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沦陷(十二)
十二
“我这是在练习自愈能力,看我的伤口能不能像金刚狼那样快速愈合,不过我失败了。”慕色抿抿嘴。“我去下卫生间,你们聊。”
慕色轻拍一下他的手,转身离开。
阳光落在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上,他默默转着戒指。
“良成,我一直都在用我的方法留住你。我很怕你离开,所以……但是你有选择的权力,我,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某种情绪涌在喉咙里,让他感到难受,但他必须说出来。
“你能告诉我吗?”
“我说了,你能接受吗?”徐良成自嘲地笑了一下。“我从来没恨过你,哥。”
慕色倚靠着墙,心里其实很没底。她刚才是把自己说激动了,但是万一起到反效果……唉,怎么办呢……
细小的灰尘在光中飞舞。
每一个字付司都能听懂,可他在这一刻忽然变得如此愚蠢。
他无法拼凑出他的话,他如同一个无知的雕塑,杵在那里,期待自己马上消失。
可他不会凭空消失,痛苦也不会。
“哥。”他走过去抱住他。“答应我,好吗。”
他枯坐在椅子上,希望时间永远停下。
慕色忍不住直抖腿。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急死了。
付司表面礼貌谦虚,其实内心是个追求完美且想掌控一切的傲娇大老板。慕色挺怕他又倔起来死磕……
棕褐色毛衣在惨白的走廊里分外显眼,慕色赶紧起身,可又不敢过去。
她能猜到结局,可是,太残忍了。
付司缓缓走过去,他其实感觉不到什么,甚至忽然异常平静,他看着那顶蓝帽子,就这么离自己越来越近……
慕色抬头望着他,他看看慕色瞳孔中的自己,垂下眼。
他的香水味还是不好闻。
可她为什么想流泪呢。
拼命反抗命运,最后在命运的洪流里看着最重要的人溺亡。
但他们可以选择如何离开,这或许也是一种安慰?
徐良成的“si亡清单”已经规划半年了。他谁也没告诉。可能他知道,付司终有一天会接受这个清单。
就是今天。
付司真的接受了。他接受自己必须送亲人最后一程的事实。
也许他早就知道。
徐良成想明天再谈清单的事,两人便离开了。
“下面你打算做什么?一个人闷屋子里喝酒?”
付司摇摇头,看起来像个没精打采的长颈鹿。
“这里的博物馆我还没去过,你陪我去行吗。”
付司点点头。
车里只有机械的导航声,慕色打算低头看小说,那些字却都成了乱码。
她什么时候这么紧张过啊……唉?初中运动会比赛的时候好像这样过,当时不知道怎么了,大腿抖完小腿抖,刚跑出去就踩着水坑华丽摔个屁股蹲……
付司瞟一眼后视镜,看见那个小人在乱甩头。
乱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最重要是让付司不那么沉重……可是她自己也挺沉重的……
“到了。”
付司打开行李箱,翻出一个背包。
“很久没用了,不知道电池还有电没。”
“你喜欢摄影?”慕色小心翼翼接过相机。“我们上过摄影课,我拍的还不错呢……呃,怎么开机啊?”
“按这个。开机都不会还说学过……”
慕色耸耸鼻子。“走吧走吧再不进去要关门了。”
博物馆外面看着还不错,至于里面…文物真的很少,除了些陶罐和假人,好像没什么东西,场馆里人影寥寥。
“你别动。”
快门声忽然响起,付司赶紧挡脸。
“你这么帅怕什么,刚才你看那个陶罐的表情特别帅,我都给你拍下来了,你看。”
“嗯,是不错。相机给我。”
“喂喂你不讲武德……”慕色挡着脸往后撤。“删了,快点。”
“就不。”他轻轻松松举高相机,这距离慕色就算跳起来也够不到。
就欺负她个子低。
半个多钟头就逛完了,两人出了门,慕色被冷风激得直打喷嚏。
“回去吧,你的伤要好好养,不能再乱跑了。”
慕色还是有点担心他。她知道自己看不透付司,他是个商人,商人多会演戏啊。
“行。你陪我去书店买本书行吗?”
去书店买书她当然不舍得,但是特殊情况嘛。付司也搞不懂她怎么想的,看电子书不行吗……
“你等我找找。”
慕色问了店员,又在小说区一通找。
“没有,咱换地儿。”
搞不懂她为什么如此执着。反正付司也没事做,陪着她去附近书店闲逛。
跑了三家,她终于买到了……娱乐杂志?
