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真面目
黎星漪回到宿舍，难得看见整整在认真地打坐修炼。未免打扰到她，黎星漪安静地脱下外袍，沐浴更衣。
结束时，碧整整仍在入定状态，连元草也跟着在她头上屏息凝神。
说实话，如果是前几天，黎星漪会猜测他们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在睡觉，但这一次却并非如此——她真的正在沉浸修炼之中，那充沛的精气神和周身涌动的缕缕仙气不会骗人。
这事放在刚入门时连脸都懒得洗的碧整整身上是难以想象的。周圳禄的任务给了她这么强大的修炼动力？黎星漪刚刚这么想到，便恰逢碧整整结束修炼，睁开双眼。
随即，她便一头栽倒在床上，于三秒内陷入了梦乡。
黎星漪沉吟片刻后，过去一手把她拎了起来，盯着她困乏的双眼问道：“整整，你现在的感受？”
碧整整没有反抗她这无礼的暴行，只是困意朦胧道：“累，困。”
黎星漪继续问道：“你今天又赢了一场是吗？既然你已经很累了，为什么不适当休息一天，而是在回到宿舍后一直修炼到现在？”
碧整整用奇怪的目光看了看她，痴痴笑道：“你是不是傻？修炼可以变强，然后就可以打败更强的敌人，然后就可以继续变强……”
“变强有什么好处？你为什么要变强？”
“……爽。”
黎星漪突然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碧洛……”说到一半，碧整整突然警觉起来，整个人清醒了大半，“不对，组织不是不让说真名吗？你干什么？想诈我？”
她强振精神，拍了拍胸脯，一脸的后怕：“还好我聪明，差点就被你忽悠出来了。”
黎星漪见她果然清醒，追问道：“具体说说，你口中的爽是种什么感受？”
碧整整揉了揉头发，把被黎星漪扯偏的皮囊调整到合适的位置：“就是舒服啊，嗯……具体来说的话，在切磋中胜过对手很开心，在修炼中不仅能把对战流失的仙气补充回来，还能继续增长修为，心里很充实，很踏实……明天我还得早起修炼，先……睡了……”
听到这些，黎星漪心中了然，轻轻放下了已经重新进入梦乡的碧整整。
强烈的正反馈……这是周圳禄促进弟子修炼的某种手段，还是仅仅因为他教导有方？
无论如何，算是为今后的调查增添了一个新方向。
……
第二天早上，碧整整照例起了个大早。看见黎星漪还在睡着，她心中的优越感不禁升腾而起。虽然星表现得很像个废寝忘食的优等生，但其实没有那么拼命，也不需要那么拼命。
想到这里，碧整整突然愣了一下，那自己为什么这么积极？就因为门主的一千块钱？就为了昨天一下子就花掉了的一千块钱？
等等等等，不对不对，别走偏了，一千块按理说其实不少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也不对啊，纵使不是小数目，但仍如此轻易的就在元草身上花光了，不是更加说明自己配不上元草？难道以后自己赚的钱都要进一分不差地落进元草嘴里？连这一千块都属于飞来横财，今后若组织一直不发经费，那元草怎么成长？幸亏它是吃天材地宝用来长大，要是当做赖以生存的食物，这个小家不得两天就被它吃垮了？
昨天买雪莲树根的时候没细想，现在一旦缓过劲儿来了，碧整整不禁冷汗直流。
她轻轻取下还在她头上打着瞌睡的元草，一瞬间竟有把它重新放生山野的冲动。
——冷静，冷静。
……管他那么多作甚，今朝有酒今朝醉！至少现在，它愿意认我，我愿意养它，这就够了。
钱没了再赚不就得了？天材地宝漫山遍野，找不就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今天是值得纪念的一天，可别因此扫了兴致。
念至此，碧整整不再犹豫，在半明半夜的凌晨中打开了房门，越过尚未醒来的山门和周域城的街道，大步向域城之外赶去。
慢慢的，元草被带些寒意的晨风吹醒，半梦半醒间困惑地叫唤了一声。碧整整把它从头上取了下来，揣进怀里。
“今天先不打架，把昨天买的雪莲给你当早餐。”碧整整悄声说着，掏出一朵素白的莲花，正是元草昨天看中的那一朵。只是……看起来有点蔫蔫的。
元草失望地用藤蔓戳了戳它。
“别急，有法子让它重新盛开，要不起这么早干什么。”碧整整神秘一笑，随机环顾四周，停下了脚步。
元草往前一看，眼前不正是天天都霸道地占据着自己一半视野的隔断世界之墙吗？来这里干什么?
