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骨骼精奇
老实说，这种感觉非常不好...无法睁眼、移动，却并非在睡眠，反而感到意识如坠深海。更准确来描述，是身体的所有“热量”都化作了奇异线条、从体内不断汹涌溢出，而被蕴含在其中的作为“人类的部分”，与之一同消散了。热寂的空间，什么都不该存在。
好黑、好冷。
“必须要赶紧醒过来才行，要不然的话，可能就永远都回不去了。”
然而当试图移动什么本该具有的东西时，“我”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肉体：不对，说起来，分明只有存在大脑才可以思考不是吗。
“这究竟…”
忽然，无垠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个小光点。或许是“我”在向它靠近、又或许是它朝这边笼罩了过来，那光最终，放大到吞噬了一切。
巨大的扭曲感震动知觉，磅礴浩大的碎裂声不断袭击意识。
在这撼动寰宇的冲击中，有声音，向这里大喊：“快回来吧！”
......
叮！
一切都被再次拼接的那一刻，仇星辰忽然惊悚地瞪开眼睛、立起上半身！
“啊…刚才…有点恐怖。”
模糊的视野正在变得清晰。
“应该是开发商在炫技…立个下马威。我想遭这样一秀，再看不起虚拟技术的人也会心服口服。”
敲脑门缓解了一会心情后，仇星辰扫视周围。他发觉自己正坐在一望无际的冰原上、四周被白蓝色所迷蒙，但出乎意料的是，这肉体没有任何冷的感受，于是便用手捧起一团雪，按在脸上揉了揉。
飒飒~
视线里，漫天的雪花被劲风裹挟着不断呼啸而来、以寒冷气息肆虐周遭的一切，就连眼前的小树苗都被压到九十度弯折、皮枝撕裂。
“没有触觉？还是游戏出bug了。真的一点不冷诶，搁平常我早冻成冰块了。”
可，却保留有听觉、嗅觉、视觉…
仇星辰捏紧拳头，感受到了手臂在用力，也看到了肌肉和筋骨的运作，只是更深究些，便能发现手掌中心没有与指甲接触的感觉、弯曲脚趾时也有股抽筋似的麻痹感。稍加整顿，他默默地爬到了那颗树苗的前面。
它的风停了。
看着终于平稳下来的小生命，少年露出微笑。
哎，据说触觉失认症便是如此，这般痛苦与空虚，难怪当初那家伙…
“好奇怪。而且怎么连个新手指引都没有，这也不像有人能生活的地方吧？话说，真的还是游戏里…哦哦！我才看到。”
暴风雪中，仇星辰的茫然突然烟消云散。他已经注意到正保持在自己视野右下角固定位置的齿轮状按钮——这玩意的存在，已经清楚说明了当下的情况。于是，在心中想着“点开”这按钮后，他的视野中果然跳出了个十分巨大、风格科幻的半透明框，它的标题上写着“主菜单”，下面则有十分复杂的设置选项，比如，痛觉比率、身体链接度比率、强制弹出精神临界状态、绑定金融卡、接触异性惩罚等，多得让人眼花缭乱。
风雪似乎更大了。
“反正我也没有什么触觉，痛觉比率就调到最高吧，据说是高手标配。下一项是，哇，还能自己优化相貌啊，那我直接调到最高，哈哈。然后是…”
这时，他的背后莫名传来一声脚步。
仇星辰僵住了。
心脏，在悸动，如同被被拨动的琴弦，跳动着记忆的碎片。
小时候，他好像也在这样的风雪中待过，而且也从身后听到过同样的脚步声。但在这种险峻的地方，究竟又能遇到什么人呢？是啊，大概我太渴望与众不同、产生了臆想，还是，不要想那时候的事了。
“…现在的我很坚强、也努力成为着别人的依靠，我已经长大了。”
将护在膝盖前的双手垂放在地面，没有回头的仇星辰仍然笑着。他的发丝在风中被凌乱的雪染白。
那人用电子合成般的嗓音，主动开口了：“你。嗯，来到这儿，证明你是我们的同类。他们人类，都在对岸闲聊、玩耍，等待享受。无限重生的能力冲淡生死，大概把一切都做为消遣也确实不错。所以，你注定立于这之上。”
喔，这就是新手指引了吧！果然是些“你被选中了”的套话啊，我等一下问点它的过去吧...哎，人自诩拥有回忆和创造的能力，也以此为由凌驾万物，NPC倘若也有这些能力，它们还能被当做数据对待吗。但我衷心希望NPC拥有灵魂，它们“印象”中的这颗星球，应该被回忆出过去、创造出未来，否则，仅仅是“AI”的话，就连情感都由代码和固定逻辑形成，实在没意思、也空虚极了。
…嗯，如果把这些告诉这位NPC，让它也可以思考新的时间、新的世界，那么它的思想中就会又存在自己认知的一个宇宙，也有可能再次诞生一个《碎梦浩劫》。这样的情况下，我们究竟是组成自己世界之物、还是组成他人世界之物？我们是别人的设想，还是我们设想了别人？
算了，想太多。实际虚假的世界，有灵魂恐怕不是好事...这些NPC哪怕能多聊聊自己的人生，我也会欺骗自己，好好对待每个生命的。可以的话，我认为自己才是真实、且意识不受外物控制。况且NPC，也只会催人赶快开始游戏吧，这终究是由人所发明的、虚拟的世界。
想完这些事，仇星辰终于回过头去，想开始唠嗑，但在他身后站立着的，赫然是一具披着优雅黑色斗篷、眼睛燃烧赤色灵魂之火、手拄血色长剑的玉骨骷颅。
哇，好帅，另一个星球的文化！
仇星辰的眼睛里闪起光芒。他才理解原来配饰和武器能把一个人的帅气度拔高到这种地步！
“…古族从不接纳堕落之人，在这里，你能遇见的都是和你一样心性的同类；你要对抗的，也只有心灵腐败、无可救药的敌人，很快你就会明白了。就这样出发吧，未来，你一定会让所有人类微风丧胆、偿还代价，我的骷髅，祝福你...”
