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城主震怒
他平复心神，咽下嘴中干涩唾沫，颤颤巍巍，抬手抱拳道：“不知两位大人...有何吩咐。”
男子淡淡开口：“刚才，你喊我与你比划比划。”
莫流烟回过神，也没动弹，默默的看情况发展。
“回大人，刚才不知是大人说话，还请恕罪。”
大哥一听，顿时吓得尿意袭来，低头又道：“小的只是奉命行事来带走此人，也不想惊扰了二位大人...”
“念你初犯，我可以不计前嫌，速回。”
男子再次淡淡开口。
“大人，小的斗胆，可否带走此女？”
大哥说完，悄悄观察男子的神色，不过见到后者不喜不悲，似是不打算插手，心中一喜，朝前方原先两名同伴挥手致意，让他们去抓莫流烟。
小弟会意，便硬着头皮继续往前方向走去。
莫流烟苦涩抿嘴，惨然一笑，如若不是大安修士，就算是大安的妖族，也没有任何义务救她，毕竟妖族不跟人族一样，他们没有国界之分，在安国生活的妖族，并不就是属于安国的，因为他们拥有来去自由的能力，况且，人族可管不了妖族。
看着渐渐靠近的南族士卒，莫流烟已是心灰意冷，不做挣扎。
不料此时，男子却道：“尔等好大的胆子，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这...”
闻其声音有些愠怒，众人一滞，便又停下动作，刷刷看向自家大哥。
见到众人目光，大哥如芒刺在身，只能硬着头皮道：“大..大人，小的只是奉命行事，并无冒犯之举，还请大人成全小的，否则小的回去无法交差啊。”
“不想变成此山的养分，就莫要再聒噪，赶紧滚。”
此时，现身之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子不矜不伐道。
闻言，众人皆是骇得魂魄大冒，先前踏出几步的小弟赶忙跑了回来，躲在大哥身后。
这句话很直接，任谁都听懂其中杀意。
大哥咬了咬牙，道：“两位大人，打扰了，小的这就告辞。”
话毕，朝身旁弟兄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快走！”
“可是大人...这清河城郡主...”
一时间，有小弟疑道。
“蠢货，不要命了，走！”
大哥惊怒，压低声音骂了一句，率先转身离去，而看到领头如此，众士卒也纷纷化作鸟兽散去。
“这些人，倒也聪明。”
看到南族士卒逃走后，男子轻声道。
“不聪明，便是丢掉性命。”
女子道。
而莫流烟看到追兵屁滚尿流的逃走，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是落了地，紧接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白日大战，天黑又跑了几个时辰未作片刻休息，身上本就负伤，外加小腿中箭，身心皆疲，这一路可谓是惊险交加，这等情况下，纵使体力再好，也不可能继续硬撑下来。
翌日早晨，朝霞明媚，春风大好。
清河城。
清河城位于安国以南，位靠边境的一座城市，是以城门前的一条河流取名。
河流不算宽广，最宽处大体有五层阁楼，却足够幽深，清澈但不见底，水流平缓，故取名，清河城。
进城只有一条路，便是中间的跨河石拱桥，由于有水路优势，来往清河城经商贸易的也频繁，诸多船只穿越石桥，络绎不绝。
地处特殊，守卫自然森严，城门设卡，守城军若干。
虽是早晨，石桥上却是站满了人，骡车马辎，都是从周边各个村落来赶集的，所以此时不管是城内城外，已是人声鼎沸，商铺开张，或是买卖商物，或是以物易物。
城主府，书房。
一知命年男人正坐于书案前写字，处理城中内务。
男人身披黑色衣袍，一头斑白头发整齐理于耳后，剑眉白胡，落笔稳健，不急不徐，神情认真专注，双目炯炯有神。
男人便是清河城城主，莫天涯。
“大人。”
城主左吏李开匆忙走来，语气微急：“大人。”
莫天涯头也不抬，手中毛笔未停，淡淡道：“何事慌张？”
“衙门张知县在门外求见，说是有急事。”
“莫是饮酒？”
莫天涯停笔，心中来了兴致。
若是以往，张知县所言的急事，便是乐呵呵的提两壶好酒，切几两牛肉，炒一碟花生米，与莫天涯打牙祭，两人能从早喝到晚。
“看其表情不像是，在下觉得，您还是快些出去。”
莫天涯撇了一眼李开，道：“慌张。”
