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战
白无忌双手负后，在山峰上转来转去，他眺望着在月光下散发着圣洁光辉的白色群山，心中深感忧虑。
赵婀娜缓缓走近，她将一件大氅披在丈夫身上，默默后退一步，她知道丈夫思虑的大事，她深深的爱着，相信着这个男人。
白无忌回过头来，笑着点点头，赵婀娜报以温柔一笑，他二人是不需要言语交流的，心意相通就可以了。
良久，白无忌轻轻叹了一口气，赵婀娜轻轻地说：“我去叫孙师弟来。”
白无忌忙拉住她：“不必了，你陪陪我。”
赵婀娜点点头，静静地站在丈夫身后，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她的眼神中充满着无限仰慕和爱意，她觉得手中的肩膀宽厚而有力，能抗下一切的重压。
二人静静站了一会儿，赵婀娜轻声问：“是不是要跟血鹰帮开战？”
她感到白无忌肩膀颤抖了一下，白无忌回过头将她的手拉住，赵婀娜任由他这么做。白无忌深深叹了一口气：“婀娜，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赵婀娜一怔，笑道：“无忌，你心怀天下，你若自私，世界上还有不自私的吗？”
白无忌道：“是啊，心怀天下，我的心里装满了他人，却忽视了你。”
赵婀娜诧异地看着他，这个男人很久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了。
过了一会儿，白无忌双臂一收，将爱人揽入怀中，轻声细语：“至今我都不敢回想，如果父亲没有出现，我们六人因为我的鲁莽，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们幼受庭训，行侠仗义，赏善罚恶，义不容辞。为此我们付出了太多太多，我一直认为我做的是正确的。”
赵婀娜看着他的眼睛，白无忌继续道：“圣人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父亲说这句话不全对，无论是富有天下还是穷困潦倒，都应当以天下为己任，而且应当不计酬劳，不图回报。”
赵婀娜点头道：“是啊，数十年来，你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白无忌长叹一声：“正因为如此，我才感到不安，我是否为这个想得太多了，有时候甚至为你们考虑的太少了，你们会不会怨怼我？”
赵婀娜柔声道：“如果没有你和孙师弟，我，程师妹，裴师妹，只怕早就做了刀下鬼，或者会像那个宛儿，人不人鬼不鬼，我们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怨怼呢？”
白无忌道：“可是…”
赵婀娜轻轻将手搭在他的嘴唇上，“我们都知道你，不用在意。人生天地间，当无愧于心，为了天下苍生，牺牲自己又算得了什么？我们的两位师姐，还有朝廷的几位忠良，他们都能做到，我们难道不可以？”
白无忌轻轻地将爱人的身子揽紧，“你说的对，侠，本来就不能顾虑自己的牺牲。”他看了看爱人，轻声说：“这些年来，我们都四处奔波，每日为他人忙活，直到现在，我才觉得，我们是属于彼此的。”
赵婀娜静静地听着，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心里一热，脸上不自觉地红了。她年纪已然不轻，又与白无忌相爱多年，这般的表白却是头一次听到，她对丈夫敬爱有加，却不知丈夫心中同样深深地爱着自己。
他二人紧紧相拥，这一刻，即使天下人都来阻挡，也没有办法隔开他们了。
次日，众人齐聚凌霄城主殿，此处是雪山派每年一度的集会地，程蝶儿上次进来时还是个小姑娘，裴冰燕更是从来没有进来过。
她们看到外面殿阁凌烟雾，顿生高山仰止之感，然而当他们踏入大厅，却不禁有些失望：这里没有他们想象的富丽堂皇，古朴，甚至有些简陋，与白逍遥的茅屋有异曲同工之妙。
正中挂着一张字幅，“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苍劲有力，楷书端正，一气呵成，系白逍遥手书，室中清雅幽静，正气凛然。
二人四处看着，到处都是雪山派弟子，皆着白衣，众人相见均拱手为礼，互相询问读书和练武时问题，气氛融洽。