听到最后，仇星辰才察觉这具玉骨骷颅说话非常温柔；只是，还没来得及与它交流，魔幻的事就发生了——仇星辰忽然感到浑身发麻，接着，在嗤啦声中，他眼睁睁目睹自己的身体开始像遇火的冰块般溶解、剥落、染红纯白的雪，直到只剩下白色骨架，而后，他被地下“浮起来”的漆黑棺材猛地吸入其中。在这个过程完成前，仇星辰连一个手指都动不得，仿佛所有关节都被锁链紧紧拘束。
在巨盖封住入口前，能看到，玉骨骷颅直到最后都一动未动。
系统：您已经选择【魔族】阵营。
系统：您成为了【骷颅】，属于骷髅种族，详细种族特性可点击“角色”查看。
系统：由于您是第一个成为骷颅的玩家，系统自动赠送物品【影袍】。
系统：您正在接受【魔族祭司】的召唤，三分钟后抵达魔族新手村【血色禁地】。
一连串的提示信息从视野左下角弹出，同时，少女说话般的系统音也在念叨着这些文字，这才让仇星辰快速稳定了情绪。
“…反正这也只是游戏而已，应该不至于被血吓得大叫吧。怎么说我也见过更惨烈的夺走生命的事故。现在大概是给时间看骷颅的种族特性…嘛，被推着走，完全由不得我去选侠客呢。”仇星辰点开非战斗状态下极其醒目的视角左上方的角色按钮，便看到了自己的骷颅头像，状态、体力、血蓝条还有背包等简介信息。
现在先看种族旁边的骷颅两字吧。
他这么一想，新的窗口也同步打开了。
种族：骷颅
特性：【不食】、【结构耐性】、【黑暗适应】、【弱神圣】
不食：骷髅不需要进食，不受饱腹值的影响。
结构耐性：骷颅的身体由骨头和随心而动的关节组成，因此非关节的部位遭受物理型攻击时将会根据体质至多减免百分之九十所受的最终伤害，但主要关节遭受攻击时，会根据对方伤害和自身体质经过计算后的相应数值产生负面状态【脱力】（即相应关节操控适应度从原本的百分之百产生大幅度的下降，持续一定时间）且受到的最终伤害会根据你的体质数值和对方的伤害产生相应提高，至多能增加百分之五十受到的最终伤害。
黑暗适应：以灵魂之火窥视世界，视野及视野范围不会受到黑暗的影响。
弱神圣：遭受光属性攻击额外受到最终伤害百分之三十的真实伤害；遭受神圣属性攻击额外受到最终伤害百分之百的真实伤害，且产生“脱力”状态时效果均翻倍、持续时间均翻倍。
仇星辰大呼：“我怎么见不得光啊！”
他又把目光放在属性栏上，打开了新的窗口。
人物简略属性：
体质：5（影响人物血量上限、血量固定回复、体力上限、体力固定回复，略微提高昏厥重伤临界值，略微降低负面状态持续时间，以及影响系列隐藏判定功能。每拥有30点体质额外附加1点耐力和力量，体质变动时、上述额外附加的属性每分钟只能变动一次）
魔力：1（影响人物魔法值上限、魔法固定回复、精神力、以及系列隐藏判定功能，每10点魔力提高千分之一的法术最终伤害）
力量：5（影响人物的攻击力，略微提高暴击率和暴击伤害、以及系列隐藏判定功能）
耐力：5（影响人物的防御力，提高昏厥重伤临界值，降低负面状态持续时间，降低所有类型的体力消耗，以及影响系列隐藏判定功能）
敏捷：5（提高人物的速度上限、降低提升速度时对应体力的消耗，提高人物攻速上限、降低提升攻速时对应体力的消耗，略微提高人物暴击率、命中率、暴击伤害、回避率，以及影响系列隐藏判定功能）
“这就是加点功能吧，也就五项而已。哦还有这个可以看。”
人物详细属性：
姓名：（未定义，不可操作）
等级：0
经验：0/200
血量：50
魔法：10
体力：100.5
攻击力：5（轻攻击。不消耗体力的最低攻击，超过此值时，以抛物线趋势增长行动所消耗的体力）；10（重攻击。每次完成重攻击动作消耗9.990点体力）
防御力：0.5（全身综合防御性能，点击可查看躯干各部位详细防御能力）
攻速：一秒0.25次（不消耗体力的最低攻速，超过此值时，以抛物线趋势增长行动所消耗的体力。）；一秒1.005次（最高攻速。每次完成最高速攻击动作，消耗9.990点体力）
移速：一秒0.5米（不消耗体力的最低移速，超过此值时，以抛物线趋势增长行动所消耗的体力。）；一秒10.005米（最高移速。每个最高速移动将在1秒内逐渐消耗9.990点体力）
隐藏属性：（您实力过低，请达到30级后查看）
“这么真实？”仇星辰瞪眼，想：这移速和攻速的介绍，岂不是说明游戏里基本还是得像现实一般行动，那体力值就是命根子啊！而且真要这样精确计算的话，明明动一下手指脚趾也都会消耗体力的…嘛，到时候看看实战是个什么情况吧。
从小学到大，最贴近也就开过四年舰艇、潜艇、私人飞机等的仇星辰自是没碰过近身格斗方面的事，如果扼杀了“攻速越快游戏人物就自动能攻击的愈来愈快的设定”，他的战斗怕是只能过家家似的进行了。
不，应该连怪物的皮毛都碰不着、还会被放风筝战术轻易耗完体力的…毕竟咱可是连日常散步都嫌麻烦，锻炼全靠疗养仓的究极懒鬼…说起来，我从到大都没杀生过，万一怪物设置的有情感，真能下得去手吗。