说完起身，朝门外走去，只是，刚行出书房大门，在庭院中便看见张知县和两名公差快步走了进来，门口的侍卫也并无过多阻拦，默认其行进，毕竟城主和张知县也是忘年之交了。
侍卫抬手上礼，莫天涯挥了挥手，示意侍卫退下，开口笑道：“张大哥，何事如此着急，饮酒也不差一时呀。”
衙门离城主府并不算远，但张知县年已古稀，身体有恙，遂走几步路便口干舌燥，待他喘几口气后，将喉中干涩咽下，道：“莫老弟，大事不好了！”
莫天涯见其神情焦急，便将他请进堂屋之中，让下人倒茶。
两人坐于中堂，张知县抿了几口热茶，道：“老弟，三日前，你可是让流烟带领百户将士，前往南野平原？”
“是。”
莫天涯点头，旋即眉头一皱，听到这个话题，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起来，是女儿出事了？
张知县一拍大腿，眉头拧成了一团，道：“唉呀，就知如此，我昨日派出的探子夜里回来，说是流烟在平原遇袭，百户将士已是悉数阵亡，稍作打听，流烟被追杀至南境妖山，下落不明啊。”
“什么？”
莫天涯眼珠一瞪，直接是拍案而起：“何人胆敢袭我女儿？”
要知道，他可是堂堂一城之主，在这个地方，除非是朝廷来人，否则他能一手遮天，敢对他女儿出手的，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南族人。”
“又是南族？简直狗胆包天！”
莫天涯咬牙切齿：“上月，南族蟊贼犯我清河村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刚派人将其驱逐，斩杀南贼，此事还未过去多久时日，便又敢闯入我大安南野。”
张知县微微一怔，摇头叹道：“这应当便是报复了。”
“报复？要是流烟出了何事，老子定要南族挫骨扬灰。”
闻言，张知县一脸惭愧，道：“可惜的是，南族人多势众，凶狠无情，探子身形单薄，无法与之抗衡，多次寻机也无法营救郡主，反而差点被杀，奔袭一夜，方才回到衙门禀报于我，我也是急忙过来了。”
“张大哥不必自责，此事不怪于你，只是未曾想到...”
莫天涯说着，一拳便打在堂桌上，发出咚隆巨响，已是气出七窍：“区区南族流寇竟真敢对我女儿出手，以为我怯懦出兵不成？”
莫天涯这突然的举动，张知县也是吓了一跳，他忙道：“莫老弟，事态紧急，万不可被怒火烧脑，眼下还是速速调兵前往南境妖山寻找郡主下落。”
也不怪莫天涯如此失态，莫流烟可是他唯一的亲生女儿啊，派她去南野平原，本意是为了历练一下，这其中莫天涯也是有诸多打算，百户将士个个都是精兵强将，也没想到全折在了南野平原。
南野平原离清河城两百里地，靠马匹也至少要赶两个时辰的路程方可到达，虽是大安国土，土地肥沃，但有南境妖山，所以平原百里都无农敢耕，按道理来讲南族不敢进犯才是，思来想去，便是应该是蓄谋已久，这次算他失策了。
“哼，这我自然明白。”
莫天涯冷哼一声：“一刻钟，我要五千精兵在城门集合，我要亲自横扫南野，进山寻人。”
“这...”
听到莫天涯要亲自出马，一旁的李开也是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城主要是出城，整个清河城的事务便全都压在他身上。
“怎么？不妥？”
莫天涯眯了眯眼睛，看向一旁的主簿。
李开跟了他也有二十年了，他知道莫天涯的为人处事是怎么样的，这些年来，莫天涯出城的次数屈指可数，当下道：“城主，在下只是想，此事事关重大，是否要汇报给夫人...”
“也好，由你安排。”
莫天涯一摆手，吩咐道：“另外，本城主出征五日，弩箭良弓，兵矛重甲，营帐粮草，火石硫磺，都给我备好，不得出任何马虎，去吧。”
“是！”
主簿行礼，便匆匆退去安排事宜，莫天涯要亲征这件事，可是一件大事，不容有半点拖沓和疏漏。
黑暗，混沌，寒冷，以及寂静。
这是莫流烟现在的感受，脑海浑浑噩噩，无法思考，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跟阎罗王报道了。
思绪一顿，眼前开始清明，她睁开眼睛，周围到处都是喊杀声，兵荒马乱，她站在战场中央，跟个过客一样，有人不断的倒下，又爬起来，然后再倒下，便没了动静。
莫流烟双目无神，不明白人们为何要自相残杀，旋即，她看到了她自己，在战场中以一敌五，可惜终是不敌。
白芷...
叶沉...
