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难说再见
许临和岚嫣并肩走在街上，街上每一盏纸灯点亮，许临都感觉心被揪了一下。
无论怎样不舍，夜幕还是降下，越来越多的人将花灯挂在门前。就连贫苦人家也在门前点上半根蜡烛，算是应景过节。在烛火映射下，脸上一样的喜气洋洋。
巡城小吏今天格外忙碌，燃灯的地方多了，着火的风险也大。他们每走一步，就会敲响一声梆子，再用高过梆子的声音喝道，“寒冬腊月，火烛小心！水缸满满，灶仓清清！”
这一声声梆子听在许临耳朵中，却仿佛道道催命符。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岚嫣面前。
拉车的白马骨架宽大，身型比寻常马匹几乎大出一倍。这白马像人一般头戴红花，眼神中居然也出现一丝人才会有的自傲。
这白马如此神骏，不一会儿就引来一众路人远远观瞧。
马车上下来一人，向岚嫣作揖道，“请姑娘上车，赴白马寺之宴。”
那人动作卑微谦恭，但说话却却十分阴森，令人不寒而栗。随后又补充道，“姑娘若自己不爱动弹，那老奴可喊上云梦泽一起陪姑娘上路。”
虽然此人语气尽是威胁，岚嫣却不在意，只冷冷道，“他人死活与我有何干？反正时间充裕，阁下还想威胁，奴家听着便是。反正误了时辰也与奴家无关。”
那阴森之人，只冷笑了两声，却未敢再多说什么。
岚嫣转头向许临粲然一笑，“公子，奴家先走了。”
许临淡淡道，“我送你。”
岚嫣轻轻道了声好。
许临岚嫣二人在前面慢慢地走，那阴森之人只能用更慢地速度牵马跟住，那白马仿佛受不了如此拖沓，口中不断发出嘶声。无数洛阳居民看这白马新奇，也在后面缓缓地跟着。
可既有了终点，那无论多慢，都会到达。
岚嫣停下了脚步，望着许临道，“公子就送到这吧。”
许临没有言语。
岚嫣笑道，“公子说了那么多书，各不相同。可唯独情人分别时总会留下一吻。莫非公子神往，也想以此作别？”说罢，慢慢贴近许临脸颊。
许临几乎能感到岚嫣的呼吸贴着自己脸上的绒毛，心也猛然狂跳起来，可此时岚嫣忽然向后撤出一步，娇笑道，“还是算了，怕公子以后再也忘不了奴家。”
许临心中没有失落，只是伤感，“只怕怎样作别都忘不了。”
岚嫣悄悄叹了口气，凝着许临眼睛，轻轻道，“遗忘才是最好的怀念。现在分别，我们记住的都是对方最好的样子。”
岚嫣将红珊瑚手串递给许临，“请公子物归原主，将它埋回徐家村中。”
许临接过，喃喃道，“这件事我等姑娘亲自去办。”
岚嫣听他话中又有随自己而去的意思，连忙劝道，“公子别忘了奴家嘱托。云梦泽文试都收门槛，更遑论皇家寺庙，门槛还在十倍。今夜公子去不得白马寺，请照顾好小宛，还有。。。。。。照顾好自己。”
许临咬牙道，“岚姑娘，还会再见么？”
岚嫣此时心中才涌上一阵酸楚，不过还是勉强维持笑容道，“嗯，就装作会再见吧。今天过得很开心，祝公子上元安康。”
说罢，岚嫣上了马车。
那阴森之人总算长吁一口气，牵动缰绳，将白马驾了起来。那白马压抑了许久的速度终于能得施展，长啸一声，如箭一般窜了出去。
许临见岚嫣默默上了马车，仿佛在用背影说着，“不要追！”
岚嫣坐进车中，开始闭目沉思。忽然想起许临说书时提到爱情离不开吻别，别人听罢感动，可自己却是肉麻，还有一丝尴尬。可此刻独自坐在马车里，再想起这句话，难免觉得有些后悔。
想到此处岚嫣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苦笑道，“矜持害人呐。”只是望这窗外天色，留给自己后悔的时间也不多了。
死了一了百了，当真是一了百了。
忽然白马受了惊吓，一声哀嚎长嘶，猛然抬起前蹄，引起车厢一番激烈震荡，险些将岚嫣甩出车外。
岚嫣扶住车窗边，心中又激动又害怕，难道许临还是追来了？
岚嫣扶稳，才听驾车之人继续用他那阴森森的语调说道，“你是何人？”
“若带我一道，我便是顺路之人；若不带我，我就是杀你之人。”
