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顾溪
楚翘看着面前的青衣女子,微微红了眼眶。
楚翘以为千万年里她早就已经铁石心肠,再不会为了陆离之外的人流泪流血。如今再看到顾溪,还是红了眼。
“好久不见,小溪。”楚翘说道。
“阿姊?”青衣女子惊喜的抱住楚翘。
“哪有好久,才短短数日而已,阿姊被那坏家伙传染了,都变得糊涂了。”顾溪亲昵的揽着楚翘的纤腰,下巴搭在楚翘的肩膀上,撒娇似的说道。
楚翘轻轻拍了拍顾溪的后背,眼眶愈加红了,她收拢顾溪的剑意,如今在天瀑剑内顾溪已经恢复了神智,仿佛大战只在几天之前。
“对不起。”楚翘说道。
“阿姊为什么这么说?”顾溪奇怪的侧头看着楚翘。
“已经过了千年。”楚翘说道。
“……”顾溪一愣,放开了楚翘。
“是啊,原来我这样已经千年了。”顾溪泪流满面的看着楚翘:“阿姊,这千年过的好么?”
“阿姊对不起你们,没有把你们带回去。”楚翘点头,右手摸着顾溪的脑袋说道。
顾溪摇摇头,泪水嘀嗒嘀嗒,落下脸庞就消散了。
“阿姊,那个家伙呢?”顾溪看了看左右,她问的自然是陆离。
“少爷在外面。”楚翘笑道。
“我就知道,那家伙阴魂不散。”顾溪咬牙切齿的说道。
“少爷也说你阴魂不散,你俩一直以来都不和睦。”楚翘笑着说道。
“他对阿姊图谋不轨,我自然不喜他。”顾溪皱眉说道。
“我记得少爷当年也说过你图谋不轨。”楚翘笑着道。
“阿姊,你总是向着那家伙,难怪我每次都吵不赢他。”顾溪抱着肩膀哼道。
“不过阿姊还是与我的羁绊,千年之后,还能找到我。那家伙就算再聪明,肯定也没想到。”顾溪笑道。
“好啦好啦。你看我给你选的传人,怎么样?”楚翘拉着顾溪看着下面疲于奔命的夏暖。
“不怎么样,我这个年纪可比她厉害多了。”顾溪昂头挺胸骄傲的说道。
“你教教她?”楚翘看着顾溪问道。
“之前剑意流散,有古墓大阵维系,在这古墓之中浑浑噩噩度过了千年时光。阿姊,若我依附在天瀑剑内离开此地,还有多少时间?”顾溪问道。
“至多十年,神断意消。”楚翘回答。
“十年也不短了。”顾溪说道:“与其浑浑噩噩度日,不如十年清醒来的痛快。”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选择。”楚翘摸了摸顾溪的头发,当女儿来养的小丫头,去过漠北之后,便是天人永隔。
“阿姊,我来教他。十年后送给你一个合格的天瀑剑主。”顾溪笑道。
天意难料,楚翘陆离向来喜欢凭心行事。有时候他们也信机缘,也信天意,姬蘅阴差阳错回到陆离身边,便被拉来教导阿破,如今天瀑剑现世,顾溪要去教导夏暖,似乎有什么在推着陆离与楚翘向前,难道漠北真要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变故?
