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拜师
前厅里，程夕此时挺直身板跪在铁匠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师父。”
铁匠坐在椅子上，安然受着。
就在这个偏僻的东源省，在这个又简陋又狭小的前厅里，既没有满山满城的祝贺，也没有大肆宣扬的热闹。铁匠坐在随手买的木椅上，扶手上的倒刺有些刺手，他随手抠了抠，想起自己曾经辉煌灿烂的人生，和此时眼前粗糙简陋的这一切，纵使是他性格向来淡漠，也不禁唏嘘一场。
“起来吧。”铁匠点头。
他没有收过徒弟，说起来，眼前这只猴小子还是他正正式式收的第一个亲传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
对于这个弟子，其实他还是很满意的。
不说别的什么，就说这小子伤得那么夸张，却咬紧牙根活了下来；明明没有天赋，最终硬是给他练成灵丹，就冲对方这种头撞南墙也不回的性格，就对他胃口。
“我刚跟你爹说了，不追查我和药师的身份，但是你身为我的徒弟，完全不知我的身份也不妥。”
程夕点头，“不管师父愿不愿意说出和师娘的身份，徒儿都必将三缄其口，不向外透露在师父师娘这里的所学所见。”
听到程夕师父师娘的叫唤，铁匠很是受用，原本刚硬的脸部线条此时柔和了起来。
他缓缓点头，“具体身份，以后有机会再让你知道。总之我姓玄，名……”
铁匠抬手遥遥指向铁铺招牌，“一刀。”
“你师父的名字，叫做玄一刀，中都皇城人士，除了是炼器师，曾经也是一名刀客。炼器一道师承宇木门，为宇木门第一百二十一代门人。”
“你既入我门下，成为宇木门第一百二十二代传人，便要遵从我门门规。宇木门只有三条门规，一，一生只收一徒；二，用一生炼一器；三，遇见了那个人，便要把炼器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交给对方。”铁匠不苟言笑的说着师门仅有的三条门规。
“那个人？”程夕问道。
铁匠显然暂时不想多说，只点了点头。
程夕心里纵有许多问题，却也没有多问，只是又弯下腰，“徒儿谨遵师命。”
铁匠点点头，很满意程夕没有按奈不住的问东问西。
“因为祖师定下的第一条规矩，一生只能收一徒，所以我们这一门很是单薄，代代皆是单传。收徒方面，祖师虽从未言明，但是一代又一代的传人一直都默守着一个规矩。”
铁匠抬眸看了程夕一眼，目光如电。
“那就是弟子宁笨也不能邪，若是弟子后期初心有变，身为师父的，甘愿自断传承清理门户，也绝不把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交到立身不正的人手中。”
铁匠的声音不大，却让程夕震耳欲聋。
宁愿……断绝传承？这天地下，到底是怎样的师门传承，会传下这样的规矩？？
“宇木门，虽然单薄，但是我们的传承牵扯到太古道尊时期的辛密。在大陆，宇木门虽然名声不响，但是一些古老的世家或宗门，对于我们宇木门还是有一些记录的。只是……也说不清是好是坏。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更希望大陆彻底忘记我们，忘记宇木门的祖师，便是来自不能言说之地。”
铁匠声音低沉近乎呢喃，程夕压下心底震撼，聚精会神倾听。
“第二条门规，用一生炼一器中的这一器，宇木门从太古时期便已经开始锻造。从祖师开始，历经两万多年，一师传一徒，一代又一代的传承，如今已经历经一百二十一代，即将交到一百二十二代的你手上。”
他接着拿出一个特制盒子，程夕看着那个盒子皱了皱眉，感觉有些熟悉。
“宇木门的存在，是为了一个承诺。在毁灭来临之前的某个曾经，祖师曾答应过一人，会为他炼出当世最强的武器，结果却因为一些误会，祖师与那人闹翻。”
“不久之后，深渊降临，那人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直到那刻祖师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误会了对方，那一刻的悔恨与懊恼，让祖师一夜白发。”
“但是迟了就是迟了，祖师的诺言再没有机会兑现。于是，便出现了宇木门，便出现了我们。”
“两万年的传承，为的便是将来有一天，当“那个人”出现时，把这个一代又一代的传承，这个祖师曾答应过，为对方锻造的“最强武器”，交到对方手中，完成当年祖师未完成的承诺。”
铁匠摇头苦笑，“真正的一诺万古轻啊。”
随着话语落下，铁匠轻轻打开盒子，同一时间，程夕看着四周疯狂涌动过来的光点，终于想起了这个盒子，也想起了盒子里的特殊金属。
这就是他第一次来到后巷铁铺前时，铁匠正打着的材料，他后来私底下都称这块材料“宝贝疙瘩”，能够吸收光点的金属。
一阵恍惚，之前每天都会看铁匠锻打它，一转眼，好像已经很久没看到这一幕了。
铁匠把宝贝金属从盒子里拿出来，然后双手轻轻一掰、一扯，那块金属竟然就这样被生生掰下了一小半！