“怎么了?偶尔来点快餐放松一下嘛。”她拿起另一本小说按在他胸口。“送你了,如果你看看觉得有意思那就接着看,不喜欢就还给我。”
付司呆呆地看着封面——是一只啃奶酪的小白鼠。
《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
慕色左拿着杂志,右手却有点发颤。
“又疼了吧,先上车。”
付司从车前箱拿出水和药。
“挺细心啊。嘶……”
“你别动,张嘴。”付司取出药片给她,又帮她拧开瓶盖。
付司瞥见她露出的胳膊,莫名一抖,水洒在她腿上了。
“付老板你发什么呆呢。”慕色擦擦衣服,发现他在看自己胳膊。
“疼吗。”
“…废话。但是我神经不敏感,所以还行——你别问我为什么,我就记得这个是我朋友背叛我的时候剌的,呃,这个是我纯粹不想考试的时候剌的…其他记不清了。”
付司没抬眼,轻轻托起她的胳膊。
看他失神的样子,估计是想起徐良成的伤了。
“良成哥没我这么矫情,其实他很坚强。我已经好久没剌了……怎么了?”
一直不说话,怪渗人的。
“严重吗?有没有吃药?”
他知道她连饭都不舍得吃。
“什么?”慕色明知故问。“噢,你说神经病啊?应该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
她不喜欢别人问起她这个。
“不知道这么说你能不能明白。我很感谢你的关心,但不喜欢别人问这些。”
她好像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注视他,带着“无可救药”的放弃和自嘲,眼底空无一物,眼眶逐渐发红,似乎随时要落下泪来。
可她终是未哭,只是慢慢收回手臂。“我困了付老板,回去吧。”
付司面色恢复如常。
两人一路无言。
杂志里的美女帅哥也没让她提起兴致。唉,人生苦短累,今朝有酒今朝醉。
今朝没酒,我倒头睡。
夜色已晚,魏佳佳轻敲房门,无人应,她悄声走进去,看见四仰八叉的慕小姐和扔在地上的杂志。
真是个小孩。
给她盖好被子,她又捡起地上的杂志。
刚好那一页印的是付司。
黑水笔在上面勾勒出妖娆的眼线,还不忘加个大嘴唇和小王八。魏佳佳憋着笑把杂志放到桌上,放下零食关灯离去。
“上课,起立!”
“老师好!”
黑白的世界里,只有她手上的戒指是红色的。
慕色随同学们站起,讲台上的男人却并未让他们坐下。
“请享受无法回避的痛苦。”
“请享受无法回避的痛苦!请享受无法回避的痛苦!”
响亮的朗读声震得她耳膜发疼。
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突然快步靠近。
“慕色,你为什么不喊?”
“我喊了…”
“再喊一遍。”
“请享受无法回避的痛苦。”
“再喊一遍。”
“请享受无法回避的痛苦!”
“再喊一遍!”
一棍子打在胳膊上,吓得她差点叫出声。
“请,请享受无法回避的痛苦!”
“很好。大家翻到第100页……”
慕色翻开书,里面全是空白页。
一抬头,她猛然发现同学的脸上都粘着一本翻开的书。
或者说是长了一本书。
同桌僵硬地转过头,用脸上的书“看”她。
慕色惊呼一声,扔下课本夺路而逃。
老师没有拦她,她一路跌跌撞撞跑着,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四周雾气弥漫,她什么都看不清。
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
“快跑!”
是她的朋友小兰。
扭头一看,迷雾中隐隐约约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快跑!”
双腿无法克制地颤抖起来,慕色拼命迈腿,可是毫无用处。
小兰正拼命拉她,下一刻忽然松开手,惊叫着消失在雾里。
“小兰!小兰!”
她绝望的看着逐渐清晰的黑影。
“不要!”
