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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

    天下归太虚,不知多少万年前的规矩,是而,有了太虚宗。

    太虚宗,修仙地。

    莲花山,太虚宗辖地西缘,苍茫不绝之大山隔绝,山不知多高,鸟兽尚不能过,况且人乎。

    莲花山不大,方圆三千里,七处大山,如七朵莲花瓣,宜居之地。

    山下平坦,山间流水成溪,溪水汇集成河,河道聚而成江。

    从莲花山最顶峰远眺,山下全貌如同一张平摊开来的荷叶,又叫荷叶原,河流是荷叶的脉络,大江是莲梗,向东几十万里入汪洋。

    荷叶城就处在莲梗边上,七河汇流的江边。

    荷叶城是莲花山与外界交流的唯一枢纽,也是莲花山区域内名门望族的聚居地。

    莲花山景色一绝,名胜古迹遍布,四季清晰,各有特点。

    夏日绿植正茂时,荷叶早中晚呈现出不同的颜色,清晨,是青色,黛绿转而深绿,到了中午,黄绿色就翻了出来,夕阳下,又是另外一番颜色。

    仲夏时分,农事停歇,民众尤其那些殷实之家,都会拉上家人到莲花山避暑,山中清凉,山顶景胜,莲荷清高而自洁,文人墨客在此不知留下了多少风流文字。

    莲花山虽属仙界,灵气却稀薄不堪,似有若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像荷叶城这种大城,太虚宗没有派驻修士驻守,用仙界的话讲,这里都是凡人。

    凡人与仙人没有分别,仙人是修仙的凡人,凡人是不修仙的仙人。

    莲花山的人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吃的是五谷杂粮,没有灵米与灵食,更不会仙人们的飞天遁地。

    仙人也不会关注这里,造就了莲花山安静祥和,节奏缓慢。

    秋日莲花山,待到枫叶红遍,野果熟透,山菊花簇艳,山民们算是正式忙完了这一年,进入了休息的节奏中,休息不是闲着,修理农具、整理宅院,不再忍受风霜与烈日。

    当然,乡间最多的还是婚姻。

    农忙之后,婚事多。

    于是,莲花山的山巅里,采莲庄,修葺一新的新房,红绸挂满,喜气飘荡。

    新房大而宽敞,前来帮喜的人,络绎不绝,每个人脸色都挂满笑容,嘴里说着好听的话儿,手里不停地忙活,这就是莲花山的风俗,人心淳朴,热情。

    新郎名叫令小光,年纪虽小,在莲花山和荷叶城都是赫赫有名,他来自令家,在采莲庄算是外来姓氏,也不算,新郎的母亲来自本村的玉家,父亲却不是入赘,小光父母年轻时,都在山下荷叶城的医堂学习,同窗,学业有成后,成婚,就搬来莲花山居住。

    良禽择木而栖,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

    令家夫妇为人厚道,有一技傍身,善于交游,口碑甚好。

    山里山外遍地是朋友,且看,这次令家儿郎成亲,亲戚不算,贺喜的朋友堵满了整个庄子,宅子里放不下,就有了三天三夜绵延十里的长街宴,一刻也没停下。

    新娘是山下荷叶城珞家的女子,珞璎,模样清秀,举止端庄大方。

    珞家在荷叶城很有名望,几百年前曾做过荷叶城的城主,繁衍至今,人丁兴旺,是荷叶城第一望族。

    现在的新郎,喜色是挂着脸上,张开的嘴一直合不上,能娶到珞璎这样的女子,他觉得是前世的造化,珞璎性子开朗,善解人意,跟她一起,真的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很舒畅,很安心,任何不好的心情都会一扫而光。

