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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8 白岩(六)

    (六)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白安退下,齐云随后也走了。

    白笑敢目视着齐云背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院外。良久,方看向了齐小林。

    齐小林心中已有许多疑惑,一直没有发问。此刻见时机到了,方请教道:“先生,这位齐云很厉害吗?连白安都难以胜过他?”

    白笑敢叹道:“后生可畏啊!”

    齐小林黯然,他其实是明知故问。

    他与齐云可以说是在同样的年纪,可若换作他面对白安,兴许根本生不出战意。

    而齐云,先是身法极快,眨眼间就越过白安出到门外,这说明齐云要走的话白安也拦不住。再是正儿八经的对阵,二人的实力若非高下可判,先生又怎么在白安一退之后就勒令白安退下,岂非白安根本就连齐云的身都近不了?而齐云却可以在白安挡住门口的情况下脱身。

    这齐云也太不简单了,他齐小林压根无法估计齐云的深浅。同时意味着他甚至不配作齐云的对手!想明白了这个,齐小林如何能不黯然。

    白笑敢注意到齐小林的脸色微颓,道:“其实,齐云虽强,胜面在身法和功法上,身法快能助他在攻力高过他而身法不及他的白安手下逃命。再就是他的功法奇特,老夫也一时看不出是什么路数,齐云的内力可以外放成有形的攻击,白安乘势主动出击就被他一招给惊退。”

    其实这应该只是一记虚招,白安却不知虚实,若非如此,白安一鼓作气的第一次进攻便能抢近他身,那时齐云就只有展开身法进行游击,且避且战。为何要避?因为齐云功力不足以对抗白安,只能缠斗着消耗白安的气力,等到白安有了松懈,齐云便可转既守且攻为主攻了。”

    齐云展示出了他相当的实力,然而在老夫看来,这齐云还有其他手段,可惜老夫没有亲自下场,白安没能逼得他全面施展。哈哈哈!老夫这是想到哪儿去了,人家是客人啊,还是来向老夫提亲的,虽然好事并未促成,可也不至于剥夺人家保留隐私的权利,保命的底牌哪是能轻易暴露的。”

    白笑敢笑自己人老心思多,到底怕折了寿,身为长者不能为老不尊嘛。

    已经出了白府的齐云仰头看了看天,在阳光下打了个响嚏,揉了揉鼻子,没想到只是上门提个亲,结果还被逼着动手,于是纳了闷,这就是江湖吗?身不由己嘛。

    白府客厅里,齐小林对白笑敢道:“先生,小雨……”

    白笑敢这才反应过来,留下人家不是要让女儿跟小伙子见一面吗?忙对一个下人吩咐道:“你快去,找到二小姐,请她来客厅。”

    ……

    白小雨到了。

    齐小林看着端端而来的皮上春风骨中柔情,心里开始局促,打起了响鼓。

    白小雨走到爹面前立马嘟起嘴,也不叫人,只是说:“你们一起的时候,不是不许我捣乱吗,现在叫我来啦。”她是记恨着她曾到偏院看齐小林和父亲练功,但后来父亲严辞不准她再去凑热闹了。

    白笑敢抬手欲轻戳一下小女儿的额头,转念一想觉得不妥,硬生生收了手,手负身后道:“不是不许你看,可你看就好好看嘛,跟着好好学嘛,总在场外捣乱,小林被你一惊一乍地弄得分了心,你让小林还怎么练功?”说道后面是又气又笑了。

    齐小林立马道:“惭愧,都怪我不够专心。”抬手挠着后脑勺,嘴角扯得有二尺宽的笑着。

    白雨哼了一声,看也不看齐小林一眼。

    齐小林只好转而对着白笑敢干笑。

    白笑敢对女儿道:“你呀!你难道好意思当真以为不关自己事了,是小林大度才不跟你计较!”又向齐小林“嗨”了一声,表示对于这个女儿我也是恨铁不成钢,但却无能为力啊。

    白雨不以为然地偏过头去:“哼!”

    白笑敢:“算了,再多的爹也懒得说了,可你要知道,我白家也有一些祖上传下来武学,你又没有一个哥哥,姐姐也不是练武的材料,爹还指望你继承家学呢!从今天开始,你要用功了,先把基础功夫练好!万不可让为父失望!今日,爹就让你小林哥先指导你一二。你看可好?”

    白雨:“不就是练武吗?若非爹你忽然叫女儿,现在女儿已经在和婷婷比试了!”

    白笑敢倒惊异地道:“婷婷?你如此顽皮,婷婷就肯指点你?”

    白雨纠正道:“是跟女儿比试!”

