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练刀
不知是否是春节时丰都的大萨满向神明祈求来年风调雨顺时偷工减料的缘故，这才刚入三月，本该是和煦春风与暖阳照耀下使草原生机勃勃的月份，却寒风呼啸，漫天的鹅毛大雪下了一夜，到了第二日这才停下。
这场寒风与大雪突如其来，可真是苦了熬过了一个寒冬没多少干草储备的牧民，好在前半个月羊羔靠着草原上新长出的嫩草长胖了不少，如今便只能靠着羊羔身上薄薄的一层羊脂扛过这段春寒季。
关于这场寒风的说法清水村中的牧民众说纷纭，有的说是他们这些年向战神的供奉不够，惹恼了神明，还有的说晚上看见天霜山脉的顶部有一道幽蓝色的光柱冲天，天有异象，怕不是那居住在山顶的霜狼王的境界更进一步。
“好冷！”东方熠然踏出白帐，打了个哆嗦，不禁拉紧了身上的棉袍，白帐外天地间的一切都是白色，银装素裹，反而有些晃眼。
东方熠然的身体已经接近康复，甚至连困扰自己这么多年的喘鸣症都不治而愈，这倒是一份意外的惊喜，没有了这个病症，东方熠然在练刀上最大的阻碍便被消除。
所以他今早格外的精神，兴致勃勃地将那柄海幽刀别在腰间朝着村外铁林训练的空地处走去。
走到半途，却被一个身着黑袍，杵着一根歪扭拐杖的老头阻挡去路，老头从头到脚一身黑色，像一只乌鸦，在雪地之中格外显眼。
他是东方熠然的邻居，也是清水村的萨满，虽然平时的一些举止让人难以理解，但牧民们对他还是保持尊敬。
老头走在雪地之中颤颤巍巍，像是一阵风吹过都能把他吹走，他的双目浑浊，但停留在东方熠然身上的时候却变得清澈无比。
“萨满爷爷好！”东方熠然礼貌性地朝老头打了声招呼。
“嘿嘿！东方小子，我这卷轴你便拿去吧，只有身负神血之人才能看到战神标下的地点，留在老头我这没用！”萨满咧嘴一笑，从黑袍中取出一个泛黄的羊皮卷轴，东方熠然连忙拒绝，老头叹了口气，将卷轴收回袍中，默默看着东方熠然从他身旁走过。
这些年来最让东方熠然感觉到莫名其妙的便是萨满每天对着自己说自己身负天命，是什么神血之子，而那个卷轴本就该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东方熠然对此当然只是置之一笑，甚至感觉还有些荒诞。
毕竟在蛮族口口相传的传说中，蛮族每个人都是战神的后裔，身上都流淌着一定的战神血脉，而每过数千年都会诞生一个神血之子，神血之子拥有最为精纯的战神血脉，战场上以一敌万。但那都是蛮族古老的传说罢了，就算是真的，又岂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呢？
走到空地旁，东方熠然便看到铁林在雪地中光着膀子，早早地开始练刀，他身上热气腾腾，周边的积雪都被融化殆尽。
“东方来了啊，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铁林看见东方后将长刀入鞘，大踏步地朝他走来，他每走出一步，脚下的积雪便融化散发出白雾。
“恢复得差不多了，连之前阻碍我练武的喘鸣症都好了，铁林哥，现在便开始练刀吧！”东方熠然说道。
“现在还不急，在练刀之前先要弄清楚刀的种类。”铁林说道，指了指手中的长刀。
“刀简单地分为轻刀与重刀两大类，重刀因人而异，大多数超过五十斤，更有甚者，天生神力一柄大刀高达百来余斤，在白帐之中便有一柄完颜鸿林将军年轻时用过的大刀，长约一米，重过百斤。”