上半身忽然腾空了。
她被卡在窗框上,半个身子已经出去了。
“放开我!”她胡乱扯着脖子上的手,挠出一手黏腻的写,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男人的。
男人冷眼盯着她,沉默不语。
慕色艰难的地看着围观的“同学”。
救救我……她绝望地蹬着腿,马上就要掉下去了。
一个个书皮脸发出无声的嘲笑。
有人拿着蛋糕,有叉子…
慕色胡乱去抓,居然抓住了叉子。
用尽全力一刺。
她扑进窗户,和“老师”一同摔在大理石地板上。
她不能亖,不能……
慕色攥紧叉子,疯狂地刺过去……
一下、又一下……她感到恶心,可她无法停止。
淌出来的都是墨汁一样的黑水。
“同学”声嘶力竭的尖叫、叉子扎进肉里的声音,充斥耳朵。
直到彻底精疲力尽,她胡乱抹着脸上的黑水,恍惚间看见窗户下写红的横幅。
“请享受无法回避的痛苦!”
去你da爷的。
她扯下横幅将其撕得粉碎。
一阵风吹来,卷起满地的红碎布,如纷纷扬扬的梅花瓣,翩翩起舞,飘着、旋转着,落在没有生息的人脸上。
“老师……”
她呢喃着捧起他满是黑色污渍的脸。
她看清了,那张脸是她认识的人。是谁呢?好像是一个重要的人……
哦,她沙了一个重要的人。
她并没有惊叫着跑开,她只是静静帮他整好外套,然后捧着他的脸,看。
写浆凝固在镜片上,欲滴却止。
惨白的手,浓黑的液体,遍地红花瓣。
戒指依然红得刺眼。
好冷。
木讷地睁开眼,她醒了。
手上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心脏跳得让它主人难受。
付司在根据清单安排旅程。
现在不是旅游的好季节,可徐良成等不了了,他要年底就出发。
现在已经十二月中旬了,离年底没几天了。
“徐大侠”死亡清单
第一条:去海里潜水。
也没说去哪儿的海,还是那么随便。
二:吃最好吃的菌子。
他又不爱吃,怎么知道哪儿的菌子好吃。
三:去科隆大教堂看日出。
这个简单。
四:跳伞。
这是想要他老命吗……
五:亲吻乌鸦。
……嗯?
六:到大草原上,看付司围着篝火跳骑马舞。
???
七:回公司喝杯咖啡。
八:制作自己的骨灰盒。
九:回家堆雪人。
十:帅气的死去。
“我这是在练习自愈能力,看我的伤口能不能像金刚狼那样快速愈合,不过我失败了。”慕色抿抿嘴。“我去下卫生间,你们聊。”
慕色轻拍一下他的手,转身离开。
阳光落在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上,他默默转着戒指。
“良成,我一直都在用我的方法留住你。我很怕你离开,所以……但是你有选择的权力,我,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某种情绪涌在喉咙里,让他感到难受,但他必须说出来。
“你能告诉我吗?”
“我说了,你能接受吗?”徐良成自嘲地笑了一下。“我从来没恨过你,哥。”
慕色倚靠着墙,心里其实很没底。她刚才是把自己说激动了,但是万一起到反效果……唉,怎么办呢……
细小的灰尘在光中飞舞。
每一个字付司都能听懂,可他在这一刻忽然变得如此愚蠢。
他无法拼凑出他的话,他如同一个无知的雕塑,杵在那里,期待自己马上消失。
可他不会凭空消失,痛苦也不会。
“哥。”他走过去抱住他。“答应我,好吗。”
他枯坐在椅子上,希望时间永远停下。
慕色忍不住直抖腿。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急死了。
付司表面礼貌谦虚,其实内心是个追求完美且想掌控一切的傲娇大老板。慕色挺怕他又倔起来死磕……
棕褐色毛衣在惨白的走廊里分外显眼,慕色赶紧起身,可又不敢过去。
她能猜到结局,可是,太残忍了。
付司缓缓走过去,他其实感觉不到什么,甚至忽然异常平静,他看着那顶蓝帽子,就这么离自己越来越近……
慕色抬头望着他,他看看慕色瞳孔中的自己,垂下眼。
他的香水味还是不好闻。
可她为什么想流泪呢。
拼命反抗命运,最后在命运的洪流里看着最重要的人溺亡。
但他们可以选择如何离开,这或许也是一种安慰?
徐良成的“si亡清单”已经规划半年了。他谁也没告诉。可能他知道,付司终有一天会接受这个清单。
就是今天。
付司真的接受了。他接受自己必须送亲人最后一程的事实。
也许他早就知道。
徐良成想明天再谈清单的事,两人便离开了。
“下面你打算做什么?一个人闷屋子里喝酒?”
