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睥睨佛堂
白马寺，苍松翠柏楼，
虽然整栋楼，甚至楼内的床榻，茶杯都是以绿竹建造。不过因顺窗望去，满眼尽是苍松翠柏，一年四季美不胜收，所以还是以此命名。
此时梁翼便望着连片的常青松柏，却感觉十分单调。
梁月撩开竹帘走了进来，说道，“女儿已把话带到。”
梁翼嗯了一声。
梁月将眉毛弯成一道月牙，笑了起来，“陈岚嫣那时怕极了，想必此时应该恨极了。不过相比父亲，她应该更恨另一个人。”
梁翼依旧没有说话。
梁月却自顾自道，“她现在最恨的是陈蕃。她父女越是深情，此时她就越狠，恨他装什么社稷栋梁，将自己亲女儿连累至此。”
梁翼这才哦了一声，问道，“如果有天梁家失势，你最狠的岂不是我？”
梁月本来得意之色，瞬间变得惶恐，忙跪倒在地上。
梁翼依旧面无表情，似乎已经习惯别人下跪谢罪。过了半响才向梁月问道，“你妹妹没你聪明，却比你受宠，你知道为何？”
这话似乎触动梁月心事，颤抖着将头埋得更低，“梁婵温婉可人，想必。。。。。。”
话未说完，却被梁翼粗暴打断，“放屁！梁家孩子和温婉有什么关系，我的孩子连说真话都不敢么？”
梁月跪了半响，才狠狠道，“因为梁婵是孙夫人嫡女，我只是一介庶出。我就算比她聪明也得不了宠。”
梁翼叹道，“你太自卑了。”
梁月想看眼梁翼，却还是未敢抬头。
这些细小动作梁翼都看在眼里，喝问道，“我是什么人？我纵横朝野，百官不敢莫逆。我制同王家，皇帝缺用度要向我讨。质帝敢嘲我“跋扈将军’，我就敢给他递上杯毒酒。”随后怒道，“为什么我的女儿会这么自卑？梁翼的女儿可以跋扈，可以蠢笨，可以阴损，但唯独不可以自卑。非要去学男人的勾心斗角，学到最后什么事都赖给出身？”
梁翼摆手道，“你今日就跪在这过节。另外，相比阴损，还是蠢笨显得可爱点。这才是你不得宠的原因。”
出了苍松翠柏楼，梁翼向礼佛堂走去，半道却来了家丁通传，梁翼急忙赶回将军府。
礼佛堂是白马寺最为恢弘的一处建筑，当时印度高僧禅居于白马寺，明帝便顺势修建此处堂，作为高僧讲法之处。随着僧人增多，此处也不断扩建。
而明帝之后，历代皇帝都斥巨资翻修，以示尊佛之心，由此礼佛堂愈发浩大，连来礼佛的王公贵族都要感慨一番。
可诺大佛堂，今日也被挤个七七八八。来人多是洛阳年轻公子，无人引导，各自座位却是泾渭分明，形成一个个等级森严的小圈子。
豪门望族九卿之上的包揽前排，寻常世家依附豪族落座，剩下的富商大户怕离得太近开罪了官家，只能寻偏僻犄角的桌案坐下。
有眼尖的还认出几名刘氏王族，聚在角落，似乎不想与世家子弟走得太近。
此时众人各自呼朋引伴，相互介绍认识，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只有案上的笔墨，突兀地摆在珍馐酒水旁边，似乎在提醒今天主题是场文试。
上设三首席，中间席位被空了出来，不过众人也心知是给大将军梁翼所留。左首席位坐得是颍阳侯粱不疑，虽只任光禄勋一职，不过梁翼胞弟这一身份足够让他坐稳次席。
而右首之人官职比梁不疑更是卑微，但这三席却是全场服气。此人正是蔡邕蔡伯喈，蔡邕本人性格弘毅，虽只任郎中一职，却因才学闻名天下，尤其是书法玄妙，引得天下文人效仿。尤其在陈蕃逝去之后，一直被默认为士林领袖。
第三席虽然地位尊崇，可蔡邕却如坐针毡。自己与梁家素来不睦。今日文试说什么也不想来，可陈蕃惨死还历历在目。再不情愿看了看妻儿，还是来了。
