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酒局
这场询问持续了一整个下午，问完霍卫后有叫来一个心学馆教习给霍卫做心理咨询，这个一脸皱纹的心学馆教习问了霍卫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顺便还做了一个简单的催眠才算结束。
等到霍卫在林英一再叮嘱下离开这里时太阳都落山了，对于今天的询问他挺满意的，最满意的地方在于正好避开了老教习的“剑门历史学”，但是也有不满意的地方那就是是让他不幸错过了食堂的晚餐。
他和自己心心念念的食堂大饺子失之交臂，最后只能怀着满腔悲愤走出山门乘上马车返回客栈。
在客栈门口霍卫遇到了赵著，赵著看见霍卫马上上前，他一把拉住霍卫的手脸上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苦笑。
“霍兄，今天你一定得陪兄弟我多喝几杯。”
“怎么了？”霍卫有些懵。
赵著苦笑摇头：
“咱们获回去说，酒菜我都准备好了。”
“那倒好，我今天正好没吃饭。”霍卫也笑了起来。
……
小屋中调查小组的三人目送霍卫走出房门，然后他们同时起身看向一直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许奂。
许奂靠在椅子上翘着个二郎腿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好像在发呆。
“许……许教习。”开口的还是林英。
“我知道，霍卫的事情我已经告知执事了。”
“那我们……”听见“执事”两个字林英话语都有些僵硬。
“调查部的工作和我无关。”许奂说，“你们按你们的流程处理就行。”
说完许奂缓缓起身然后无视三人复杂的眼神走出了房门。
他走之后整个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显然这三个人也没想到一场普通的例行询问会惹出如此大事。
最后还是理事科的安楠先开口：
“王撰，之前都记清楚了吧？”
“嗯。”王撰点头。
“询问记录一字不差的交给上面吧，这件事可能牵涉到墓日学派，我们不可随便做决定。”安楠说。
“那信息科那边……”林英问。
“信息科继续调查，但是进一步通知信息科派人去云县，调查当地县志查找关于李元术的事。”
“好，我去通知。”林英点头，然后他就准备起身。
“等一下。”安楠忽然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林英回头，一双浓眉不自然的挑起。
“让信息科想办法调查关于那个陈参的事。”
“你相信他的话？”王撰问，“那明显是他随口编的个故事要搪塞我们。”
林英也说：
“他的剑法来历其实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只要不牵涉到云县那件事他有所隐瞒也无所谓。”
“不。”安楠摇头，她那双柔媚的眼睛微微眯起，“他刚才说话的眼神不想在说谎在思考，更像是……是在回忆，虽然这不能代表他说的是真的，但是多少能代表一些东西。”
“行，我让信息科去安排。”林英当即点头。
“事态紧急，我也不整理了。”王撰起身。
“好。”安楠答应。
林英和王撰各自离开，前者负责通知信息科后者要带着厚厚一叠的文件去找上面做汇报，而安楠作为理事科人员这件事和她已经什么关系了只能静静等候结果。
安楠对于所有人都非常关心的云县事件其实没有太大兴趣，那件事关系到墓日学派属于重要性极高的事件，真的要展开对这件事的调查她安楠肯定没资格参与，她更关心霍卫对于自己剑法的解释。
她趴在桌子上脑子里不断重复着霍卫刚才说的那些话，特别是关于那个“陈参”的形容，霍卫的形容很认真很细节，这也是让她一直怀疑的原因。
“不行……”安楠最后还是忍不住一拍桌面，“信息科那群人肯定不会把这事当真的，更何况他们还要忙云县的事，肯定不会对这个上心。”
她想要起身去干点什么，但是忽然又坐了回去，没办法关于“陈参”的信息还是太少了，她甚至无法肯定那个陈参是否是活人，单独调查这种事对于她这个纯粹的执行人员来说简直难如登天。
左思右想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算了……回去睡觉……学宫都不操心我操心个屁。”安楠决定摆烂。
