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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最终忠告

    直到站在瑚芜峰脚下,众人才得以看清它的全貌。这并非是一座孤零零的独山,其瘦高的主峰像一棵巨大的乔木巍然矗立,开枝散叶,而周围隆起的几座小丘则披着苍翠的外衣依偎在它身边,如同它的子孙,或是拥趸。

    碧整整惊叹一声,由远而近地扫视了一通,很快注意到附近的地面上有一道相当显眼的竖线。

    她非常配合地越过了它,顿时,一种奇妙的感觉拂过全身,感觉……感觉,呃,胸襟辽阔了许多?

    不,不止胸襟,是整个世界都变得辽阔了——她抬起头看向四周,景色仿佛没有变化,依旧是郁郁葱葱的树,漫山遍野的草,但那种感受却愈发明显。

    怎么说呢,就好像自己身处一幅风景画中,人是全须全尾地站在画框里,但风景却画出了画框。

    这时,黎星漪也越过了这条线,低声道:“不是错觉。瑚芜峰所在之处的空间被延展了。”

    闻言,碧整整凝重地点了点头,装作自己也知道原理的样子。

    这时,她想到对方刚才的精彩表现,不由一乐,眼含笑意地看向她。

    黎星漪没有说话,而是对她做了一个手势。碧整整认得这个手势,是组织里“机密事项,没人再谈”的意思。

    这时,蔡老师严厉的声音传来:“停步,我再说几句,后面的人不要交头接耳。我们很快就要正式进入瑚芜峰了,我没空时刻关注你们所有人,每个组的组长看好自己组内的人。”

    “魂契的操作你们已经熟悉,接下来我说说选择仙宠的注意事项。所有人,不管你们有没有打算在这里收服仙宠,记好我说的以下几点。”

    她的眼光闪着锐利的寒光,声音也随之变得更细更尖:

    “第一点,不要好高骛远。如果你们想一步登天,选择驯服那些灵魂强度或肉体实力超出你许多的仙宠,那也得等到你们的魂契大成之日。你们现在发动魂契时的感受还十分模糊吧?这里,我不妨告诉你们,当魂契大成之时,你们是能在与对方沟通之际,运用语言和仙术的。”

    “众所周知,人类的魂契仪式更新迭代至今,仍然保留了许多种形式,而我们现在普遍使用的这一种魂契,最大的优越点即在于:只要在魂契达成的那一瞬间,我们拔河拔过了对方,即可在今后永远占据仙主的地位。而我们之所以在这样的规则下占据优势,是因为我们的智慧往往远超它们。”

    “暂且不提绝大部分的仙宠根本不会意识到魂契的这一规则,即使它们知道,我们也可以运用头脑与谋略,想方设法营造出哪怕仅仅那一刻的优势。如此,即使对方的实力强于我方,并在缔结魂契之后产生反叛心理,我们也可发动仙主特有的能力,强行在短时间内控制仙宠,从而安全解除魂契,不必担忧灵魂损伤问题。”

    “但相对的,如果在魂契达成的瞬间,我们所占地位低于对方,会发生什么,想必大家也猜得到——这样的魂契一旦成立,不是它成为你的仙宠,而是你成为它的仙宠!”

    一些弟子没了解过仙宠常识,此刻听得是两股战战,脑海中浮现出一幅人类匍匐在强大生灵脚下,为其奴役的凄惨景象。

    碧整整听得有些打瞌睡,试图踢一脚旁边的星以维持清醒。结果不仅没踢到,还被对方打了两拳,清醒倒是清醒了。

    “第二点,魂契是相当公平的仙术,仙主与仙宠的地位也并不悬殊。不要以为仙宠便低仙主一等,仙宠与仙主更多时候是合作者,在修炼与战斗中互相取长补短,相得益彰。”

    “只不过,仙主占据领导地位,在战斗中,往往在自己参与战斗的同时承担着发号施令,战略指挥的任务,在平日里更是需要照顾好仙宠的日常起居,并不是个把什么任务都交给仙宠干,自己高枕无忧的角色。在我们的社会中,更是有少数人为了利益或力量自愿成为其他强大种族的仙宠,你们也不必觉得奇怪。”

    “第三点,选择仙宠,无论对方实力如何,一定要考虑到是否有鱼死网破的可能。成功收服仙宠后,若未经仙主同意,仙宠试图强行结束魂契,会对二者的灵魂都造成极为严重的损伤。当然并不一定能成功,而且仙宠方的损伤会远大于仙主方。但正如我之前说的,人类至今没有找到修炼灵魂的方法,所以灵魂之伤可能会相伴终生。”

    “所以,仙宠一事一定要慎之再慎,如果没有心仪的,宁可暂时不考虑也不能抱着糊弄的心态。仙宠也非必需,若是你没有自信照顾好对方,那便自己修炼,等待下一次机会。如果收服了,那就一定对自己和仙宠负好责任。”

    ”因此,还没有明确自己的修炼之道的人,我推荐你们优先选择已证明适合初等修仙者的辅助型泛用仙灵,比如幼期仙源和犬科仙灵,前者对入体的仙气有淬炼效果,后者忠诚勇敢,易于培养。”

    一些原先抱着白嫖心态的弟子沉默地陷入思考,一些本来相当期待主人身份的人开始认真地反思,也有另一些人脸色如常,比如六大天骄,朱雅和碧整整。

    碧整整打了打哈欠,心想蔡师尊还真够敬业的,如此长篇大论虽然有些催眠,但确实很有必要。

    等到大家都整顿好心情,蔡师尊拍了拍手道:“好了,不必过于悲观,这世间的一切力量本就伴随着责任,除了责任,与其他生命的相遇与相知更值得期待和珍惜。接下来的路不乏危险,大家在自由行动中尽量确保视野中存在我或我的仙宠。”

    “雪银!”

    蔡师尊的魂契区间迸发出盛烈的光芒,一道巨大的身影随着光芒与漫天寒气漫步而出。霎那间,周遭的空气凝结出冰粒。

    碧整整刚从星手里好不容易抢过来一瓶水,此时却是被寒气顺手般冻结。

    白气散去,这美丽生物的真面目逐渐显现在所有人面前。

    这是一匹高约两米半,通体毛发苍白如雪的巨狼。它有着匀称的身材与四肢,并不雄壮,却显得格外优雅。

    巨狼明明端坐于众人面前,那双凛然的目光却仿佛自雪原深处洞穿而来,每一根柔顺毛发的尾部都有寒气微微燃烧。

    大家无不带着或多或少的震撼地仰望着雪银。半晌后,他们才想起感受遍体的寒意,微微挪远了些自己即将冻僵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