碧整整也是长叹一声，寻到熟悉的石梯，开始向缄言默土上面的秘密据点攀登：“唉……本以为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不过思来想去，还是缄言默土上面保密一些。”
当初下来的时候有多省力，现在上去的时候就有多吃力。饶是一开始接到任务来到周域城的时候就爬过一次，这种纯体力运动也是身体始终适应不了的。
爬到一半的时候，第一缕阳光从大地下方的无穷遥远处诞生，洒在了碧整整和元草的脸颊上。它仿佛身兼着使者的任务，接下来无数道光芒都在它的指引下接踵而至，越过残语虚穹中的遗迹，绕过周域城投在巨壁上的巨大阴影，汇成了小小的温暖和绚烂的光斑，与碧整整共同在缄言默土上攀登，同时宣告着新一天的降临。
“到了……”碧整整赶在阳光之前，先一步攀上了最后一颗岩石，接着一屁股坐在了据点的洞口前，“呼……怎么感觉比第一次爬还累……”
元草跃下碧整整的脑袋，一蹦一跳地进入据点一看，空荡且狭窄，没有任何惊喜。
“呵呵，没东西的，在下一波人到这儿之前，先再给我暂用一下罢了。”碧整整笑了笑，站起身来，面对着即将到来的朝阳伸了个懒腰，“早爷跟我说，这朵雪莲配合朝霞食用最佳，来吧，我喂你。”
元草一听，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然而，眼前一幕却让它不由地愣住。
碧整整缓缓撕下了脸上的皮囊，久违地露出了她的真容。
一张仙子般的绝美容颜逐渐显露在它的眼前，如同她背后渡过黑夜的朝霞，如同她手中复苏盛放的雪莲。
元草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只知她的色彩比自己的任何所见都要纯洁无暇，她的存在比自己的任何所爱都更加令草心旷神怡，构成她的一笔一画比它的任何所知都更像是自然与生命的宠儿。
它只是呆呆地接过她温柔递进嘴里的花瓣，麻木地咀嚼，原本期待万分的美味，现在却尝不出它原本的滋味。
因为一旦看着这张容颜，心中便只剩下了甜。
“元草，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要记好了。”她又给元草喂了两口花瓣，温柔的侧脸突然染上了几分严肃。
元草不由地从被魅惑的状态中醒来了一些，殷勤地点了点头。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用那一双深潭般的美眸认真地看向元草的眼睛，朱唇轻启：
“我的真名是，碧洛鳞。”
“我来自水之乡，镇横沟。现在就业于组织‘溯源’，执行卧底任务。”
“任务目标……简单来说，一是搜寻某件在瑚芜峰引起异常波动的物品，二是监察无为门，尤其是周圳禄的行为。”
说到这，她又举起手中的那副面具：
“我碧整整的身份，乃至遇见你至今所表现出的性格，有相当一部分源于这幅皮囊的效果。”
“我想你做我的仙宠，我想成为你的仙主。但我无法忍受自己以虚假的面貌与你缔结魂契。”
“因此，我想在这里让你看看我的真面目，然后告诉我，你是否愿意？”
元草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在这一刻，它首次完全听懂了对方的一字一句，它也知道，即使她不对自己展示真正的面容，吐露所有的真相，它的选择也不会改变。
答案显而易见。
结束时，碧整整仍在入定状态，连元草也跟着在她头上屏息凝神。
说实话，如果是前几天，黎星漪会猜测他们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在睡觉，但这一次却并非如此——她真的正在沉浸修炼之中，那充沛的精气神和周身涌动的缕缕仙气不会骗人。