    时常,他脑海里总会出现珞璎的模样,那迷人的眼神,笑起来璀璨的模样,是他夜里常常醒来的缘故。

    当得知自己要与珞璎成亲的消息后,小光的嘴巴从来就没合上,母亲也将“娶了媳妇忘了娘”挂在嘴边。

    小光知道母亲只是戏谑,毕竟,按照母亲的性子,巴不得他早点成家后,滚得远远的。

    小光骑着马,一袭红袍,这是他的舅娘,也是珞璎的义母,人称玉大娘子,亲手给做的,用了三个多月。

    玉大娘子心灵手巧,在莲花山是出了门的。

    你看那喜装,前后都是团图,前面龙凤呈祥,后面江山万里配祥云;领口袖口,都镶了金丝。

    金边黑鞋,就连帽子,也是祥云火焰。

    此行的目的地也是玉家,珞璎在玉家出嫁。

    半年前,珞璎家中遇难,三十几口人,就剩她与奶娘两人,两人孤独无依,嫁与小光,也是个好的归宿。

    小光不这么想,珞璎无论家世还是人材,都是他所仰望的。

    嫁娶之事也是仙凡区别所在,凡间讲嫁娶,仙界说道侣。

    转过山头就是玉家,此时的新娘子正端庄地坐在房中,七八个女子围着她,都是新郎的表姐妹表嫂舅妈之类的,其中年纪大些的在不停地嘱咐她,要遵从的礼仪。

    新娘的盖头还没有披上,低头垂眉,此时的表情,很是认真,也有些小紧张,毕竟是人生大事。

    她认真地记下老人们的交代,心里反复地重复着,差不多很是熟悉了。

    奶娘还在哭哭唧唧,仿佛出嫁的是她的亲生女儿,一生见不到的那种,在这个大喜的日子,她的表演确实有些过了。

    新郎进门接亲,自然要走一下流程,表哥表嫂充当拦门的主力,这个时候善意地捉弄一下小表弟,很是能增加一下婚事的喜庆气氛。

    当然,最能折腾的还是表弟玉逢春,还有小表妹玉逢秋。

    具体的场景,就是比着说吉利话,没人过分,闹婚是不可能的。

    逢秋拉扯着小光,就是不让他进门,各种条件,小光带来迎亲的糖果、铜板,都被她搜刮一空。

    最终,新娘披上盖头,按照规矩,由自家兄弟,玉家派出逢春给背了出来,直接背到轿子里。

    玉逢春是玉大娘子的六子,名义上,新娘珞璎是他姐姐,令小光这个表哥,也是他姐夫。

    几声锣响,鞭炮声中,新人轿子起。

    轿子中,新娘体中一个声音响起,“嫁给他,你这么心喜?”

    “嗯,”新娘很是坚定地回应,“我俩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喜欢他。”

