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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重回玉山

    夜半子时,太华山中青莲盛开时,乱石般堆砌的太华山长出了嫩树百草,山泉奔流终成瀑布,山雀藏匿山间高歌,山顶云雾也随之散去,月光穿云而过照在这朵青莲,一瓣两瓣缓缓展开,待开尽时,花中传来啼哭声,声音引来太华山所有飞禽走兽前来观望,鹊山神也在其中。

    一旦抱着这个孩子,孩子便开始笑起来,伸手抓扯鹊山神的龙毛,这也是鹊山神第一次面对一个孩子无可奈何:“小东西,劲儿挺大,不枉西王母用整座太华山来孕养你”。

    另一边的朝阳城内,雲尧穿梭于雪地之间,朝阳城里每一片雪花皆是她的“眼睛”就算如此还是没有找到慕修尘的下落。其实谁又能想到朝阳城中不止一处地室,细数起来大大小小的地室共有十间,每一间都是噬姬他们的厨房。

    太华山青莲一开,不单是雲尧嗅到灵气的释放,城中的傀儡妖怪和王宫中的嚳霍噬姬也因灵力开始疯狂。嚳霍在两年前就发现太华山有一朵蕴含几千年真元的青莲花,一直想偷来助长自己的修为,可以说报仇只差这一个真元,但是因忌惮鹊山神这才一直没胆轻举妄动。

    每天梦中梦到五百年前被追杀的日子都不禁打颤,如今遇到一个可以增长自己实力的东西,实在是渴望至极,如今好了青莲一开,再等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恐要消失,不能出手也得出手了,随后便召集了朝阳城中有些道行的妖怪将太华山重重围住,只留一些修行尚浅的小妖在王宫守着。

    全城厉害的妖怪都走后,雲尧独自一人在王宫中寻找慕修尘。

    城中比以往还要安静,就好像这才是它本来的样子,之前是被一层层的伪装折磨的不成样子,走在石板上比以往要平坦踏实,周围寂静无声没有火光照明却让人意外的舒心。

    雲尧朝地板施了一道小法术用来勘察道路,不出一会儿便查到慕修尘的所在地。

    说来奇怪,嚳霍肯为了一朵青莲竟然疯狂到抛下整个朝阳城,雲尧心里疑惑着,一路上非常顺利的就到了关押慕修尘的地室。

    砰的一声,地室门被法术轰开,因为地室十分昏暗,慕修尘虚弱的说道:“谁?”

    雲尧先用法术将铁链解开后,之后背上慕修尘说道:“来不及解释了,逃出去再说。”一听是雲尧的声音慕修尘宽心了一些,可是嚳霍那个诡计多端的人怎会轻易放人走。雲尧刚走到门口,就被嚳霍安排的蛇妖守护王宫挡住了去路。

    “姑娘来我王城做客刚来就着急走,是不是太不把我当回事儿了。”

    雲尧并没有多废话,施法将这人冰冻后,快速化成一道风雪卷着慕修尘逃了出去。

    蛇妖眨眼间便冲破了冰冻术,唤醒早已布好的囚牢法术,将整个朝阳城用无数飞禽围成一个半球,别说雲尧就连风也无法穿过。

    眼看逃不出去只好拼命一博,施法将慕修尘藏匿在一片雪花之中,便停在半空中,召来寒风暴雪吹打着朝阳城,无数用寒冰化成的剑刃从天空落下,将整个朝阳城的房屋砸个稀巴烂。

    蛇妖看着自己主人的东西被毁坏成这个样子,发怒吼道:“你怎么敢!!”只见她退去人皮变身成了一个长有八只眼睛的大巴蛇,吐着信,张嘴向雲尧滋毒,雲尧冻结四周形成一道冰盾挡住了这一招。

    来来回回不知过了多少招数,两人眼看僵持不下,耗下去必然会输,雲尧心生一计说道:“你如此护你主人的地盘,你主人确不把你当回事,真的可怜。”

    大巴蛇疑惑道:“你在乱说什么?主人视我如珍宝,你别想挑拨离间。”

    雲尧:“那他为什么没有带你去太华山?还不是在他眼里你不过是条爬虫,没有那尸鬼会体贴人罢了,我和你都是妖怪也都有主人,我深知你的感受。”

    大巴蛇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那贱货体贴个屁,你要在乱说我便吃了你。”

    雲尧施法雪降朝阳城,在这几天寻找慕修尘的时候,同时也看到或者探到一些城中妖怪的八卦,大致都在说这些个忠仆之间吃醋捏酸的事。

    雲尧见说动大巴蛇便收了法术,落在她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无论你的真身也好,披上人皮的样子也罢,那一点不比那发臭的尸鬼强,为何你主人把一个修为不足你十分之一的小妖怪带在身边,将你一个人留在朝阳城中,你可有想过?”