这事放在刚入门时连脸都懒得洗的碧整整身上是难以想象的。周圳禄的任务给了她这么强大的修炼动力？黎星漪刚刚这么想到，便恰逢碧整整结束修炼，睁开双眼。
随即，她便一头栽倒在床上，于三秒内陷入了梦乡。
黎星漪沉吟片刻后，过去一手把她拎了起来，盯着她困乏的双眼问道：“整整，你现在的感受？”
碧整整没有反抗她这无礼的暴行，只是困意朦胧道：“累，困。”
黎星漪继续问道：“你今天又赢了一场是吗？既然你已经很累了，为什么不适当休息一天，而是在回到宿舍后一直修炼到现在？”
碧整整用奇怪的目光看了看她，痴痴笑道：“你是不是傻？修炼可以变强，然后就可以打败更强的敌人，然后就可以继续变强……”
“变强有什么好处？你为什么要变强？”
“……爽。”
黎星漪突然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碧洛……”说到一半，碧整整突然警觉起来，整个人清醒了大半，“不对，组织不是不让说真名吗？你干什么？想诈我？”
她强振精神，拍了拍胸脯，一脸的后怕：“还好我聪明，差点就被你忽悠出来了。”
黎星漪见她果然清醒，追问道：“具体说说，你口中的爽是种什么感受？”
碧整整揉了揉头发，把被黎星漪扯偏的皮囊调整到合适的位置：“就是舒服啊，嗯……具体来说的话，在切磋中胜过对手很开心，在修炼中不仅能把对战流失的仙气补充回来，还能继续增长修为，心里很充实，很踏实……明天我还得早起修炼，先……睡了……”
听到这些，黎星漪心中了然，轻轻放下了已经重新进入梦乡的碧整整。
强烈的正反馈……这是周圳禄促进弟子修炼的某种手段，还是仅仅因为他教导有方？
无论如何，算是为今后的调查增添了一个新方向。
……
第二天早上，碧整整照例起了个大早。看见黎星漪还在睡着，她心中的优越感不禁升腾而起。虽然星表现得很像个废寝忘食的优等生，但其实没有那么拼命，也不需要那么拼命。
想到这里，碧整整突然愣了一下，那自己为什么这么积极？就因为门主的一千块钱？就为了昨天一下子就花掉了的一千块钱？
等等等等，不对不对，别走偏了，一千块按理说其实不少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也不对啊，纵使不是小数目，但仍如此轻易的就在元草身上花光了，不是更加说明自己配不上元草？难道以后自己赚的钱都要进一分不差地落进元草嘴里？连这一千块都属于飞来横财，今后若组织一直不发经费，那元草怎么成长？幸亏它是吃天材地宝用来长大，要是当做赖以生存的食物，这个小家不得两天就被它吃垮了？
昨天买雪莲树根的时候没细想，现在一旦缓过劲儿来了，碧整整不禁冷汗直流。
她轻轻取下还在她头上打着瞌睡的元草，一瞬间竟有把它重新放生山野的冲动。
——冷静，冷静。
……管他那么多作甚，今朝有酒今朝醉！至少现在，它愿意认我，我愿意养它，这就够了。
钱没了再赚不就得了？天材地宝漫山遍野，找不就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今天是值得纪念的一天，可别因此扫了兴致。
念至此，碧整整不再犹豫，在半明半夜的凌晨中打开了房门，越过尚未醒来的山门和周域城的街道，大步向域城之外赶去。
慢慢的，元草被带些寒意的晨风吹醒，半梦半醒间困惑地叫唤了一声。碧整整把它从头上取了下来，揣进怀里。
“今天先不打架，把昨天买的雪莲给你当早餐。”碧整整悄声说着，掏出一朵素白的莲花，正是元草昨天看中的那一朵。只是……看起来有点蔫蔫的。
元草失望地用藤蔓戳了戳它。
“别急，有法子让它重新盛开，要不起这么早干什么。”碧整整神秘一笑，随机环顾四周，停下了脚步。
元草往前一看，眼前不正是天天都霸道地占据着自己一半视野的隔断世界之墙吗？来这里干什么?