“…干嘛让这些属性贴近现实呢，学校的作业不简单，我哪有那么多时间精打细算慢慢练习。好吧，本来想花点钱买装备还有建工会的，还是当个休闲玩家吧，反正那俩货也不一起玩侠客。”
在仇星辰想要查看背包里唯一一个物品“影袍”时，他的意识忽然断开了。
…...
“大祭司，仿造体只有三位吗。”
“是的。花费那么大的代价，我也只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去禀告帝上，我们成功召唤了三位，但这已经意味着未来有三个希望，不过，千万不要干预他们的成长，一切由我埃尔德拉德·伊格灵顿来负责。我会，带给帝上一个最完美的继承人。”
“鄙人会如实转达。”
…
少年所消失的暴风雪中，一段声音忽然出现了：
“联盟得到数十亿计的永恒生命，我古族断然不可再贸然出动士兵拔高这些“玩家”的实力，可非我古族之生灵同样能携带“经验”，因此，我古族应以精英强者为伍，秘密猎杀低级怪兽、清扫“材料”及“装备”；更应使役“仿造体”夺取联盟声望，为“魔”之丑名清逆，如计划均远背实现，帝上应考虑与人族同归于尽、绽放我古族最后之光芒。帝上，请三四！”
凝望着沉入地面黑棺的玉骷颅对此并没有反应。他拄着剑，静静用火焰似的眼睛眺望远方，仍像雕像般一动不动。
“活尸、灵魂体、骷颅各有一位…那么，另外二位就交给你们。属于新生代的战争将要开启，仇恨，也由他们继承。一模一样的故事。”
凌冽的冰风暴彻底吞没了玉骷颅的单薄身形。
……
当仇星辰重获视野时，他发觉自己躺在铺满罂粟花的棺材中！
系统：你已接取任务“拜访村长”，可前往任务栏查看详情。
“哇！”连忙挪开棺材盖，仇星辰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视野右上角的小地图上，而它的旁边正显示着一行小字：“浅加市对应魔族阵营一号新手村坐标（6666（相对地图西侧起始线）,2333（相对于地图南侧起始线）,0（海拔））”
这个小地图还挺精良的，地形什么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诶。
而后，仇星辰余光察觉到自己旁边还有一个看上去懵懵懂懂的骷颅，摇手便打招呼：“你好，你也是选魔族的吗？”
那骷颅好似没听见，一点反应没有。
“哎呀别想那么多啦，赶快去做新手任务，说不定就有什么隐藏奖励，哼哼！”
爬出条纹十分精致的黑棺后，他点击方才突然出现的、距离小地图下方不远处的新手任务栏，又点击了自动寻路，便看到脚下出现了一条明显的指引虚线，于是闲庭信步地朝着箭头迈步。
简陋木棺里的那个骷颅无声站起，幽幽望着大踏步前进的仇星辰。
…
这一路之所见是，坐在简陋棺材里的骷颅都呆呆的，偶然间才会有那么一个稍微朝这边偏转头颅、可两个眼窝里的光芒依然毫无生机；而风景，只有血暗的天空、流窜的灵体、布满死气沉沉肮脏杂物的地面，就算放眼望去，也一株绿草都看不到、没有任何具备活力的东西。
“好长的台阶。”
步行了有十分钟后，感到无聊的仇星辰将十指交叉相合的双手贴在了后脑勺上。他心不在焉地向前挪，嘴里念叨：“对哦，话说这些骷颅应该只是NPC吧。笨了。而且，这里应该就是地球那边文明诞生的场景，应该是想渲染一种神秘、紧张的氛围。好黑，为什么魔族一定要这种氛围呢，啊，我好像也是一具恐怖的骷髅架子。”
在攀登的中途，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会时不时听到一阵铃铛的声音，天空也逐渐零落彼岸花的花瓣，这或许是快要到目的地了。仇星辰开始尝试一蹦四个台阶的跨，然后他发现，每这样一次体力值就会减少1点，当体力值变成90时，身体就出现了略微的疲乏感。
“呃，还真和现实差不多。”
又是十分钟后，仇星辰终于走上了阶梯最高处的平台。在推开一扇大门后，他望见了站立在广阔废墟中心的唯一生物——那是位面黄肌瘦、髯须长垂、体态佝偻的老人，头上显示着绿色的可接取任务的感叹号光标和“村长埃尔德拉德·伊格灵顿”字样。老人的姿势和简陋的页游基本一模一样，且丝毫不动作、一副尽等着别人来搭话的呆板样。
话说，他该不会来一句“尊敬的勇士，拯救世界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吧。
仇星辰主动靠近对方，试图解决内心的疑问：“嘿，老人家！请问你知道其它人现在什么情况吗？”
听到声音后，对方慢悠悠地侧过身。
“人？”
老者紧闭双眼、嗤笑一声，嗓音逐渐变得雄浑：“这些，不过是灵魂粉碎、被抽了骨头的低级工具，它们的价值，永远没有你高，你也无需依靠和留意这些粗鄙的东西，明白么？……骷颅，你既骨骼精奇、生来便注定成帝王，我等理应献上忠诚、尽职尽责，然而，此般稚儿心性实在不堪卒识，温室娇儿岂能位居黑色王座，历经荆棘之命运后、玉玺自会再度去到你身边。不过，若胆敢逾矩、违背我古族底线甚至是背叛，我等便不得不亲手摧毁你了，记住，人类的话一句都不要相信。开始吧，既为翘楚之一，尽管通过地狱考验就是，希望下次见面，你已经是个令我们骄傲的强者。”