……
客栈房间里，霍卫和赵著相对而坐，他们面前放了两盘卤的透亮的牛肉和一盘切的整齐的白切鸡，按照赵著的说法他还让掌柜的准备了一锅大烩菜但是还没有上。
“霍兄……今天你必须和我多喝两杯。”赵著说着一把扯开旁边酒坛的封口给霍卫和自己倒满满一杯。。
赵著的酒力还算不错，但是他很少喝酒，按照他的说法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一个清醒的脑子，显然现在他准备不要自己清醒的脑子了。
“赵兄，到底怎么了？”霍卫连忙端起酒杯苦笑干杯。
赵著显然有些心事，他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抬头：
“其实没啥，就是我和萱儿得走了。”
“走？”霍卫一愣。
“我的师伯……师伯就在晋阳城，他生了大病，我和萱儿明天就得马上赶过去还能赶上……”赵著声音嗫嚅。
赵氏兄妹要走这是迟早的事，霍卫其实早有心理准备，这二人毕竟是外出游历的游侠儿不可能一直和自己呆在这稷下县，更何况自己马上也得搬进稷下学宫里了，但是霍卫没想到的是居然会这么急切。
霍卫微微整理了一下心中莫名的情绪，他微笑看向赵著：
“那必须去看看，正好学宫里面也让我尽快搬进去。”
赵著目光有些飘忽似乎不敢和霍卫对视，他没有回答什么只是抬起酒杯：
“霍兄，这酒是我求着掌柜的卖给我的，他们家窖藏多年的老黄酒，咱们必须一醉方休！”
“好！一醉方休。”
一杯烈酒下肚霍卫感觉刚才淤积在胸口的一股郁气散了不少，他顺手就夹起一大块牛肉送入嘴里，然后环顾四周。
“嗯？赵女侠呢？”
“萱儿说要买些东西，去逛街了。”
“这么多天她还没买够呢？”
“谁知道她？小姑娘就是这样，霍兄咱们再来一杯……”赵著红着脸又举杯。
“好！”
两人就这样推杯换盏，嘴里聊着一路上的各种遭遇，酒坛渐空两人也都有些昏昏沉沉，这个时候赵著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
“霍兄……不是我说，当时在……在那个什么镇我看着你杀了那三个湖山剑客就觉得你是有本事的神人。
不是说你武功剑法多好，就是觉得……觉得你够狠！我师父就一直给我说，遇到真正的狠人要么和他成为朋友，要么就远远的……远远的避开他！”
“我是狠人？”霍卫脸色也发红。
“怎么不狠？一人杀三个湖山剑客，那可是在楚国境内！”赵著摇摇晃晃的端着酒杯，“湖山剑门恶名远扬！你敢得罪他们……”
霍卫笑了起来，他杀那三个人的时候对于什么湖山剑门毫无了解。
“就不说这事……就说在九里铺的墨境里面……”说到这里赵著身形摇晃的更加厉害，一双半睁半闭的眼睛不断扫过霍卫。
“我胆子很小的……”赵著突然换了话头，声音带着一丝莫名的凄苦，“我胆子很小……当时我居然想着就让萱儿试试魂契，我……我都不敢上前多说一句……我修的是庚金剑诀……我却做不到一往无前，我就是个胆小鬼！”
说到这里赵著声音几乎颤抖，他一把拿起酒杯狠狠的给自己灌了一口。
不等霍卫开口，他又马上说：
“你不一样，霍兄你是真的狠人！真的狠人！真的狠人就是对自己也狠，你敢……你敢无视那个傻逼女鬼……你不怕死帮萱儿接手魂契……”
“赵兄……”霍卫一时无语。
“我们兄妹都欠你……欠你一条人命，萱儿要死……死了我哪怕是活下来了，我也会疯了的……你救了我们，霍兄……你救了我们！”
霍卫从来没有和赵氏兄妹多谈及墨境里的事，甚至他从不觉得自己救了他们，当时他就是觉得李弥说的是错的，他向来是一个固执己见的人。
而现在赵著主动提起霍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苦笑。
“你们……其实真没必要这么想……”霍卫压着嗓子。
赵著没有回答，他重新举起酒杯：
“霍兄，此……此次相别我们不知何时再能相见……”
“屁话，我要在稷下学宫读五年，你们愿意随时都能来见我。”霍卫决定打断这种煽情的对白。
“总之……总之要分别了，我再敬你一杯。”赵著面色潮红的端起酒杯不等霍卫回应就一抬手把杯中酒水尽数倒入喉咙。
霍卫从未见过如此放荡不羁的赵著，在他的记忆里赵著永远是一个安静、平和的年轻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更喜欢眼前这个赵著。
“好！敬一杯。”霍卫爽朗笑着举杯。