突然听得钟声响起，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赵婀娜轻轻拉了拉二女，在第一排站好，二女急忙站在她身后，众人肃立以待。
只见白逍遥缓缓走了出来，白无忌和孙无施跟在他身后。众人连忙躬身：“见过掌门人！”
白逍遥点点头。
赵婀娜细看丈夫脸色，眉宇间隐有重忧，再看素来智计百出，从容自若的小诸葛孙无施也是眉头深锁，便知一定遇到了大难题。
白逍遥咳嗽一声：“众位，老夫刚刚接到了一份战书，大言要挑了我雪山派。”
众弟子不禁哗然：“这是哪家门派？”“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说这等大话？”“我雪山派人才济济，怕他不成？”这些年轻弟子少经江湖，不知其他，又加上年少轻狂，登时便喊成了一片。
赵婀娜、程蝶儿等人却知必是血鹰帮，此帮的名字，与本派渊源连自己都是新近方知，这些人更加不会知道了。
赵婀娜心想：“这血鹰帮行事奸恶，却是默默无闻，否则以孙师弟之精明，绝不会从来不知，此番为何竟敢公开宣战？”
只听得白逍遥又道：“在你们习武之前，我曾要你们记得的几句话，可都记得吧？”
众弟子齐声道：“不敢忘记！绝不同室操戈，绝不恃强凌弱，绝不欺师灭祖，绝不投靠朝廷，绝不滥杀无辜！”
白逍遥点点头，“一点不错，那么，倘若有人违背了这几句话，该当如何？”
众弟子齐声道：“该杀！”
白无忌从父亲手中接过那份战书，朗声道：“众位，这里是血鹰帮帮主的战书，说起这个帮派，大家一定很陌生，他们的老巢在灵鹫洞，距此千里之遥，在江湖上恶名不显。然而，此帮独霸一方，鱼肉百姓，为非作歹，行事奸诈无比，本派以天下安危为己任，所以对此帮手下留情，盖因两派渊源极深，且一旦江湖纷争，势必血流成河，亦无利于天下和江湖，因此隐忍不发。”
他顿了顿，“然而今日，此帮竟口出狂言，要挑了我雪山派！我等习练武功，便是行侠仗义，为民除害，倘若血鹰帮此番当真阴谋得逞，以他们唯利是图的性格，江湖上必是血雨腥风！我们此番应战，是为我雪山派的生死存亡，更是为了天下苍生！”
众人群情激奋，白无忌的大弟子刘子仁踏上一步：“掌门人，师父，孙师叔，请你们下令吧，我刘子仁第一个上！”
白无忌知他为人忠厚笃实，极重情义，然生性鲁钝，自己的精妙武功他并未完全学得，他若第一个出场，不免枉死，只点点头，叫道：“孟子义，焦子信！你二人跟随刘师哥，扼守山下！”
这二人学自孙无施，机变智慧远胜刘子仁，且武功亦不弱，二人之力即可挡住宛儿，他这般谋划，自是处不败之地。
三人躬身领命。
白无忌又将其他弟子分守各处险峰关隘，众人知道事关者大，接令后皆悚然动容，发誓绝不辱命。
程蝶儿见白无忌这般，也知最危急时刻到了。待白无忌终于喊到自己的名字，她不等白无忌开口，连忙道：“少掌门，我愿跟随几位小师侄，扼守山下！”谢无言也跟着道：“我也愿前往！”
白无忌一怔，他想将二人留在最高峰，此举颇有深意，哪知程蝶儿这么一来，谢无言纵使留在山上也必是心神不宁。
孙无施忙道：“程师妹，不必如此，少掌门是想将你二人安排在最高处，方能利用谢师弟的弓箭手本领，敌人仰攻本就吃力，还需提防飞来的箭支，更是难上加难。如此可保万全。”他二人默契十足，情同兄弟，孙无施自然对师兄的想法了如指掌。
程蝶儿点头称是，躬身接令。
白无忌又道：“婀娜，你和冰燕据守虎口岩。”这虎口岩位于山顶下几百米，已是险峻异常。
二女对视一眼：“请少掌门放心！”这些人都知道此番必是血战，然都不多说一句话，义不容辞，血洒雪山。
最后，白无忌深吸一口气：“我和孙师弟，守卫断颈岩！”
众人都吃了一惊，均知断颈岩是凌霄城的咽喉，此处山石滑溜，难以攀爬，且四面皆不着边际，无所依傍，在此处守卫，哪里能施展开？
赵婀娜道：“断颈岩险峻异常，外人根本无从下手，且极是危险，在这里守卫，就是把自己性命交出去啊！”
白无忌笑道：“从山脚下到山顶，哪一个弟兄不是把自己性命交出去？生死又有什么大不了？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此乐何极！”
孙无施哈哈大笑：“少掌门，那我便跟随你在断颈岩上打个赌如何？”
白无忌笑道：“什么赌？”
孙无施道：“看我们谁能让更多的凶徒断颈！”
众人都笑了起来。裴冰燕也笑道：“那么，师嫂，咱们也来比一比！我们可不能让他们比下去了！”
赵婀娜点点头。