程夕的眼睛睁得老大，前一刻听关于祖师的故事所酝酿出的情绪彻底消失无踪，剩下的只有满脑的问号。
问题出在哪里？是铁匠天生巨力突破苍穹，还是这块金属疙瘩真就这么中看不中用？这可是金属，固状的那种，要知道铁匠每天都要敲它敲半天的啊！
铁匠看程夕一脸怀疑人生的模样，觉得很满意。
把手上比较大块的那块递到傻小子面前，只见对方还一脸呆滞。
“祖师的故事不管你信与否，这个，便是故事中，那传承了两万多年的诺言，也是现实中，你即将要用你的一生去练的一器。”
程夕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金属材料，刚才第二条门规中说的，用一生炼一器，炼的，就是它？
抬头看向眼前的师父，只见对方对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程夕这才收敛心神深吸一口气，抬起双手，材料落入掌心。
金属通体冰凉，唯一最直观的感觉便是重，好重，让程夕几乎绷紧全身肌肉，才让自己维持着下跪的姿势，不至于因为掌心的重量而歪倒。
“以后就是我一刀一生唯一的弟子了。起来吧。”
程夕站起，拜师礼这才算是完成。
别的孩子七岁启蒙毕业，只要及格，不管天赋如何都不会找不到出路。
天赋顶级的大可以直接前往中都；天赋次一点但也算是不错的，也可以任意挑选出生地附近，看得上眼的宗门或师父；接下来的选择还可以直接参军，八岁已经能够加入童子军队，大陆军士多数都是从小抓起；再往下，各个职人公会也很乐于接收年纪小的小学徒；或者再不济，直接出去工作也可以，反正在大陆，武者的作用多着，也不用愁出路。
除了像程夕这样，突然发现自己天赋不及格的，那就真的是抓瞎了。
出路几乎只有去种田一条。
幸好，距离启蒙毕业将近一年，如今他也是有师父、有师门的人了。
抓着手里冰凉的金属块，程夕心里却是一阵火热。
“回房好好休息吧，明天你要去你师娘那里，她会给你详细的检测身体和灵力功法运行的方方面面，没事的话应该就可以回家了。”
“给你几天时间，调整好状态后才开始过来正式学艺。”
铁匠交代好事宜，程夕这才退出前厅缓缓走回后院。
折腾了一整天，现在外头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走过后院，月光洒落一地银辉，程夕抬头看向映满星光的苍穹，整个人感觉有些不真实。
这一年来的辛苦付出，此刻终于结果、收获。从今起，自己终于也有师门，也有传承了。
“宇木门……”仰望星空，繁星倒映在程夕眸里，一如一点星光落入凡尘。
“师父。”
铁匠坐在椅子上，安然受着。
就在这个偏僻的东源省，在这个又简陋又狭小的前厅里，既没有满山满城的祝贺，也没有大肆宣扬的热闹。铁匠坐在随手买的木椅上，扶手上的倒刺有些刺手，他随手抠了抠，想起自己曾经辉煌灿烂的人生，和此时眼前粗糙简陋的这一切，纵使是他性格向来淡漠，也不禁唏嘘一场。
“起来吧。”铁匠点头。
他没有收过徒弟，说起来，眼前这只猴小子还是他正正式式收的第一个亲传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
对于这个弟子，其实他还是很满意的。
不说别的什么，就说这小子伤得那么夸张，却咬紧牙根活了下来；明明没有天赋，最终硬是给他练成灵丹，就冲对方这种头撞南墙也不回的性格，就对他胃口。
“我刚跟你爹说了，不追查我和药师的身份，但是你身为我的徒弟，完全不知我的身份也不妥。”
程夕点头，“不管师父愿不愿意说出和师娘的身份，徒儿都必将三缄其口，不向外透露在师父师娘这里的所学所见。”
听到程夕师父师娘的叫唤，铁匠很是受用，原本刚硬的脸部线条此时柔和了起来。
他缓缓点头，“具体身份，以后有机会再让你知道。总之我姓玄，名……”
铁匠抬手遥遥指向铁铺招牌，“一刀。”
“你师父的名字，叫做玄一刀，中都皇城人士，除了是炼器师，曾经也是一名刀客。炼器一道师承宇木门，为宇木门第一百二十一代门人。”
“你既入我门下，成为宇木门第一百二十二代传人，便要遵从我门门规。宇木门只有三条门规，一，一生只收一徒；二，用一生炼一器；三，遇见了那个人，便要把炼器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交给对方。”铁匠不苟言笑的说着师门仅有的三条门规。
“那个人？”程夕问道。
铁匠显然暂时不想多说，只点了点头。
程夕心里纵有许多问题，却也没有多问，只是又弯下腰，“徒儿谨遵师命。”
铁匠点点头，很满意程夕没有按奈不住的问东问西。
“因为祖师定下的第一条规矩，一生只能收一徒，所以我们这一门很是单薄，代代皆是单传。收徒方面，祖师虽从未言明，但是一代又一代的传人一直都默守着一个规矩。”
铁匠抬眸看了程夕一眼，目光如电。
“那就是弟子宁笨也不能邪，若是弟子后期初心有变，身为师父的，甘愿自断传承清理门户，也绝不把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交到立身不正的人手中。”
铁匠的声音不大，却让程夕震耳欲聋。
