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啼笑皆非的集体荣誉
接力赛开赛前十几分钟，杨芮把班上十六名参赛选手聚到一起。“记住杨老师讲的，接棒时手掌打开，碰到棒子使劲抓紧再跑。跑的过程中，用腰顶下棒底，把棒的上半部露出来。”杨芮边示范边说，“这样交棒时让对面的人好接。来我们简单演练演练。”
参赛选手握着一根双汇火腿肠，练习交接棒。一轮下来，火腿肠被捏得软不拉几，张泽作为火腿肠主人看着心疼，等火腿肠完成不该承受的使命后，张泽一把抓回，它殃如稀泥。张泽跑到角落，咬开肠头的铝环，把它当做棒棒冰吸食干净。
操场外圈全校班级按顺序围坐，体育老师王钢对着话筒组织比赛，校喇叭传出他略显沙哑的声音。
“王老师的嗓子不舒服吗？”杨萌问，“听着难受，像一口痰在喉咙里堵着。”
“男人的通病。”杨芮说。她知道是王钢抽烟的缘故，英才校园内禁止抽烟，三个烟枪男熬不住，等着学生上课的时，偷偷在厕所吞云吐雾。
曾校长曾在周五例会上说：“有些男老师要注意，别以为偷偷摸摸地搞男人那点爱好我不知道，有学生家长反映，上厕所会闻到一股烟味。注意你是英才的老师，代表着英才的形象。”会后，三位烟枪手商量改时间，约在午休时在厕所再续烟缘。
“咳咳，现在轮到三年级接力赛，请三年级各班进入操场，到制定区域，咳咳，到制定区域就位。”校喇叭把王钢咳嗽声发达，仿佛一口痰随时会吐在听众脸上。坐在办公室的曾校长听到这咳嗽，皱起眉头喝口水，骂：“王钢蛋，若不是小学男老师不好招，早叫你给我滚蛋。”
“各就各位。”王钢举起发令枪。嘭的一声，操场人声鼎沸，那声音如海啸一浪高过一浪，灌进耳朵。三1班头棒就处于领先位置，几次交棒过后，1班优势越明显。2班处于第二，可倒数第二棒时出现掉棒，被3班超过，最终获得第三。
朱欣赛后揪着掉棒娃的耳朵吼：“你是记不住我讲的吗？不要掉棒，不要掉棒，把我给气死了。”2班其他孩子学者朱老师怪罪那掉棒的娃，叽叽喳喳，十几张小嘴，叽里呱啦说个不停。那娃听不清说什么，只知道自己犯下大错，害班级丢荣誉，头仰着嚎哭。那娃的自责情绪持续好几天，变得沉默寡言，回去家长问，他也不说，想着这么丢人的事，在学校遭老师同学说就够了，不能让家长再叱责自己一次。
3班班主任何伊派孩子从门卫室提来几袋肯德基全家桶，奖给参赛选手。“慢慢吃，别噎着，好好休息，等会拔河比赛铆足劲拔。”何伊说。
杨芮见着无不感叹，对陈潘说：“好家伙，真土豪，大几百块呀。何老师平时闷不做声，看不透她。”
陈潘说：“这就叫闷声做大事，她是你们中段语文组长，期末考试回回被黄寅压，憋着气呢。”
“算了，我佛系教书，一个教研主任，一个中段组长，比不过。”杨芮说。
“别啊，你得比2班强。”陈潘说，“总被能让一个菜鸟给打败吧。”
“是哦，输给2班说明我能力不行，续签成问题。”杨芮想，“不是，朱欣是校长关系户，赢了她会不会遭告状。”
“你个傻丫头，怎么告？告什么？告你教的好？告你班学生强？英才最看重的是成绩，成绩硬是硬道理。”陈潘说，“你看4班邱红，坐在那闷不吭声，也是憋着气。”
“她对我说是何寅挤压孩子数学学习时间，导致她的班成绩上不去。”杨芮说，“我就奇怪，何寅那么紧地逼孩子学语文，他们不抵触吗？”