脑海突然闪过两个名字，旋即猛然惊醒，喘着粗气，冷汗遍布全身。
男子淡淡开口：“刚才，你喊我与你比划比划。”
莫流烟回过神，也没动弹，默默的看情况发展。
“回大人，刚才不知是大人说话，还请恕罪。”
大哥一听，顿时吓得尿意袭来，低头又道：“小的只是奉命行事来带走此人，也不想惊扰了二位大人...”
“念你初犯，我可以不计前嫌，速回。”
男子再次淡淡开口。
“大人，小的斗胆，可否带走此女？”
大哥说完，悄悄观察男子的神色，不过见到后者不喜不悲，似是不打算插手，心中一喜，朝前方原先两名同伴挥手致意，让他们去抓莫流烟。
小弟会意，便硬着头皮继续往前方向走去。
莫流烟苦涩抿嘴，惨然一笑，如若不是大安修士，就算是大安的妖族，也没有任何义务救她，毕竟妖族不跟人族一样，他们没有国界之分，在安国生活的妖族，并不就是属于安国的，因为他们拥有来去自由的能力，况且，人族可管不了妖族。
看着渐渐靠近的南族士卒，莫流烟已是心灰意冷，不做挣扎。
不料此时，男子却道：“尔等好大的胆子，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这...”
闻其声音有些愠怒，众人一滞，便又停下动作，刷刷看向自家大哥。
见到众人目光，大哥如芒刺在身，只能硬着头皮道：“大..大人，小的只是奉命行事，并无冒犯之举，还请大人成全小的，否则小的回去无法交差啊。”
“不想变成此山的养分，就莫要再聒噪，赶紧滚。”
此时，现身之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子不矜不伐道。
闻言，众人皆是骇得魂魄大冒，先前踏出几步的小弟赶忙跑了回来，躲在大哥身后。
这句话很直接，任谁都听懂其中杀意。
大哥咬了咬牙，道：“两位大人，打扰了，小的这就告辞。”
话毕，朝身旁弟兄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快走！”
“可是大人...这清河城郡主...”
一时间，有小弟疑道。
“蠢货，不要命了，走！”
大哥惊怒，压低声音骂了一句，率先转身离去，而看到领头如此，众士卒也纷纷化作鸟兽散去。
“这些人，倒也聪明。”
看到南族士卒逃走后，男子轻声道。
“不聪明，便是丢掉性命。”
女子道。
而莫流烟看到追兵屁滚尿流的逃走，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是落了地，紧接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白日大战，天黑又跑了几个时辰未作片刻休息，身上本就负伤，外加小腿中箭，身心皆疲，这一路可谓是惊险交加，这等情况下，纵使体力再好，也不可能继续硬撑下来。
翌日早晨，朝霞明媚，春风大好。
清河城。
清河城位于安国以南，位靠边境的一座城市，是以城门前的一条河流取名。
河流不算宽广，最宽处大体有五层阁楼，却足够幽深，清澈但不见底，水流平缓，故取名，清河城。
进城只有一条路，便是中间的跨河石拱桥，由于有水路优势，来往清河城经商贸易的也频繁，诸多船只穿越石桥，络绎不绝。
地处特殊，守卫自然森严，城门设卡，守城军若干。
虽是早晨，石桥上却是站满了人，骡车马辎，都是从周边各个村落来赶集的，所以此时不管是城内城外，已是人声鼎沸，商铺开张，或是买卖商物，或是以物易物。
城主府，书房。
一知命年男人正坐于书案前写字，处理城中内务。
男人身披黑色衣袍，一头斑白头发整齐理于耳后，剑眉白胡，落笔稳健，不急不徐，神情认真专注，双目炯炯有神。
男人便是清河城城主，莫天涯。
“大人。”
城主左吏李开匆忙走来，语气微急：“大人。”
莫天涯头也不抬，手中毛笔未停，淡淡道：“何事慌张？”
“衙门张知县在门外求见，说是有急事。”
“莫是饮酒？”
莫天涯停笔，心中来了兴致。
若是以往，张知县所言的急事，便是乐呵呵的提两壶好酒，切几两牛肉，炒一碟花生米，与莫天涯打牙祭，两人能从早喝到晚。
“看其表情不像是，在下觉得，您还是快些出去。”
莫天涯撇了一眼李开，道：“慌张。”
说完起身，朝门外走去，只是，刚行出书房大门，在庭院中便看见张知县和两名公差快步走了进来，门口的侍卫也并无过多阻拦，默认其行进，毕竟城主和张知县也是忘年之交了。
侍卫抬手上礼，莫天涯挥了挥手，示意侍卫退下，开口笑道：“张大哥，何事如此着急，饮酒也不差一时呀。”