宁愿……断绝传承？这天地下，到底是怎样的师门传承，会传下这样的规矩？？
“宇木门，虽然单薄，但是我们的传承牵扯到太古道尊时期的辛密。在大陆，宇木门虽然名声不响，但是一些古老的世家或宗门，对于我们宇木门还是有一些记录的。只是……也说不清是好是坏。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更希望大陆彻底忘记我们，忘记宇木门的祖师，便是来自不能言说之地。”
铁匠声音低沉近乎呢喃，程夕压下心底震撼，聚精会神倾听。
“第二条门规，用一生炼一器中的这一器，宇木门从太古时期便已经开始锻造。从祖师开始，历经两万多年，一师传一徒，一代又一代的传承，如今已经历经一百二十一代，即将交到一百二十二代的你手上。”
他接着拿出一个特制盒子，程夕看着那个盒子皱了皱眉，感觉有些熟悉。
“宇木门的存在，是为了一个承诺。在毁灭来临之前的某个曾经，祖师曾答应过一人，会为他炼出当世最强的武器，结果却因为一些误会，祖师与那人闹翻。”
“不久之后，深渊降临，那人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直到那刻祖师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误会了对方，那一刻的悔恨与懊恼，让祖师一夜白发。”
“但是迟了就是迟了，祖师的诺言再没有机会兑现。于是，便出现了宇木门，便出现了我们。”
“两万年的传承，为的便是将来有一天，当“那个人”出现时，把这个一代又一代的传承，这个祖师曾答应过，为对方锻造的“最强武器”，交到对方手中，完成当年祖师未完成的承诺。”
铁匠摇头苦笑，“真正的一诺万古轻啊。”
随着话语落下，铁匠轻轻打开盒子，同一时间，程夕看着四周疯狂涌动过来的光点，终于想起了这个盒子，也想起了盒子里的特殊金属。
这就是他第一次来到后巷铁铺前时，铁匠正打着的材料，他后来私底下都称这块材料“宝贝疙瘩”，能够吸收光点的金属。
一阵恍惚，之前每天都会看铁匠锻打它，一转眼，好像已经很久没看到这一幕了。
铁匠把宝贝金属从盒子里拿出来，然后双手轻轻一掰、一扯，那块金属竟然就这样被生生掰下了一小半！
程夕的眼睛睁得老大，前一刻听关于祖师的故事所酝酿出的情绪彻底消失无踪，剩下的只有满脑的问号。
问题出在哪里？是铁匠天生巨力突破苍穹，还是这块金属疙瘩真就这么中看不中用？这可是金属，固状的那种，要知道铁匠每天都要敲它敲半天的啊！
铁匠看程夕一脸怀疑人生的模样，觉得很满意。
把手上比较大块的那块递到傻小子面前，只见对方还一脸呆滞。
“祖师的故事不管你信与否，这个，便是故事中，那传承了两万多年的诺言，也是现实中，你即将要用你的一生去练的一器。”
程夕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金属材料，刚才第二条门规中说的，用一生炼一器，炼的，就是它？
抬头看向眼前的师父，只见对方对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程夕这才收敛心神深吸一口气，抬起双手，材料落入掌心。
金属通体冰凉，唯一最直观的感觉便是重，好重，让程夕几乎绷紧全身肌肉，才让自己维持着下跪的姿势，不至于因为掌心的重量而歪倒。
“以后就是我一刀一生唯一的弟子了。起来吧。”
程夕站起，拜师礼这才算是完成。
别的孩子七岁启蒙毕业，只要及格，不管天赋如何都不会找不到出路。
天赋顶级的大可以直接前往中都；天赋次一点但也算是不错的，也可以任意挑选出生地附近，看得上眼的宗门或师父；接下来的选择还可以直接参军，八岁已经能够加入童子军队，大陆军士多数都是从小抓起；再往下，各个职人公会也很乐于接收年纪小的小学徒；或者再不济，直接出去工作也可以，反正在大陆，武者的作用多着，也不用愁出路。
除了像程夕这样，突然发现自己天赋不及格的，那就真的是抓瞎了。
出路几乎只有去种田一条。
幸好，距离启蒙毕业将近一年，如今他也是有师父、有师门的人了。
抓着手里冰凉的金属块，程夕心里却是一阵火热。
“回房好好休息吧，明天你要去你师娘那里，她会给你详细的检测身体和灵力功法运行的方方面面，没事的话应该就可以回家了。”
“给你几天时间，调整好状态后才开始过来正式学艺。”
铁匠交代好事宜，程夕这才退出前厅缓缓走回后院。
折腾了一整天，现在外头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走过后院，月光洒落一地银辉，程夕抬头看向映满星光的苍穹，整个人感觉有些不真实。
这一年来的辛苦付出，此刻终于结果、收获。从今起，自己终于也有师门，也有传承了。
“宇木门……”仰望星空，繁星倒映在程夕眸里，一如一点星光落入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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