叮~
系统：你已被强制接取任务“永不熄灭的罪恶”，可前往任务栏查看详情。
“等等，别这样，怎么又要把我送走啊，我还…”
老人一挥手，仇星辰的脚下就忽然出现了一道靓紫色的万纹传送门。在悠长的“哇啊！”声中，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深渊似的隧道内。
无数鲜红的花朵刹那间破土长大，争相铺满了废墟。
“还有两个。”绚烂的赤色海洋中，老人挥手，远处的又一封闭棺材便缓慢打开了。
…
“呜嗷嗷嗷嗷嗷！”
吧唧！
“呜呀我的脖子…哎，为什么老是要把我丢来丢去的，我有这么讨厌么。再说了，也不好好听人说话，还都出谜题，这也要贴近现实。嘛，如果这些事件都有深厚的用意而不是莫名其妙的，倒可以慢慢解谜。”
落在一山谷洞穴前的仇星辰摔了个狗啃，他拂去嘴边的沙，愤愤不平地打开视野右下角的官方交流区想找些同样的倒霉孩子诉苦一下自己极差的魔族游戏体验，却吃惊地发现，无数交流游戏内容的帖子、沉浸式的视频、截图早已霸占了原本的一大堆开服需知和猜测，再一看时间——这都已经凌晨一点了！
“嗯？从刚进来到现在明明应该三十分钟都没有才对，时间也能出BUG？”
这怎么可能呢，哪有七个小时，不行，必须出去外面看看。
越想越不对劲，仇星辰急忙点击了退出。顺利的是，退出游戏并不需要看那段催眠的光线，身体一松便回到了现世。
恢复意识后，仇星辰慌忙摘下头箍并扫视周围。
…居然没错，外面已经漆黑一片、薄透电脑上也的确显示着“01:01”、门下的便签有着管家婆写了三行的提醒用餐、而和何旭周旭的交流空间也被发了99+条他们的聊天信息…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他在现实世界的七个多小时的时间，确实被游戏跳过了...
“竟然能够做到这样的事，简直难以置信…我只有在进游戏和被变成骷髅的时候失去意识过，看论坛也没有说进游戏会花几个小时…那应该就是那时候了。如果没有外界干预的话，是否可能，我连肉体死亡都将不自知，那我的精神又会怎样...好可怕的科技力量。”
仇星辰感受到了不安，谁又知道现在回到这具身体的灵魂和七个小时前的“仇星辰”是不是同一个呢，只是，既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又没有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在交流区有提及，那也的确有可能是仅他一人出了意外，那么就不能轻易泄漏情报。仇星辰将管家婆最近一次热好的饭菜端至智能大桌上，心不在焉地咽着食物，同时思考：论坛又看了几遍，确实没有相关的信息。那，要么是我的游戏装置出现了严重的系统错误、要么是游戏本身有意这么安排，但，这可是集合了两个星球最高级科技而诞生的游戏、且我的头箍还是全球最贵、虚拟度最高的一批完美限量版，怎会偏偏发生错误。
但的确没有新手指引，没有可爱的村长、药剂铺铁匠铺师傅，我所遭遇的事与其他玩家在论坛上分享的东西可谓天差地别…总之，只剩下了一种“魔族动了手脚”的可能性。我可不喜欢被这样随便剥夺时间，就让零号去内部打听消息吧，也得继续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毕竟不至于饿昏、我也有必须在这个游戏里做的事，或许还能够找到魔族的真相啥的，希望这真的是游戏自带功能吧。
“人族那边快乐的不行，魔族却疑云重重、惨淡寂静，这游戏的制造者究竟想要通过这些内容和故事告诉我什么呢？魔族是否又对我隐瞒了什么呢，答案，还得自己去找啊。”
地蓝星的月光总是如此耀眼。
仇星辰伸出右手。当衣襟回落在他的肩上时，一个狰狞而巨大的愈痕也从衣物下露出了它的本来样貌。
“总是把我变的这么特殊。”
好黑、好冷。
“必须要赶紧醒过来才行，要不然的话，可能就永远都回不去了。”
然而当试图移动什么本该具有的东西时，“我”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肉体：不对，说起来，分明只有存在大脑才可以思考不是吗。
“这究竟…”
忽然，无垠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个小光点。或许是“我”在向它靠近、又或许是它朝这边笼罩了过来，那光最终，放大到吞噬了一切。
巨大的扭曲感震动知觉，磅礴浩大的碎裂声不断袭击意识。
在这撼动寰宇的冲击中，有声音，向这里大喊：“快回来吧！”
......
