零钱走出来的渔夫疑惑的看着自己摊位前，“这么多零钱不要了？算了估计又是哪个富商吧，哎客人您要买鱼吗？我这可都是刚从海里捞上来的......”
在无人注意到的情况下，这两人从港口悄然离开，在离岛上各自转了半个圈后，汇集在了同一处隐蔽的仓库中。
大门被推开，中年人连忙起身行礼：“大人，您终于来了。”
“水手”脱掉自己的外衣，从包里拿出另一套衣服换上，不一会儿就从一个健硕水手变成了在离岛随处可见的普通外国商人。
“嗯，我要的东西都带来了吗？”
商人摸出一个烟斗吸上一口，眯着眼睛看向中年人。
中年人连忙弯着腰递上一个信封：“您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了，请您过目。”
“哼，还不错，如果东西是真的话，我回去就向几位执行官大人替你美言几句。”商人接过信封，从里面掏出几张纸，纸上清晰的记录着某样东西详细的制造方案，还配上了图解。
“那就，多谢大人了。”中年人眼睛一亮，连忙道谢。
“其他事情布置好了吗？”
“那是当然，作为雷电五传的继承人中刀工技艺最高的一人，我在社奉行内部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他们那些人到现在估计都还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吧。”中年人阴恻恻的笑道。
商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做的不错，只要我们这次在稻妻的行动成功，你就是最大功臣，只要你想要，荣华富贵自然应有尽有。”
“哼，这神里家的人简直有眼无珠，大人您放心，等到了至冬国，我一定为女皇陛下尽心尽力，誓死效忠女皇陛下，争取帮助女皇早日统一七国！”
商人斜睨了他一眼：“女皇陛下不会想要你这样的效忠的。女皇的理想，远比你想象的要远大。”
中年人诚惶诚恐：“是是是，对不起大人，是我的见识浅薄了。”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声响起，商人骤然警觉，翻身拉起中年人的衣领向后飞退，下一刻，他们原本所站的地方地板崩裂，一枚苦无悄无声息的立在裂纹的中心。
“松山杜夫，我原来想过那么多有可能背叛的人，却唯独没想过，在一众刀工之中，背叛的，居然会是你啊。”仓库的大门不知何时洞开，一个人影慢慢从仓库的门外走进，逆着光亮让人无法看清他的样貌，但对于他的声音，松山杜夫却再也熟悉不过，此刻在这个仓库中被发现，松山杜夫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仿佛对这个人影有着深深的恐惧。
“神里次生！你怎么会发现我在这里！”松山杜夫咬牙切齿。
“哎呀呀，自称是雷电五传的最高继承人，却连自己被终末番的忍者追踪了两天都没发现吗？”神里次生像是恨铁不成钢，又像是嘲讽一般摇了摇头，“雷电五传乃是将军大人传下的锻刀技艺，练到深处时，不仅能熟练把控锻刀的力道、火候、气温，更是会对使用者的五官灵敏度都有长足的提升，否则，又怎么会被称为神明的技艺呢？而你，明明只是摸到了神灵锻刀术的一点门槛，便自以为天下无敌，还做出这般背叛神灵的事情。”
“松山杜夫！”神里次生突然怒目圆睁，发出狂狮般的怒吼，“背叛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背离永恒之名，欺诈神明私自勾结外人，你，可知罪！”
松山杜夫浑身颤抖的如同筛糠一般，满脸苍白：“你你你，神里次生...”
商人一把将松山杜夫推向后面：“退后！”
神里次生淡漠的看着这个外国商人：“你是愚人众的人吧，怎么，什么时候至冬国的手已经打算伸向稻妻了吗？”
商人冷哼一声：“你可要看清楚了社奉行大人，这可是你们管辖之下的刀工自己来给我提供消息的，就算要怪，也怪你们自己监管不力吧。”
神里次生看向商人背后的松山杜夫：“松山先生，你也是这样想的吗？是我，对你付出的还不够吗？”次生说出这句话时语气平静，眼神中却透露出浓重的失望之色。
松山杜夫内心突然颤抖了一下，神里次生的一句话，仿佛唤醒了他曾经选择性遗忘的那些过往。
松山杜夫并不是传统的稻妻锻造工匠，三十年前，他还是一个在街上乞讨的乞丐，当时的神里家主还是次生的父亲，因为一次因缘巧合，前任神里家主看重了杜夫的锻刀天赋，将他收入神里府的麾下，并传授他正宗的雷电五传锻刀技艺。次生与杜夫年龄相差不大，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杜夫发现这个小少爷并没有一般贵族子弟的高傲，反而十分平易近人，杜夫毕竟只是一个神里家主从街上捡回来的乞丐，并没有得到其他人的认可，为了巩固自己在社奉行的地位，他开始有意讨好次生这个小少爷，一来二去，两人反倒成为了挺好的朋友。
后来，次生的父亲去世，次生接任神里家主一职，与此同时，杜夫也成为了雷电五传技艺的公认传承者，两人事务都渐渐繁忙起来，彼此的交流反而日渐减少了。
在此之前，两人只是在社奉行开会时有过碰面，偶尔相遇时也只是简单的寒暄几句便匆匆分离，渐渐的，杜夫感觉以往的那个次生不见了，自己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只剩下一个高高在上的神里家家主，稻妻居民们口中称道的社奉行大人。
可是，自己却只能终日蜗居在漆黑的地下室中，日复一日面对烫红的烙铁汗流浃背。
而那个自己以为和他关系亲密的神里家主，也不曾再过问他的生活，仿佛两人少年时的情谊，不过是一场笑话而已。
所以，当愚人众找到杜夫，说出交易的事情时，杜夫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他看向次生，眼底遍布血丝：“呵呵，社奉行大人，放弃吧，我已经无法回头了，我早与愚人众有了勾结，早就玷污了雷电五传的技艺！今天被你抓到，也只能算我倒霉！”
次生盯着老友的眼睛，在那双眼瞳里，他已经看不出曾经在被自己的父亲收留时的惊喜与感激了，也看不出曾经那个少年对雷电五传这一技艺的憧憬与渴望。
次生转过头去，不再看对面的两人。
“打断手脚，带入稻妻城，听候天领奉行发落。”
“是！”
忍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商人与杜夫环视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早就已经被终末番的无数忍者所包围，不管做出怎样的反抗，都会被第一时间制服。
杜夫发出一声惨笑，身体一软，坐在了地上。
次生走出仓库的大门，没再去注意身后的动静，他对于自己手下终末番的忍者有着绝对的信心，用不着他再去操心。
樱花花瓣随着春风飘来，落在次生的身上，看着眼前的落樱，他的思绪在此被拉回了三十年前，在街道上初遇那个满脸污垢，眼神中却透露出倔强与野心的小乞丐之时，那是，离岛的街道上也飘着这样的落樱。
只是景色依旧，人心，却被岁月的刀刃磨砺的遍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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