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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校长暗示公开课造假

    人靠衣装,美靠化妆,学校出名靠包装。学校不像其它商业公司直截了当地打广告卖产品,得变通地自吹自擂。吹什么?师资力量、硬件设施、特色活动、先进理念等等,但最有效果的还是教学成果,如出了多少个高考状元,多少的上线率。英才中学有中考成果作素材供包装,可小学可供包装的干货极少,但这难不倒英才领导。曾校长就提出包装荣誉的办法。

    荣誉从哪里来?有老师参赛获奖,老师花钱买奖,学校花钱买奖,专家评估颁奖四种。前三钟自吹自擂较明显,最后一种专家评估颁奖效果好,名头响,更有说服力。专家怎么请?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专家是个人。

    英才请到一位来自教育强市——杭州的陈教授,她在英才每年暑假教师培训期间来捞钱,这是低俗的说法,文雅说是开展指导工作。陈教授的邀请费五天三万,学校包吃包住,算是性价比极高的专家。钱花了要见东西,起码有响。陈教授手上有国家级研究课题,给英才骨干老师参与机会,研究完结题颁发国家级认证奖状,含金量十足。这样一位豪爽的女专家可不好找。英才总校长茂瑶在外学习考察多年才结识到陈教授。

    英才总校长茂瑶年近花甲,到该退休的年龄,可她放不下学校,她在全校大会上说:“常有亲戚朋友劝我早点退休,到全国各地,到国外去玩玩。我说在英才很开心,在这里实现自我价值是我的荣幸。老师是神圣的职业,我爱这个职业,因为它是我的人生事业。我要把余下的生命献给英才,希望大家向我学习,你为英才付出,不光是为了工资,更是为你的人生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英才股东听后感动不已,立马奖励茂校长一辆深红宝马X6,当然每月英才最高的工资继续照常发。

    按时间,陈教授暑假刚来英才培训,不该十月份再来;按报酬,陈教授并不推辞。陈教授此行重在听课评课,并指导英才运作国家级课题。分到国家级课题的英才骨干,都是来校十年的老干部,有这么个获得荣誉的机会实属难得,本地其他公办学校想要都没机会。骨干们拿到课题,初听陈教授一顿讲解,纷纷点头称道,表示真抓实干做研究。陈教授离开个月有余,骨干们实际操作起来一头雾水,不知如何下手,怎么做,怎么研究一塌糊涂。茂校长把骨干们臭骂一顿:“讲的时候,一个头点得跟小鸡琢米似的,我还以为你们听懂了。陈教授问你们,你们不作声,打脸充胖子,害学校多花一遭冤枉钱。”这事股东投资不少,不好半途而废,茂校长礼貌再约陈教授返校细致讲解。

    非暑假期间请专家,费用一天一万,陈教授称因和茂校长姐妹感情好,才勉为其难地开友情价,亏本赚这三万。既然钱花都花了,得体现价值,于是英才请陈教授头两天进初中、小学教室听课评课作指导,给骨干培训的时间放在晚上和第三天。年过半百的陈教授早七晚九地工作,以她的身份,真不能说她黑心。

    曾校长安排两位语文老师讲公开课给陈教授指导,其中就有朱欣,另一位是童琪。有朱欣不奇怪,童琪为什么被选上,仅因为她是低段组长吗?杨芮不明白,问陈潘。陈潘说:“校长的儿子在童琪班上。”

    “校长还有个儿子?”杨芮问。

    “你说的什么话?”陈潘急道,“校长那岁数没孩子?”

    “糊涂了,我还不知道她儿子在我们学校上学。”杨芮红脸道,“在童琪老师班,也就是上二年级。他成绩怎么样?”

    “班上倒数!”陈潘以极低的声音说,并摆手示意杨芮就此打住别追问,她就知道这些。

    朱欣与童琪着手准备大课,肯定要反复打磨。校长亲自带队,领着语文组几位大咖成立磨课团,团员是英才小学语文组骨干,有组长徐莱、高段组长夏荷、中段组长何伊、低段组长童琪、教研主任黄寅。两轮磨课后,童琪的课趋近成熟,不再大改。朱欣的课经历两次脱胎换骨的大改依然难让磨课团满意,尤其难让校长满意。骨干们心知肚明,朱欣当老师未满月,实力不济底子弱,仅凭这一周的催化就补齐几年的教育经验积累,无异痴人说梦。

    陈教授返英才前三天,杨芮所在办公室,磨课团对朱欣第三轮试讲的评议明显没前两轮热烈。

    组长徐莱说:“朱老师今天的课还没第二次讲的效果好,这种模式不适合她可爱的风格。”其他骨干默不作声看着校长。

    曾校长右手扶着额头,翻看朱欣的备课本,密密麻麻、工工整整的字虽然漂亮大气,但不能把本子拿给陈教授看,得把文字转化成课。朱欣站在校长旁边,脸苍白,心里无尽的苦水:“我操,讲三次了,还这不行,那不行,一个星期天天熬到半夜,他妈的快把我整疯了。早晨起来头发根根掉,就不能随便糊弄下?”

    办公室里异常安静,只听到杨芮伏在办公桌改作业发出的唰唰声。杨芮被这不安气氛弄得紧张,她放缓批改速度,减轻书写力度。

    曾校长脸转向骨干,扫视一圈,落在朱欣脸上,轻描淡写地问:“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你们叫我改,我就改,一切听你们的。”朱欣面无表情地说。

    教研主任黄寅听出朱欣的抱怨,安慰道:“朱老师,没事,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不着急,总会有办法。”

    “你们说,我改,改完你们又不满意,我能怎么办?”朱欣红起脸。

    “朱老师,话不能这么说!”曾校长轻拍桌子,“老师们是为你好,抽时间听课磨课,为了什么?不就是帮助你更快进步。坐在这的都是学校骨干,是很诚恳给你建议。她们给你的教学方法,很实用,很先进。你上课说了上句忘下句,脑袋里只在记流程,记备课稿,完全忽视了学生。学生生成与预想的不一样,你就慌慌张张,开始语无伦次,把课上砸了,怪谁?”

    杨芮第一次听到曾校长当其他老师面批评朱欣,她悬空手里的红笔,心眼窥伺发生在身后的好戏。

    “也不完全怪朱老师。”徐组长和气地说,“这磨课啊是件苦事,好比把吃下去的馒头吐出来,加些作料再咽下去,若是味道不对,还得再吐出来,再加工,再吞进肚子。”

    “徐组长是在鼓励你,还不说谢谢?”曾校长说。

    “谢谢徐组长指导。”朱欣这句话声音极小,杨芮没听到。

    “哪里哪里,我是组长,自然有义务有责任。你要摆正心态看待老师们给你的建议。”徐组长说。

    “按职务,我是徐组长的领导,按辈分,徐组长是我前辈。学校创办时,还是徐组长面试的我。朱老师,听见没,什么叫格局。”曾校长笑道。朱欣点点头。

    “依我看,再改只会更糟,陈教授大后天就来,朱老师讲不好,不仅丢她的人,丢我的人,也丢茂校长的人,丢英才学校的荣誉。”曾校长语重心长地说,“要不,让朱老师和他们班学生沟通协调一下,大家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