叮！
一切都被再次拼接的那一刻，仇星辰忽然惊悚地瞪开眼睛、立起上半身！
“啊…刚才…有点恐怖。”
模糊的视野正在变得清晰。
“应该是开发商在炫技…立个下马威。我想遭这样一秀，再看不起虚拟技术的人也会心服口服。”
敲脑门缓解了一会心情后，仇星辰扫视周围。他发觉自己正坐在一望无际的冰原上、四周被白蓝色所迷蒙，但出乎意料的是，这肉体没有任何冷的感受，于是便用手捧起一团雪，按在脸上揉了揉。
飒飒~
视线里，漫天的雪花被劲风裹挟着不断呼啸而来、以寒冷气息肆虐周遭的一切，就连眼前的小树苗都被压到九十度弯折、皮枝撕裂。
“没有触觉？还是游戏出bug了。真的一点不冷诶，搁平常我早冻成冰块了。”
可，却保留有听觉、嗅觉、视觉…
仇星辰捏紧拳头，感受到了手臂在用力，也看到了肌肉和筋骨的运作，只是更深究些，便能发现手掌中心没有与指甲接触的感觉、弯曲脚趾时也有股抽筋似的麻痹感。稍加整顿，他默默地爬到了那颗树苗的前面。
它的风停了。
看着终于平稳下来的小生命，少年露出微笑。
哎，据说触觉失认症便是如此，这般痛苦与空虚，难怪当初那家伙…
“好奇怪。而且怎么连个新手指引都没有，这也不像有人能生活的地方吧？话说，真的还是游戏里…哦哦！我才看到。”
暴风雪中，仇星辰的茫然突然烟消云散。他已经注意到正保持在自己视野右下角固定位置的齿轮状按钮——这玩意的存在，已经清楚说明了当下的情况。于是，在心中想着“点开”这按钮后，他的视野中果然跳出了个十分巨大、风格科幻的半透明框，它的标题上写着“主菜单”，下面则有十分复杂的设置选项，比如，痛觉比率、身体链接度比率、强制弹出精神临界状态、绑定金融卡、接触异性惩罚等，多得让人眼花缭乱。
风雪似乎更大了。
“反正我也没有什么触觉，痛觉比率就调到最高吧，据说是高手标配。下一项是，哇，还能自己优化相貌啊，那我直接调到最高，哈哈。然后是…”
这时，他的背后莫名传来一声脚步。
仇星辰僵住了。
心脏，在悸动，如同被被拨动的琴弦，跳动着记忆的碎片。
小时候，他好像也在这样的风雪中待过，而且也从身后听到过同样的脚步声。但在这种险峻的地方，究竟又能遇到什么人呢？是啊，大概我太渴望与众不同、产生了臆想，还是，不要想那时候的事了。
“…现在的我很坚强、也努力成为着别人的依靠，我已经长大了。”
将护在膝盖前的双手垂放在地面，没有回头的仇星辰仍然笑着。他的发丝在风中被凌乱的雪染白。
那人用电子合成般的嗓音，主动开口了：“你。嗯，来到这儿，证明你是我们的同类。他们人类，都在对岸闲聊、玩耍，等待享受。无限重生的能力冲淡生死，大概把一切都做为消遣也确实不错。所以，你注定立于这之上。”
喔，这就是新手指引了吧！果然是些“你被选中了”的套话啊，我等一下问点它的过去吧...哎，人自诩拥有回忆和创造的能力，也以此为由凌驾万物，NPC倘若也有这些能力，它们还能被当做数据对待吗。但我衷心希望NPC拥有灵魂，它们“印象”中的这颗星球，应该被回忆出过去、创造出未来，否则，仅仅是“AI”的话，就连情感都由代码和固定逻辑形成，实在没意思、也空虚极了。
…嗯，如果把这些告诉这位NPC，让它也可以思考新的时间、新的世界，那么它的思想中就会又存在自己认知的一个宇宙，也有可能再次诞生一个《碎梦浩劫》。这样的情况下，我们究竟是组成自己世界之物、还是组成他人世界之物？我们是别人的设想，还是我们设想了别人？
算了，想太多。实际虚假的世界，有灵魂恐怕不是好事...这些NPC哪怕能多聊聊自己的人生，我也会欺骗自己，好好对待每个生命的。可以的话，我认为自己才是真实、且意识不受外物控制。况且NPC，也只会催人赶快开始游戏吧，这终究是由人所发明的、虚拟的世界。
想完这些事，仇星辰终于回过头去，想开始唠嗑，但在他身后站立着的，赫然是一具披着优雅黑色斗篷、眼睛燃烧赤色灵魂之火、手拄血色长剑的玉骨骷颅。
哇，好帅，另一个星球的文化！
仇星辰的眼睛里闪起光芒。他才理解原来配饰和武器能把一个人的帅气度拔高到这种地步！
“…古族从不接纳堕落之人，在这里，你能遇见的都是和你一样心性的同类；你要对抗的，也只有心灵腐败、无可救药的敌人，很快你就会明白了。就这样出发吧，未来，你一定会让所有人类微风丧胆、偿还代价，我的骷髅，祝福你...”