“刀中使用最多的便是轻刀，马上用的刀便是马刀，马刀的刀脊较薄，刀的前端弯曲，刀尖锋利无匹，马上遇敌基本便是一次纵马交错，一瞬间取敌性命，故而马刀将锋利做到了极致，但是马刀便不适用于陆地战或是长久战，毕竟刀脊较薄，极其容易断裂。”铁林摆了摆手中的马刀，光滑的刀身所反射的寒光照射在东方熠然的脸上，顿感寒气凌人，铁林随手一挥刀，卷起漫天积雪，身旁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锋利的刀痕。
“不拖泥带水，一刀毙命，这便是马上交手的诀窍所在！”
听到这，东方熠然不禁咽了口唾沫，似乎在铁林的口中，自己便能感受到金戈之气弥漫而开所带来的那种紧张。
“另外一种广为使用的便是你腰间的横刀，很适合初学者，是一种比较全面的刀型。但比起刀的种类，刀法则更显重要。”
“刀为百兵之胆，看似用刀大开大合，但其实暗藏玄机，需要持刀者胆大心细。刀之利，利在砍，用刀时劈砍是最简单却也是最为常用的招式，撩、刺、截、拦、崩、斩、抹、带、缠裹等刀法也得牢记于心。”铁林说道。
“虽然我们蛮族没有多少像中原那样成体系化的刀法，但大多都是历代将士在战场上用命总结出来的，你只要好好模仿，多加苦练便可以了！”
“嗯嗯！”东方熠然虽然一下接受不了这么多，但还是不断点头。
“刀法的特点是：勇猛快速、气势逼人，刚劲有力，宛若猛虎。刀，‘其用法，唯以身法为要，远跳超距，眼快手捷’，并要求进退闪转和纵跳翻腾都要刀随身换，身械协调一致，如今只能教你最简单地用刀法，其余的也只能等你自己体悟。”铁林说道，他右脚向前踏出一步，腰间长刀陡然出鞘，朝身前挥去，刀上的寒气凌冽，将身前的积雪劈开。
“这便是最简单的劈砍，练习劈砍的时候，身体不能摇晃，当你能稳稳地将这一刀劈出，那这个最基础的动作就算是学会了，接下来你便自己练习吧！”
东方熠然点头，将海幽刀握在手上，他模仿铁林的动作劈砍，但每次要么握不稳长刀，要么便是站不稳脚跟，光是脚上打滑都跌倒了数次。
“不急，饭要慢慢吃，刀也要慢慢练！”
……
丰都中并没有因为这场大雪变得冷清，城中牧民大多都在帐篷内升起了火炉，城中的天空炊烟袅袅。
“夫君，这天寒地冻的，小心着凉了！”
完颜烈身披厚重狼裘，踏出大帐，跟在他身后仪表端庄的女子柔声说道，女子便是阏氏乌凝燕也同样是乌桓部可汗的长女。
乌凝燕虽然相貌不算出众，但她那双淡紫色的眼睛，宛若日落时的天边，耀眼动人。
乌凝燕年幼时去过江南修习诗书礼仪，知书达礼，为妻贤淑，在城中大多数牧民眼里，大可汗与其妻子便是模范夫妻，民间甚至还流传有两人之间不少的恩爱故事。
“我没事，夫人，你看这丰都的雪景与乌桓部的主城相比如何啊！”完颜烈随口问道，一旁身着狐裘的乌凝燕轻轻靠着他的肩膀。
“有夫君在的地方，哪里都是世间最好的风景！”
“哈哈！你这小嘴和抹了蜜似的，不过本王喜欢！”完颜烈笑道，轻轻吻了乌凝燕的额头。
“最近城里可不太安宁，已经有十来位从中原投靠我们的贵族被暗中刺杀，大周的影卫可真是无孔不入啊！”
“夫君还是不要太过操劳，追查这些事，就交给乌绫将军吧！”乌凝燕说道，轻轻捂住完颜烈冰凉的手。
“前几天阿史那颂也离开丰都回到自己的主城，虽然是提前为迎春节准备，但不知道他心底打着什么算盘。阏氏啊，若是打起仗来了，你父王会无条件出兵来丰都吗？”完颜烈这个问题倒是让乌凝燕娇躯微微一震，一时竟想不出该如何回答。
毕竟乌凝燕自嫁入完颜家后，便再也没有回过乌桓部的主城，那个被她称为父王的男人，她也从小都未看清过他的想法。
“哈哈！不为难你了，你父王就是个商人，中原有句话说得好，商人重利轻什么来着？”完颜烈看着妻子这般为难的模样，大笑几声来缓和气氛。
“商人重利轻别离！”乌凝燕接道，神情有些恍惚，被完颜烈轻轻搂入怀中。
