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神明重现
这就是林灵极少来看他的原因。
自从何东开始接受化疗之后，林灵每次来看他，他都会说这样的话，这也让林灵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死神。
但这次他也真的说对了，他确实寿命将尽。
林灵拉了个凳子坐到床边，“老何，我来送你最后一程，还有什么想见见的人吗。”
这话说的冷漠，可何东却轻轻笑了，扯着暗哑的声音说：“你知道的，我想见的人已经在眼前了。”
林灵眸子暗了暗，老何这一生既未娶妻，也没一儿半女，临了更是孤家寡人一个，她很清楚，这大概是因为她。
六十多年前，那个年仅二十四岁的何东被梓夜抓到她面前。
只一眼，他就暗暗发誓要让这个清冷如月的女子重新站起来，此后一生他心思都在医学研究上，也终于在二十年前让林灵如获新生。
本以为也算了了他多年夙愿，直到后来林灵才隐约明白，自己才是何东这一生的执念。
见林灵沉默不语，何东又继续说道：“人这一生啊，短暂又无趣。幸而遇见了你，若有来生……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林灵沉默了片刻才道：“你也说了，人一生短暂，何必呢？”
他似乎明白了，眼角有些湿润：“真的到头了吗，可我不想死，我不想忘记你……”
如果不是这样，他这把年纪，得了这样的病怕是很难撑到今天。
“可我希望你能忘记我，你明白吗？”
他有些落寞，自嘲一笑：“但我还是不放心你，你身体特殊，千万别让自己受伤了，一定要记得按时吃药，早睡别熬夜。对了我有个学生叫肖山海，你也见过两次，他是我最得意的门生，以后有他照顾你我也放心。”
那小子林灵记得，是见过两次，眉眼间有些像肖山珩，没和她说过什么话，性子相当狂傲。
“不用了，我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何况你那个弟子性子傲，未必肯心甘情愿的帮我，再说了有梓夜照顾我呢，你放心去吧。”
“咳咳……他年少有为，又自小家境殷实，难免轻狂些。我不光是为你，也是为他好，他年纪轻轻就获得了这样高的成就，容易不知天高地厚，要是走错路就……”
“既如此，我会帮你照看他的，也算还了你这一生的恩情。”
肖山海敬何东如父，林灵每次来看何东，几乎都能遇到他。想来何东也是把他当成亲子来看待，不然不会说这些。
“哎，你说话总是这样的冷漠。你劝我不要执着，可是你呢，你的执念是什么？”
“我？……没有。”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了，林灵侧头看去，正是穿着黑色大衣的肖山海。
奇怪的是，他今天居然主动跟林灵打招呼，还是笑着的。
“哎？林小姐也在吗，没打扰到你们谈话吧？”
他手里提着汤罐，一改之前冷眼看人的态度，到让林灵有些不习惯。
听他声音竟然跟林灵刚刚在楼道里遇到的那个男医生十分相似，身型也符合。
林灵不由得警觉起来：“肖教授也是这里的医生吗？”
肖山海嘴角一僵，随即又若无其事的笑着说：“不，只是老师病了以后我常来这里，也不能为老师做些什么，只能这样尽尽孝心。”
“小海啊，除夕就该在家多陪陪家里人，这么晚了就不要来了嘛。”
床上的何东满眼慈爱，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可肖山玦本和他无亲无故，却能做到这种地步，想不感动都难吧。
“就是因为除夕才想来给您守夜，护工都回家过年了，医院值班的人也少，您要是哪里不舒服好歹还有我。来，尝尝您最爱的鱼汤。”
说着，肖山玦将鱼汤放在床头柜上，伸手就要帮何东把床摇起来。
“哎别别别，我这会儿不想喝，先放着吧。”
“好，那您什么时候想喝了再跟我说。”
林灵看向墙上的挂钟，马上12点了，这时候带鱼汤过来有些多余了吧？
心里虽有疑虑，她还是什么都没说，起身去拉开窗帘，就让何东再看一场人间烟火吧。
随后外面爆竹声四处响起，烟火如花般开满整片天空，美得让人失神。林灵回头看了眼何东，那人依旧满眼是她，不见半点烟火。
“抱歉，我就先走了。”
闻言床上的何东激动的支起身来，肖山海连忙扶着他。
“不是说送我最后一程的吗？怎么这就要走……”
“来送你是为了帮你了愿，可是老何啊，执念太深就入不了轮回了。还不明白吗，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已经是种负担了……”