楚翘微微皱了下眉头。
夏暖在古战场,凶兽妖物一个接着一个,她神魂不灭,周身各处不见伤痕,却没有一处不疼。
“翘儿姐,翘儿姐,一百个了,一百个了。”夏暖喊着,一只凶兽可不听夏暖啰嗦,凶狠的扑将过来。
天瀑剑在夏暖手中旋转,剑光一闪,还未刺到凶兽,夏暖凭空消失,凶兽扑了个空,怒吼两声,转身离开。
夏暖保持着前刺的姿势,力道不减,天瀑剑即将刺到楚翘眼前。
楚翘并指夹住剑身,止住天瀑剑的前刺。
夏暖看到楚翘,小嘴一撅,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天瀑剑一丢,抱着楚翘说:“翘儿姐,我不当剑主了,太疼了。”
“这可由不得你,这点疼就受不了,以后如何面对彼岸?”顾溪凶神恶煞的看着夏暖。
夏暖回头,看到一个青衣女子,那女子神魂淡薄,眉角飞扬,面容姣好,乌发高挽,神色淡漠,气质与楚翘一般无二的清冷。
“这是顾溪,上一任天瀑剑主。”
“这是夏暖,即将是天瀑剑主。”
两人就此认识。
“小溪,我们便先出去了,你先借助小暖的元炁好生修养。”
楚翘与夏暖二人神魂退出天瀑剑,顾溪看着消失的两个人,神色转为阴厉,嘴里吐出一个名字“顾钧”,这个名字她如何会忘?如何敢忘?
“你可一定要活着啊,一定要在彼岸好好活着,最好儿孙满堂。”
顾溪盯着脚下的大地,后又缓缓闭上了双眼,化作无数道流光四散而去。
主墓室,夏堪与云萱时不时看看天瀑剑有无异动。
主墓室两边有两个侧室,江汀风带着沈浩去了左边的侧墓室,林海峰与弟子们去了右边的侧墓室。一家一个,江汀风先选的。
陆离看着楚翘,神魂归位,楚翘微微睁开眼睛。
“好了?”陆离问道。
“嗯。”楚翘点头。
陆离看着楚翘清冷中带着落寞的脸蛋,轻轻抱紧了些,刚刚陆离已经拭去了楚翘眼角的那一滴泪。
天瀑剑轰隆一声,牌位化为齑粉,天瀑剑飞入半空,化作一道流光,飞入夏暖手中,扶着夏暖的程止被震飞出去。
夏暖醒转。
天瀑剑在手,剑气激荡。
夏暖睁开眼睛,在天瀑剑里面,她的心境已经平复,如今真正握住天瀑剑,还是有种梦幻的感觉。
夏暖的眼睛环顾四周,距离最近的程止正在揉着胳膊,夏堪云萱松了一口气,眼睛里有惊喜也有担心,林倾月则是难掩羡慕的看着天瀑剑。
夏暖的目光停在了陆离身上,眸子里银白光芒一闪,天瀑剑裹挟着庞大的剑气直刺向陆离。
去势迅疾,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剑尖已经即将触碰到陆离的脖子。楚翘无奈,剑指一挑,天瀑剑已经偏离,剑气顿消。
“陆先生,您还是跟以前一样,一无是处。”夏暖嘴角一挑,不屑的看着陆离,而后眸子里银白色褪去,夏暖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楚翘。
“这臭丫头,一点没变。”陆离气道,下手没轻没重,楚翘轻轻拉了拉陆离的手。
“臭丫头,你干什么呢?”夏堪过来拍了一下夏暖。
夏暖支支吾吾的,又不是她干的,是天瀑剑自己的主意。
云萱看了眼楚翘,这对主仆似乎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刚刚夏暖的那迅如流星的一剑被楚翘轻易挡下,那游刃有余的一指,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一对主仆。
而后,林海峰他们回到主墓室,他们的收获不小,几本剑道秘籍秘术,几把不错的剑,只是历经千年品相已经破败,出去后重新熔铸,还能出一两柄如江汀风手中沧澜剑一般的好剑。
江汀风就没什么收获了,只有几块矿石,剩下的都是陶陶罐罐,古玉字画,江汀风只是把那几块矿石带了出来,其他一概未动。
如今最大的收获就是天瀑剑,他们剑阁的收获远远高于青城剑派。
棺椁无需再开,众人也知那只是衣冠冢,天瀑剑已然得到,就没有必要再扰墓主人清净。
夏堪高兴异常,大声说道:“这天瀑剑自行认主,哈哈哈,全凭夏暖机缘深厚,林师叔言之有理啊!”