蔡邕无奈看着案上，闻到砚台中一股清新墨香，不禁感慨道，“好墨好香。”
梁不疑捻须笑道，“待会儿还有更香得。”
蔡邕随便敷衍两句，却忽见岚嫣明珠小宛三人一齐款款走了进来。
一个就能引得满堂垂涎，何况是三人一起红飞翠舞。而且虽都是玉动珠摇的人间绝色，不过容貌风格又各不相同。
小宛身怀异香，可爱烂漫，仿佛一粒花苞，虽未盛开，却有无限可能；明珠抱长琴而来，面色冷艳，仿佛一朵寒梅，虽然孤傲却与风雪相宜；岚嫣仿佛一朵牡丹，魁于群花。
在场之人虽都是流连群芳，见惯美色之徒，可此时见到岚嫣还是不由自主感叹一句，国色当如此。
粱不疑对众人的反应很满意，虽然意外多出两人，可一切还在自己预料之中。当下拍了拍手，见众人目光都望向自己，才说道，“自古少年爱风流，诸位公子想必也知这位岚嫣姑娘便是云梦泽头牌花魁。今日文试夺魁者，可载岚姑娘跨白马游街。”
说罢又猥琐一笑，“等游完街，是谈诗词，还是聊风月那就是诸位自己的事了。”
众人听得内心燥热，似乎已经默认选了后者。
岚嫣向梁不疑喝问道，“梁翼去哪了？”
“家嫂身体抱恙，回府去了。”
“那我梁翼承诺我得还算不算？”
梁不疑沉声道，“大将军说的自然做数，只不过我瞧你是把自己艳名给当真了。”说罢向周遭众人道，“今遭请诸位做个见证，今日若是岚嫣姑娘夺魁，前人恩怨，永不提及。”
岚嫣道了声好，她想活着，想把所有的遗憾和想象，诉诸笔尖，做最后一搏。
梁不疑冷哼一声，向众人道，“蔡邕蔡伯喈评判可还公允？”
蔡邕苦笑一声，内心感慨，我连胜者是谁都知道了，何来公允？
可众人还是山呼海啸般齐声同意，仿佛已等不及动笔。
其中一人急迫道，“那今日文试体裁如何？”
梁不疑道，“用体裁框定，诸多限制，岂不是毁了诸位敏捷才思。今日诸位既为佳人逐鹿，那便只写美人，才高者胜出。”
众人齐声曰好。
岚嫣向梁不疑道，“给我笔纸。”
梁不疑不屑道，“容你参试已是开恩，缺了笔还可给你，若缺纸张何不脱下衣裳？正好也让众人瞧瞧你是不是真对得起‘白玉砚’的白玉二字。”
在场都是世家出身，均觉梁不疑这番话过于折辱人。不过还是有几人按耐不住，发出猥琐笑声，恨不得现在就把岚嫣脱光验证。
梁不疑又讥笑道，“你若不想脱，身旁不还有两人么？”
这下笑声更多更密，梁不疑继续道，“脱不脱由你，等白马进门，文试可就算开始了。”说罢一拍手，“牵白马！”
岚嫣又急又羞，正想着宁死也不让这群人看笑话，当下存了死志，准备一了百了。却忽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三位姑娘上元安康！”
岚嫣抬头望去，见许临身着雪白长衫，肩披千金裘，正骑着那匹戴红花的白马进来。
岚嫣指着许临道，“你。。。。。。”可后半句始终不能说出，不知是开心还是担心，焦急或是感动，亦或都有。
许临将白马驾到岚嫣面前，翻身下马，缓缓脱下千金裘，“只有这件大氅才配得上姑娘墨宝。”
众人一阵惊呼，虽然见过毁宝贝搏千金一笑，但毁如此贵重之物作纸，只怕堪比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众人又惊又怕，难得这女子比得上褒姒？
粱不疑见许临气宇轩昂，出手又如此不凡，心中疑虑，不过也怕此人坏了自己计划，连忙说道，“此间席位已满，这位公子来迟了。”
许临环顾四周，“好像还真是。”梁不疑听罢这才放心。
可随后许临将千金裘递到岚嫣手上，随后大摇大摆坐在留给梁翼的座位上，众人再看许临不由自主带了仰视。
许临坐处最高，将礼佛堂风光一览无余，睥睨众人道，“幸好此处还剩下一个位置。”
