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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雨夜异像

    残阳如血。

    华山脚下的山沟边。

    “哇哇……”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划破沟壑草丛。

    但见一位五短身材的彪悍男子,骑在马背上,搭弓引箭,朝沟内就是一阵乱射。

    “妈的,死贱人!受死吧!”

    随后,男子骂骂咧咧地一拍马屁股,扬长而去。

    沟中,一位女子揣着孩子,慢慢向山坡的密林里爬去。

    夜幕降临,突然间一阵电闪雷鸣。华山上空被映的通明一片,“哗哗”的大雨倾盆而降。

    “哇哇——”婴儿的啼哭声划破天际。

    华山的密林之中,两只狼围在母子两人身边。那母亲身上斜插着两只箭,一八个月大的婴儿正趴在她身上吃奶。

    “老爷——,恭喜老爷,太太生了,是一男婴!”与此同时,华山深处的寅府内,却是一派喜像。

    又是一道闪电撕裂开夜空,雨幕中的山林仿佛睁开惊惧的眼睛。

    借着倏忽而逝的光线看去,三只狼正围着那女人撕咬,而那小孩依然趴在她的身上。

    一只狼张开大嘴,刚要咬向小孩的头部。另一只狼长嚎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顶出一米开外,然后叼起小孩朝山林深处跑去。

    哗哗的雨声倾砸着树林,几乎掩盖了小孩“嗷嗷”的啼哭声。继之而来的炸雷声,却又震裂着一切。

    而这急骤动荡的雨夜反而衬托了寅府内的欢乐喜庆气氛。

    两排红灯笼高高悬挂在从书房到卧房的回廊两侧,在卧房的门口,又特意挂了两只祥龙含珠灯笼,但见两只硕大的龙头探出门楣,口中各衔一串圆形小灯笼。雨夜中的寅府凭添了几分安和吉庆的色彩。

    进得卧房,迎面是一张雕龙附凤的枣红大床,床围是鸳鸯戏水的彩色锦帐。

    床帐斜对面的紫檀桌子上摆了两只青铜灯,灯焰已经被挑到最亮,忽闪忽闪地跳耀着。

    寅老爷就俯在帐边,仔细端详着夫人怀中的孩子,两只铜铃大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哈哈哈!寅家剑法总算后继有人了!”说完,他躬身扫腿,做了一个旋风腿的动作。

    “老爷——,莫吓着孩子!”见他那高兴的样子,躺在床帐内的寅夫人莞尔一笑,轻声嗔道。

    但她那转瞬即逝的笑意里,隐约流露出一丝愁绪。按说喜得贵子是天赐之福,可寅夫人的眉心偏偏舒展不起来。

    “老爷!猪蹄黄芪汤来了!”这时,一位身穿白色绣服的中年女人轻手轻脚地端来一碗汤,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前的小几案上,然后用汤勺轻轻搅动着。

    “好!好!趁热喂夫人吃下吧!”寅老爷应着闪到一边。

    又是一声炸雷响过,窗子被震得有了些微晃动。

    “好大雨啊!”寅老爷抬头望着窗子惊叹道。

    “恭喜老爷太太!公子随雨而降,实乃真龙之身啊!”那夫人把汤勺递到夫人嘴边,满脸堆笑地说。

    “哈哈哈!”听得此言,寅老爷更是喜不自胜。

    “果真有此说法?”寅夫人咽下一口汤,抬眼望着那夫人,惊喜地问道,眉间的愁绪一下子消散开去。

    “那可不是!真龙降生呢!”那夫人含笑答道。

    寅老爷倒背着手站在窗前,略一沉思:“嗯——真龙降生?哈哈哈!不求啥子真龙,只求吾儿将来有气节,长成真男儿便好!”

    “老爷!取名气节可否?”听了寅老爷的话,寅夫人灵机一动,兴奋地问道。

    “好!好!就叫气节!”寅老爷亦兴奋地窜到床榻前,拍手赞同。

    这时,雷声远去,雨声也渐小。

    突然间,一道白光乍然闪过,寅老爷惊奇地开门望去,一道弧形白光横跨在山林上空,几乎映亮了半座华山。

    翌日清晨,府上总管急匆匆跑到寅老爷卧房门外,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道:“老,老爷!孔最两侧树木尽,尽折,均不像雷劈所致!”

    “奥——竟有此等怪事?”寅老爷和夫人互相对望一眼,甚是诧异。

    “夫人好生休养,老夫速去速回!”寅老爷拍了拍夫人的肩膀,随手摸起脚凳上的白色斗篷,又摘下挂在墙上的长剑,大步跨出门去。

    见他出来,总管和几个随从赶忙迎上来。

    “老爷,不得了了!如此粗壮之树亦被齐腰斩断!”其中一位瘦高个环抱着双臂比划着,听他那意思,那些树倒是人为砍断的。

    “老爷!休听他胡说!那树分明为怪雷所劈。或许——对,那道弧形白光——”想到夜空中那道白光,另一个随从兴奋地一拍脑袋。

    “嗯——,额!”寅老爷只是随便应和着,脑中则胡乱猜想着那一派树倒枝残的怪异景象,随之穿过曲折的回廊,大步流星地朝大门口走去。

    云门轻启。

    站在门前的青石阶上远望,雨后的山林笼罩在晨曦的光里,越发超凡清新,苍翠茂盛。清脆的鸟鸣声不时穿过林隙,整片山林散发出空灵而美妙的和音。

    定了定神之后,寅老爷挑了挑眉毛道:“山林中一片安然祥和之像,哪有异像发生?”说着,他特意朝孔最所在的方向眺望而去。

    “老爷!唯有亲临其境,方可见到那异像啊!”总管上前一步解释道。

    “既然如此,只得前往窥其真貌了!”说完,寅老爷急步朝前走去。总管急忙跑到他前面引路,几个随从亦跑在前面,为其拨开湿漉漉的杂草灌木。

    斜下一道山坡,再往下横挡了一道乱石梁,石梁上横生了枝藤灌木,绕过横梁,又是一溜斜坡。

    可刚绕过石头横梁子,走在前面的两个随从突然停下了脚步,紧盯着前方,惊慌失措地大喊:“是——人骨头!”

    经他们这么一喊,向来胆大的总管也惊惧地瞪大了眼睛:“休得胡说,人迹罕至之地哪里会有人骨呢!”虽是这样说,他的心也绷紧着一条弦。如果是单纯的一堆白骨,倒也没什么可怕的,可倘若联系到今晨的异像,那便徒增了神秘而离奇的色彩。

    循着随从所指的方向看去,没错,确实是人骨,而且是新鲜的人骨。周围还有衣服的碎片,几只长箭还斜插于肋隙。

    “何方女子会受害于此呢?”寅老爷跨前一步,盯着地上的碎布片诧异道。

    “喏!怎会有小孩之物呢?”突然间,那位瘦高个用树枝挑着一条小孩的裤子喊道。

    “狼!定是被狼群吃了!”总管咬着牙,面色异常凝重。

    寅老爷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但还是不放弃最后一线希望:“再找一找,兴许小孩子就在附近。”

    接下来,大家找遍了周围的树丛石堆,但终没发现小孩的一丝痕迹,也便悻悻而去。到得孔最附近,周围的大树均被齐腰折断,乍看上去像是有人用镰刀横掠而过,可谁有那么大那么锋利的镰刀呢?倘若不是用镰,谁有那么神奇的力量呢?

    定定地望着那一切,寅老爷也找不到答案。或许只有把答案归结为人力之外的力量,才能成为无解之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