付司摇摇头,看起来像个没精打采的长颈鹿。
“这里的博物馆我还没去过,你陪我去行吗。”
付司点点头。
车里只有机械的导航声,慕色打算低头看小说,那些字却都成了乱码。
她什么时候这么紧张过啊……唉?初中运动会比赛的时候好像这样过,当时不知道怎么了,大腿抖完小腿抖,刚跑出去就踩着水坑华丽摔个屁股蹲……
付司瞟一眼后视镜,看见那个小人在乱甩头。
乱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最重要是让付司不那么沉重……可是她自己也挺沉重的……
“到了。”
付司打开行李箱,翻出一个背包。
“很久没用了,不知道电池还有电没。”
“你喜欢摄影?”慕色小心翼翼接过相机。“我们上过摄影课,我拍的还不错呢……呃,怎么开机啊?”
“按这个。开机都不会还说学过……”
慕色耸耸鼻子。“走吧走吧再不进去要关门了。”
博物馆外面看着还不错,至于里面…文物真的很少,除了些陶罐和假人,好像没什么东西,场馆里人影寥寥。
“你别动。”
快门声忽然响起,付司赶紧挡脸。
“你这么帅怕什么,刚才你看那个陶罐的表情特别帅,我都给你拍下来了,你看。”
“嗯,是不错。相机给我。”
“喂喂你不讲武德……”慕色挡着脸往后撤。“删了,快点。”
“就不。”他轻轻松松举高相机,这距离慕色就算跳起来也够不到。
就欺负她个子低。
半个多钟头就逛完了,两人出了门,慕色被冷风激得直打喷嚏。
“回去吧,你的伤要好好养,不能再乱跑了。”
慕色还是有点担心他。她知道自己看不透付司,他是个商人,商人多会演戏啊。
“行。你陪我去书店买本书行吗?”
去书店买书她当然不舍得,但是特殊情况嘛。付司也搞不懂她怎么想的,看电子书不行吗……
“你等我找找。”
慕色问了店员,又在小说区一通找。
“没有,咱换地儿。”
搞不懂她为什么如此执着。反正付司也没事做,陪着她去附近书店闲逛。
跑了三家,她终于买到了……娱乐杂志?
“怎么了?偶尔来点快餐放松一下嘛。”她拿起另一本小说按在他胸口。“送你了,如果你看看觉得有意思那就接着看,不喜欢就还给我。”
付司呆呆地看着封面——是一只啃奶酪的小白鼠。
《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
慕色左拿着杂志,右手却有点发颤。
“又疼了吧,先上车。”
付司从车前箱拿出水和药。
“挺细心啊。嘶……”
“你别动,张嘴。”付司取出药片给她,又帮她拧开瓶盖。
付司瞥见她露出的胳膊,莫名一抖,水洒在她腿上了。
“付老板你发什么呆呢。”慕色擦擦衣服,发现他在看自己胳膊。
“疼吗。”
“…废话。但是我神经不敏感,所以还行——你别问我为什么,我就记得这个是我朋友背叛我的时候剌的,呃,这个是我纯粹不想考试的时候剌的…其他记不清了。”
付司没抬眼,轻轻托起她的胳膊。
看他失神的样子,估计是想起徐良成的伤了。
“良成哥没我这么矫情,其实他很坚强。我已经好久没剌了……怎么了?”
一直不说话,怪渗人的。
“严重吗?有没有吃药?”
他知道她连饭都不舍得吃。
“什么?”慕色明知故问。“噢,你说神经病啊?应该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
她不喜欢别人问起她这个。
“不知道这么说你能不能明白。我很感谢你的关心,但不喜欢别人问这些。”
她好像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注视他,带着“无可救药”的放弃和自嘲,眼底空无一物,眼眶逐渐发红,似乎随时要落下泪来。
可她终是未哭,只是慢慢收回手臂。“我困了付老板,回去吧。”
付司面色恢复如常。
两人一路无言。
杂志里的美女帅哥也没让她提起兴致。唉,人生苦短累,今朝有酒今朝醉。
今朝没酒,我倒头睡。
夜色已晚,魏佳佳轻敲房门,无人应,她悄声走进去,看见四仰八叉的慕小姐和扔在地上的杂志。
真是个小孩。
给她盖好被子,她又捡起地上的杂志。
刚好那一页印的是付司。
黑水笔在上面勾勒出妖娆的眼线,还不忘加个大嘴唇和小王八。魏佳佳憋着笑把杂志放到桌上,放下零食关灯离去。
“上课,起立!”
