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话.江湖不见
闍城上空银月圆得诡异，从噩梦惊醒的素流光猛然坐起，抱膝蜷缩背抵冷墙汗流涔涔。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灼烧，流光睁眼，所视之物尽是殷红一片，可怕的欲/望挣扎叫嚣，蛊惑着她踏入无法回头的歧路。
暗夜里的獠牙现出，宛如饥肠辘辘之人想念遥不可及的美味，她渴望如甘霖美味的血液，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血。
冷风自窗户吹进来，晃动纱缦摇摇摆摆，那不请自入的身影悄无声息，他抬手，接住倏然破空而来的长剑。
“这就是你所能展现的能为？”
帘帐中蜷缩的小身影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压抑的低吟落入他的耳中，西蒙上前，探入帐中。
“嗯？”
西蒙伸手掐住流光下巴，后者猛然抬起猩红的双瞳盯视着他，西蒙意味不明低笑一声，倏而划破手腕凑到对方唇边，仿佛被蛊惑般，流光张口咬上了手腕。
温热的血液流经喉咙的刹那，浑身沸腾的灼烧感渐渐停息，而也在此刻标志着不屈的灵魂无法回头。
“流光，你对吾有异心？”
素流光终于松开犬齿，西蒙抬手替她拭去唇边血迹，动作极致温柔却让人心生寒意，少女一动不动，往日澄澈的瞳眸失了色彩，如同缺失了灵魂的洋娃娃。
“无。”
“吾是谁？”
“吾皇西蒙。”
“可愿追随吾？”
“此生效忠吾皇。”
少女抓起他的手贴在脸颊边，眉眼低敛温驯乖巧，西蒙像安抚猫儿般抚过少女长发，言语温柔不似虚假。
“哈，听话的孩子才有赏赐，乖。”
流光依旧低眉顺眼，只不过在西蒙看不到的地方，那双瞳孔里闪过一道寒意，快得让人来不及捕捉。
“嗯。”
*
月下的灵魂被侵蚀，所期待的救赎不再，睁眼所见，尽是希望灭绝的世界。
嗜血者自现身中原以来就与正道数番激战，不知是苦境卧虎藏龙还是异数带来的蝴蝶效应，嗜血族非但没有攻下苦境，还被破解了不死之身，使得数名公爵在战役中接连身亡，阇城战力一时受挫。
这种状况，就好像血族相关被有心人提前透露出去一样。
禔摩于座上翘着腿晃着水晶杯忽然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素流光正从楼上走下来，高贵又忧郁的哥特式裙装，大篇幅的黑色与点缀的红色衬托出那张愈发苍白的小脸，使得她看上去越来越像纯种嗜血族。
禔摩停下手中的动作盯着她，全程不发一语。
若说柳湘音还存些许原有的意识与个性，那么现在的素流光就如同抽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她再不会因他挑衅而怒目相对大打出手，更不会肆无忌惮地将一盘子柠檬切片甩他脸上，往日澄澈的瞳孔黯淡无光，如今只是一具听命于闍皇西蒙的傀儡。
“喂。”
禔摩看着来到大殿的素流光忍不住出了声，却只见对方朝他微微鞠礼开口。
“禔摩大人。”
“……”
这般恭敬的话语瞬将禔摩满腔找茬的火苗给浇灭，明明之前还对他张牙舞爪，现在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还真是没劲。
素流光如此性情大变自然与西蒙大人脱不了干系，就是不知西蒙大人究竟想做什么。
禔摩突然想起了邪之子与柳湘音，一时间醋意暴涨，倒也生生错过了落座的素流光唇边那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不过亏得转变之故，禔摩找她麻烦的次数越来越少，兜兜转转，又再次回到了柳湘音身上。
此时的邪之子已趋成形时不时干扰母体，闍皇西蒙因邪子之故对柳湘音愈发照顾，当然这番举动又再度引起了禔摩的不满。
素流光乖巧地听从西蒙的吩咐起身随维特上楼，而禔摩礼帽掩饰下的双眼妒火正盛，在西蒙抱着胎动的柳湘音自他面前经过上楼后，禔摩手中的水晶杯碎了一地。