“作为中段数学组长，邱老师情况我很清楚。”陈潘说，“她向我抱怨何寅老多次。小学孩子精力有限，4班娃只肯学语文，语文成绩好，越学越带劲，数学成绩糟，越学越抵触。成天窝在教室，孩子下课还得用来赶语文作业。你说逼得紧？孩子不觉得，他们有付出的收获感，喜欢语文分高其他班一大截的优越感，孩子们喜欢这感觉，并归功于黄老师。”
“我的天，刷新我认知。”杨芮说。
“你学不来，黄寅再怎么说是教研主任，还没两把刷子？”陈潘说，“不是有一个词叫P什么来着？”
“PUA？精神控制？”杨芮睁大眼睛。
“不是个鬼，就这个意思。4班孩子把黄寅视作英才最厉害的老师，对其他老师连起码的尊重都会不。期末考试分又高，校长、家长只会表扬她，称赞她。跟黄寅同班的老师算是倒血霉，校长、家长只会埋怨她，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黄主任呢？怎么没看到她。”杨芮问。
“办公室改作业呢。”陈潘说。
“运动会期间哪有作业改？不是她说这期间不准布置作业吗？”
“你还是年轻哦。”陈潘说。
在她俩周围孩子的注意力放在操场上的接力赛，六年级比赛精彩绝伦，操场喊叫助威声震耳发聩。
接力赛比完，各班就地休息时，下午的太阳照得人暖洋洋，兴奋后是疲倦与乏困，孩子们东倒西歪地躺在塑胶跑道上。杨芮和陈潘背靠背，脸上盖着太阳帽，换作平日，肯定有好事地娃偷偷议论老师的姿态，此时，她俩顾不上那么多。
朱欣派男孩去门卫室取奶茶，她拿出一杯对男孩说：“把这杯送给办公室的黄主任。”男孩马不停蹄地跑向教学楼。朱欣握着吸管嘭的一声戳破杯盖，贪婪地吮吸杯中的甘甜与清爽。
坐在朱欣周围的学生觉得嗓子由干变苦，喉咙舌头本能地蠕动，去教室喝水吧，累，懒得跑，就这样躺着看朱老师喝奶茶，嗓子受折磨。怎么办？交给爸妈，等放学来接自己时，给买一杯。孩子们幻想着，喉咙微颤着，想象力丰富的孩子感到嘴巴冰冰凉凉，是奶茶的滋味，真甜真爽。对，一定要爸妈给自己买，如果他们拒绝，就站着，就哭闹，就发脾气。
何伊班的娃仰面朝天晒太阳，嘴角带着勾，回味炸鸡与可乐带来的满足感。邱红无精打彩赛着耳机听歌，她周遭的娃如一只只五颜六色的蛐蛐，悄声鸣唱着。邱红怨那帮孩子运动细胞不行，把精力全耗嘴上了。
“咳咳，最后一项团队项目拔河比赛即将进行，考虑到安全因素，科科，拔河比赛从三年级开始，一二年级不参与，咳咳请三年级参赛选手到制定区域就位。”王钢的沙嗓比方才更嘶哑，像喉咙割裂地声音，吵醒了迷迷糊糊的操场师生。
三1班与2班，3班与4班先行对决，其中胜者再决冠军。
“耶！赢了，赢了。”朱欣兴奋地呐喊，她班孩子激动地蹦跳，争抢着要朱欣发奥利奥饼干。
“我就说嘛，你们班三胖坐镇，绳子往他们腰上一捆，就是捆树上。”杨芮赛后祝贺。
“必须哇，该也轮到我们班出风头。”朱欣命啦啦队给参赛队揉肩捶背，养精蓄锐。
陈潘对回到观赛区的杨芮说：“就她们班还冠军，瞧她赢一次就嘚瑟的，你等着看戏，何伊班秒杀他们。”
“科科，第一轮拔河比赛完毕，下面进行第二轮，还是从三年级开始，请上一轮获胜的班级到指定区域就位。”王钢趁间隙喝空一瓶冰红茶，嗓子通常不少。