她来不是为他了愿，而是帮他断念。
林灵走出房门的瞬间就听见床上的人剧烈的咳嗽起来，可她的脚步依然没有半点迟疑，渐行渐远。
时光不息，万载流转，这世间早就没有她喜欢的事，喜欢的人，执念嘛……
她只隐约记得那个神明捧着她的脸说的最后一句话：“灵，鬼道就交给你了……”
林灵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漫天烟火，抱着一袋爆米花慢慢吃着。
直到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少，烟花也渐渐稀疏，到最后一个人都没有，她还是坐在那里，脑海里死亡回放般的浮现着何东生前的点点滴滴。
突然，一道人影从林灵面前掠过，速度快得让人叹为观止。
可惜没跑多远，一道闪电击在那人前面，他立马顿足掉头，想往回跑。
可一转头一阵风袭来，两个人影几乎凭空而至，堵了他的后路，而那道闪电也化作一个高束马尾的女人。
“跑啊，继续跑啊，怎么不跑了？”
那女人带着白色笑脸面具，面具的左边脸上刻着一个黑色五芒星，另外两个也都带着同样的面具。
这个面具林灵并不陌生，因为13禁区当初就是为这个组织设立的。
上世纪末，一个名为恶魔审判的组织横空出世，组织全员由契灵人组成，出现时都是带着这样的笑脸面具。
这个组织打着惩恶扬善的旗号肆意用酷刑杀人敛财，还要罗列死者各项罪名。一时间成为世人心中正义的化身，很多人将其奉为神明，顶礼膜拜，更有甚者还模仿犯罪，其影响力堪比宗教。
按理说这种组织跟黑势力差不多，一经查实就会被各地政府严厉打压，根本用不了多久就会销声匿迹。
可恶魔审判非但没有因为政府的打压而势弱，反而日益猖獗，各地政府也是苦不堪言，丝毫没有办法。林灵才不得不出面创办13禁区，毕竟这些契灵人是因她而生的。
尽管在13禁区长达二十多年的打压下，恶魔审判也没有就此解散，依然小心翼翼的蛰伏至今。
“小子，胆挺大呀，乖乖把东西交出来，本大爷留你个全尸。”另一个面具男用手中的长棍指着他的头说道。
那人沉着脸，扶了扶挺直的鼻梁上的眼镜，嘴角露出讥笑：“你在说笑吗？”
待看清楚那人的脸时，林灵手一顿，瞳孔不自觉的放大，整个人如遭雷击般。
她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万年前，那个永远站在光里的神明，与这个正被人追杀的男子容貌竟一般无二！
林灵愣住了，怎么会？他当时明明已经……就算转生、就算…不，转生？不，绝不可能，绝无可能……
“跟他废什么话，直接剁碎了喂狗，反正这么短的时间，东西也不可能传得出去。”
说话的是那个扎着高马尾的女人，她手一翻一道幽蓝色电流在手中聚集，片刻间便凝聚成一把手枪。
她举枪指着那人的头，正要扣动扳机时，突然脑门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她一愣，立马警觉的向四周张望：“谁！”
看了半天才确定这地方除了他们只有长椅上坐着个病怏怏的小姑娘，正在看戏般的吃着爆米花。
高马尾女人的另一个同伴捡起地上的爆米花，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说疯子悦，你居然被个小姑娘拿爆米花偷袭了，哈哈哈啊哈哈哈……”\u000b
正笑得开怀，旁边的人一脚踢在他的后腰，他被踢了个狗吃屎，恼怒的骂道：“司徒你TMD……”
“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狂妄轻敌的臭毛病，悦姐是谁都能偷袭得了的吗？”
那个叫司徒的人直直的盯着林灵看，神色严肃，如临大敌。
疯子悦更是直接一枪打向林灵，林灵依旧不紧不慢的吃着爆米花。
就在闪着电流的子弹快到眼前时，她左手手腕上的手镯微光一闪，然后只听“砰”的一声，子弹就被弹开了。
“你是什么人？”
林灵将爆米花一放，搓了搓冷得发红的手，慢慢向几人走去：“我对你们不感兴趣，他给我留下，你们可以滚了。”
那个他当然是指被面具们围着的男人。
“好狂的口气，我看你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
说着，手里拿着长棍的面具男将棍子往身前一横，作势就要挥棒上前，却被旁边的司徒按住了肩。
林灵嘴角微扬：“你可以试试。”
说着她一步一步向几人走近，看着轻盈散漫，却有种掷地有声的气势。