那驾车之人年轻时身犯死罪，却被梁翼瞧中，留了一条性命。出狱之后，梁翼又为其寻访名师，精进武艺。此人也自觉如鱼得水，有了梁翼纵容，出手办事愈发狠辣。连今日押解陈岚嫣一事也只派他一个人来，足见其信任。
可唯独今日见这拦车女子让他有了胆怯。明明只是一介女流，虽然说话发狠，但手无寸铁，只抱着一把大琴，但却让自己有了许久未有的恐惧。当即眼珠一转，心道，“此等绝色，带上她说不定还夸我会办事。”便喝道，“不怕死便上来！”
撩开车帘，岚嫣惊呼道，“明珠，你怎么来了！”
明珠笑道，“怎么？不是情郎失望了？”
岚嫣脸色一红，却还是担心明珠安危，苦口道，“你为我报仇就好，何必同我送死。”
明珠摇摇头，“你记错了。我说的是，如果护你不住，再为你报仇。”
岚嫣知道明珠性格，自己是劝不动得，只能重重叹口气。
马车继续向前驶去，眼见要经过云梦泽，明珠忽然向车外喝道，“停！”
那驾车之人心中咒骂，“真把我当驾车的奴才了？”不过手上不自觉勒住缰绳。
马车停稳，门帘被掀起掀，岚嫣一见竟是小宛钻了进来。瞬间急火攻心，红着眼框就要把孟小宛往下赶。
明珠赶忙拦住，劝道，“这也是她的一番心意。”
岚嫣还是不依，明珠趴在她耳边悄悄道，“你放心，我死也把她带出来。”
岚嫣之好颓坐在一旁，带着哭腔向小宛问道，“你怎知我今日要去白马寺？”
小宛吐了吐舌头道，“吃鱼那日，姐姐在车里说话，小宛都听到了。可惜小宛没本事，不能为姐姐分忧，那就只能陪着姐姐了。”
明珠接道，“本来她要与我一同来。可这位小富婆财产太多，向秋月交割了好一会儿。然后又说什么，要和雪人告别，我听得乱七八糟，怕你出事就自己先赶来了。”
“雪人。。。是什么？”
“是小宛和许临哥哥的秘密。”小宛娇笑道。
岚嫣重重叹口气，“我还嘱托许临要好好照顾你，现在他照顾好自己就够了。”
秋月望向窗外，马车已在雪上留下两条长长的车辙印，让人看不到尽头。随后悠悠道，“可我怎么觉得他也会来呢？”
无论怎样不舍，夜幕还是降下，越来越多的人将花灯挂在门前。就连贫苦人家也在门前点上半根蜡烛，算是应景过节。在烛火映射下，脸上一样的喜气洋洋。
巡城小吏今天格外忙碌，燃灯的地方多了，着火的风险也大。他们每走一步，就会敲响一声梆子，再用高过梆子的声音喝道，“寒冬腊月，火烛小心！水缸满满，灶仓清清！”
这一声声梆子听在许临耳朵中，却仿佛道道催命符。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岚嫣面前。
拉车的白马骨架宽大，身型比寻常马匹几乎大出一倍。这白马像人一般头戴红花，眼神中居然也出现一丝人才会有的自傲。
这白马如此神骏，不一会儿就引来一众路人远远观瞧。
马车上下来一人，向岚嫣作揖道，“请姑娘上车，赴白马寺之宴。”
那人动作卑微谦恭，但说话却却十分阴森，令人不寒而栗。随后又补充道，“姑娘若自己不爱动弹，那老奴可喊上云梦泽一起陪姑娘上路。”
虽然此人语气尽是威胁，岚嫣却不在意，只冷冷道，“他人死活与我有何干？反正时间充裕，阁下还想威胁，奴家听着便是。反正误了时辰也与奴家无关。”
那阴森之人，只冷笑了两声，却未敢再多说什么。
岚嫣转头向许临粲然一笑，“公子，奴家先走了。”
许临淡淡道，“我送你。”
岚嫣轻轻道了声好。
许临岚嫣二人在前面慢慢地走，那阴森之人只能用更慢地速度牵马跟住，那白马仿佛受不了如此拖沓，口中不断发出嘶声。无数洛阳居民看这白马新奇，也在后面缓缓地跟着。
可既有了终点，那无论多慢，都会到达。
岚嫣停下了脚步，望着许临道，“公子就送到这吧。”
许临没有言语。
岚嫣笑道，“公子说了那么多书，各不相同。可唯独情人分别时总会留下一吻。莫非公子神往，也想以此作别？”说罢，慢慢贴近许临脸颊。
许临几乎能感到岚嫣的呼吸贴着自己脸上的绒毛，心也猛然狂跳起来，可此时岚嫣忽然向后撤出一步，娇笑道，“还是算了，怕公子以后再也忘不了奴家。”