林海峰脸色不善,生气的瞪了一眼小人得志的夏堪,拂袖离去。
林倾月看了一眼江汀风,也跟着林海峰走了。
随后,夏堪等人也要离去,夏暖落后与陆离楚翘走在一起。
“陆先生?”夏暖支支吾吾的,她已经知道陆离与楚翘活了很久很久,这让夏暖更觉得陆离与楚翘远比她看到的还要神秘。
“怎么了?”陆离问道。
“我会替你们保密的。”夏暖用两根手指掩盖住自己的嘴,看着陆离和楚翘笑道。
陆离呵呵一笑,我隐瞒自己长生的秘密,短短几日就有阿秀知道了,而今夏暖又信誓旦旦的说保密。
再过几年,是不是还会有更多的人给我保密?以后还是要少管闲事。
破晓时分,众人出了古墓,天瀑剑剑气涌动墓道倒塌,整个古墓也塌陷进去,入口不复存在,就此古墓消逝。
众人看到陈州城时天已大亮。
“陆老弟,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江汀风问道。
“没有吧?”
“那个盗墓贼呢?”
“可能跟着你相好的那群人走了吧?”
“什么话这是?什么相好?”
“哼……”
他们不知道的是,林海峰那一群人也有类似的对话。
楚翘看着陆离,眉头微锁。
“又怎么了?”陆离问道,能让楚翘欲言又止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必定是关于彼岸。
“天瀑剑如今在夏暖手中,那其他的那些会不会也……”楚翘说道。
“我知道你的担心。漠北我们肯定是要去的,也好帮你圆融剑心。但不是现在,江湖很好,我们需要做的是,好好享受这段难得的时光。”陆离笑道。
与陆离在一起,楚翘根本不需要忧虑某些问题,因为陆离除了无法修炼,其他的方面都无需担心,所谓老而不死是为贼。
陆离选择的路一定是现在所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楚翘从来深信不疑,而且也经过了无数次的验证。
“全听少爷的。”楚翘笑道。
“这就对了嘛。”陆离牵着楚翘的手,行走在晨曦之中,从此处放眼望去,陈州这座城仿佛沐浴在金光之中,灿灿生辉,一片祥和。
陈州内,阿破早早起床,今天阿破要去买马匹。
阿破自然是和师兄一起,姬蘅美其名曰,怕阿破涉世未深,被人蒙骗。
马市,这个地方就叫这个名字,在陈州的西北面,在马市的旁边不远处有一个一望无际的马场以及一片密林。
那硕大的马场据说背后有官家的影子,那些官宦子弟,富家豪绅不少都会选择在此地遛马,那处密林更是狩猎的极好去处。
阿破来到马市,空气混浊,散发着马粪的气味,不时有马匹的嘶鸣声传来,小贩的吆喝声也不遑多让。
阿破身后背着用布帛包裹住全身的惊蛰,姬蘅咧着嘴,在阿破的衣领里东张西望,“好臭,早知道就不跟你来了。”
“师兄,我也不懂怎么辨别马匹啊,有你在,我们肯定能买到好马。”阿破笑着说道。
“说的也对。”姬蘅两只手扒着阿破衣领嘴角都咧到了耳根。
“嘶~~~”
一阵马鸣之声在一侧响起,听这个声音,此马甚是神武。
“师兄,那马儿如何?”阿破问道。