听到最后，仇星辰才察觉这具玉骨骷颅说话非常温柔；只是，还没来得及与它交流，魔幻的事就发生了——仇星辰忽然感到浑身发麻，接着，在嗤啦声中，他眼睁睁目睹自己的身体开始像遇火的冰块般溶解、剥落、染红纯白的雪，直到只剩下白色骨架，而后，他被地下“浮起来”的漆黑棺材猛地吸入其中。在这个过程完成前，仇星辰连一个手指都动不得，仿佛所有关节都被锁链紧紧拘束。
在巨盖封住入口前，能看到，玉骨骷颅直到最后都一动未动。
系统：您已经选择【魔族】阵营。
系统：您成为了【骷颅】，属于骷髅种族，详细种族特性可点击“角色”查看。
系统：由于您是第一个成为骷颅的玩家，系统自动赠送物品【影袍】。
系统：您正在接受【魔族祭司】的召唤，三分钟后抵达魔族新手村【血色禁地】。
一连串的提示信息从视野左下角弹出，同时，少女说话般的系统音也在念叨着这些文字，这才让仇星辰快速稳定了情绪。
“…反正这也只是游戏而已，应该不至于被血吓得大叫吧。怎么说我也见过更惨烈的夺走生命的事故。现在大概是给时间看骷颅的种族特性…嘛，被推着走，完全由不得我去选侠客呢。”仇星辰点开非战斗状态下极其醒目的视角左上方的角色按钮，便看到了自己的骷颅头像，状态、体力、血蓝条还有背包等简介信息。
现在先看种族旁边的骷颅两字吧。
他这么一想，新的窗口也同步打开了。
种族：骷颅
特性：【不食】、【结构耐性】、【黑暗适应】、【弱神圣】
不食：骷髅不需要进食，不受饱腹值的影响。
结构耐性：骷颅的身体由骨头和随心而动的关节组成，因此非关节的部位遭受物理型攻击时将会根据体质至多减免百分之九十所受的最终伤害，但主要关节遭受攻击时，会根据对方伤害和自身体质经过计算后的相应数值产生负面状态【脱力】（即相应关节操控适应度从原本的百分之百产生大幅度的下降，持续一定时间）且受到的最终伤害会根据你的体质数值和对方的伤害产生相应提高，至多能增加百分之五十受到的最终伤害。
黑暗适应：以灵魂之火窥视世界，视野及视野范围不会受到黑暗的影响。
弱神圣：遭受光属性攻击额外受到最终伤害百分之三十的真实伤害；遭受神圣属性攻击额外受到最终伤害百分之百的真实伤害，且产生“脱力”状态时效果均翻倍、持续时间均翻倍。
仇星辰大呼：“我怎么见不得光啊！”
他又把目光放在属性栏上，打开了新的窗口。
人物简略属性：
体质：5（影响人物血量上限、血量固定回复、体力上限、体力固定回复，略微提高昏厥重伤临界值，略微降低负面状态持续时间，以及影响系列隐藏判定功能。每拥有30点体质额外附加1点耐力和力量，体质变动时、上述额外附加的属性每分钟只能变动一次）
魔力：1（影响人物魔法值上限、魔法固定回复、精神力、以及系列隐藏判定功能，每10点魔力提高千分之一的法术最终伤害）
力量：5（影响人物的攻击力，略微提高暴击率和暴击伤害、以及系列隐藏判定功能）
耐力：5（影响人物的防御力，提高昏厥重伤临界值，降低负面状态持续时间，降低所有类型的体力消耗，以及影响系列隐藏判定功能）
敏捷：5（提高人物的速度上限、降低提升速度时对应体力的消耗，提高人物攻速上限、降低提升攻速时对应体力的消耗，略微提高人物暴击率、命中率、暴击伤害、回避率，以及影响系列隐藏判定功能）
“这就是加点功能吧，也就五项而已。哦还有这个可以看。”
人物详细属性：
姓名：（未定义，不可操作）
等级：0
经验：0/200
血量：50
魔法：10
体力：100.5
攻击力：5（轻攻击。不消耗体力的最低攻击，超过此值时，以抛物线趋势增长行动所消耗的体力）；10（重攻击。每次完成重攻击动作消耗9.990点体力）
防御力：0.5（全身综合防御性能，点击可查看躯干各部位详细防御能力）
攻速：一秒0.25次（不消耗体力的最低攻速，超过此值时，以抛物线趋势增长行动所消耗的体力。）；一秒1.005次（最高攻速。每次完成最高速攻击动作，消耗9.990点体力）
移速：一秒0.5米（不消耗体力的最低移速，超过此值时，以抛物线趋势增长行动所消耗的体力。）；一秒10.005米（最高移速。每个最高速移动将在1秒内逐渐消耗9.990点体力）
隐藏属性：（您实力过低，请达到30级后查看）
“这么真实？”仇星辰瞪眼，想：这移速和攻速的介绍，岂不是说明游戏里基本还是得像现实一般行动，那体力值就是命根子啊！而且真要这样精确计算的话，明明动一下手指脚趾也都会消耗体力的…嘛，到时候看看实战是个什么情况吧。
从小学到大，最贴近也就开过四年舰艇、潜艇、私人飞机等的仇星辰自是没碰过近身格斗方面的事，如果扼杀了“攻速越快游戏人物就自动能攻击的愈来愈快的设定”，他的战斗怕是只能过家家似的进行了。
不，应该连怪物的皮毛都碰不着、还会被放风筝战术轻易耗完体力的…毕竟咱可是连日常散步都嫌麻烦，锻炼全靠疗养仓的究极懒鬼…说起来，我从到大都没杀生过，万一怪物设置的有情感，真能下得去手吗。
“…干嘛让这些属性贴近现实呢，学校的作业不简单，我哪有那么多时间精打细算慢慢练习。好吧，本来想花点钱买装备还有建工会的，还是当个休闲玩家吧，反正那俩货也不一起玩侠客。”
在仇星辰想要查看背包里唯一一个物品“影袍”时，他的意识忽然断开了。
…...