酒杯相交，声音清脆，黄酒炽烈，眼前的场景从模糊到熟悉从现在到过往，最后变得一团漆黑。
等到霍卫在林英一再叮嘱下离开这里时太阳都落山了，对于今天的询问他挺满意的，最满意的地方在于正好避开了老教习的“剑门历史学”，但是也有不满意的地方那就是是让他不幸错过了食堂的晚餐。
他和自己心心念念的食堂大饺子失之交臂，最后只能怀着满腔悲愤走出山门乘上马车返回客栈。
在客栈门口霍卫遇到了赵著，赵著看见霍卫马上上前，他一把拉住霍卫的手脸上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苦笑。
“霍兄，今天你一定得陪兄弟我多喝几杯。”
“怎么了？”霍卫有些懵。
赵著苦笑摇头：
“咱们获回去说，酒菜我都准备好了。”
“那倒好，我今天正好没吃饭。”霍卫也笑了起来。
……
小屋中调查小组的三人目送霍卫走出房门，然后他们同时起身看向一直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许奂。
许奂靠在椅子上翘着个二郎腿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好像在发呆。
“许……许教习。”开口的还是林英。
“我知道，霍卫的事情我已经告知执事了。”
“那我们……”听见“执事”两个字林英话语都有些僵硬。
“调查部的工作和我无关。”许奂说，“你们按你们的流程处理就行。”
说完许奂缓缓起身然后无视三人复杂的眼神走出了房门。
他走之后整个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显然这三个人也没想到一场普通的例行询问会惹出如此大事。
最后还是理事科的安楠先开口：
“王撰，之前都记清楚了吧？”
“嗯。”王撰点头。
“询问记录一字不差的交给上面吧，这件事可能牵涉到墓日学派，我们不可随便做决定。”安楠说。
“那信息科那边……”林英问。
“信息科继续调查，但是进一步通知信息科派人去云县，调查当地县志查找关于李元术的事。”
“好，我去通知。”林英点头，然后他就准备起身。
“等一下。”安楠忽然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林英回头，一双浓眉不自然的挑起。
“让信息科想办法调查关于那个陈参的事。”
“你相信他的话？”王撰问，“那明显是他随口编的个故事要搪塞我们。”
林英也说：
“他的剑法来历其实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只要不牵涉到云县那件事他有所隐瞒也无所谓。”
“不。”安楠摇头，她那双柔媚的眼睛微微眯起，“他刚才说话的眼神不想在说谎在思考，更像是……是在回忆，虽然这不能代表他说的是真的，但是多少能代表一些东西。”
“行，我让信息科去安排。”林英当即点头。
“事态紧急，我也不整理了。”王撰起身。
“好。”安楠答应。
林英和王撰各自离开，前者负责通知信息科后者要带着厚厚一叠的文件去找上面做汇报，而安楠作为理事科人员这件事和她已经什么关系了只能静静等候结果。
安楠对于所有人都非常关心的云县事件其实没有太大兴趣，那件事关系到墓日学派属于重要性极高的事件，真的要展开对这件事的调查她安楠肯定没资格参与，她更关心霍卫对于自己剑法的解释。
她趴在桌子上脑子里不断重复着霍卫刚才说的那些话，特别是关于那个“陈参”的形容，霍卫的形容很认真很细节，这也是让她一直怀疑的原因。
“不行……”安楠最后还是忍不住一拍桌面，“信息科那群人肯定不会把这事当真的，更何况他们还要忙云县的事，肯定不会对这个上心。”
她想要起身去干点什么，但是忽然又坐了回去，没办法关于“陈参”的信息还是太少了，她甚至无法肯定那个陈参是否是活人，单独调查这种事对于她这个纯粹的执行人员来说简直难如登天。
左思右想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算了……回去睡觉……学宫都不操心我操心个屁。”安楠决定摆烂。
……
客栈房间里，霍卫和赵著相对而坐，他们面前放了两盘卤的透亮的牛肉和一盘切的整齐的白切鸡，按照赵著的说法他还让掌柜的准备了一锅大烩菜但是还没有上。
“霍兄……今天你必须和我多喝两杯。”赵著说着一把扯开旁边酒坛的封口给霍卫和自己倒满满一杯。。