虽然整栋楼，甚至楼内的床榻，茶杯都是以绿竹建造。不过因顺窗望去，满眼尽是苍松翠柏，一年四季美不胜收，所以还是以此命名。
此时梁翼便望着连片的常青松柏，却感觉十分单调。
梁月撩开竹帘走了进来，说道，“女儿已把话带到。”
梁翼嗯了一声。
梁月将眉毛弯成一道月牙，笑了起来，“陈岚嫣那时怕极了，想必此时应该恨极了。不过相比父亲，她应该更恨另一个人。”
梁翼依旧没有说话。
梁月却自顾自道，“她现在最恨的是陈蕃。她父女越是深情，此时她就越狠，恨他装什么社稷栋梁，将自己亲女儿连累至此。”
梁翼这才哦了一声，问道，“如果有天梁家失势，你最狠的岂不是我？”
梁月本来得意之色，瞬间变得惶恐，忙跪倒在地上。
梁翼依旧面无表情，似乎已经习惯别人下跪谢罪。过了半响才向梁月问道，“你妹妹没你聪明，却比你受宠，你知道为何？”
这话似乎触动梁月心事，颤抖着将头埋得更低，“梁婵温婉可人，想必。。。。。。”
话未说完，却被梁翼粗暴打断，“放屁！梁家孩子和温婉有什么关系，我的孩子连说真话都不敢么？”
梁月跪了半响，才狠狠道，“因为梁婵是孙夫人嫡女，我只是一介庶出。我就算比她聪明也得不了宠。”
梁翼叹道，“你太自卑了。”
梁月想看眼梁翼，却还是未敢抬头。
这些细小动作梁翼都看在眼里，喝问道，“我是什么人？我纵横朝野，百官不敢莫逆。我制同王家，皇帝缺用度要向我讨。质帝敢嘲我“跋扈将军’，我就敢给他递上杯毒酒。”随后怒道，“为什么我的女儿会这么自卑？梁翼的女儿可以跋扈，可以蠢笨，可以阴损，但唯独不可以自卑。非要去学男人的勾心斗角，学到最后什么事都赖给出身？”
梁翼摆手道，“你今日就跪在这过节。另外，相比阴损，还是蠢笨显得可爱点。这才是你不得宠的原因。”
出了苍松翠柏楼，梁翼向礼佛堂走去，半道却来了家丁通传，梁翼急忙赶回将军府。
礼佛堂是白马寺最为恢弘的一处建筑，当时印度高僧禅居于白马寺，明帝便顺势修建此处堂，作为高僧讲法之处。随着僧人增多，此处也不断扩建。
而明帝之后，历代皇帝都斥巨资翻修，以示尊佛之心，由此礼佛堂愈发浩大，连来礼佛的王公贵族都要感慨一番。
可诺大佛堂，今日也被挤个七七八八。来人多是洛阳年轻公子，无人引导，各自座位却是泾渭分明，形成一个个等级森严的小圈子。
豪门望族九卿之上的包揽前排，寻常世家依附豪族落座，剩下的富商大户怕离得太近开罪了官家，只能寻偏僻犄角的桌案坐下。
有眼尖的还认出几名刘氏王族，聚在角落，似乎不想与世家子弟走得太近。
此时众人各自呼朋引伴，相互介绍认识，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只有案上的笔墨，突兀地摆在珍馐酒水旁边，似乎在提醒今天主题是场文试。
上设三首席，中间席位被空了出来，不过众人也心知是给大将军梁翼所留。左首席位坐得是颍阳侯粱不疑，虽只任光禄勋一职，不过梁翼胞弟这一身份足够让他坐稳次席。
而右首之人官职比梁不疑更是卑微，但这三席却是全场服气。此人正是蔡邕蔡伯喈，蔡邕本人性格弘毅，虽只任郎中一职，却因才学闻名天下，尤其是书法玄妙，引得天下文人效仿。尤其在陈蕃逝去之后，一直被默认为士林领袖。
第三席虽然地位尊崇，可蔡邕却如坐针毡。自己与梁家素来不睦。今日文试说什么也不想来，可陈蕃惨死还历历在目。再不情愿看了看妻儿，还是来了。
蔡邕无奈看着案上，闻到砚台中一股清新墨香，不禁感慨道，“好墨好香。”
梁不疑捻须笑道，“待会儿还有更香得。”
蔡邕随便敷衍两句，却忽见岚嫣明珠小宛三人一齐款款走了进来。