“徒有其表而已。”姬蘅不屑一顾。
“我感觉也是,再看看。”阿破说道,那一匹马儿的声音响亮刺耳,精神足,却给阿破一种很假的感觉。
另一边的一个马贩子脸庞尽是风吹日晒的痕迹,膀大腰圆,腰间插着马鞭,头戴砧帽,手舞足蹈的跟一个富家公子模样的少年吹嘘。
“正所谓,远看一张皮,近看四肢蹄,前看胸膛宽,后看屁股齐。你看我这马儿胸宽屁股齐,眼睛亮而有神,蹄子大而端正。绝对是上等的好马。”
那富家子弟摸了摸马儿的背腰,查看了马儿的口鼻,看了马贩子一眼,便去了别处。
马贩子也不介意,识马懂马的,自然是有,遇到一个也不稀奇。
阿破呆呆的样子一下子入了马贩子的眼里,赶忙上前拦住阿破说道:“小兄弟可是要一匹马儿行走江湖?你来看看我这里的马儿,保准有你满意的。”
“店家,你这儿可有好马?”阿破回应道。
“自然有,你看我这匹马儿,正宗西域名马的后代,它的祖先还有汗血宝马的血统,身无杂毛,额宽屁股齐,眼有神,蹄儿端正,若不是看小兄弟有缘,我都不拉出来卖的。”马贩子拍着阿破的肩膀,甚是热情。
阿破仔细端详了一番,虽然不懂,但是这个马儿给他的感觉不怎么好,姬蘅也在阿破的脑海中说垃圾。
“可还有别的马儿?”阿破问道。
“小兄弟,别的马儿可就没有这个优秀了,这匹马儿可是我这里数一数二的。”马贩子见阿破乳臭未干的样子,以他的老道,自然知道,这是个好骗的主儿。
“那我再去别处看看。”阿破失落的说道:“还以为店家这里有好看的马儿呢?”
好看?马贩子顿时笃定了心中想法,看来确实是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生意这不就来了嘛。
“要好看的,也有。”马贩子拉着阿破,“你且来看,我这马厩里面,可有不少俊秀神武的。”
阿破被马贩子拉着,一个一个马厩看过去。
阿破一个接着一个的看着,都是一些再平常不过的马匹,出众的几乎没有。
姬蘅在阿破脑海中说道:“这里没有好马,都是些杂毛软腿的,再去别处看看。”
阿破刚要掉头,阿破看向了一边角落,那是一匹通体墨黑的马儿,低着头,在默默吃着草料。
这个马儿的身躯比别的马要小一些,估摸是年龄尚小,吃着草料,不时动一动耳朵,马蹄儿在原地敲打着地面。
“老板,这个马儿怎么卖的?”阿破问道。
楚翘以为千万年里她早就已经铁石心肠,再不会为了陆离之外的人流泪流血。如今再看到顾溪,还是红了眼。
“好久不见,小溪。”楚翘说道。
“阿姊?”青衣女子惊喜的抱住楚翘。
“哪有好久,才短短数日而已,阿姊被那坏家伙传染了,都变得糊涂了。”顾溪亲昵的揽着楚翘的纤腰,下巴搭在楚翘的肩膀上,撒娇似的说道。
楚翘轻轻拍了拍顾溪的后背,眼眶愈加红了,她收拢顾溪的剑意,如今在天瀑剑内顾溪已经恢复了神智,仿佛大战只在几天之前。
“对不起。”楚翘说道。
“阿姊为什么这么说?”顾溪奇怪的侧头看着楚翘。
“已经过了千年。”楚翘说道。
“……”顾溪一愣,放开了楚翘。
“是啊,原来我这样已经千年了。”顾溪泪流满面的看着楚翘:“阿姊,这千年过的好么?”
