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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仙与侠

    “赵家主伪装起来倒是一把好手。”毛志才面露讥讽,话回应的毫不客气。

    颜柯摆了摆手,没有让双方在继续唇枪舌战,胖脸上笑呵呵的,语气间平息双方矛盾一般:

    “赵施主,贫道刚刚听你讲与那蛇妖的往事,心中也是荡气回肠,连干了三杯酒。”

    这话一出,引得身旁的李俞目光幽幽的看了前辈几眼,他不说你也会喝的神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众人看着端起酒杯的真人,不知何意,只听其道:

    “不过关于赵府和蛇妖的往事,贫道还听过另外一种说法,此时诸位江湖豪侠也是刚喝到兴头,这宴会继续开下去。”

    话语间听着有些微醺,众人也不敢多诽腹,俞棘带头吆喝着真人高义,给人一种真人说粪是香的他都会毫不犹豫认同的感觉。

    “真人高义!”

    “真人高义!”

    一旦有人起头,便有接二连三的声音应和着,浑然不顾主座上面色愈发难堪的赵琼。

    到底都是见风使舵之辈。

    颜柯见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并向蛇妖示意了个眼神,让她将那天的苦再诉一遍。

    后者意会,开始讲起自己与赵家的往事。

    宴会继续,只是人群大多都心不在焉,桌上的好酒好肉也不见怎么动。

    叶公好龙,平日口中常说的某天遇到仙人,就是自己的大机缘,自己哭爹喊娘的也要拜仙人为师;而遇见仙人的时候,则手足无措,看着仙人散发的气息望而兴叹。

    蛇妖所述往事中的人倒是没怎么变,就是这内容情节与赵琼所讲有整体七分相似,三分不同。

    仅仅是那三分不同,让不少赵家年轻人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仿佛忍受不了蛇妖此等污蔑,数次忍不住出口反驳。

    你这般说话确似放屁,编的一嘴好故事等等之类的话。

    眼神还时不时往主位上瞟,等待着他们心目中侠肝义胆的家主撕破其谎言。

    而故事中出现的赵琼以及赵府如今几位主事的长辈脸上都不大好看。

    待到蛇妖说完,宴会上的侠客们早已议论纷纷。

    年轻点的,一个个对这赵琼赵府大感失望,脸上尽是愤慨与唾弃神情。

    竟如此不守江湖道义。

    而老油子们,目光则无太多变化,卸磨杀驴的路数他们也不是第一回见了,更多的关注点还是在赵家的报酬能不能拿,遇见道家真人斩除江湖败类能捞下什么好处。

    落井下石他们还是没问题的。

    “赵施主,不知这小青蛇所言是真是假呢?”

    颜柯胖脸上微红,还是那副笑眯眯的神情,只是落在赵琼眼中再无春风和煦之感。

    “那蛇妖说的没错,赵某确实那般做过。”

    赵琼一脸平静,事到临头,他反而镇静了下来,他不傻,反而是有些小聪明在身的。

    他赵府如何称霸寻仙镇乃至小半个离凤县并不是件很旧的事。

    中间的些许过程,任谁仔细打听一下其中都能瞧出端倪。

    在传闻间能呼风唤雨的人仙面前,这些事是瞒不住,索性大方承认。

    赵府子弟闻之,心里自是接受不了,但自家家主都已亲口承认,他们也只剩苦涩,把头埋的很低。

    不过赵琼早在蛇妖开口说话期间,就打了不知多少小算盘,当下开口为自己辩解道:

    “但赵某不服,我等凡人自是不如真人眼光,妖兽有没有作乱,并不知道,我等只晓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场面中不少侠客默然,赵琼的话似乎是有那么几分占理。

    固然做的有些不道德,但在凡人眼中,妖就是可怕的生物。

    赵琼越说越来了感觉,神情跟着有些激动,破有一种挟带大义之势的样子。

    “至于谋害其他几个豪绅一事,赵某今日就敞开了说,两三年前,那几家要置我赵家于死地,诸位都有所耳闻。

    若赵某不去和那妖虚与委蛇,用其力反杀那些豪绅,赵某乃至这赵家今日便没人能站在这里了。”

    几句话来,死理竟是被这厮讲成活理。

    大有一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样子。

    “你这厮倒是明白。无论如何,这小青蛇为一己之私,害人一事决然说不过去,贫道本就没打算放过她。”

    颜柯从储物戒指摸出一柄道剑,双目缓缓扫过所有人。

    数百余人噤若寒蝉,微恐自己原来做的某些事,惹得真人不悦,顺带的一起把自己解决。

    颜柯将道剑举起,喝道:

    “雷来!”

    众人顿时觉得眼前一黑,晴空当中竟突兀的浮现小片乌云层,其中有电闪雷光乍现,空中的雷声一声接着一声,震耳欲聋。

    只能看到真人周身散发着重重灵力,瞬间,数丈的雷霆随着轰隆声,冲天而下,朝着蛇妖击去。

    后者眼中带着惧意,生死之间终究是有大恐怖的。

    一声惨烈的嘶吼。

    雷光过火,硝烟弥漫,或许是有意为之,蛇妖浑身冒血,但尚有一息留存,微微喘息。

    “赵琼,今日贫道以当问你心,你可有胆应下来。”

    赵琼微微犹豫,但随即想到什么,一咬牙:“赵某问心无愧。”

    “是否有修炼邪门武道法,草菅人命?”

    赵琼一脸煞白,再没保持原本的那副淡然神色,口中慌忙道:

    “没,没,怎么可能......”

    话还未落,整个人浑身颤抖,哆哆嗦嗦的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胆,贫道早年,仙也当过,侠也当过,可没你想象的那般好糊弄。”

    颜柯胖脸上又浮现李俞熟悉的笑容,武道宗师之威陡然升起,手起刀落,转眼地上变多了具无头尸体,血液竟又红转黑,隐隐又在融为一体。

    场中少不了几声惊呼,但那强大的武道真气将其牢牢压制,最后化为一摊黑血不动。

    阿青也最终满足的闭上双眼,咽下了那口气。

    场面的两位道人已经不见,天边隐约能看见青牛与毛驴载着人的轮廓。

    赵府剩余众人耳边只隐隐有两句话在回荡:

    “斩妖除魔是为仙,扶危济困当为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