    接亲的队伍慢悠悠地返回,一路上,都有小光的朋友们在不断地抛洒红纸、糖块,也燃了一路的鞭炮。

    新房,新宅是令家为儿子娶亲盖的,高大不说,范围也大,完全是照着荷叶城中大户人家的样式。

    新娘下轿,按照规矩,要新郎背回家。

    珞璎个子不高,身子软软的,趴在小光的背上,一动不动。

    小光也能感觉到脖颈处,珞璎呼吸所带来的温润,颇为受用。

    众人落位,各种礼仪开始,拜了天地父母四方神祇,小光亲自为新娘揭下盖头,在众人的啧啧赞声中,司仪宣布开席。

    山中的规矩多但不繁琐,一切围绕着新人转。

    礼毕之后,新人儿在小光父母的引领下,按桌敬酒,也是令家向各位亲朋好友介绍儿媳妇的时刻。

    从今天起,小光和珞璎就是两口子,正式成家立业,烦请各位乡亲多照应,大致如此。

    莲花山的规矩,比荷叶城还是不足的,但胜在朴实。

    小光与珞璎都喝了不少酒,小光酒量好,来者不拒。

    珞璎在山中多日,早就习惯了这种氛围。

    偏偏人们都喜欢敬新娘酒,她高兴得很,也是频频举杯,到了最后,小光无事,珞璎醉的是一塌糊涂,小光将她抱回新房。

    所以,就没有了所谓的洞房花烛夜的故事。

    直到第二天快中午时分,两人才迷迷糊糊醒来,大脑依然昏沉。

    婚礼还在继续,今天人们还是要来祝贺。

    珞璎早醒,她也不客气,喊起小光,给他换了一身衣服,毕竟一身酒味,不好闻。

    还是喜服,杏黄色的袍子,略微带些红,很是富贵。

    小光穿上很是精神。

    她自己同样如此,脱下大红的罩袍,一身嫩黄色的长裙,高束胸。

    再之后,小光打来井水,两人开始洗漱,成亲虽然有些新奇,但两人确实彼此熟悉,没啥可做作的。

    小光就是洗把脸,珞璎将他的头发束起,做起发髻,然后带上发巾,很普通的打扮。

    小光和享受这个感觉,他记不得母亲给自己扎过头发没有,珞璎是第一个给自己扎头发的女子,那种舒爽的感觉,直接落在了心头。

    珞璎昨天盘的发髻有些歪了,小光给她重新盘好,珞璎一定要化浓妆,本来清秀的脸上,浓妆艳抹,不过再怎么抹,也没有小光母亲的模样明艳。

    珞璎胜在一个清秀,脸盘比较简单,鹅蛋脸,宽额头,双眼皮,眼睛不大不小,很是有神,眉毛稀疏,要好好画才行,这也是她画浓妆的缘故。

    两人还没有真正夫妻那种深入交流,拉拉手亲亲之类却不怎么避讳。

    小光就坐在梳妆台的旁边,看着自己的女人,在那里细心地打扮。

    珞璎时不时地问他,自己化妆的效果怎样,小光眯着眼,盯着她看,只会一个劲地说好,当然,偶尔也会下场画上两笔。

    时人一日两餐,离中午还有一个时辰,玉大娘子的小女儿,小光的逢秋小表妹或者小姨子,过来喊两人吃饭。

    于是,在众人的目光下,高高亮亮的令小光和华贵耀眼的珞璎出现了。

    珞璎其实不胖,不过衣服穿得多,礼服,都是那种宽大的形制。

    莲花山的规矩来自于荷叶城,婚事连续三天,意味着礼服也要穿三天,三天三套礼服,红黄紫,各一身。

    接着两人就被分开,各自到各自的席上吃饭。

    席间,也是教育的场合,听闻两人昨晚没有为子孙后代努力,顿时人们有了兴趣。

    尤其年纪大的,开始教导两人,当然是男的教男的,女的教女的。

    修仙界对知识的态度还是比较严谨严肃的。

    于是,中午回屋后,珞璎与小光就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洒脱和自然相待。

    可以看出,两人眼神中都充满了期待,那种对灵与肉结合的期待。

    珞璎的脸红了一下午,晚饭也不出来吃。

    秋天,天黑得早,蜡烛亮起的那一刻。

    两人先扭扭捏捏,相互试探了一会儿,然后直接开始了。

    有道是,先娇羞后奔放,老程序总归只能是这样。

    小光怜惜,珞璎也体谅,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极度融洽,尽情处,也是相拥一起,意犹未尽,卿卿我我说了好多的话。

    一直腻歪到半夜,小光沉沉睡去,此时的珞璎,睡意全无,翻身而起。

    小光在睡梦中,遇到一位女神仙,很漂亮的那种,小光想要开口,却寸言难出。

    伴随着梦醒,到了第二天的晚饭时间。

    小光才迷迷糊糊地醒来,看看身边的珞璎,昨日就将妆容卸掉了,原本清秀的脸盘,现在突然明艳起来,五官还是那个五官,但是比例和皮肤都有了彻底的变化。

    脸蛋还有身体的皮肤,都像白玉一样透着润,那感觉就像春天里的嫩芽,花苞。

    小光擅长采药,对颜色有着异常的敏感。

    珞璎没醒,还在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