碧整整也是长叹一声，寻到熟悉的石梯，开始向缄言默土上面的秘密据点攀登：“唉……本以为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不过思来想去，还是缄言默土上面保密一些。”
当初下来的时候有多省力，现在上去的时候就有多吃力。饶是一开始接到任务来到周域城的时候就爬过一次，这种纯体力运动也是身体始终适应不了的。
爬到一半的时候，第一缕阳光从大地下方的无穷遥远处诞生，洒在了碧整整和元草的脸颊上。它仿佛身兼着使者的任务，接下来无数道光芒都在它的指引下接踵而至，越过残语虚穹中的遗迹，绕过周域城投在巨壁上的巨大阴影，汇成了小小的温暖和绚烂的光斑，与碧整整共同在缄言默土上攀登，同时宣告着新一天的降临。
“到了……”碧整整赶在阳光之前，先一步攀上了最后一颗岩石，接着一屁股坐在了据点的洞口前，“呼……怎么感觉比第一次爬还累……”
元草跃下碧整整的脑袋，一蹦一跳地进入据点一看，空荡且狭窄，没有任何惊喜。
“呵呵，没东西的，在下一波人到这儿之前，先再给我暂用一下罢了。”碧整整笑了笑，站起身来，面对着即将到来的朝阳伸了个懒腰，“早爷跟我说，这朵雪莲配合朝霞食用最佳，来吧，我喂你。”
元草一听，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然而，眼前一幕却让它不由地愣住。
碧整整缓缓撕下了脸上的皮囊，久违地露出了她的真容。
一张仙子般的绝美容颜逐渐显露在它的眼前，如同她背后渡过黑夜的朝霞，如同她手中复苏盛放的雪莲。
元草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只知她的色彩比自己的任何所见都要纯洁无暇，她的存在比自己的任何所爱都更加令草心旷神怡，构成她的一笔一画比它的任何所知都更像是自然与生命的宠儿。
它只是呆呆地接过她温柔递进嘴里的花瓣，麻木地咀嚼，原本期待万分的美味，现在却尝不出它原本的滋味。
因为一旦看着这张容颜，心中便只剩下了甜。
“元草，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要记好了。”她又给元草喂了两口花瓣，温柔的侧脸突然染上了几分严肃。
元草不由地从被魅惑的状态中醒来了一些，殷勤地点了点头。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用那一双深潭般的美眸认真地看向元草的眼睛，朱唇轻启：
“我的真名是，碧洛鳞。”
“我来自水之乡，镇横沟。现在就业于组织‘溯源’，执行卧底任务。”
“任务目标……简单来说，一是搜寻某件在瑚芜峰引起异常波动的物品，二是监察无为门，尤其是周圳禄的行为。”
说到这，她又举起手中的那副面具：
“我碧整整的身份，乃至遇见你至今所表现出的性格，有相当一部分源于这幅皮囊的效果。”
“我想你做我的仙宠，我想成为你的仙主。但我无法忍受自己以虚假的面貌与你缔结魂契。”
“因此，我想在这里让你看看我的真面目，然后告诉我，你是否愿意？”
元草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在这一刻，它首次完全听懂了对方的一字一句，它也知道，即使她不对自己展示真正的面容，吐露所有的真相，它的选择也不会改变。
答案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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