“不管你父王年幼时对你做过什么，你如今是蛮族最高贵的女人阏氏，你别怕，没人能伤害你！”
“嗯！”
两人望着这雪景，还未依偎多久便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只见来者身着寒衣，腰佩弯刀，背负长弓，戴着黑色的面具，头上包裹着黑巾，身后的黑色披风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此人在大帐前停下，极其流利地翻身下马，跪拜在完颜烈身前。
“黑衍军支熊，拜见大可汗，阏氏！”
“那你们先聊，我先退下了！”乌凝燕说道，见完颜烈点头之后，独自回到大帐之中。
黑衍军，又名黑衍十八骑，武艺高强，刀剑骑射样样精通，每一位骑兵皆是达到了武尊之境。若说黑甲军是完颜家正面威慑各家的力量，那么踪迹莫测的黑衍军便是暗中刺杀的精锐力量，他们只听令于完颜家族的可汗，完颜烈。
“那股混在丰都内的势力可探查清楚了？”完颜烈问道。
“可以确定的是周朝的影卫，我们已经诛杀了几人，每次想活捉都被他们服毒自尽，至今还未抓到一个俘虏。”支熊说道，摊开手心，那是一些玄铁制成的钢镖以及刺刀，其上工艺极为精细，很显然这些都不产于蛮荒。
“影卫……解决不掉可真是让人头疼啊！”完颜烈叹了口气，那支熊倒也会察言观色，连忙说道。
“是属下们无能！”
“也不怪你们，毕竟影卫在周王朝有着千年的底蕴，若是这么轻松便被解决，那皇帝老儿不得被天下人贻笑大方了？”完颜烈说道。
“阿史那颂那家伙在筹备些什么可有眉目？”
“根据线人情报，最近阿史那颂与一名中原人交往密切，具体身份还有待商榷，但初步可以确定是西楚的余孽！”支熊说道。
“八王之乱已经灭国的西楚？阿史那颂，这狡猾的家伙，到底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完颜烈喃喃说道，眼神一寒。
“支熊，你们继续追查影卫，能杀便杀，人头交给黑甲军绑在城头示威！最近城里的人心有些不稳，是该展示点我们完颜家的手段来稳住民心了！”
“是！”支熊领命，快马离开，望着那扬起的漫天雪尘，完颜烈轻叹一声后回到大帐之中。
……
天色渐晚，清水村外的空地上，东方熠然依旧在全力练刀，今天一天除了吃饭之外，东方熠然一刻都没歇息，此时坐在空地一旁大石头上的乌苏托着腮帮，叹了口气。
“铁林哥，东方都练了一天了，还是劈刀，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放心，他现在已经渐入佳境了，真要是走火入魔，我一巴掌就能把他拍醒！”铁林说道，站在乌苏一旁看着满身大汗的东方熠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不能急，戒骄戒躁，前几刀已经摸到门道了，沉下心来这一刀应该能成！”东方熠然的脸被寒风吹得通红，他白嫩的双手如今都被磨破，手背上的皮肤在寒风中冻得开裂。
东方熠然闭眼，调整呼吸，感受天地间气息的流动，渐渐地忘却了手上的刺痛，以及风声的聒噪，他能感觉到手心处的一股暖流流向长刀刀身。
“喝！”
东方熠然悍然出刀，刀势凌厉，卷起雪尘飞扬。
这一刀虽威力不大，但起码是稳稳地一刀劈砍而出，不偏不倚，东方熠然早已冻僵了的双腿也没移动半步，在他身前的积雪上刀风留下了浅浅的一道痕迹。
“东方！你好厉害啊！”乌苏跑到东方熠然身前庆祝道，东方熠然还是淡淡笑着，将海幽刀收回刀鞘中，他用麻木的手理了理乌苏散乱的头发。
“咕噜噜……”东方熠然的肚子不争气地发出声响，乌苏听到后哂然一笑。