一个就能引得满堂垂涎，何况是三人一起红飞翠舞。而且虽都是玉动珠摇的人间绝色，不过容貌风格又各不相同。
小宛身怀异香，可爱烂漫，仿佛一粒花苞，虽未盛开，却有无限可能；明珠抱长琴而来，面色冷艳，仿佛一朵寒梅，虽然孤傲却与风雪相宜；岚嫣仿佛一朵牡丹，魁于群花。
在场之人虽都是流连群芳，见惯美色之徒，可此时见到岚嫣还是不由自主感叹一句，国色当如此。
粱不疑对众人的反应很满意，虽然意外多出两人，可一切还在自己预料之中。当下拍了拍手，见众人目光都望向自己，才说道，“自古少年爱风流，诸位公子想必也知这位岚嫣姑娘便是云梦泽头牌花魁。今日文试夺魁者，可载岚姑娘跨白马游街。”
说罢又猥琐一笑，“等游完街，是谈诗词，还是聊风月那就是诸位自己的事了。”
众人听得内心燥热，似乎已经默认选了后者。
岚嫣向梁不疑喝问道，“梁翼去哪了？”
“家嫂身体抱恙，回府去了。”
“那我梁翼承诺我得还算不算？”
梁不疑沉声道，“大将军说的自然做数，只不过我瞧你是把自己艳名给当真了。”说罢向周遭众人道，“今遭请诸位做个见证，今日若是岚嫣姑娘夺魁，前人恩怨，永不提及。”
岚嫣道了声好，她想活着，想把所有的遗憾和想象，诉诸笔尖，做最后一搏。
梁不疑冷哼一声，向众人道，“蔡邕蔡伯喈评判可还公允？”
蔡邕苦笑一声，内心感慨，我连胜者是谁都知道了，何来公允？
可众人还是山呼海啸般齐声同意，仿佛已等不及动笔。
其中一人急迫道，“那今日文试体裁如何？”
梁不疑道，“用体裁框定，诸多限制，岂不是毁了诸位敏捷才思。今日诸位既为佳人逐鹿，那便只写美人，才高者胜出。”
众人齐声曰好。
岚嫣向梁不疑道，“给我笔纸。”
梁不疑不屑道，“容你参试已是开恩，缺了笔还可给你，若缺纸张何不脱下衣裳？正好也让众人瞧瞧你是不是真对得起‘白玉砚’的白玉二字。”
在场都是世家出身，均觉梁不疑这番话过于折辱人。不过还是有几人按耐不住，发出猥琐笑声，恨不得现在就把岚嫣脱光验证。
梁不疑又讥笑道，“你若不想脱，身旁不还有两人么？”
这下笑声更多更密，梁不疑继续道，“脱不脱由你，等白马进门，文试可就算开始了。”说罢一拍手，“牵白马！”
岚嫣又急又羞，正想着宁死也不让这群人看笑话，当下存了死志，准备一了百了。却忽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三位姑娘上元安康！”
岚嫣抬头望去，见许临身着雪白长衫，肩披千金裘，正骑着那匹戴红花的白马进来。
岚嫣指着许临道，“你。。。。。。”可后半句始终不能说出，不知是开心还是担心，焦急或是感动，亦或都有。
许临将白马驾到岚嫣面前，翻身下马，缓缓脱下千金裘，“只有这件大氅才配得上姑娘墨宝。”
众人一阵惊呼，虽然见过毁宝贝搏千金一笑，但毁如此贵重之物作纸，只怕堪比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众人又惊又怕，难得这女子比得上褒姒？
粱不疑见许临气宇轩昂，出手又如此不凡，心中疑虑，不过也怕此人坏了自己计划，连忙说道，“此间席位已满，这位公子来迟了。”
许临环顾四周，“好像还真是。”梁不疑听罢这才放心。
可随后许临将千金裘递到岚嫣手上，随后大摇大摆坐在留给梁翼的座位上，众人再看许临不由自主带了仰视。
许临坐处最高，将礼佛堂风光一览无余，睥睨众人道，“幸好此处还剩下一个位置。”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