赵著的酒力还算不错，但是他很少喝酒，按照他的说法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一个清醒的脑子，显然现在他准备不要自己清醒的脑子了。
“赵兄，到底怎么了？”霍卫连忙端起酒杯苦笑干杯。
赵著显然有些心事，他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抬头：
“其实没啥，就是我和萱儿得走了。”
“走？”霍卫一愣。
“我的师伯……师伯就在晋阳城，他生了大病，我和萱儿明天就得马上赶过去还能赶上……”赵著声音嗫嚅。
赵氏兄妹要走这是迟早的事，霍卫其实早有心理准备，这二人毕竟是外出游历的游侠儿不可能一直和自己呆在这稷下县，更何况自己马上也得搬进稷下学宫里了，但是霍卫没想到的是居然会这么急切。
霍卫微微整理了一下心中莫名的情绪，他微笑看向赵著：
“那必须去看看，正好学宫里面也让我尽快搬进去。”
赵著目光有些飘忽似乎不敢和霍卫对视，他没有回答什么只是抬起酒杯：
“霍兄，这酒是我求着掌柜的卖给我的，他们家窖藏多年的老黄酒，咱们必须一醉方休！”
“好！一醉方休。”
一杯烈酒下肚霍卫感觉刚才淤积在胸口的一股郁气散了不少，他顺手就夹起一大块牛肉送入嘴里，然后环顾四周。
“嗯？赵女侠呢？”
“萱儿说要买些东西，去逛街了。”
“这么多天她还没买够呢？”
“谁知道她？小姑娘就是这样，霍兄咱们再来一杯……”赵著红着脸又举杯。
“好！”
两人就这样推杯换盏，嘴里聊着一路上的各种遭遇，酒坛渐空两人也都有些昏昏沉沉，这个时候赵著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
“霍兄……不是我说，当时在……在那个什么镇我看着你杀了那三个湖山剑客就觉得你是有本事的神人。
不是说你武功剑法多好，就是觉得……觉得你够狠！我师父就一直给我说，遇到真正的狠人要么和他成为朋友，要么就远远的……远远的避开他！”
“我是狠人？”霍卫脸色也发红。
“怎么不狠？一人杀三个湖山剑客，那可是在楚国境内！”赵著摇摇晃晃的端着酒杯，“湖山剑门恶名远扬！你敢得罪他们……”
霍卫笑了起来，他杀那三个人的时候对于什么湖山剑门毫无了解。
“就不说这事……就说在九里铺的墨境里面……”说到这里赵著身形摇晃的更加厉害，一双半睁半闭的眼睛不断扫过霍卫。
“我胆子很小的……”赵著突然换了话头，声音带着一丝莫名的凄苦，“我胆子很小……当时我居然想着就让萱儿试试魂契，我……我都不敢上前多说一句……我修的是庚金剑诀……我却做不到一往无前，我就是个胆小鬼！”
说到这里赵著声音几乎颤抖，他一把拿起酒杯狠狠的给自己灌了一口。
不等霍卫开口，他又马上说：
“你不一样，霍兄你是真的狠人！真的狠人！真的狠人就是对自己也狠，你敢……你敢无视那个傻逼女鬼……你不怕死帮萱儿接手魂契……”
“赵兄……”霍卫一时无语。
“我们兄妹都欠你……欠你一条人命，萱儿要死……死了我哪怕是活下来了，我也会疯了的……你救了我们，霍兄……你救了我们！”
霍卫从来没有和赵氏兄妹多谈及墨境里的事，甚至他从不觉得自己救了他们，当时他就是觉得李弥说的是错的，他向来是一个固执己见的人。
而现在赵著主动提起霍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苦笑。
“你们……其实真没必要这么想……”霍卫压着嗓子。
赵著没有回答，他重新举起酒杯：
“霍兄，此……此次相别我们不知何时再能相见……”
“屁话，我要在稷下学宫读五年，你们愿意随时都能来见我。”霍卫决定打断这种煽情的对白。
“总之……总之要分别了，我再敬你一杯。”赵著面色潮红的端起酒杯不等霍卫回应就一抬手把杯中酒水尽数倒入喉咙。
霍卫从未见过如此放荡不羁的赵著，在他的记忆里赵著永远是一个安静、平和的年轻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更喜欢眼前这个赵著。
“好！敬一杯。”霍卫爽朗笑着举杯。
酒杯相交，声音清脆，黄酒炽烈，眼前的场景从模糊到熟悉从现在到过往，最后变得一团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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