犹如洋娃娃傀儡的少女在楼梯拐角处突然回头扫了一眼妒意满腔的禔摩，而后转身离去。
“多谢你，维特。”少女立于门前微微点头，以表谢意。
“晚安Miss流光，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
维特毕恭毕敬鞠躬行礼后合上房门转身离开，身后的少女将耳朵贴在门上确定对方离去后，她倏然一把扯掉别在头上的小礼帽奔往窗台，那双本是黯淡无光的瞳孔恢复神采。
啧。
*
深渊雾隐，银月高悬。
一群血蝠于高空振翅盘旋，闍城城门忽然放下吊桥，闍皇的卜魄游魂车疾驰而过吊桥将要收起之际，城墙上忽然跃下一抹身影，就在守桥的嗜血者出声之际，两道极光已闪至跟前，不死之身触到涂有特殊树液的锋刃时来不及哀嚎已烟消云散。
父皇……给吾血，吾要血！
吾儿，父皇赐予你光之子如何？
不……那个蠢女人不够资格……不够！
哦？
吾要苍白奇子！
雾草，你才不够资格！
素流光收剑入鞘，再抬眼看向闍城上那间烛光昏暗的房间。依禔摩那怨妇个性，现在西蒙不在，应该是去找柳湘音的麻烦了。
素流光记起了那个尚在母体邪之子的呼喊以及莫名开启的嘲讽模式，差点没让戏精上身的素流光原形毕露。
素流光回过头，被制止收起的吊桥停留在半空，西蒙尚在外面暂不考虑，她必须要抢在禔摩与维特发觉前逃离闍城。
嗜血者的速度异于常人，这段时日入戏太深倒也取得西蒙的信任，同时也能发挥血族的部分力量，如今要通过这吊桥，并不是什么难事。
诡月忽来云隐，素流光从悬置半空的吊桥纵身跃下，双脚着地踩落崖上的碎石滚滚落入背后深渊，素流光回头看了一眼，闍城上空有光芒贯云而下如微稀圣光，那是闍城唯一的日光，亦是西蒙用来责罚不服膺族人、对血族来说最为恐惧的武器。
哈。
素流光轻笑一声，回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终于自由了。
此番历经风雨，只愿日光倾城之时，我们江湖不见。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灼烧，流光睁眼，所视之物尽是殷红一片，可怕的欲/望挣扎叫嚣，蛊惑着她踏入无法回头的歧路。
暗夜里的獠牙现出，宛如饥肠辘辘之人想念遥不可及的美味，她渴望如甘霖美味的血液，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血。
冷风自窗户吹进来，晃动纱缦摇摇摆摆，那不请自入的身影悄无声息，他抬手，接住倏然破空而来的长剑。
“这就是你所能展现的能为？”
帘帐中蜷缩的小身影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压抑的低吟落入他的耳中，西蒙上前，探入帐中。
“嗯？”
西蒙伸手掐住流光下巴，后者猛然抬起猩红的双瞳盯视着他，西蒙意味不明低笑一声，倏而划破手腕凑到对方唇边，仿佛被蛊惑般，流光张口咬上了手腕。
温热的血液流经喉咙的刹那，浑身沸腾的灼烧感渐渐停息，而也在此刻标志着不屈的灵魂无法回头。
“流光，你对吾有异心？”
素流光终于松开犬齿，西蒙抬手替她拭去唇边血迹，动作极致温柔却让人心生寒意，少女一动不动，往日澄澈的瞳眸失了色彩，如同缺失了灵魂的洋娃娃。
“无。”
“吾是谁？”
“吾皇西蒙。”
“可愿追随吾？”
“此生效忠吾皇。”
少女抓起他的手贴在脸颊边，眉眼低敛温驯乖巧，西蒙像安抚猫儿般抚过少女长发，言语温柔不似虚假。
“哈，听话的孩子才有赏赐，乖。”
流光依旧低眉顺眼，只不过在西蒙看不到的地方，那双瞳孔里闪过一道寒意，快得让人来不及捕捉。
“嗯。”
*
月下的灵魂被侵蚀，所期待的救赎不再，睁眼所见，尽是希望灭绝的世界。
嗜血者自现身中原以来就与正道数番激战，不知是苦境卧虎藏龙还是异数带来的蝴蝶效应，嗜血族非但没有攻下苦境，还被破解了不死之身，使得数名公爵在战役中接连身亡，阇城战力一时受挫。
这种状况，就好像血族相关被有心人提前透露出去一样。