    大巴蛇:“那是为了方便抓你。”

    雲尧长叹一口气,说道:“不瞒你说,我身负重伤,被囚禁术困在朝阳我也是无计可施了,但死之前我有些话不吐不快,我看到你,我就联想到自己,我也同你一样被主人忽视,如同门外野狗,比不了那些贱人妖媚,得不到主人青睐,我若是你我便步步紧跟,在主人跟前好好表现一番才是,你应该也不想在主人面前永远都比那尸鬼低一等吧。”

    大巴蛇:“不要再说了!等我把你抓起来,再去杀了那贱人!”

    雲尧:“你不是已经抓住我了吗,你看看周围,若我能出去,何必在这里与你耗时间,你去向你主人汇报此事,我想他一定会对你青睐有加,但还请你在他面前替我们美言几句,让我们今后好过一些。”

    大巴蛇这时即失落又愤恨,披上人皮说道:“美言?想都别想。”之后气呼呼的穿过囚禁术飞往了太华山。

    果然是嚳霍制造出来的,法力虽猛但毫无半点脑子。雲尧见女妖飞远后,开始专心破解这囚禁术。

    另一边的太华山上,鹊山神还沉浸在得子的喜悦之中,嚳霍不合时宜的将太华山围的水泄不通。

    鹊山神见状只好先抱着孩子躲在云雾之中,看着眼前的景象,虽然在意料之中但心中难免有气,鹊山神看向朝阳城,心中只期盼那边已经得逞了。

    好的是周围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妖怪,难的是一个邪神带领着他们。自古邪神被世间万物厌弃,面对这样的东西,鹊山神压根不想招惹,不是打不过,而是不想惹麻烦,毕竟这东西每五百年复活一次,对付起来实在棘手。

    山下的嚳霍站在人群中,注视着山上动静,毕竟为了那颗真元当真是不顾一切,为了复仇就算以卵击石也要拼上一拼,现只等山上的鹊山神献身,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带着醋劲的大巴蛇飞入云端盘旋在太华山山顶想拿下头功。嚳霍眼看要坏事,急忙让一只山雀飞上去传信。

    鹊山神见大巴蛇飞了过来,心想朝阳城那边必定得手,于是施法召唤了他手底下三个坐骑分别是吐雾御风的三头蛇狡叁傀,御火的双头鸟丹类,布雨御水的鹿首虎身兽决如。

    三神兽分别从三方飞来,一方聚息一呼云成风,两方炙火焚烧卷山丘,三方云破水降成高浪,而太华山顶鹊山神化身成五爪金龙飞入云端,一呤飓风袭来,将山下小妖搅的天翻地覆,二吼丹类召天火而至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傀儡小妖烧的哭天喊地,三啸大雨倾盆,熄灭山火,再将这些污秽之物冲进地府深渊。

    三千妖魔傀儡,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那嚳霍一行人呆站在原地。除嚳霍外,其他人的都在发抖。伴随着那条大巴蛇的头从天而降,砸在地面宣告这场闹剧的结束。

    嚳霍呆在原地,死盯着那朵散发出灵气云雾,一直到灵气消失在远方,才破口大骂道:“废物!废物!都是废物!”见状赵暄和噬姬立马跪倒地。

    嚳霍抓住两人的脖子说道:“去,把他给我找回来!不惜一切代价!快去!”他疯狂扇眼前这两人的耳光,以此来泄愤。他面目狰狞看着眼前这两人,就像痛恨阻碍他的人一样。他握紧拳头发誓一定要伤害过他的人以千倍代价偿还。

    朝阳城内,雲尧破开囚禁术后,施法将朝阳城摧毁成了一片废墟。不久嚳霍回到朝阳城,更是一脸狰狞看着眼前的景象,但是面对这结局又能如何?

    他跪地痛哭,心有不甘的锤打着地面,直到那四眼女妖前来安慰道:“小主人,只要你还在,来日必定东山再起,不过一区区朝阳城,这整个稷国可都是你的,至于那青莲,我们定为你找回,别再折磨自己了,我们这些人看着也心疼。”嚳霍转身紧紧抱着四眼女妖,将头埋在她怀中抽泣。

    雲尧将慕修尘带到和鹊山神约定好的地点,西方山脉之首鹊山的地界,也就是鹊山神住的地方。

    那时雲尧冰冻朝阳城方圆几十里,一方面是为了吸引嚳霍一行人的注意力,二是为寻求太华山神灵的帮助,鹊山神同时也注意到朝阳城不同寻常的雪妖灵气,派人去勘察便得得知是雪妖在求援。

    雪妖为救慕修尘是正途,何况慕修尘也是自己非常喜欢的修行者,鹊山神非常痛快地就答应了下来,之后两人商量好对策,本来事先破除法阵,然后三坐骑帮忙出逃的,慕修尘接应的,那曾想到是一条蠢笨好妒的大巴蛇留下来看守,本该是麻烦的事最后却变的极为简单。

    果然天命如此。

    慕修尘的修为虽被嚳霍吸食但最终捡回一条命,不幸中的万幸,鹊山神见其可怜,便随手施法让慕修尘的修为在今后的日子慢慢恢复。

    鹊山神对其说道:“算你小子运气好,遇到我这么一个心肠软的。”

    雲尧在一旁行礼说道:“谢过山神。”

    鹊山神:“我又不会帮你恢复修为,你谢我做甚?”