赵婀娜缓缓走近，她将一件大氅披在丈夫身上，默默后退一步，她知道丈夫思虑的大事，她深深的爱着，相信着这个男人。
白无忌回过头来，笑着点点头，赵婀娜报以温柔一笑，他二人是不需要言语交流的，心意相通就可以了。
良久，白无忌轻轻叹了一口气，赵婀娜轻轻地说：“我去叫孙师弟来。”
白无忌忙拉住她：“不必了，你陪陪我。”
赵婀娜点点头，静静地站在丈夫身后，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她的眼神中充满着无限仰慕和爱意，她觉得手中的肩膀宽厚而有力，能抗下一切的重压。
二人静静站了一会儿，赵婀娜轻声问：“是不是要跟血鹰帮开战？”
她感到白无忌肩膀颤抖了一下，白无忌回过头将她的手拉住，赵婀娜任由他这么做。白无忌深深叹了一口气：“婀娜，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赵婀娜一怔，笑道：“无忌，你心怀天下，你若自私，世界上还有不自私的吗？”
白无忌道：“是啊，心怀天下，我的心里装满了他人，却忽视了你。”
赵婀娜诧异地看着他，这个男人很久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了。
过了一会儿，白无忌双臂一收，将爱人揽入怀中，轻声细语：“至今我都不敢回想，如果父亲没有出现，我们六人因为我的鲁莽，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们幼受庭训，行侠仗义，赏善罚恶，义不容辞。为此我们付出了太多太多，我一直认为我做的是正确的。”
赵婀娜看着他的眼睛，白无忌继续道：“圣人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父亲说这句话不全对，无论是富有天下还是穷困潦倒，都应当以天下为己任，而且应当不计酬劳，不图回报。”
赵婀娜点头道：“是啊，数十年来，你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白无忌长叹一声：“正因为如此，我才感到不安，我是否为这个想得太多了，有时候甚至为你们考虑的太少了，你们会不会怨怼我？”
赵婀娜柔声道：“如果没有你和孙师弟，我，程师妹，裴师妹，只怕早就做了刀下鬼，或者会像那个宛儿，人不人鬼不鬼，我们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怨怼呢？”
白无忌道：“可是…”
赵婀娜轻轻将手搭在他的嘴唇上，“我们都知道你，不用在意。人生天地间，当无愧于心，为了天下苍生，牺牲自己又算得了什么？我们的两位师姐，还有朝廷的几位忠良，他们都能做到，我们难道不可以？”
白无忌轻轻地将爱人的身子揽紧，“你说的对，侠，本来就不能顾虑自己的牺牲。”他看了看爱人，轻声说：“这些年来，我们都四处奔波，每日为他人忙活，直到现在，我才觉得，我们是属于彼此的。”
赵婀娜静静地听着，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心里一热，脸上不自觉地红了。她年纪已然不轻，又与白无忌相爱多年，这般的表白却是头一次听到，她对丈夫敬爱有加，却不知丈夫心中同样深深地爱着自己。
他二人紧紧相拥，这一刻，即使天下人都来阻挡，也没有办法隔开他们了。
次日，众人齐聚凌霄城主殿，此处是雪山派每年一度的集会地，程蝶儿上次进来时还是个小姑娘，裴冰燕更是从来没有进来过。
她们看到外面殿阁凌烟雾，顿生高山仰止之感，然而当他们踏入大厅，却不禁有些失望：这里没有他们想象的富丽堂皇，古朴，甚至有些简陋，与白逍遥的茅屋有异曲同工之妙。
正中挂着一张字幅，“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苍劲有力，楷书端正，一气呵成，系白逍遥手书，室中清雅幽静，正气凛然。
二人四处看着，到处都是雪山派弟子，皆着白衣，众人相见均拱手为礼，互相询问读书和练武时问题，气氛融洽。
突然听得钟声响起，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赵婀娜轻轻拉了拉二女，在第一排站好，二女急忙站在她身后，众人肃立以待。