“阿姊对不起你们,没有把你们带回去。”楚翘点头,右手摸着顾溪的脑袋说道。
顾溪摇摇头,泪水嘀嗒嘀嗒,落下脸庞就消散了。
“阿姊,那个家伙呢?”顾溪看了看左右,她问的自然是陆离。
“少爷在外面。”楚翘笑道。
“我就知道,那家伙阴魂不散。”顾溪咬牙切齿的说道。
“少爷也说你阴魂不散,你俩一直以来都不和睦。”楚翘笑着说道。
“他对阿姊图谋不轨,我自然不喜他。”顾溪皱眉说道。
“我记得少爷当年也说过你图谋不轨。”楚翘笑着道。
“阿姊,你总是向着那家伙,难怪我每次都吵不赢他。”顾溪抱着肩膀哼道。
“不过阿姊还是与我的羁绊,千年之后,还能找到我。那家伙就算再聪明,肯定也没想到。”顾溪笑道。
“好啦好啦。你看我给你选的传人,怎么样?”楚翘拉着顾溪看着下面疲于奔命的夏暖。
“不怎么样,我这个年纪可比她厉害多了。”顾溪昂头挺胸骄傲的说道。
“你教教她?”楚翘看着顾溪问道。
“之前剑意流散,有古墓大阵维系,在这古墓之中浑浑噩噩度过了千年时光。阿姊,若我依附在天瀑剑内离开此地,还有多少时间?”顾溪问道。
“至多十年,神断意消。”楚翘回答。
“十年也不短了。”顾溪说道:“与其浑浑噩噩度日,不如十年清醒来的痛快。”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选择。”楚翘摸了摸顾溪的头发,当女儿来养的小丫头,去过漠北之后,便是天人永隔。
“阿姊,我来教他。十年后送给你一个合格的天瀑剑主。”顾溪笑道。
天意难料,楚翘陆离向来喜欢凭心行事。有时候他们也信机缘,也信天意,姬蘅阴差阳错回到陆离身边,便被拉来教导阿破,如今天瀑剑现世,顾溪要去教导夏暖,似乎有什么在推着陆离与楚翘向前,难道漠北真要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变故?
楚翘微微皱了下眉头。
夏暖在古战场,凶兽妖物一个接着一个,她神魂不灭,周身各处不见伤痕,却没有一处不疼。
“翘儿姐,翘儿姐,一百个了,一百个了。”夏暖喊着,一只凶兽可不听夏暖啰嗦,凶狠的扑将过来。
天瀑剑在夏暖手中旋转,剑光一闪,还未刺到凶兽,夏暖凭空消失,凶兽扑了个空,怒吼两声,转身离开。
夏暖保持着前刺的姿势,力道不减,天瀑剑即将刺到楚翘眼前。
楚翘并指夹住剑身,止住天瀑剑的前刺。
夏暖看到楚翘,小嘴一撅,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天瀑剑一丢,抱着楚翘说:“翘儿姐,我不当剑主了,太疼了。”
“这可由不得你,这点疼就受不了,以后如何面对彼岸?”顾溪凶神恶煞的看着夏暖。
夏暖回头,看到一个青衣女子,那女子神魂淡薄,眉角飞扬,面容姣好,乌发高挽,神色淡漠,气质与楚翘一般无二的清冷。
“这是顾溪,上一任天瀑剑主。”
“这是夏暖,即将是天瀑剑主。”
两人就此认识。
“小溪,我们便先出去了,你先借助小暖的元炁好生修养。”
楚翘与夏暖二人神魂退出天瀑剑,顾溪看着消失的两个人,神色转为阴厉,嘴里吐出一个名字“顾钧”,这个名字她如何会忘?如何敢忘?