“嘻嘻！就知道东方你饿了，今天专门做了羊肉哦！走吧，我们回去吃饭！”
“嗯！”
……
这场寒风与大雪突如其来，可真是苦了熬过了一个寒冬没多少干草储备的牧民，好在前半个月羊羔靠着草原上新长出的嫩草长胖了不少，如今便只能靠着羊羔身上薄薄的一层羊脂扛过这段春寒季。
关于这场寒风的说法清水村中的牧民众说纷纭，有的说是他们这些年向战神的供奉不够，惹恼了神明，还有的说晚上看见天霜山脉的顶部有一道幽蓝色的光柱冲天，天有异象，怕不是那居住在山顶的霜狼王的境界更进一步。
“好冷！”东方熠然踏出白帐，打了个哆嗦，不禁拉紧了身上的棉袍，白帐外天地间的一切都是白色，银装素裹，反而有些晃眼。
东方熠然的身体已经接近康复，甚至连困扰自己这么多年的喘鸣症都不治而愈，这倒是一份意外的惊喜，没有了这个病症，东方熠然在练刀上最大的阻碍便被消除。
所以他今早格外的精神，兴致勃勃地将那柄海幽刀别在腰间朝着村外铁林训练的空地处走去。
走到半途，却被一个身着黑袍，杵着一根歪扭拐杖的老头阻挡去路，老头从头到脚一身黑色，像一只乌鸦，在雪地之中格外显眼。
他是东方熠然的邻居，也是清水村的萨满，虽然平时的一些举止让人难以理解，但牧民们对他还是保持尊敬。
老头走在雪地之中颤颤巍巍，像是一阵风吹过都能把他吹走，他的双目浑浊，但停留在东方熠然身上的时候却变得清澈无比。
“萨满爷爷好！”东方熠然礼貌性地朝老头打了声招呼。
“嘿嘿！东方小子，我这卷轴你便拿去吧，只有身负神血之人才能看到战神标下的地点，留在老头我这没用！”萨满咧嘴一笑，从黑袍中取出一个泛黄的羊皮卷轴，东方熠然连忙拒绝，老头叹了口气，将卷轴收回袍中，默默看着东方熠然从他身旁走过。
这些年来最让东方熠然感觉到莫名其妙的便是萨满每天对着自己说自己身负天命，是什么神血之子，而那个卷轴本就该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东方熠然对此当然只是置之一笑，甚至感觉还有些荒诞。
毕竟在蛮族口口相传的传说中，蛮族每个人都是战神的后裔，身上都流淌着一定的战神血脉，而每过数千年都会诞生一个神血之子，神血之子拥有最为精纯的战神血脉，战场上以一敌万。但那都是蛮族古老的传说罢了，就算是真的，又岂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呢？
走到空地旁，东方熠然便看到铁林在雪地中光着膀子，早早地开始练刀，他身上热气腾腾，周边的积雪都被融化殆尽。
“东方来了啊，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铁林看见东方后将长刀入鞘，大踏步地朝他走来，他每走出一步，脚下的积雪便融化散发出白雾。
“恢复得差不多了，连之前阻碍我练武的喘鸣症都好了，铁林哥，现在便开始练刀吧！”东方熠然说道。
“现在还不急，在练刀之前先要弄清楚刀的种类。”铁林说道，指了指手中的长刀。
“刀简单地分为轻刀与重刀两大类，重刀因人而异，大多数超过五十斤，更有甚者，天生神力一柄大刀高达百来余斤，在白帐之中便有一柄完颜鸿林将军年轻时用过的大刀，长约一米，重过百斤。”
“刀中使用最多的便是轻刀，马上用的刀便是马刀，马刀的刀脊较薄，刀的前端弯曲，刀尖锋利无匹，马上遇敌基本便是一次纵马交错，一瞬间取敌性命，故而马刀将锋利做到了极致，但是马刀便不适用于陆地战或是长久战，毕竟刀脊较薄，极其容易断裂。”铁林摆了摆手中的马刀，光滑的刀身所反射的寒光照射在东方熠然的脸上，顿感寒气凌人，铁林随手一挥刀，卷起漫天积雪，身旁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锋利的刀痕。