“大祭司，仿造体只有三位吗。”
“是的。花费那么大的代价，我也只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去禀告帝上，我们成功召唤了三位，但这已经意味着未来有三个希望，不过，千万不要干预他们的成长，一切由我埃尔德拉德·伊格灵顿来负责。我会，带给帝上一个最完美的继承人。”
“鄙人会如实转达。”
…
少年所消失的暴风雪中，一段声音忽然出现了：
“联盟得到数十亿计的永恒生命，我古族断然不可再贸然出动士兵拔高这些“玩家”的实力，可非我古族之生灵同样能携带“经验”，因此，我古族应以精英强者为伍，秘密猎杀低级怪兽、清扫“材料”及“装备”；更应使役“仿造体”夺取联盟声望，为“魔”之丑名清逆，如计划均远背实现，帝上应考虑与人族同归于尽、绽放我古族最后之光芒。帝上，请三四！”
凝望着沉入地面黑棺的玉骷颅对此并没有反应。他拄着剑，静静用火焰似的眼睛眺望远方，仍像雕像般一动不动。
“活尸、灵魂体、骷颅各有一位…那么，另外二位就交给你们。属于新生代的战争将要开启，仇恨，也由他们继承。一模一样的故事。”
凌冽的冰风暴彻底吞没了玉骷颅的单薄身形。
……
当仇星辰重获视野时，他发觉自己躺在铺满罂粟花的棺材中！
系统：你已接取任务“拜访村长”，可前往任务栏查看详情。
“哇！”连忙挪开棺材盖，仇星辰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视野右上角的小地图上，而它的旁边正显示着一行小字：“浅加市对应魔族阵营一号新手村坐标（6666（相对地图西侧起始线）,2333（相对于地图南侧起始线）,0（海拔））”
这个小地图还挺精良的，地形什么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诶。
而后，仇星辰余光察觉到自己旁边还有一个看上去懵懵懂懂的骷颅，摇手便打招呼：“你好，你也是选魔族的吗？”
那骷颅好似没听见，一点反应没有。
“哎呀别想那么多啦，赶快去做新手任务，说不定就有什么隐藏奖励，哼哼！”
爬出条纹十分精致的黑棺后，他点击方才突然出现的、距离小地图下方不远处的新手任务栏，又点击了自动寻路，便看到脚下出现了一条明显的指引虚线，于是闲庭信步地朝着箭头迈步。
简陋木棺里的那个骷颅无声站起，幽幽望着大踏步前进的仇星辰。
…
这一路之所见是，坐在简陋棺材里的骷颅都呆呆的，偶然间才会有那么一个稍微朝这边偏转头颅、可两个眼窝里的光芒依然毫无生机；而风景，只有血暗的天空、流窜的灵体、布满死气沉沉肮脏杂物的地面，就算放眼望去，也一株绿草都看不到、没有任何具备活力的东西。
“好长的台阶。”
步行了有十分钟后，感到无聊的仇星辰将十指交叉相合的双手贴在了后脑勺上。他心不在焉地向前挪，嘴里念叨：“对哦，话说这些骷颅应该只是NPC吧。笨了。而且，这里应该就是地球那边文明诞生的场景，应该是想渲染一种神秘、紧张的氛围。好黑，为什么魔族一定要这种氛围呢，啊，我好像也是一具恐怖的骷髅架子。”
在攀登的中途，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会时不时听到一阵铃铛的声音，天空也逐渐零落彼岸花的花瓣，这或许是快要到目的地了。仇星辰开始尝试一蹦四个台阶的跨，然后他发现，每这样一次体力值就会减少1点，当体力值变成90时，身体就出现了略微的疲乏感。
“呃，还真和现实差不多。”
又是十分钟后，仇星辰终于走上了阶梯最高处的平台。在推开一扇大门后，他望见了站立在广阔废墟中心的唯一生物——那是位面黄肌瘦、髯须长垂、体态佝偻的老人，头上显示着绿色的可接取任务的感叹号光标和“村长埃尔德拉德·伊格灵顿”字样。老人的姿势和简陋的页游基本一模一样，且丝毫不动作、一副尽等着别人来搭话的呆板样。
话说，他该不会来一句“尊敬的勇士，拯救世界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吧。
仇星辰主动靠近对方，试图解决内心的疑问：“嘿，老人家！请问你知道其它人现在什么情况吗？”
听到声音后，对方慢悠悠地侧过身。
“人？”