“孩子们，给我上！”朱欣如号令百万勇士的将军，白胳膊一挥，身后的孩子乌拉一声涌进赛场。
参赛选手握着一根双汇火腿肠，练习交接棒。一轮下来，火腿肠被捏得软不拉几，张泽作为火腿肠主人看着心疼，等火腿肠完成不该承受的使命后，张泽一把抓回，它殃如稀泥。张泽跑到角落，咬开肠头的铝环，把它当做棒棒冰吸食干净。
操场外圈全校班级按顺序围坐，体育老师王钢对着话筒组织比赛，校喇叭传出他略显沙哑的声音。
“王老师的嗓子不舒服吗？”杨萌问，“听着难受，像一口痰在喉咙里堵着。”
“男人的通病。”杨芮说。她知道是王钢抽烟的缘故，英才校园内禁止抽烟，三个烟枪男熬不住，等着学生上课的时，偷偷在厕所吞云吐雾。
曾校长曾在周五例会上说：“有些男老师要注意，别以为偷偷摸摸地搞男人那点爱好我不知道，有学生家长反映，上厕所会闻到一股烟味。注意你是英才的老师，代表着英才的形象。”会后，三位烟枪手商量改时间，约在午休时在厕所再续烟缘。
“咳咳，现在轮到三年级接力赛，请三年级各班进入操场，到制定区域，咳咳，到制定区域就位。”校喇叭把王钢咳嗽声发达，仿佛一口痰随时会吐在听众脸上。坐在办公室的曾校长听到这咳嗽，皱起眉头喝口水，骂：“王钢蛋，若不是小学男老师不好招，早叫你给我滚蛋。”
“各就各位。”王钢举起发令枪。嘭的一声，操场人声鼎沸，那声音如海啸一浪高过一浪，灌进耳朵。三1班头棒就处于领先位置，几次交棒过后，1班优势越明显。2班处于第二，可倒数第二棒时出现掉棒，被3班超过，最终获得第三。
朱欣赛后揪着掉棒娃的耳朵吼：“你是记不住我讲的吗？不要掉棒，不要掉棒，把我给气死了。”2班其他孩子学者朱老师怪罪那掉棒的娃，叽叽喳喳，十几张小嘴，叽里呱啦说个不停。那娃听不清说什么，只知道自己犯下大错，害班级丢荣誉，头仰着嚎哭。那娃的自责情绪持续好几天，变得沉默寡言，回去家长问，他也不说，想着这么丢人的事，在学校遭老师同学说就够了，不能让家长再叱责自己一次。
3班班主任何伊派孩子从门卫室提来几袋肯德基全家桶，奖给参赛选手。“慢慢吃，别噎着，好好休息，等会拔河比赛铆足劲拔。”何伊说。
杨芮见着无不感叹，对陈潘说：“好家伙，真土豪，大几百块呀。何老师平时闷不做声，看不透她。”
陈潘说：“这就叫闷声做大事，她是你们中段语文组长，期末考试回回被黄寅压，憋着气呢。”
“算了，我佛系教书，一个教研主任，一个中段组长，比不过。”杨芮说。
“别啊，你得比2班强。”陈潘说，“总被能让一个菜鸟给打败吧。”
“是哦，输给2班说明我能力不行，续签成问题。”杨芮想，“不是，朱欣是校长关系户，赢了她会不会遭告状。”
“你个傻丫头，怎么告？告什么？告你教的好？告你班学生强？英才最看重的是成绩，成绩硬是硬道理。”陈潘说，“你看4班邱红，坐在那闷不吭声，也是憋着气。”
“她对我说是何寅挤压孩子数学学习时间，导致她的班成绩上不去。”杨芮说，“我就奇怪，何寅那么紧地逼孩子学语文，他们不抵触吗？”
“作为中段数学组长，邱老师情况我很清楚。”陈潘说，“她向我抱怨何寅老多次。小学孩子精力有限，4班娃只肯学语文，语文成绩好，越学越带劲，数学成绩糟，越学越抵触。成天窝在教室，孩子下课还得用来赶语文作业。你说逼得紧？孩子不觉得，他们有付出的收获感，喜欢语文分高其他班一大截的优越感，孩子们喜欢这感觉，并归功于黄老师。”
