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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劫持

    走出后院,于冰倩手提着悬壶箱来到了前院,人又多了起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两名学徒正在窃窃私语,于冰倩走到他们旁边听到了支言片语,说昨天夜里除了学堂里的学生因为示威与五城兵马司发生冲突以外,锦衣卫提督田尔耕的府第还有刺客潜入,但行刺未成功,刺客身负重伤已经逃走了,现在全城布置正在捉拿刺客。

    于冰倩对于这类事情并不感兴趣,继续向外走,隐隐地她似乎听到后院传来尖叫声。

    走出百草堂,于冰倩回头望了一眼,在这里她呆了半年,救过上百个病患,现在却不得不离开了。想要完成自己的心愿,看来真是太难了!

    于冰倩知道自己再耽误下去,后面一定就有人追出来了,于是拎着悬壶箱立即钻了胡同。

    清晨,街上还没有什么人,胡同中也没有人,于冰倩却觉得有种不祥的感觉。

    这胡同有些静得可怕,仿佛正在等着她的到来似的,果然,刚走了没有两步,于冰倩就觉得一抹黑影向她扑了过来,想闪躲已是不及,早就有人用一个黑色的头罩将她的脑袋套住了,接着,腰间伸过来一双大手,将她横着抱起,于冰倩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只知道要紧紧地抓住养父留下的这个悬壶箱。

    于冰倩幼时随养父闯荡江湖,学了一身武功,虽然算不上多么上乘,但对付一般江湖中人还是绰绰有余,但今天,她就感觉腰间的那两只手孔武有力,有意无意地按在她腰间的穴道上,她竟然一点反抗的力道都没有。

    那人走了两步,似乎低了身子,于冰倩就感觉自己摔在了一个软垫上,接着,身子随着软垫开始晃悠,耳畔传来马蹄的声音。

    光天化日之下,这是抢人吗?

    于冰倩觉得不可思议,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但在京城很少发生,何况做这种事的人一般都是些下三滥的小角色,而抱住自己的这个人武功肯定不低,以他的武功来做这种事不免有些大题小作。

    马车前行,脑袋上带着头罩,于冰倩什么也看不到,她的左手脉门还被人按着,浑身酸软,动弹不得。

    “我没有恶意,只是请你帮个忙,事出有因,不得不这么做。”停顿了一下,那声音接着说道,“你杀了百草堂的东家,肯定手底下有两下子,所以我不能不防。”

    声音耳熟,而且自己做所的一切都让人知晓了,于冰倩反而镇定了下来,她想了一下,笑了:“你是那个眼角上有疤的人?”

    沉默了片刻,只能听到马蹄声。

    那声音终于说道:“好耳力。”

    “既然已经被我猜出来了,为什么还要蒙着我?”

    “我当然不怕被你看到,蒙着你的眼睛是为了不让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于冰倩不再说话,她觉得对方并没有恶意,于是便坐直了身子,凝神调息,渐渐入了定。毕竟熬了一夜,身体有些疲乏了。

    中间,马车停了几次,于冰倩隐隐地听到有人在问话,车夫在答话,接着,车便又前行了。

    过了一会儿,马车终于停了下来,于冰倩被那人搀扶着迈下了马车,走了一段路,听见门响,然后是楼梯,向下而行,脚步在耳边回响,当头罩摘下来的时候,眼前烛光昏暗,面前站着的正是那个疤面人。

    疤面人一抱拳:“于先生,实在对不起,我们不得不出此下策,因为一个朋友身上的伤需要你亲自出手。”

    说着,他闪开了身子,露出一个房间来,里面很干净,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年轻人。

    于冰倩这才有机会看了看周围,一条过道,两边是一个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木栅的门,这里竟然是一个地下监狱。

    年轻人就躺在一间牢房中,他身边站着一个老头,老头须发皆白,但精神还好,他站在那里正在打量于冰倩。

    于冰倩二话不说,走进那间囚室,来到年轻人的身旁,伤者面无血色,左胸一片殷红,看样子受伤不轻,现在早已人事不醒。

    旁边的老者沮丧地说道:“被神机营的火铳所伤,中了三枚铁子,我已经取出两枚了,”于冰倩看见旁边一个小碗中有两枚铁子,如松子大小,浸在水中,水呈现淡淡的血色,“还有一枚在心脏的位置,我……”

    说话的时候,老者那双青筋暴露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于冰倩立即明白了,老者岁数大了,手在发抖,所以最后一个铁子他不太敢取。

    “好,我来!”于冰倩二话不说,将悬壶箱打开,从里面抽出小刀来,在火上燎了燎。

    牢房里静悄悄的,那名老者显然也是一位经验老道的医师,只不过由于岁数大了,手开始发抖,所以遇到关键部位不敢轻易开刀,但作为于冰倩的帮手是绰绰有余了。

    两个人虽然是第一次合作,但分工明确,配合默契,手术进行得极为顺利,在这个过程中,谁也没有话说,当然也无话可说。

    于冰倩小心翼翼地将伤者心脏旁边的铁子取了出来,然后对伤口进行了处理,便开始缝胸,这时,两个人都松了口气,下面的工作就相对简单了。

    终于,老者有些忍不住,低声问道:“你是被他们从哪里请来的?百草堂?”

    于冰倩点了点头。

    老者问道:“你知道现在咱俩救的是什么人吗?”

    “我不需要知道,只知道这个人还没有死就可以救。”于冰倩一边小心地为伤者缝着伤口一边说道。

    老者叹道:“好,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外科医生,不但医术高明,而且医德也是让人敬佩。”

    于冰倩笑了:“医德?如果你知道了我的底细,你肯定就不会这么说了。”

    “你师从?”老者问道,“你不愿意说当然可以不说。”

    “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师父,也是我的养父,于野夫。”

    老者大吃一惊:“原来你就是……”

    “不错,我就是那个给我养父开膛破肚了的不宵养女,于冰倩。”

    老者还要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两个人继续着自己的工作,每个动作变得十分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