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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涌动

    一般来说天气总是变化无常,但凡事都有例外,就像是每年的清明总是少不了一场连绵的细雨,大年初一的雪也总是不请自来。俗话说得好,瑞雪兆丰年,每年初一的这场雪,人们总会拿来与往年相比,厚了的话,长期耕作的男人们喜笑颜开,就是薄了,对于商人们来说却是好事,因此无论怎么说,总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大鹿的好男儿们也明白,哪有那么多的风调雨顺,还是得看自己如何,这风风雨雨也就更多的当个彩头来看。

    昨晚,平生滴酒不沾的辛弧被白生灌得不省人事,等酒醒之后发现自己又躺在熟悉的房间里,更熟悉的是白鹿先生仍在床下呼噜震天响,一时间竟有点分不清是不是回到了昨天,直到头上传来昏昏沉沉的感觉,让辛弧明白,昨晚确实是喝了不少,小心翼翼推开院门,冰天雪地入目而来,地面上的积雪刚到脚踝,天空中鹅毛大雪仍在不停飘飞,有些雪花落到手上,眨眼间就化为水,消失不见。

    辛弧寻了把笤帚,认认真真地打扫起了积雪,可总是前脚刚打扫干净,后面又浅浅落了一层,如此反复,在正午时分,偌大一个院子打扫得差不差不多,本来就未央宫的条件不用刻意打扫,积雪也是留不住的,但元夕先生刻意将自己宅子里的地龙拆去,文人多好雪,不说白鹿先生,大抵都是适用的。

    不多时,一袭雪白的狐裘自小径而来,满头的白须白发,精气神却是极佳,辛弧却是认出了那天披在自己身上的白裘,对元先生更是感激。

    不待到近前,宋轻便对着自己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过去,把笤帚立到墙角,很快便来到了元先生的面前,正要做揖,却被打断道:“从此以后你我之间,不必执礼”,辛弧不解:“先生德高望重,学生执师生礼,乃是天经地义”,宋轻呵呵一笑:“师生当执礼,可从此以后你便是我的关门弟子,执礼方显生疏”,这下辛弧终于明白先生的意思了,却仍是有点不知所措,直到宋轻开口道:“你随我来,行拜师礼”。

    虽说两院的先生各有所讲,但又都互有涉猎,儒家大义也不全都体现在圣贤书上,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早已是不必多讲的道理。而元先生更是博学多识,集百家之长于大成者,虽说李轶单单只赐了白鹿学生的号,但并不妨碍宋轻的声名远扬,从某种角度来说,如此藏拙对大鹿王朝来说却是一件好事,就像是金盟的摘星阁在元先生并未进入儒圣的情况下,是完全窥探不得,当然在辛赞断绝了金盟的地水气息后,这些也就显得无关紧要的了。

    在说宋轻,也是到了古稀之年,可就这么一位享誉朝野的大儒,门生可谓桃李满天下,却是从来没有收过一名子弟,此番要将辛弧收为闭关弟子,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就是在平时元夕先生对辛弧仍是十分关照,别人或许不清楚,白鹿先生怎么不明白,当年的宋轻跟辛弧是如何相像,自幼父母双亡,一个无依无靠的少年靠捡垃圾,编草鞋,送信件……像一根杂草一般,艰难的立足于这片荒原,终是得以开花结果。

    在正院里,已经被打扫出了一大片空地,纵使雪还在下,一个浅淡的轮廓还是不难看出,待师生二人走到这里,屋里的宋夫人听到声响,将两把椅子放到小院的正西方向,抬头仍可见室内的孔子画像,一切装备完成后,宋轻招呼着妻子,两人落座于刚搬出来的椅子上,也标志着拜师仪式正式开始。

    第一项,老师宣读门规,宋轻大声呼道:“弟子乃夫子第三代学生,受恩于先师,常怀报国之志,五十余年,兢兢业业,从未忘记我儒家之大义,自问无愧于天地,无愧先师,今日收弟子辛弧,为儒家开前路,在此,请夫子见证”,言罢,宋轻与夫人一同起身,站立于寒风之中。

    第二项,学生立誓作愿,辛弧一揖到底,开口言:“弟子辛弧自愿拜入元夕先生门下学习儒家道义,学不成名誓不出师,在此立誓弟子已拜先生为师,终生不换师门,不行有辱斯文之事,在此,请夫子见证”,说罢,再次作揖,行最后一次师生礼。

    宋轻朗声道:“拜见至圣先师,孔老夫子”,然后与妻子一同行三鞠躬礼,辛弧却是俯身跪拜,行三跪九叩大礼,待九声落下,宋轻与夫人落座,辛弧起身,第三项,拜孔夫子便告以结束。

    到了第四项,仍是辛弧行礼,三叩三跪,元夕先生受礼,至此礼毕,辛弧与宋轻也就成为了正式的师徒关系,宋轻抚掌大笑,与妻子相互搀扶回到正屋,一边抹去眼睛的泪水,一边拍掌大笑不止……

    不同于大鹿的欢庆吉祥,金盟整个国家上下都被一股阴霾的气息所笼罩,摘星阁被废,可汗大怒,摘星长吏连带家族十一人全部都被斩杀,哪怕众部落都明白,跟长吏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可也都是敢怒不敢言,在草原上,永远都是拳头硬的才有话语权。

    其实对于可汗自己来说,他也明白,可摘星长吏却是不得不杀,总得有那么一头两头的替罪羊来为金盟辩解,如果所有人都认为大鹿比金盟国力强太多的话,这场战争就完全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倒不如直接投降来的可靠,军心涣散,金盟是见过一次的,也就更加明白这种事情对于战争所起的决定性作用。

    他身为可汗,就必须要扛起属于自己的责任,慈不掌兵,道理不必多讲。即使现在有的部落借此机会挑事,可谁说不是清理草原的机会呢,况且相信绝大部分部落还是分得清事情的轻重,马蹄南下指日可待,他握紧了双手,脸上青筋暴起,更显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