衙门离城主府并不算远，但张知县年已古稀，身体有恙，遂走几步路便口干舌燥，待他喘几口气后，将喉中干涩咽下，道：“莫老弟，大事不好了！”
莫天涯见其神情焦急，便将他请进堂屋之中，让下人倒茶。
两人坐于中堂，张知县抿了几口热茶，道：“老弟，三日前，你可是让流烟带领百户将士，前往南野平原？”
“是。”
莫天涯点头，旋即眉头一皱，听到这个话题，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起来，是女儿出事了？
张知县一拍大腿，眉头拧成了一团，道：“唉呀，就知如此，我昨日派出的探子夜里回来，说是流烟在平原遇袭，百户将士已是悉数阵亡，稍作打听，流烟被追杀至南境妖山，下落不明啊。”
“什么？”
莫天涯眼珠一瞪，直接是拍案而起：“何人胆敢袭我女儿？”
要知道，他可是堂堂一城之主，在这个地方，除非是朝廷来人，否则他能一手遮天，敢对他女儿出手的，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南族人。”
“又是南族？简直狗胆包天！”
莫天涯咬牙切齿：“上月，南族蟊贼犯我清河村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刚派人将其驱逐，斩杀南贼，此事还未过去多久时日，便又敢闯入我大安南野。”
张知县微微一怔，摇头叹道：“这应当便是报复了。”
“报复？要是流烟出了何事，老子定要南族挫骨扬灰。”
闻言，张知县一脸惭愧，道：“可惜的是，南族人多势众，凶狠无情，探子身形单薄，无法与之抗衡，多次寻机也无法营救郡主，反而差点被杀，奔袭一夜，方才回到衙门禀报于我，我也是急忙过来了。”
“张大哥不必自责，此事不怪于你，只是未曾想到...”
莫天涯说着，一拳便打在堂桌上，发出咚隆巨响，已是气出七窍：“区区南族流寇竟真敢对我女儿出手，以为我怯懦出兵不成？”
莫天涯这突然的举动，张知县也是吓了一跳，他忙道：“莫老弟，事态紧急，万不可被怒火烧脑，眼下还是速速调兵前往南境妖山寻找郡主下落。”
也不怪莫天涯如此失态，莫流烟可是他唯一的亲生女儿啊，派她去南野平原，本意是为了历练一下，这其中莫天涯也是有诸多打算，百户将士个个都是精兵强将，也没想到全折在了南野平原。
南野平原离清河城两百里地，靠马匹也至少要赶两个时辰的路程方可到达，虽是大安国土，土地肥沃，但有南境妖山，所以平原百里都无农敢耕，按道理来讲南族不敢进犯才是，思来想去，便是应该是蓄谋已久，这次算他失策了。
“哼，这我自然明白。”
莫天涯冷哼一声：“一刻钟，我要五千精兵在城门集合，我要亲自横扫南野，进山寻人。”
“这...”
听到莫天涯要亲自出马，一旁的李开也是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城主要是出城，整个清河城的事务便全都压在他身上。
“怎么？不妥？”
莫天涯眯了眯眼睛，看向一旁的主簿。
李开跟了他也有二十年了，他知道莫天涯的为人处事是怎么样的，这些年来，莫天涯出城的次数屈指可数，当下道：“城主，在下只是想，此事事关重大，是否要汇报给夫人...”
“也好，由你安排。”
莫天涯一摆手，吩咐道：“另外，本城主出征五日，弩箭良弓，兵矛重甲，营帐粮草，火石硫磺，都给我备好，不得出任何马虎，去吧。”
“是！”
主簿行礼，便匆匆退去安排事宜，莫天涯要亲征这件事，可是一件大事，不容有半点拖沓和疏漏。
黑暗，混沌，寒冷，以及寂静。
这是莫流烟现在的感受，脑海浑浑噩噩，无法思考，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跟阎罗王报道了。
思绪一顿，眼前开始清明，她睁开眼睛，周围到处都是喊杀声，兵荒马乱，她站在战场中央，跟个过客一样，有人不断的倒下，又爬起来，然后再倒下，便没了动静。
莫流烟双目无神，不明白人们为何要自相残杀，旋即，她看到了她自己，在战场中以一敌五，可惜终是不敌。
白芷...
叶沉...
脑海突然闪过两个名字，旋即猛然惊醒，喘着粗气，冷汗遍布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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