只见白逍遥缓缓走了出来，白无忌和孙无施跟在他身后。众人连忙躬身：“见过掌门人！”
白逍遥点点头。
赵婀娜细看丈夫脸色，眉宇间隐有重忧，再看素来智计百出，从容自若的小诸葛孙无施也是眉头深锁，便知一定遇到了大难题。
白逍遥咳嗽一声：“众位，老夫刚刚接到了一份战书，大言要挑了我雪山派。”
众弟子不禁哗然：“这是哪家门派？”“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说这等大话？”“我雪山派人才济济，怕他不成？”这些年轻弟子少经江湖，不知其他，又加上年少轻狂，登时便喊成了一片。
赵婀娜、程蝶儿等人却知必是血鹰帮，此帮的名字，与本派渊源连自己都是新近方知，这些人更加不会知道了。
赵婀娜心想：“这血鹰帮行事奸恶，却是默默无闻，否则以孙师弟之精明，绝不会从来不知，此番为何竟敢公开宣战？”
只听得白逍遥又道：“在你们习武之前，我曾要你们记得的几句话，可都记得吧？”
众弟子齐声道：“不敢忘记！绝不同室操戈，绝不恃强凌弱，绝不欺师灭祖，绝不投靠朝廷，绝不滥杀无辜！”
白逍遥点点头，“一点不错，那么，倘若有人违背了这几句话，该当如何？”
众弟子齐声道：“该杀！”
白无忌从父亲手中接过那份战书，朗声道：“众位，这里是血鹰帮帮主的战书，说起这个帮派，大家一定很陌生，他们的老巢在灵鹫洞，距此千里之遥，在江湖上恶名不显。然而，此帮独霸一方，鱼肉百姓，为非作歹，行事奸诈无比，本派以天下安危为己任，所以对此帮手下留情，盖因两派渊源极深，且一旦江湖纷争，势必血流成河，亦无利于天下和江湖，因此隐忍不发。”
他顿了顿，“然而今日，此帮竟口出狂言，要挑了我雪山派！我等习练武功，便是行侠仗义，为民除害，倘若血鹰帮此番当真阴谋得逞，以他们唯利是图的性格，江湖上必是血雨腥风！我们此番应战，是为我雪山派的生死存亡，更是为了天下苍生！”
众人群情激奋，白无忌的大弟子刘子仁踏上一步：“掌门人，师父，孙师叔，请你们下令吧，我刘子仁第一个上！”
白无忌知他为人忠厚笃实，极重情义，然生性鲁钝，自己的精妙武功他并未完全学得，他若第一个出场，不免枉死，只点点头，叫道：“孟子义，焦子信！你二人跟随刘师哥，扼守山下！”
这二人学自孙无施，机变智慧远胜刘子仁，且武功亦不弱，二人之力即可挡住宛儿，他这般谋划，自是处不败之地。
三人躬身领命。
白无忌又将其他弟子分守各处险峰关隘，众人知道事关者大，接令后皆悚然动容，发誓绝不辱命。
程蝶儿见白无忌这般，也知最危急时刻到了。待白无忌终于喊到自己的名字，她不等白无忌开口，连忙道：“少掌门，我愿跟随几位小师侄，扼守山下！”谢无言也跟着道：“我也愿前往！”
白无忌一怔，他想将二人留在最高峰，此举颇有深意，哪知程蝶儿这么一来，谢无言纵使留在山上也必是心神不宁。
孙无施忙道：“程师妹，不必如此，少掌门是想将你二人安排在最高处，方能利用谢师弟的弓箭手本领，敌人仰攻本就吃力，还需提防飞来的箭支，更是难上加难。如此可保万全。”他二人默契十足，情同兄弟，孙无施自然对师兄的想法了如指掌。
程蝶儿点头称是，躬身接令。
白无忌又道：“婀娜，你和冰燕据守虎口岩。”这虎口岩位于山顶下几百米，已是险峻异常。
二女对视一眼：“请少掌门放心！”这些人都知道此番必是血战，然都不多说一句话，义不容辞，血洒雪山。
最后，白无忌深吸一口气：“我和孙师弟，守卫断颈岩！”
众人都吃了一惊，均知断颈岩是凌霄城的咽喉，此处山石滑溜，难以攀爬，且四面皆不着边际，无所依傍，在此处守卫，哪里能施展开？
赵婀娜道：“断颈岩险峻异常，外人根本无从下手，且极是危险，在这里守卫，就是把自己性命交出去啊！”
白无忌笑道：“从山脚下到山顶，哪一个弟兄不是把自己性命交出去？生死又有什么大不了？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此乐何极！”
孙无施哈哈大笑：“少掌门，那我便跟随你在断颈岩上打个赌如何？”
白无忌笑道：“什么赌？”
孙无施道：“看我们谁能让更多的凶徒断颈！”
众人都笑了起来。裴冰燕也笑道：“那么，师嫂，咱们也来比一比！我们可不能让他们比下去了！”
赵婀娜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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