“你可一定要活着啊,一定要在彼岸好好活着,最好儿孙满堂。”
顾溪盯着脚下的大地,后又缓缓闭上了双眼,化作无数道流光四散而去。
主墓室,夏堪与云萱时不时看看天瀑剑有无异动。
主墓室两边有两个侧室,江汀风带着沈浩去了左边的侧墓室,林海峰与弟子们去了右边的侧墓室。一家一个,江汀风先选的。
陆离看着楚翘,神魂归位,楚翘微微睁开眼睛。
“好了?”陆离问道。
“嗯。”楚翘点头。
陆离看着楚翘清冷中带着落寞的脸蛋,轻轻抱紧了些,刚刚陆离已经拭去了楚翘眼角的那一滴泪。
天瀑剑轰隆一声,牌位化为齑粉,天瀑剑飞入半空,化作一道流光,飞入夏暖手中,扶着夏暖的程止被震飞出去。
夏暖醒转。
天瀑剑在手,剑气激荡。
夏暖睁开眼睛,在天瀑剑里面,她的心境已经平复,如今真正握住天瀑剑,还是有种梦幻的感觉。
夏暖的眼睛环顾四周,距离最近的程止正在揉着胳膊,夏堪云萱松了一口气,眼睛里有惊喜也有担心,林倾月则是难掩羡慕的看着天瀑剑。
夏暖的目光停在了陆离身上,眸子里银白光芒一闪,天瀑剑裹挟着庞大的剑气直刺向陆离。
去势迅疾,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剑尖已经即将触碰到陆离的脖子。楚翘无奈,剑指一挑,天瀑剑已经偏离,剑气顿消。
“陆先生,您还是跟以前一样,一无是处。”夏暖嘴角一挑,不屑的看着陆离,而后眸子里银白色褪去,夏暖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楚翘。
“这臭丫头,一点没变。”陆离气道,下手没轻没重,楚翘轻轻拉了拉陆离的手。
“臭丫头,你干什么呢?”夏堪过来拍了一下夏暖。
夏暖支支吾吾的,又不是她干的,是天瀑剑自己的主意。
云萱看了眼楚翘,这对主仆似乎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刚刚夏暖的那迅如流星的一剑被楚翘轻易挡下,那游刃有余的一指,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一对主仆。
而后,林海峰他们回到主墓室,他们的收获不小,几本剑道秘籍秘术,几把不错的剑,只是历经千年品相已经破败,出去后重新熔铸,还能出一两柄如江汀风手中沧澜剑一般的好剑。
江汀风就没什么收获了,只有几块矿石,剩下的都是陶陶罐罐,古玉字画,江汀风只是把那几块矿石带了出来,其他一概未动。
如今最大的收获就是天瀑剑,他们剑阁的收获远远高于青城剑派。
棺椁无需再开,众人也知那只是衣冠冢,天瀑剑已然得到,就没有必要再扰墓主人清净。
夏堪高兴异常,大声说道:“这天瀑剑自行认主,哈哈哈,全凭夏暖机缘深厚,林师叔言之有理啊!”
林海峰脸色不善,生气的瞪了一眼小人得志的夏堪,拂袖离去。
林倾月看了一眼江汀风,也跟着林海峰走了。
随后,夏堪等人也要离去,夏暖落后与陆离楚翘走在一起。
“陆先生?”夏暖支支吾吾的,她已经知道陆离与楚翘活了很久很久,这让夏暖更觉得陆离与楚翘远比她看到的还要神秘。
“怎么了?”陆离问道。
“我会替你们保密的。”夏暖用两根手指掩盖住自己的嘴,看着陆离和楚翘笑道。
陆离呵呵一笑,我隐瞒自己长生的秘密,短短几日就有阿秀知道了,而今夏暖又信誓旦旦的说保密。
再过几年,是不是还会有更多的人给我保密?以后还是要少管闲事。
破晓时分,众人出了古墓,天瀑剑剑气涌动墓道倒塌,整个古墓也塌陷进去,入口不复存在,就此古墓消逝。
众人看到陈州城时天已大亮。
“陆老弟,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江汀风问道。
“没有吧?”
“那个盗墓贼呢?”
“可能跟着你相好的那群人走了吧?”
“什么话这是?什么相好?”
