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魏的忧伤

    假币风波后，袁彩芸和胡会计各被扣罚绩效300元，任长昊转跟尹东学习存取款业务。尹东已经三十多岁，家在县城，想调回城里却调不回，后来索性放弃了调回的念头，拿起书本自考拿上了大学本科文凭，现在又在发奋学习考注会，目前已经过了两门，还有四门，任长昊问的学习感觉怎么样。

    “奶奶的，前两年考就好了，今年又增加了外语，五年有效，如果明年过不了，经济学成绩就作废了。”。尹东对任天昊手一摊。转头又对任长昊来到这个分理处表示了婉惜。

    “有人星夜赶考场，有人辞官归故里，我要是你绝不到这个鬼单位，我要是今天过注册会计师考试，明天就辞职。”尹东口气坚决地说。

    这时旁边柜台的魏会计嘴里叼着一支烟走出柜台。孙主会看见说：“老魏啊，是不是今天大盘又不好”

    魏主任苦笑了一声：“大盘低2个百分点，又是一个断头铡，挖这么大的坑今天肯定是填不上了”，说着长叹一口气走出了营业室。

    就在这时，突然看到门外一男一女和老魏嚷嚷了起来，孙主任指着说：“看，这又是向老魏讨债的。”

    “看这事搞的，快退休的人了，做梦都没想到过被股市搞到解放前，世事无常啊”。孙主任看着门外大口抽烟的老魏有些同情地说。

    就在说话间，突然，那个女的突然抱住老魏的腿大声嚎哭起来，老魏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孙主任看势不妙，赶紧出去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主任费了好大劲才把老魏和那女的拉开，并劝到营业室里座下，让任长昊倒了杯水，让那对男女定了定神，问了些情况，才把事情的原委搞清楚。原来，这对男女是附近是农民，是老魏的远房表亲，去年在老魏的劝说下，本来是要存款的，买了五万的基金，结果现在不到三万了。现在这对夫妻的儿子在BJ上大学，需要缴杂费，就向老魏来要钱。这对夫妻已经来了好几回了，老魏的意思是不要取，就对他们说取不出来，老魏觉的，如果说赔了二万，这对夫妻估计能把他大卸八块。今天，这对夫妻觉的走投无路，要不到钱就没法给儿子交待，所以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孙主任先把那对夫妇稳住后，把老魏拉到套间，问怎么回来，老魏说这对夫妇的基金还真不是以他的名义买的，如果这对夫妇真的要取，就给他赎回来，至于赔的二万，让他们到法院去告。孙主任想了想，悄悄给老魏出了个主意，老魏思索了一会儿，同意按孙主任的意思办。

    然后，孙主任回到营业室，给这对夫妇说，老魏你们代售的基金今年行情不好，如果你们现在取，可能要赔六千，以后说不定也就逐渐回来了，当然也可能越赔越多，你们看现在取还是以后等本回来取，这对夫妇一听赔了这么多，女的又开始哭个不停。最后男的思考了一会儿，又把女的劝了去商量了一阵，然后进来坚决要求今天赎回。孙主任告诉他们，今天赎回五个工作日后才能到账，扣除节假日要十天后才到账，那个女的又开始哭泣起来。最后建议让这对夫妇以农户信用贷款的名义先贷上一万元救急，至于还款的事由老魏负责，基金赎回来多余的钱对打到他们折子上。这对夫妇最终无奈答应了。

    后来，胡会计告诉任长昊，代售基金是行里的一项中间业务，近几年根本卖不出去，行里就给每个下发了代售指标，完不成要扣绩效，员工由于对基金不了解，不敢冒然买基金，更不敢自己买，但也有极少数员工为了少扣绩效，少量地买了基金。这个老魏，工作多年手头有些积蓄，近几年陆陆续续买上些基金，突然发现从去年开始赚了不少钱。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除了自已不断追加投入，还一个劲地向亲戚朋友推荐本行代售的基金，有的不敢买，老魏就说你把钱拿来赔了算我的，赚了算你的。结果市场到了6100点后转头急下，起初以为总会回到6100点，结果越套越深，不时有亲戚朋友上门要债，老魏一面用安慰自己的话安慰亲戚朋友，一面焦急的等待大盘回暖。每天一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沪深K线图，如果大盘涨了，小曲也哼上了，话也多了，还不时与年轻人聊国家大事；如果大盘跌了，不说一句话，只是不停地长吁短叹，戒了几十年的烟也重新抽上了。用孙主任的话，大盘涨跌都在老魏的脸上。其实营业室的人多多少少都在去年的股市大狂欢中买了基金，一面是眼红赚钱，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完成行里分派的任务。但是大家也都打掉牙只能吞肚子里，从来不象老魏那样把心事写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