“我的天，刷新我认知。”杨芮说。
“你学不来，黄寅再怎么说是教研主任，还没两把刷子？”陈潘说，“不是有一个词叫P什么来着？”
“PUA？精神控制？”杨芮睁大眼睛。
“不是个鬼，就这个意思。4班孩子把黄寅视作英才最厉害的老师，对其他老师连起码的尊重都会不。期末考试分又高，校长、家长只会表扬她，称赞她。跟黄寅同班的老师算是倒血霉，校长、家长只会埋怨她，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黄主任呢？怎么没看到她。”杨芮问。
“办公室改作业呢。”陈潘说。
“运动会期间哪有作业改？不是她说这期间不准布置作业吗？”
“你还是年轻哦。”陈潘说。
在她俩周围孩子的注意力放在操场上的接力赛，六年级比赛精彩绝伦，操场喊叫助威声震耳发聩。
接力赛比完，各班就地休息时，下午的太阳照得人暖洋洋，兴奋后是疲倦与乏困，孩子们东倒西歪地躺在塑胶跑道上。杨芮和陈潘背靠背，脸上盖着太阳帽，换作平日，肯定有好事地娃偷偷议论老师的姿态，此时，她俩顾不上那么多。
朱欣派男孩去门卫室取奶茶，她拿出一杯对男孩说：“把这杯送给办公室的黄主任。”男孩马不停蹄地跑向教学楼。朱欣握着吸管嘭的一声戳破杯盖，贪婪地吮吸杯中的甘甜与清爽。
坐在朱欣周围的学生觉得嗓子由干变苦，喉咙舌头本能地蠕动，去教室喝水吧，累，懒得跑，就这样躺着看朱老师喝奶茶，嗓子受折磨。怎么办？交给爸妈，等放学来接自己时，给买一杯。孩子们幻想着，喉咙微颤着，想象力丰富的孩子感到嘴巴冰冰凉凉，是奶茶的滋味，真甜真爽。对，一定要爸妈给自己买，如果他们拒绝，就站着，就哭闹，就发脾气。
何伊班的娃仰面朝天晒太阳，嘴角带着勾，回味炸鸡与可乐带来的满足感。邱红无精打彩赛着耳机听歌，她周遭的娃如一只只五颜六色的蛐蛐，悄声鸣唱着。邱红怨那帮孩子运动细胞不行，把精力全耗嘴上了。
“咳咳，最后一项团队项目拔河比赛即将进行，考虑到安全因素，科科，拔河比赛从三年级开始，一二年级不参与，咳咳请三年级参赛选手到制定区域就位。”王钢的沙嗓比方才更嘶哑，像喉咙割裂地声音，吵醒了迷迷糊糊的操场师生。
三1班与2班，3班与4班先行对决，其中胜者再决冠军。
“耶！赢了，赢了。”朱欣兴奋地呐喊，她班孩子激动地蹦跳，争抢着要朱欣发奥利奥饼干。
“我就说嘛，你们班三胖坐镇，绳子往他们腰上一捆，就是捆树上。”杨芮赛后祝贺。
“必须哇，该也轮到我们班出风头。”朱欣命啦啦队给参赛队揉肩捶背，养精蓄锐。
陈潘对回到观赛区的杨芮说：“就她们班还冠军，瞧她赢一次就嘚瑟的，你等着看戏，何伊班秒杀他们。”
“科科，第一轮拔河比赛完毕，下面进行第二轮，还是从三年级开始，请上一轮获胜的班级到指定区域就位。”王钢趁间隙喝空一瓶冰红茶，嗓子通常不少。
“孩子们，给我上！”朱欣如号令百万勇士的将军，白胳膊一挥，身后的孩子乌拉一声涌进赛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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