“哼……”
他们不知道的是,林海峰那一群人也有类似的对话。
楚翘看着陆离,眉头微锁。
“又怎么了?”陆离问道,能让楚翘欲言又止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必定是关于彼岸。
“天瀑剑如今在夏暖手中,那其他的那些会不会也……”楚翘说道。
“我知道你的担心。漠北我们肯定是要去的,也好帮你圆融剑心。但不是现在,江湖很好,我们需要做的是,好好享受这段难得的时光。”陆离笑道。
与陆离在一起,楚翘根本不需要忧虑某些问题,因为陆离除了无法修炼,其他的方面都无需担心,所谓老而不死是为贼。
陆离选择的路一定是现在所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楚翘从来深信不疑,而且也经过了无数次的验证。
“全听少爷的。”楚翘笑道。
“这就对了嘛。”陆离牵着楚翘的手,行走在晨曦之中,从此处放眼望去,陈州这座城仿佛沐浴在金光之中,灿灿生辉,一片祥和。
陈州内,阿破早早起床,今天阿破要去买马匹。
阿破自然是和师兄一起,姬蘅美其名曰,怕阿破涉世未深,被人蒙骗。
马市,这个地方就叫这个名字,在陈州的西北面,在马市的旁边不远处有一个一望无际的马场以及一片密林。
那硕大的马场据说背后有官家的影子,那些官宦子弟,富家豪绅不少都会选择在此地遛马,那处密林更是狩猎的极好去处。
阿破来到马市,空气混浊,散发着马粪的气味,不时有马匹的嘶鸣声传来,小贩的吆喝声也不遑多让。
阿破身后背着用布帛包裹住全身的惊蛰,姬蘅咧着嘴,在阿破的衣领里东张西望,“好臭,早知道就不跟你来了。”
“师兄,我也不懂怎么辨别马匹啊,有你在,我们肯定能买到好马。”阿破笑着说道。
“说的也对。”姬蘅两只手扒着阿破衣领嘴角都咧到了耳根。
“嘶~~~”
一阵马鸣之声在一侧响起,听这个声音,此马甚是神武。
“师兄,那马儿如何?”阿破问道。
“徒有其表而已。”姬蘅不屑一顾。
“我感觉也是,再看看。”阿破说道,那一匹马儿的声音响亮刺耳,精神足,却给阿破一种很假的感觉。
另一边的一个马贩子脸庞尽是风吹日晒的痕迹,膀大腰圆,腰间插着马鞭,头戴砧帽,手舞足蹈的跟一个富家公子模样的少年吹嘘。
“正所谓,远看一张皮,近看四肢蹄,前看胸膛宽,后看屁股齐。你看我这马儿胸宽屁股齐,眼睛亮而有神,蹄子大而端正。绝对是上等的好马。”
那富家子弟摸了摸马儿的背腰,查看了马儿的口鼻,看了马贩子一眼,便去了别处。
马贩子也不介意,识马懂马的,自然是有,遇到一个也不稀奇。
阿破呆呆的样子一下子入了马贩子的眼里,赶忙上前拦住阿破说道:“小兄弟可是要一匹马儿行走江湖?你来看看我这里的马儿,保准有你满意的。”
“店家,你这儿可有好马?”阿破回应道。
“自然有,你看我这匹马儿,正宗西域名马的后代,它的祖先还有汗血宝马的血统,身无杂毛,额宽屁股齐,眼有神,蹄儿端正,若不是看小兄弟有缘,我都不拉出来卖的。”马贩子拍着阿破的肩膀,甚是热情。
阿破仔细端详了一番,虽然不懂,但是这个马儿给他的感觉不怎么好,姬蘅也在阿破的脑海中说垃圾。
“可还有别的马儿?”阿破问道。
“小兄弟,别的马儿可就没有这个优秀了,这匹马儿可是我这里数一数二的。”马贩子见阿破乳臭未干的样子,以他的老道,自然知道,这是个好骗的主儿。
“那我再去别处看看。”阿破失落的说道:“还以为店家这里有好看的马儿呢?”
好看?马贩子顿时笃定了心中想法,看来确实是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生意这不就来了嘛。
“要好看的,也有。”马贩子拉着阿破,“你且来看,我这马厩里面,可有不少俊秀神武的。”
阿破被马贩子拉着,一个一个马厩看过去。
阿破一个接着一个的看着,都是一些再平常不过的马匹,出众的几乎没有。
姬蘅在阿破脑海中说道:“这里没有好马,都是些杂毛软腿的,再去别处看看。”
阿破刚要掉头,阿破看向了一边角落,那是一匹通体墨黑的马儿,低着头,在默默吃着草料。
这个马儿的身躯比别的马要小一些,估摸是年龄尚小,吃着草料,不时动一动耳朵,马蹄儿在原地敲打着地面。
“老板,这个马儿怎么卖的?”阿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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