“老师好!”
黑白的世界里,只有她手上的戒指是红色的。
慕色随同学们站起,讲台上的男人却并未让他们坐下。
“请享受无法回避的痛苦。”
“请享受无法回避的痛苦!请享受无法回避的痛苦!”
响亮的朗读声震得她耳膜发疼。
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突然快步靠近。
“慕色,你为什么不喊?”
“我喊了…”
“再喊一遍。”
“请享受无法回避的痛苦。”
“再喊一遍。”
“请享受无法回避的痛苦!”
“再喊一遍!”
一棍子打在胳膊上,吓得她差点叫出声。
“请,请享受无法回避的痛苦!”
“很好。大家翻到第100页……”
慕色翻开书,里面全是空白页。
一抬头,她猛然发现同学的脸上都粘着一本翻开的书。
或者说是长了一本书。
同桌僵硬地转过头,用脸上的书“看”她。
慕色惊呼一声,扔下课本夺路而逃。
老师没有拦她,她一路跌跌撞撞跑着,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四周雾气弥漫,她什么都看不清。
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
“快跑!”
是她的朋友小兰。
扭头一看,迷雾中隐隐约约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快跑!”
双腿无法克制地颤抖起来,慕色拼命迈腿,可是毫无用处。
小兰正拼命拉她,下一刻忽然松开手,惊叫着消失在雾里。
“小兰!小兰!”
她绝望的看着逐渐清晰的黑影。
“不要!”
上半身忽然腾空了。
她被卡在窗框上,半个身子已经出去了。
“放开我!”她胡乱扯着脖子上的手,挠出一手黏腻的写,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男人的。
男人冷眼盯着她,沉默不语。
慕色艰难的地看着围观的“同学”。
救救我……她绝望地蹬着腿,马上就要掉下去了。
一个个书皮脸发出无声的嘲笑。
有人拿着蛋糕,有叉子…
慕色胡乱去抓,居然抓住了叉子。
用尽全力一刺。
她扑进窗户,和“老师”一同摔在大理石地板上。
她不能亖,不能……
慕色攥紧叉子,疯狂地刺过去……
一下、又一下……她感到恶心,可她无法停止。
淌出来的都是墨汁一样的黑水。
“同学”声嘶力竭的尖叫、叉子扎进肉里的声音,充斥耳朵。
直到彻底精疲力尽,她胡乱抹着脸上的黑水,恍惚间看见窗户下写红的横幅。
“请享受无法回避的痛苦!”
去你da爷的。
她扯下横幅将其撕得粉碎。
一阵风吹来,卷起满地的红碎布,如纷纷扬扬的梅花瓣,翩翩起舞,飘着、旋转着,落在没有生息的人脸上。
“老师……”
她呢喃着捧起他满是黑色污渍的脸。
她看清了,那张脸是她认识的人。是谁呢?好像是一个重要的人……
哦,她沙了一个重要的人。
她并没有惊叫着跑开,她只是静静帮他整好外套,然后捧着他的脸,看。
写浆凝固在镜片上,欲滴却止。
惨白的手,浓黑的液体,遍地红花瓣。
戒指依然红得刺眼。
好冷。
木讷地睁开眼,她醒了。
手上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心脏跳得让它主人难受。
付司在根据清单安排旅程。
现在不是旅游的好季节,可徐良成等不了了,他要年底就出发。
现在已经十二月中旬了,离年底没几天了。
“徐大侠”死亡清单
第一条:去海里潜水。
也没说去哪儿的海,还是那么随便。
二:吃最好吃的菌子。
他又不爱吃,怎么知道哪儿的菌子好吃。
三:去科隆大教堂看日出。
这个简单。
四:跳伞。
这是想要他老命吗……
五:亲吻乌鸦。
……嗯?
六:到大草原上,看付司围着篝火跳骑马舞。
???
七:回公司喝杯咖啡。
八:制作自己的骨灰盒。
九:回家堆雪人。
十:帅气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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