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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轮篇(9)

    暴风雨下,海面呈令人心悸的黑色,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时不时翻起数十米巨浪。不过对泰尼亚克号这种级别的游轮来说这还算不上危险。

    丧仪者站在船舷边,腋下夹着一米多长的木质简片。简片上面的铭文泛着青金色的光。光倒映在海中,被凶猛的浪打成千万支离破碎的斑点。

    柯莱特走的时候没有收回酒杯。丧仪者左手拿着酒杯,右手食指在空中晃动,渐渐有水珠从酒杯里跃起,一颗又一颗,落下时把琉璃般的酒夜打得粉碎。他玩的不亦乐乎。

    “噗哈哈哈哈哈……”暴风雨中,丧仪者突然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笑的躺在地上打滚,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大口喘气。嘴角还挂着口水。

    像个发了病的疯子。

    拍卖宴会厅。

    拍买师和他的部下们正在进行准备工作。拍卖已经结束,接下来的是拍卖会的会后节目,所以一些客户已经离场,有些也互相走动,与相识的人攀谈。

    “嘿,公爵家的小黑山羊,好久不见呐”森泽尔的贵宾室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开,走进来一个双眸如银器般闪亮的男人。

    “你来干嘛?”森泽尔皱眉。

    “你忘了我的职业是什么了吗,这家医院是我很重要的的业务对象啊。”诺亚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关于在这里进行的事,你知道多少?”森泽尔问。

    “想要知道情报总该付出对等的代价吧。”诺亚一脸贱相。“啊,开始了。”

    “你知道吗,我想在很想在你这张脸上踩一脚。”

    拍卖台上的灯重新亮起,四名衣着更华丽的侍者抬着足足两米的棕桐棺材走进来。跟在后面的还有一名五六十岁的白衣医者。

    魔法矩阵灯的光束照在棺木上,反射着诡异的光。

    “那个是‘暗河’的创始者,里斯卡。”诺亚俯身在森泽尔耳边低声说。

    侍者将棺木摆在舞台中央。

    “如果说伊斯威尔家是西蒙的影子,那么‘暗河’就是流淌在黑暗社会中的地下河,影子的影子。”里斯卡苍老的声音此时如领袖般威严,“感谢各位聚集在此参加我们的‘人类医学奇迹——完美治愈’。”里斯卡走下台,走进人群中,人群自动为他让出一个圈,“完美治愈是什么?是完完全全的健康,没有任何缺陷的完美的人类!”

    台下的托开始鼓掌,也带动了一些客户鼓掌。

    里斯卡举手虚按,示意大家停下掌声。“然而,有一种你们无论如何都克服不了的缺陷,这种缺陷不管你是术士,魔法师,大魔法师还是贤者,都无法克服。这种缺陷就是——死亡。”说着,他的手按上了棕桐棺木。

    贵宾台上,森泽尔和诺亚微微皱眉。

    拍卖场的灯光再度全部熄灭,只有一束白光照耀在里斯卡和他身后的棕桐棺木上。他成了全场的焦点。“把我们从那样的灾厄中拯救出来的美妙力量,正是我们‘暗河’的医学!”

    “接下来,请大家观赏我的研究成果——死人复活。”说着,他的手指向了身后的棺材。

    四名侍者会意,将棕桐木的棺盖挪开。

    随着被挪开的棺木,一股玫瑰花的香气从棺中散发出来。棺材里躺着一位美丽的女孩,女孩双手合实做祈祷状放在胸口,若非浑身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人们恐怕会以为她睡着了。

    女士穿着白蕾丝睡裙,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如睡美人般动人,前提是不去看她身上那些缝合痕迹的话。淡淡的白色缝痕从她的嘴角一直延伸到耳根、左边锁骨也有一道,一直深入乳沟,被低领睡裙遮住。

    “玛戈莉·拉乌尔,18岁,她被一场不幸的事故夺去了生命。”里斯卡讲述着。在他身旁一对黑色丧服的贵族夫妇相拥着,妻子靠在丈夫怀中抽泣。“真是令人痛惜。毫无疑问,这场事故让她的家人整日生活在悲痛之中。”里斯卡眼眶含泪。

    “鳄鱼的眼泪,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贪婪的颜色。”贵宾台上,诺亚对森泽尔低声说。

    “尸体是真的吗?”

    “恐怕是的,虽然已经用魔法和玫瑰花的香味掩盖,但我身为死神还是能闻到那股属于尸体的尸香。”诺亚面露陶醉状。

    “死神……都是恋尸癖吗?”森泽尔侧目。

    “咔嚓——。”诺亚手中的玻璃杯被捏碎一条裂缝了。

    “接下来,请大家好好看看科技与魔法结合的力量,好好看看——完美的医学!”里斯卡振臂高呼。

    所有灯光熄灭,侍者不知何时已经推上来一台一人高的方形机械,机械四面光滑,从原本是棱角的位置伸出四只机械手臂。

    里斯卡走到机械背面,轻触金属板,金属板如液态般融化,被周围的金属吸收。很明显,这是炼金金属。金属融化露后出里面的操控台,里斯卡对着凹槽注入魔法。

    下一秒,雷电照耀了漆黑的拍卖场,苍白的电光如鬼魅般出现在机械手上,映射着四位侍者木然的脸,木的像是被夺取了灵魂。

    船底宴会。

    戴黑框眼镜的青年举杯饮下最后一口酒,看了看左手的腕表,“时间差不多了啊。”

    “诶?要走了吗?”同桌的女仆问。她的双颊已经浮现出晚霞般的绯红,眼神也有些迷离。

    “嗯,有些工作。”青年站起身,穿上搭在椅背上的黑色风衣,整了整头发和有些凌乱的衬衣领口。

    “好吧”女仆露出失望的神色。“那……明天再在这里见面好不好?”她醉态的双眸中闪烁着期待,那是期待的眼神。任何一位绅士在面对这样一位眼中闪烁着期待的漂亮女士的邀请时都不会轻易拒绝。

    “嗯,如果能活着见到的话。”青年向女仆抛了一个媚眼,挥手告别。他温文尔雅平易近人的样子令女孩心跳加速,完全没有注意到黑框眼镜下藏着的冷色。

    “说什么呢……”女孩缓缓倒在桌上,枕着胳膊,发出轻轻的鼻息。

    她醉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