老者紧闭双眼、嗤笑一声，嗓音逐渐变得雄浑：“这些，不过是灵魂粉碎、被抽了骨头的低级工具，它们的价值，永远没有你高，你也无需依靠和留意这些粗鄙的东西，明白么？……骷颅，你既骨骼精奇、生来便注定成帝王，我等理应献上忠诚、尽职尽责，然而，此般稚儿心性实在不堪卒识，温室娇儿岂能位居黑色王座，历经荆棘之命运后、玉玺自会再度去到你身边。不过，若胆敢逾矩、违背我古族底线甚至是背叛，我等便不得不亲手摧毁你了，记住，人类的话一句都不要相信。开始吧，既为翘楚之一，尽管通过地狱考验就是，希望下次见面，你已经是个令我们骄傲的强者。”
叮~
系统：你已被强制接取任务“永不熄灭的罪恶”，可前往任务栏查看详情。
“等等，别这样，怎么又要把我送走啊，我还…”
老人一挥手，仇星辰的脚下就忽然出现了一道靓紫色的万纹传送门。在悠长的“哇啊！”声中，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深渊似的隧道内。
无数鲜红的花朵刹那间破土长大，争相铺满了废墟。
“还有两个。”绚烂的赤色海洋中，老人挥手，远处的又一封闭棺材便缓慢打开了。
…
“呜嗷嗷嗷嗷嗷！”
吧唧！
“呜呀我的脖子…哎，为什么老是要把我丢来丢去的，我有这么讨厌么。再说了，也不好好听人说话，还都出谜题，这也要贴近现实。嘛，如果这些事件都有深厚的用意而不是莫名其妙的，倒可以慢慢解谜。”
落在一山谷洞穴前的仇星辰摔了个狗啃，他拂去嘴边的沙，愤愤不平地打开视野右下角的官方交流区想找些同样的倒霉孩子诉苦一下自己极差的魔族游戏体验，却吃惊地发现，无数交流游戏内容的帖子、沉浸式的视频、截图早已霸占了原本的一大堆开服需知和猜测，再一看时间——这都已经凌晨一点了！
“嗯？从刚进来到现在明明应该三十分钟都没有才对，时间也能出BUG？”
这怎么可能呢，哪有七个小时，不行，必须出去外面看看。
越想越不对劲，仇星辰急忙点击了退出。顺利的是，退出游戏并不需要看那段催眠的光线，身体一松便回到了现世。
恢复意识后，仇星辰慌忙摘下头箍并扫视周围。
…居然没错，外面已经漆黑一片、薄透电脑上也的确显示着“01:01”、门下的便签有着管家婆写了三行的提醒用餐、而和何旭周旭的交流空间也被发了99+条他们的聊天信息…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他在现实世界的七个多小时的时间，确实被游戏跳过了...
“竟然能够做到这样的事，简直难以置信…我只有在进游戏和被变成骷髅的时候失去意识过，看论坛也没有说进游戏会花几个小时…那应该就是那时候了。如果没有外界干预的话，是否可能，我连肉体死亡都将不自知，那我的精神又会怎样...好可怕的科技力量。”
仇星辰感受到了不安，谁又知道现在回到这具身体的灵魂和七个小时前的“仇星辰”是不是同一个呢，只是，既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又没有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在交流区有提及，那也的确有可能是仅他一人出了意外，那么就不能轻易泄漏情报。仇星辰将管家婆最近一次热好的饭菜端至智能大桌上，心不在焉地咽着食物，同时思考：论坛又看了几遍，确实没有相关的信息。那，要么是我的游戏装置出现了严重的系统错误、要么是游戏本身有意这么安排，但，这可是集合了两个星球最高级科技而诞生的游戏、且我的头箍还是全球最贵、虚拟度最高的一批完美限量版，怎会偏偏发生错误。
但的确没有新手指引，没有可爱的村长、药剂铺铁匠铺师傅，我所遭遇的事与其他玩家在论坛上分享的东西可谓天差地别…总之，只剩下了一种“魔族动了手脚”的可能性。我可不喜欢被这样随便剥夺时间，就让零号去内部打听消息吧，也得继续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毕竟不至于饿昏、我也有必须在这个游戏里做的事，或许还能够找到魔族的真相啥的，希望这真的是游戏自带功能吧。
“人族那边快乐的不行，魔族却疑云重重、惨淡寂静，这游戏的制造者究竟想要通过这些内容和故事告诉我什么呢？魔族是否又对我隐瞒了什么呢，答案，还得自己去找啊。”
地蓝星的月光总是如此耀眼。
仇星辰伸出右手。当衣襟回落在他的肩上时，一个狰狞而巨大的愈痕也从衣物下露出了它的本来样貌。
“总是把我变的这么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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