“不拖泥带水，一刀毙命，这便是马上交手的诀窍所在！”
听到这，东方熠然不禁咽了口唾沫，似乎在铁林的口中，自己便能感受到金戈之气弥漫而开所带来的那种紧张。
“另外一种广为使用的便是你腰间的横刀，很适合初学者，是一种比较全面的刀型。但比起刀的种类，刀法则更显重要。”
“刀为百兵之胆，看似用刀大开大合，但其实暗藏玄机，需要持刀者胆大心细。刀之利，利在砍，用刀时劈砍是最简单却也是最为常用的招式，撩、刺、截、拦、崩、斩、抹、带、缠裹等刀法也得牢记于心。”铁林说道。
“虽然我们蛮族没有多少像中原那样成体系化的刀法，但大多都是历代将士在战场上用命总结出来的，你只要好好模仿，多加苦练便可以了！”
“嗯嗯！”东方熠然虽然一下接受不了这么多，但还是不断点头。
“刀法的特点是：勇猛快速、气势逼人，刚劲有力，宛若猛虎。刀，‘其用法，唯以身法为要，远跳超距，眼快手捷’，并要求进退闪转和纵跳翻腾都要刀随身换，身械协调一致，如今只能教你最简单地用刀法，其余的也只能等你自己体悟。”铁林说道，他右脚向前踏出一步，腰间长刀陡然出鞘，朝身前挥去，刀上的寒气凌冽，将身前的积雪劈开。
“这便是最简单的劈砍，练习劈砍的时候，身体不能摇晃，当你能稳稳地将这一刀劈出，那这个最基础的动作就算是学会了，接下来你便自己练习吧！”
东方熠然点头，将海幽刀握在手上，他模仿铁林的动作劈砍，但每次要么握不稳长刀，要么便是站不稳脚跟，光是脚上打滑都跌倒了数次。
“不急，饭要慢慢吃，刀也要慢慢练！”
……
丰都中并没有因为这场大雪变得冷清，城中牧民大多都在帐篷内升起了火炉，城中的天空炊烟袅袅。
“夫君，这天寒地冻的，小心着凉了！”
完颜烈身披厚重狼裘，踏出大帐，跟在他身后仪表端庄的女子柔声说道，女子便是阏氏乌凝燕也同样是乌桓部可汗的长女。
乌凝燕虽然相貌不算出众，但她那双淡紫色的眼睛，宛若日落时的天边，耀眼动人。
乌凝燕年幼时去过江南修习诗书礼仪，知书达礼，为妻贤淑，在城中大多数牧民眼里，大可汗与其妻子便是模范夫妻，民间甚至还流传有两人之间不少的恩爱故事。
“我没事，夫人，你看这丰都的雪景与乌桓部的主城相比如何啊！”完颜烈随口问道，一旁身着狐裘的乌凝燕轻轻靠着他的肩膀。
“有夫君在的地方，哪里都是世间最好的风景！”
“哈哈！你这小嘴和抹了蜜似的，不过本王喜欢！”完颜烈笑道，轻轻吻了乌凝燕的额头。
“最近城里可不太安宁，已经有十来位从中原投靠我们的贵族被暗中刺杀，大周的影卫可真是无孔不入啊！”
“夫君还是不要太过操劳，追查这些事，就交给乌绫将军吧！”乌凝燕说道，轻轻捂住完颜烈冰凉的手。
“前几天阿史那颂也离开丰都回到自己的主城，虽然是提前为迎春节准备，但不知道他心底打着什么算盘。阏氏啊，若是打起仗来了，你父王会无条件出兵来丰都吗？”完颜烈这个问题倒是让乌凝燕娇躯微微一震，一时竟想不出该如何回答。
毕竟乌凝燕自嫁入完颜家后，便再也没有回过乌桓部的主城，那个被她称为父王的男人，她也从小都未看清过他的想法。
“哈哈！不为难你了，你父王就是个商人，中原有句话说得好，商人重利轻什么来着？”完颜烈看着妻子这般为难的模样，大笑几声来缓和气氛。
“商人重利轻别离！”乌凝燕接道，神情有些恍惚，被完颜烈轻轻搂入怀中。
“不管你父王年幼时对你做过什么，你如今是蛮族最高贵的女人阏氏，你别怕，没人能伤害你！”
“嗯！”
