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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高考失利

    天府之国,地灵人杰,山川秀美,陶璧生于斯,也长于斯。当妹妹陶珠从地里打回猪草就匆匆跑到屋里擦雪花膏,当哥哥陶雄从后山砍竹子回来往院子一扔,就急着约上同村同龄人去村里看大电影,陶璧一头扎进了书本的海洋里。

    陶珠倚在门框上,低头细细的擦着雪花膏,还不忘嘲讽陶璧这个仅比她大三岁,同为女孩,性情和喜好却大相径庭的姐姐陶璧,“得了,咱爸妈又不在这里,装什么?读那么多书你想干嘛?考状元?小心状元考不上,你倒先成了书呆子。”

    陶璧不和她计较,将下巴搁在厚厚中学语文课本上,脑海里中浮现的是她想象中的外面的世界。

    陶璧家坐落在一个名叫桐子坳村落里,四面都是高耸入云的山,想去县城,必须搭上乡里唯一一辆破旧大巴顺着那一拐十八个弯泥泞山路颠三个钟头,才能到安庆县城里,鲜少能坐一次大巴的乘客下了车第一件事就是拖着颠的快要散架的身体找个不妨碍人的地方吐的痛快。

    陶璧第一次去县城,是跟着爸爸陶华景,第二次去县城,是去考试。

    第一次去县城开阔了陶璧的眼界,坚定了她要读书改变命运的决心,第二次,她是去实际行动去改写自己的命运。

    陶璧闭上眼睛数日子,再过五天,录取通知书就要寄到乡里来了吧?

    “真以为你能考上爸爸看中的那几所学校?”陶珠瘪了瘪嘴巴,她自小就读不进去书,对自己的容貌过分关注,十五六岁的她正是女孩子最美好的年纪,少女的身材曲线开始明朗,陶珠在两姐妹卧房的唯一一块镜子前打量刚穿上身红底白花的长及脚踝的裙子,破天荒地的叫了声,“姐,你看我这裙子好看吗?”

    陶璧扭头漫不经心的扫了陶珠一眼,“好看,妈新扯的布,托村头望裁缝给你做的?”

    陶珠捏着裙摆,“没,妈扯了布之后哪还有钱?是她自己赶夜缝的。”陶珠咬着嘴唇,双眼小鹿似的看着陶璧,“姐,妈说,这裙子,我俩换着穿,你看一周七天,我一三五七,你二四六好吗?”

    “那这裙子不用洗了?”陶璧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妹妹,“你喜欢穿你就穿吧!领通知那天我要去乡里,那天让我穿就行。”

    陶珠的欢呼声还没从喉咙里发出来,陶璧双手环胸,已然发现了什么不对。“陶珠,你给我老老实实说清楚,妈真是那样说的?”

    陶璧严肃起来,姣好的五官变得冷漠而威严,陶珠瘪了瘪嘴唇,心里的小九九顿时交代个十足十,“妈说这条裙子是给你领通知书的时候穿的。可是领通知书不是还早吗?我好久没穿新衣服了,这条新裙子我喜欢,拿来穿一下怎么了?”

    “你可以穿,但是不能说谎。”

    陶璧的话让陶珠委屈的叫了出来,“连你也来指责我,我是做了什么错事,犯了什么法了?明明我才是最小的,为什么无论是爸还是妈都最喜欢你?爸让你读那么多书,妈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都紧着你。”

    陶珠满眼是泪,咬着嘴唇快步跑出房间,陶璧看她跑出院子,叹息一声,重新坐回书桌前。

    陶珠的控诉不无道理,但她又有什么错呢?哥哥陶雄上学时迟到早退,经常因在课堂上解剖青蛙等小动物被老师罚站,妹妹陶珠读到小学六年级就开始自己往艺术的道路上走,为此陶华景没少对陶雄陶珠两兄妹棍棒伺候。

    在责任田时代初期,靠田里的收成养活一大家子人已是本事,陶华景将陶璧兄妹三人都送进学堂,那可是在村上开集体会时,村长都点名表扬过的。

    只是陶雄和陶珠太不争气,陶华景一番思量,想着培养的多不如培养的精,于是将学不进和不想学的陶雄和陶珠休学,让成绩最好也最用功的陶璧上学。

    陶璧的满墙奖状也确实对得起陶华景一番用心,晚饭时间,陶华景将碗里剩下的半块鸡蛋夹到陶璧的碗里。

    陶雄有了豆豉辣椒,只顾得上大口吃饭,陶珠却气的摔碗,直掉眼泪珠子。

    “娃他爹,一碗水难端平哟。”陶璧的妈妈赖美云用打趣的语气说道。

    “随她去。饿了她自然会来吃饭。”

    五天时间转瞬即逝,陶璧起了个大早,推了推身边睡的迷糊的陶珠,“那裙子你放哪了?我要去拿通知书了。”

    陶珠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手伸进枕头上一阵摸索,找出那条被压的皱巴巴的裙子往陶璧的面前一扔。

    陶璧顾不上去裙子的面料是否舒展,往身上一套,下床洗漱匆匆去村里搭去乡里的拖拉机车。

    乡里的邮政局只是小小的一个站点,陶璧问过工作人员之后,在桌上的一沓信件里找到写着自己名字的信封。

    陶璧只感觉自己的心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似的,正要拆开信件,肩膀被人从后轻轻一拍。

    陶璧停下拆信件的手,脸上漾出栀子花般清甜的微笑,“林业,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也是来拿通知书的?”

    高鼻深目的林业搓着手指轻“嗯”了一声,半晌他才抬起头,陶璧的笑脸映入那双深褐色的眼眸,林业才鼓起勇气,“阿璧,你的成绩怎么样?以后,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还没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嘛。”陶璧将信件拿在手里,双手负在背后,脚下好似踩着棉花似的和林业并肩走出了邮政的大门。

    “我的成绩不很理想,我过一段时间,要去南方,打工挣钱。”林业嗫嚅着开口,垂在身侧的手都快将的确良的裤子揉出个洞来,那句在肚里酝酿了半天的“如果你也不能继续学业,你会跟我走吗?”话始终也没说出口。

    陶璧眯着眼睛看林业,他比她高出一个头,青葱的少年如他头顶那块在湛蓝天空上飘动的云彩一般,不知该去往何方。

    “那里有卖冰糖葫芦的,我去买两串。”陶璧将手伸进裙子的内兜,“撕拉”一声,腿部一阵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