    雲尧:“山神,你助我救命恩人,还帮助恩人恢复修为,我自然该谢。”

    鹊山神:“好了好了,别再你谢我,我谢你的了,该说正事了。”

    待鹊山神坐下后,说道:“他是你救命恩人,你就在此好好照顾他,而这个孩子你也替我托付给他。”

    雲尧:“这个孩子?”

    鹊山神,看了看周围,捋了捋龙须,若故意将声音压低说道:“这孩子是受西王母所托,孕在太华山上且由我看护,今日他已出世,我也算功德圆满,之后的路便要靠他自己走了,而如今就是要找一个人好好教养他,让他长大成人,慕修尘便是最好的人选。”

    雲尧问道:“听鹊山神的意思,是由我转达?”

    鹊山神:“对了,不过你要说是受西王母所托,不要提我半个字。”

    最后鹊山神从袖间拿出一个同心锁,带在孩子身上,对其说道:“小东西,愿你平安喜乐。”

    说完鹊山神带着那三头神兽消失在半空之中。

    鸟叫声回荡山间,山泉瀑布冲刷着石壁,如此祥和之地最适合疗养。慕修尘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如此画面,心里终于是安定了下来,长舒一口气,撑着坐了起来,问坐在窗边照顾孩子的雲尧,说道:“是不是都已经过去了。”

    雲尧:“师长放心吧,朝阳城已经不复存在,那里的妖怪只剩嚳霍那几个了,这已经是最好结果了。”

    慕修尘:“嚳霍?灾厄邪神嚳霍?原来是他。”

    雲尧抱着孩子,走到慕修尘跟前,说道:“师长,你可见过这孩子?”

    慕修尘:“应该不曾见过。”

    雲尧说道:“我还以为你知道这孩子,这孩子是西王母种下的一朵青莲孕育出生的,如今西王母让我转达,这孩子以后就托付给师长,请师长将他教养成人。”

    慕修尘心中十分疑惑,西王母这么强大的神明为何托一个妖怪转达她的意思,总觉得有些问题,心里这样想着,便问道:“西王母来过?我的修为也是她……”

    雲尧看出慕修尘的心思,无奈道:“实话与你说这其实是鹊山神托我向你转达的话。“话音刚落,鹊山神出现在他们面前,说道:“才几句话你就招了,亏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

    慕修尘见鹊山神,立马参拜说道:“见过鹊山神。”

    鹊山神一脸嫌弃的看着他,示意他坐下后,说道:“好了,这孩子确实是西王母所种青莲孕育出来的,让你教养确实是我意思,你若实在不愿我也不会勉强你。”

    慕修尘:“我自然愿意,只不过这孩子出生实在传奇,我也不知道该以何种方法教养他。”

    鹊山神:“打住打住,这就是我让你教养他的原因,他出生确实传奇,但他并非神仙,只是一个凡胎,你今后别在他面前提他的出生,就将他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教养就行了。”

    说完这些慕修尘才应下来,在鹊山中的神境中修养小半月才与雲尧和鹊山神分别,接下来就该好好想想自己和眼前这个孩子的去处了。世间多灾难那一处都没法停留太久,如今只好厚着脸皮回玉山门了。

    鹊山神和雲尧在目送慕修尘离开时感叹道:“护他十年啊,想想都累。”

    雲尧:“十年?什么十年?”

    鹊山神:“这……以后再说。”

    西王母让鹊山神在青莲花开后护佑孩子十年,如今倒是丢给了慕修尘落得一身轻松。

    飞往白玉山又耗时五日。过了这么些年,白玉山还和往年一样,秀丽的青山,碧绿的淮江。静幽的淮江水环绕与山间。站在船伐上,随淮江飘荡,迎面的微风拂去落在灵魂深处的尘埃,身在仙境不但可以净化升腾还可找到属于心灵的那份宁静。

    门派立在一片枫叶林之中,从半山腰的大门到山顶的聂云殿都是玉山门。

    山门设在主山道上,大门是一简陋的木制双开门,门庭上已长出了厚厚的绿藓,门前木制踏步也早已深凹变形,一开门这里寂静无声,云雾缭绕,寒气逼人。

    果然是比以往要冷清许多,山道上一个人影都没见到。顺着主山道往山中再走一刻钟便会来到玉山门的主阁,这里是玉山门年幼的弟子温书习字的地方,曾经一旦走近主阁便能听到书声琅琅,可惜物是人非,主阁正门本是双扇开关如今只剩一叶还在,屋顶也破漏不堪,看样子这里已荒废多时了。

    再往里走是弟子们练功的地方,此处虽有弟子练功但也不过十几人。最后直走到参正殿拜完先辈,再回到那处早已变成杂货房的慕辞斋。

    回门派足足五个月,只有圆妹儿和少茗樱门下弟子前来拜访。其余弟子别说拜访哪怕平日里瞧见慕修尘都以眼角视人,张迎更不用说,见着一次便旁边阴阳怪气一次,慕修尘因为亏欠总是低头忍让,就这样一过就是十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