许临心中没有失落，只是伤感，“只怕怎样作别都忘不了。”
岚嫣悄悄叹了口气，凝着许临眼睛，轻轻道，“遗忘才是最好的怀念。现在分别，我们记住的都是对方最好的样子。”
岚嫣将红珊瑚手串递给许临，“请公子物归原主，将它埋回徐家村中。”
许临接过，喃喃道，“这件事我等姑娘亲自去办。”
岚嫣听他话中又有随自己而去的意思，连忙劝道，“公子别忘了奴家嘱托。云梦泽文试都收门槛，更遑论皇家寺庙，门槛还在十倍。今夜公子去不得白马寺，请照顾好小宛，还有。。。。。。照顾好自己。”
许临咬牙道，“岚姑娘，还会再见么？”
岚嫣此时心中才涌上一阵酸楚，不过还是勉强维持笑容道，“嗯，就装作会再见吧。今天过得很开心，祝公子上元安康。”
说罢，岚嫣上了马车。
那阴森之人总算长吁一口气，牵动缰绳，将白马驾了起来。那白马压抑了许久的速度终于能得施展，长啸一声，如箭一般窜了出去。
许临见岚嫣默默上了马车，仿佛在用背影说着，“不要追！”
岚嫣坐进车中，开始闭目沉思。忽然想起许临说书时提到爱情离不开吻别，别人听罢感动，可自己却是肉麻，还有一丝尴尬。可此刻独自坐在马车里，再想起这句话，难免觉得有些后悔。
想到此处岚嫣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苦笑道，“矜持害人呐。”只是望这窗外天色，留给自己后悔的时间也不多了。
死了一了百了，当真是一了百了。
忽然白马受了惊吓，一声哀嚎长嘶，猛然抬起前蹄，引起车厢一番激烈震荡，险些将岚嫣甩出车外。
岚嫣扶住车窗边，心中又激动又害怕，难道许临还是追来了？
岚嫣扶稳，才听驾车之人继续用他那阴森森的语调说道，“你是何人？”
“若带我一道，我便是顺路之人；若不带我，我就是杀你之人。”
那驾车之人年轻时身犯死罪，却被梁翼瞧中，留了一条性命。出狱之后，梁翼又为其寻访名师，精进武艺。此人也自觉如鱼得水，有了梁翼纵容，出手办事愈发狠辣。连今日押解陈岚嫣一事也只派他一个人来，足见其信任。
可唯独今日见这拦车女子让他有了胆怯。明明只是一介女流，虽然说话发狠，但手无寸铁，只抱着一把大琴，但却让自己有了许久未有的恐惧。当即眼珠一转，心道，“此等绝色，带上她说不定还夸我会办事。”便喝道，“不怕死便上来！”
撩开车帘，岚嫣惊呼道，“明珠，你怎么来了！”
明珠笑道，“怎么？不是情郎失望了？”
岚嫣脸色一红，却还是担心明珠安危，苦口道，“你为我报仇就好，何必同我送死。”
明珠摇摇头，“你记错了。我说的是，如果护你不住，再为你报仇。”
岚嫣知道明珠性格，自己是劝不动得，只能重重叹口气。
马车继续向前驶去，眼见要经过云梦泽，明珠忽然向车外喝道，“停！”
那驾车之人心中咒骂，“真把我当驾车的奴才了？”不过手上不自觉勒住缰绳。
马车停稳，门帘被掀起掀，岚嫣一见竟是小宛钻了进来。瞬间急火攻心，红着眼框就要把孟小宛往下赶。
明珠赶忙拦住，劝道，“这也是她的一番心意。”
岚嫣还是不依，明珠趴在她耳边悄悄道，“你放心，我死也把她带出来。”
岚嫣之好颓坐在一旁，带着哭腔向小宛问道，“你怎知我今日要去白马寺？”
小宛吐了吐舌头道，“吃鱼那日，姐姐在车里说话，小宛都听到了。可惜小宛没本事，不能为姐姐分忧，那就只能陪着姐姐了。”
明珠接道，“本来她要与我一同来。可这位小富婆财产太多，向秋月交割了好一会儿。然后又说什么，要和雪人告别，我听得乱七八糟，怕你出事就自己先赶来了。”
“雪人。。。是什么？”
“是小宛和许临哥哥的秘密。”小宛娇笑道。
岚嫣重重叹口气，“我还嘱托许临要好好照顾你，现在他照顾好自己就够了。”
秋月望向窗外，马车已在雪上留下两条长长的车辙印，让人看不到尽头。随后悠悠道，“可我怎么觉得他也会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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