    白笑敢挥了挥手,一副我累了的样子道:“算了,爹不管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看着办去。小林,就拜托你好好教导小雨了。”

    齐小林应声道:“我一定尽力。”

    白雨又哼了一声。

    白笑敢看着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交代道:“练功归练功,等会儿不要忘了饭辰。”

    交代过后,负手慢悠悠而去。

    家长前脚一走,白雨背个手转头也要走的样子。

    齐小林忙叫住白雨道:“小雨……咱们去哪练功?”

    白雨给他翻了个白眼,目中无人的样子:“练功嘛,有什么好着急的。”

    齐小林道:“可是……你刚才不是才答应了先生的吗?”

    白雨还翻着白眼:“枉你虚长我一岁,打小习武的人了,难道还不知修炼不在一朝一夕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们教席老师没教过这句话吗?”

    齐小林挠头苦着脸,思索了一番道:“嗯……”想说什么没说出口,被生生打断了。

    白雨已经指着他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呛道:“哦!你果然上课开小差去了。哎,人笨就只能练武了。”

    这个齐小林要反驳:“小雨,你……”

    白雨又抢着道:“你什么你,我还没说完了!人要是笨,练武也只能下笨功夫,也只能按部就班地做木偶,怎么能学到自己的东西,难免沦为了别人的复制品而已。”

    看齐小林一副傻眼的样子,哼声道:“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明知你是难以理解的呀。”摇头晃脑着,“要练功的不是我,是你呀齐小公子!”

    齐小林:“小雨你不要强词夺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可还有一句话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还有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我最烦背书了,就记得这几句。”

    白雨闻言很是诧异地道:“呵呵!不错嘛,还有吗?还有什么快说呀!”

    齐小林又道:“听老师和先生的话那是应当的。”

    白雨凑近了一些,剪水明眸忽闪着,问道:“为什么呢?”

    齐小林眨着眼想了想,说:“因为他们是对的,听他们的话不会错!”

    白雨哧地一声说:“那你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听长辈的话呀!算了,不如说点别的吧,你和我父亲刚才在这里见了一个人,是也不是?”

    她的好奇心一直引着她关注齐云,此刻才又把话头转到了最初所关心的问题上面。

    本来当她得知父亲要她到客厅来时,便以为是要自己出来面见什么人。而这人是谁很好猜呀,还是她把他从门口领进家来的呢。可到了客厅,除了父亲和齐小林之外,哪里有别人。她就想说那个人已经走了吗?什么人值得父亲接见,又为何好似只见面不多会儿人便走了呢。不是说来提亲吗?这种事情能三言两语就说好了?

    也许,齐云给人的印象是沉稳大气的,也应该是能在每一个地方都沉得住气的人。这样的人,为了任何事,哪里会连脚步都停不住,屁股还没坐稳马上又起身呢?这样的人会给人一种错觉,那就是他在哪里,他就会常在那里。或许白雨就是有了这种错觉,才会有因为来到客厅却未见到齐云而觉得有一丝遗憾。

    又因此才会忽然起意,关心起了她还没来之前的事。

    齐小林完全抓不住白雨说话的规律,觉得很有些跳脱。说点别的,怎么就变成说点别的了?又为什么转到说刚才她还没到的时候的事情来?她怎么知道刚才这里还有别人的?

    想不明白也懒得想了,要说到先前的事情,可真有那么一些值得一说的,而且也是关乎着白雨的。

    于是,齐小林有选择性地对之前齐云到来之后的事情述说了一番,当然他省略了自己误会来者是情敌而忍不住跳出来提亲相关的事情,毕竟到了白老爷子也只是回复让他先与父母商议再做打算。

    白雨一边听,一边悠悠地莲步而出。齐小林就一边跟着前者出了客厅,陪着踱步在庭院间、回廊中,一边嘴上不断说着。

    一向妙语连珠不曾停歇的白雨,就一直这么边走边听齐小林说,竟鲜有插话打断的。

    二人已经走到了府内园林之中一汪泉水旁。

    齐小林说完了,末了,摇了摇头道:“我从没见过像那家伙般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最膈应人的是这样的人竟然也姓齐?小雨,你说是也不是。打光棍的人见多了,可没见过空手只带张嘴上门提亲的。提亲的人见多了,可你见过明知求亲对象已有婚配还来提亲的吗,还知不知道什么是廉耻,知不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上门女婿也多的是,可像他这样,一会儿求着入赘一会儿又反悔的,简直反复无常嘛。我看这样的人大概是脑袋生了锈吧?”

    也许事关他大哥,他心中不平,一番愤慨之言还平白添了些平时没有过的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