禔摩于座上翘着腿晃着水晶杯忽然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素流光正从楼上走下来，高贵又忧郁的哥特式裙装，大篇幅的黑色与点缀的红色衬托出那张愈发苍白的小脸，使得她看上去越来越像纯种嗜血族。
禔摩停下手中的动作盯着她，全程不发一语。
若说柳湘音还存些许原有的意识与个性，那么现在的素流光就如同抽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她再不会因他挑衅而怒目相对大打出手，更不会肆无忌惮地将一盘子柠檬切片甩他脸上，往日澄澈的瞳孔黯淡无光，如今只是一具听命于闍皇西蒙的傀儡。
“喂。”
禔摩看着来到大殿的素流光忍不住出了声，却只见对方朝他微微鞠礼开口。
“禔摩大人。”
“……”
这般恭敬的话语瞬将禔摩满腔找茬的火苗给浇灭，明明之前还对他张牙舞爪，现在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还真是没劲。
素流光如此性情大变自然与西蒙大人脱不了干系，就是不知西蒙大人究竟想做什么。
禔摩突然想起了邪之子与柳湘音，一时间醋意暴涨，倒也生生错过了落座的素流光唇边那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不过亏得转变之故，禔摩找她麻烦的次数越来越少，兜兜转转，又再次回到了柳湘音身上。
此时的邪之子已趋成形时不时干扰母体，闍皇西蒙因邪子之故对柳湘音愈发照顾，当然这番举动又再度引起了禔摩的不满。
素流光乖巧地听从西蒙的吩咐起身随维特上楼，而禔摩礼帽掩饰下的双眼妒火正盛，在西蒙抱着胎动的柳湘音自他面前经过上楼后，禔摩手中的水晶杯碎了一地。
犹如洋娃娃傀儡的少女在楼梯拐角处突然回头扫了一眼妒意满腔的禔摩，而后转身离去。
“多谢你，维特。”少女立于门前微微点头，以表谢意。
“晚安Miss流光，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
维特毕恭毕敬鞠躬行礼后合上房门转身离开，身后的少女将耳朵贴在门上确定对方离去后，她倏然一把扯掉别在头上的小礼帽奔往窗台，那双本是黯淡无光的瞳孔恢复神采。
啧。
*
深渊雾隐，银月高悬。
一群血蝠于高空振翅盘旋，闍城城门忽然放下吊桥，闍皇的卜魄游魂车疾驰而过吊桥将要收起之际，城墙上忽然跃下一抹身影，就在守桥的嗜血者出声之际，两道极光已闪至跟前，不死之身触到涂有特殊树液的锋刃时来不及哀嚎已烟消云散。
父皇……给吾血，吾要血！
吾儿，父皇赐予你光之子如何？
不……那个蠢女人不够资格……不够！
哦？
吾要苍白奇子！
雾草，你才不够资格！
素流光收剑入鞘，再抬眼看向闍城上那间烛光昏暗的房间。依禔摩那怨妇个性，现在西蒙不在，应该是去找柳湘音的麻烦了。
素流光记起了那个尚在母体邪之子的呼喊以及莫名开启的嘲讽模式，差点没让戏精上身的素流光原形毕露。
素流光回过头，被制止收起的吊桥停留在半空，西蒙尚在外面暂不考虑，她必须要抢在禔摩与维特发觉前逃离闍城。
嗜血者的速度异于常人，这段时日入戏太深倒也取得西蒙的信任，同时也能发挥血族的部分力量，如今要通过这吊桥，并不是什么难事。
诡月忽来云隐，素流光从悬置半空的吊桥纵身跃下，双脚着地踩落崖上的碎石滚滚落入背后深渊，素流光回头看了一眼，闍城上空有光芒贯云而下如微稀圣光，那是闍城唯一的日光，亦是西蒙用来责罚不服膺族人、对血族来说最为恐惧的武器。
哈。
素流光轻笑一声，回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终于自由了。
此番历经风雨，只愿日光倾城之时，我们江湖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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