两人望着这雪景，还未依偎多久便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只见来者身着寒衣，腰佩弯刀，背负长弓，戴着黑色的面具，头上包裹着黑巾，身后的黑色披风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此人在大帐前停下，极其流利地翻身下马，跪拜在完颜烈身前。
“黑衍军支熊，拜见大可汗，阏氏！”
“那你们先聊，我先退下了！”乌凝燕说道，见完颜烈点头之后，独自回到大帐之中。
黑衍军，又名黑衍十八骑，武艺高强，刀剑骑射样样精通，每一位骑兵皆是达到了武尊之境。若说黑甲军是完颜家正面威慑各家的力量，那么踪迹莫测的黑衍军便是暗中刺杀的精锐力量，他们只听令于完颜家族的可汗，完颜烈。
“那股混在丰都内的势力可探查清楚了？”完颜烈问道。
“可以确定的是周朝的影卫，我们已经诛杀了几人，每次想活捉都被他们服毒自尽，至今还未抓到一个俘虏。”支熊说道，摊开手心，那是一些玄铁制成的钢镖以及刺刀，其上工艺极为精细，很显然这些都不产于蛮荒。
“影卫……解决不掉可真是让人头疼啊！”完颜烈叹了口气，那支熊倒也会察言观色，连忙说道。
“是属下们无能！”
“也不怪你们，毕竟影卫在周王朝有着千年的底蕴，若是这么轻松便被解决，那皇帝老儿不得被天下人贻笑大方了？”完颜烈说道。
“阿史那颂那家伙在筹备些什么可有眉目？”
“根据线人情报，最近阿史那颂与一名中原人交往密切，具体身份还有待商榷，但初步可以确定是西楚的余孽！”支熊说道。
“八王之乱已经灭国的西楚？阿史那颂，这狡猾的家伙，到底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完颜烈喃喃说道，眼神一寒。
“支熊，你们继续追查影卫，能杀便杀，人头交给黑甲军绑在城头示威！最近城里的人心有些不稳，是该展示点我们完颜家的手段来稳住民心了！”
“是！”支熊领命，快马离开，望着那扬起的漫天雪尘，完颜烈轻叹一声后回到大帐之中。
……
天色渐晚，清水村外的空地上，东方熠然依旧在全力练刀，今天一天除了吃饭之外，东方熠然一刻都没歇息，此时坐在空地一旁大石头上的乌苏托着腮帮，叹了口气。
“铁林哥，东方都练了一天了，还是劈刀，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放心，他现在已经渐入佳境了，真要是走火入魔，我一巴掌就能把他拍醒！”铁林说道，站在乌苏一旁看着满身大汗的东方熠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不能急，戒骄戒躁，前几刀已经摸到门道了，沉下心来这一刀应该能成！”东方熠然的脸被寒风吹得通红，他白嫩的双手如今都被磨破，手背上的皮肤在寒风中冻得开裂。
东方熠然闭眼，调整呼吸，感受天地间气息的流动，渐渐地忘却了手上的刺痛，以及风声的聒噪，他能感觉到手心处的一股暖流流向长刀刀身。
“喝！”
东方熠然悍然出刀，刀势凌厉，卷起雪尘飞扬。
这一刀虽威力不大，但起码是稳稳地一刀劈砍而出，不偏不倚，东方熠然早已冻僵了的双腿也没移动半步，在他身前的积雪上刀风留下了浅浅的一道痕迹。
“东方！你好厉害啊！”乌苏跑到东方熠然身前庆祝道，东方熠然还是淡淡笑着，将海幽刀收回刀鞘中，他用麻木的手理了理乌苏散乱的头发。
“咕噜噜……”东方熠然的肚子不争气地发出声响，乌苏听到后哂然一笑。
“嘻嘻！就知道东方你饿了，今天专门做了羊肉哦！走吧，我们回去吃饭！”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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