自从何东开始接受化疗之后，林灵每次来看他，他都会说这样的话，这也让林灵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死神。
但这次他也真的说对了，他确实寿命将尽。
林灵拉了个凳子坐到床边，“老何，我来送你最后一程，还有什么想见见的人吗。”
这话说的冷漠，可何东却轻轻笑了，扯着暗哑的声音说：“你知道的，我想见的人已经在眼前了。”
林灵眸子暗了暗，老何这一生既未娶妻，也没一儿半女，临了更是孤家寡人一个，她很清楚，这大概是因为她。
六十多年前，那个年仅二十四岁的何东被梓夜抓到她面前。
只一眼，他就暗暗发誓要让这个清冷如月的女子重新站起来，此后一生他心思都在医学研究上，也终于在二十年前让林灵如获新生。
本以为也算了了他多年夙愿，直到后来林灵才隐约明白，自己才是何东这一生的执念。
见林灵沉默不语，何东又继续说道：“人这一生啊，短暂又无趣。幸而遇见了你，若有来生……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林灵沉默了片刻才道：“你也说了，人一生短暂，何必呢？”
他似乎明白了，眼角有些湿润：“真的到头了吗，可我不想死，我不想忘记你……”
如果不是这样，他这把年纪，得了这样的病怕是很难撑到今天。
“可我希望你能忘记我，你明白吗？”
他有些落寞，自嘲一笑：“但我还是不放心你，你身体特殊，千万别让自己受伤了，一定要记得按时吃药，早睡别熬夜。对了我有个学生叫肖山海，你也见过两次，他是我最得意的门生，以后有他照顾你我也放心。”
那小子林灵记得，是见过两次，眉眼间有些像肖山珩，没和她说过什么话，性子相当狂傲。
“不用了，我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何况你那个弟子性子傲，未必肯心甘情愿的帮我，再说了有梓夜照顾我呢，你放心去吧。”
“咳咳……他年少有为，又自小家境殷实，难免轻狂些。我不光是为你，也是为他好，他年纪轻轻就获得了这样高的成就，容易不知天高地厚，要是走错路就……”
“既如此，我会帮你照看他的，也算还了你这一生的恩情。”
肖山海敬何东如父，林灵每次来看何东，几乎都能遇到他。想来何东也是把他当成亲子来看待，不然不会说这些。
“哎，你说话总是这样的冷漠。你劝我不要执着，可是你呢，你的执念是什么？”
“我？……没有。”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了，林灵侧头看去，正是穿着黑色大衣的肖山海。
奇怪的是，他今天居然主动跟林灵打招呼，还是笑着的。
“哎？林小姐也在吗，没打扰到你们谈话吧？”
他手里提着汤罐，一改之前冷眼看人的态度，到让林灵有些不习惯。
听他声音竟然跟林灵刚刚在楼道里遇到的那个男医生十分相似，身型也符合。
林灵不由得警觉起来：“肖教授也是这里的医生吗？”
肖山海嘴角一僵，随即又若无其事的笑着说：“不，只是老师病了以后我常来这里，也不能为老师做些什么，只能这样尽尽孝心。”
“小海啊，除夕就该在家多陪陪家里人，这么晚了就不要来了嘛。”
床上的何东满眼慈爱，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可肖山玦本和他无亲无故，却能做到这种地步，想不感动都难吧。
“就是因为除夕才想来给您守夜，护工都回家过年了，医院值班的人也少，您要是哪里不舒服好歹还有我。来，尝尝您最爱的鱼汤。”
说着，肖山玦将鱼汤放在床头柜上，伸手就要帮何东把床摇起来。
“哎别别别，我这会儿不想喝，先放着吧。”
“好，那您什么时候想喝了再跟我说。”
林灵看向墙上的挂钟，马上12点了，这时候带鱼汤过来有些多余了吧？
心里虽有疑虑，她还是什么都没说，起身去拉开窗帘，就让何东再看一场人间烟火吧。
随后外面爆竹声四处响起，烟火如花般开满整片天空，美得让人失神。林灵回头看了眼何东，那人依旧满眼是她，不见半点烟火。
“抱歉，我就先走了。”
闻言床上的何东激动的支起身来，肖山海连忙扶着他。
“不是说送我最后一程的吗？怎么这就要走……”
“来送你是为了帮你了愿，可是老何啊，执念太深就入不了轮回了。还不明白吗，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已经是种负担了……”
她来不是为他了愿，而是帮他断念。
林灵走出房门的瞬间就听见床上的人剧烈的咳嗽起来，可她的脚步依然没有半点迟疑，渐行渐远。
时光不息，万载流转，这世间早就没有她喜欢的事，喜欢的人，执念嘛……
她只隐约记得那个神明捧着她的脸说的最后一句话：“灵，鬼道就交给你了……”
林灵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漫天烟火，抱着一袋爆米花慢慢吃着。
直到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少，烟花也渐渐稀疏，到最后一个人都没有，她还是坐在那里，脑海里死亡回放般的浮现着何东生前的点点滴滴。
突然，一道人影从林灵面前掠过，速度快得让人叹为观止。
可惜没跑多远，一道闪电击在那人前面，他立马顿足掉头，想往回跑。
可一转头一阵风袭来，两个人影几乎凭空而至，堵了他的后路，而那道闪电也化作一个高束马尾的女人。
“跑啊，继续跑啊，怎么不跑了？”
那女人带着白色笑脸面具，面具的左边脸上刻着一个黑色五芒星，另外两个也都带着同样的面具。
这个面具林灵并不陌生，因为13禁区当初就是为这个组织设立的。
上世纪末，一个名为恶魔审判的组织横空出世，组织全员由契灵人组成，出现时都是带着这样的笑脸面具。
这个组织打着惩恶扬善的旗号肆意用酷刑杀人敛财，还要罗列死者各项罪名。一时间成为世人心中正义的化身，很多人将其奉为神明，顶礼膜拜，更有甚者还模仿犯罪，其影响力堪比宗教。
按理说这种组织跟黑势力差不多，一经查实就会被各地政府严厉打压，根本用不了多久就会销声匿迹。
可恶魔审判非但没有因为政府的打压而势弱，反而日益猖獗，各地政府也是苦不堪言，丝毫没有办法。林灵才不得不出面创办13禁区，毕竟这些契灵人是因她而生的。
尽管在13禁区长达二十多年的打压下，恶魔审判也没有就此解散，依然小心翼翼的蛰伏至今。
“小子，胆挺大呀，乖乖把东西交出来，本大爷留你个全尸。”另一个面具男用手中的长棍指着他的头说道。
那人沉着脸，扶了扶挺直的鼻梁上的眼镜，嘴角露出讥笑：“你在说笑吗？”
待看清楚那人的脸时，林灵手一顿，瞳孔不自觉的放大，整个人如遭雷击般。
她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万年前，那个永远站在光里的神明，与这个正被人追杀的男子容貌竟一般无二！
林灵愣住了，怎么会？他当时明明已经……就算转生、就算…不，转生？不，绝不可能，绝无可能……
“跟他废什么话，直接剁碎了喂狗，反正这么短的时间，东西也不可能传得出去。”
说话的是那个扎着高马尾的女人，她手一翻一道幽蓝色电流在手中聚集，片刻间便凝聚成一把手枪。
她举枪指着那人的头，正要扣动扳机时，突然脑门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她一愣，立马警觉的向四周张望：“谁！”
看了半天才确定这地方除了他们只有长椅上坐着个病怏怏的小姑娘，正在看戏般的吃着爆米花。
高马尾女人的另一个同伴捡起地上的爆米花，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说疯子悦，你居然被个小姑娘拿爆米花偷袭了，哈哈哈啊哈哈哈……”\u000b
正笑得开怀，旁边的人一脚踢在他的后腰，他被踢了个狗吃屎，恼怒的骂道：“司徒你TMD……”
“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狂妄轻敌的臭毛病，悦姐是谁都能偷袭得了的吗？”
那个叫司徒的人直直的盯着林灵看，神色严肃，如临大敌。
疯子悦更是直接一枪打向林灵，林灵依旧不紧不慢的吃着爆米花。
就在闪着电流的子弹快到眼前时，她左手手腕上的手镯微光一闪，然后只听“砰”的一声，子弹就被弹开了。
“你是什么人？”
林灵将爆米花一放，搓了搓冷得发红的手，慢慢向几人走去：“我对你们不感兴趣，他给我留下，你们可以滚了。”
那个他当然是指被面具们围着的男人。
“好狂的口气，我看你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
说着，手里拿着长棍的面具男将棍子往身前一横，作势就要挥棒上前，却被旁边的司徒按住了肩。
林灵嘴角微扬：“你可以试试。”
说着她一步一步向几人走近，看着轻盈散漫，却有种掷地有声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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