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刑场警示（2）
吃饭时，饭桌上坐着何爱云爷爷奶奶、何爱云弟弟何利国和父母。
何永亮问黄昊：“上午去现场看了吗？”
黄昊礼貌回应：“叔，看了，近距离看的。”
还在上中学的何利国好奇地问：“人在枪毙的时候，死得快吗？”
黄昊想了想，撒了谎：“很快，枪一响就没有动静了。”
何永亮问道：“你村里那个人，怎么回事？”
黄昊：“按辈份，他是一个侄子，小学没读完就一个人跑出去偷盗，后来跟别人媳妇好上了谋害亲夫。这也是村里第一次出人命。”
何永亮：“那你今天看了，有什么感想吗？”
黄昊：“做人要遵纪守法，犯罪的事更不能沾。父母生了我们，生命不是属于我们自己的，父母在，儿女有养老送终的责任。我们那大山里一直是比较安分守己的，没出过什么大事。近几年，村里的一些人受了外面的影响，思想就复杂了，这次也许对大家都是一个教育作用吧。”
何永亮：“听爱云说，你在写电影剧本，叫什么战友的吻？”
黄昊：“叔，是《战士的吻》。写的是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故事，一个年仅18岁的战士，身负重伤被送到战地救护所，已经奄奄一息，护士问他还有什么遗言，他请护士吻他一下。护士当时愣住了，后来亲吻了一下他，战士就牺牲了。”
何永亮：“你没有上过前线，怎么写？”
黄昊：“我看了许多资料，也加上自己的想法。本来我也想当兵上前线，但是体检不合格。剧本改了好几次，县文化馆的老师觉得可以，就推荐一个刚从前线回来的军官看，他看了后非常感兴趣，约好今天下午见面，说是给我一些意见和资料。”
何永亮没再说什么，脸上一直是比较平静的表情，看不出他内心有什么波动没有，这或许是他处世多年修成的涵养吧。
何利国倒是被勾起了兴趣：“小黄哥，你要是拍成电影，还跟我姐谈恋爱吗？”
周姨抢先说道：“你一个中学生，怎么对这些感兴趣？”
何利国不服地说：“问问嘛。”
何永亮：“方便的话，到时候拿来，我也看看。”
黄昊：“好的，叔。这个剧本前后写和改、寄稿，两年时间了。这次改稿后，我想亲自送到潇湘电影制片厂，听一下编辑老师的意见。如果再拖下去，这种题材的电影多了，就没机会了。”
何利国又来插话了：“小黄哥，你想上前线，枪林弹雨的，你不怕吗？”
黄昊：“怕肯定会怕，但有一腔热血，想着他们杀我同胞，犯我边境，也要勇敢上啊！”
何利国并不认可，奚落他：“拉倒吧，你一个大男人，连香菜都不敢吃，还上前线。”
一家人被他逗笑了。
黄昊红着脸说：“照你这么说，今天我还得破这个例。”说完夹起一口香菜，捏住鼻子，就放进嘴里，那不太适应的滋味，眼泪都快呛出来了。
何爱云有点心疼地对他说：“吃不惯，别吃。”
黄昊艰难地咽下，闭眼了一会，又吃了一口。说：“凡事都有第一次，弟弟说得对，做男人得克服弱点。”
何利国又为难他，指着他面前的一堆骨头说：“你看，就小黄哥吃得最多，我们面前一点骨头都没有。”
何爱云对弟弟说：“你咋那么多事，你挑没有骨头的吃，你小黄哥喜欢啃骨头。”
爷爷奶奶也有点看不下去，帮黄昊解围：“利国你别欺负你小黄哥，人家是客人。”
黄昊连忙对爷爷奶奶说：“没事没事，弟弟开玩笑的。”
说完，黄昊对何永亮夫妇说：“叔，您们等会要休息，我就不招呼了。我要去文化馆和武装部谈剧本。”
饭后，在去县文化馆和武装部的小路上，何爱云为黄昊送行。
太阳比较大，黄昊撑着一把雨伞，何爱云搀着他的胳膊，依偎在他身边，两人并肩而行。
何爱云说：“中午吃饭时，弟弟说的那句话，你没有认真回答。”
黄昊：“哪句话，中午说了很多话呀。”
何爱云：“他说，如果你真的拍了电影，还会跟我恋爱吗？”
黄昊笑笑：“原来你这么在意啊。”
何爱云紧紧攥着他的胳膊，撒娇地说：“我要听你真实的想法。”
黄昊：“八字还没一撇呢。哎，你爸妈真的同意我们吗？”
何爱云：“同意个屁。你来家里，他们态度看起来好一点，你一走，他们又得说我。前两天还有人来介绍对象，让我去相亲，我不答应，他们就说我死脑筋。我爸还说，我是不是被你的《战士的吻》给吻上了。说你一个个子不高，既不能文又不能武，家里条件那么差，没有工作，还有两个老人，跟你将来怎么有好生活。”
黄昊：“或许他们是为你好。”
何爱云态度坚决地说：“我说，跟着你哪怕是喝西北风，那也是我自愿的。就算是跟你在农村，我也愿意。”
黄昊：“你跟我在农村，你愿意，我不愿意。在农村确实很难，我自己都不愿意呆一辈子，怎么会让你跟我在农村。要是真的要娶一个农村的，我肯定不要你。”
何爱云不解：“为啥，难道我配不上你？”
黄昊开玩笑地说：“要是在农村，我娶一个牛高马大的女人，不仅可以干农活，还可以生娃。”
何爱云仰起小脸：“你敢！”
黄昊搂紧她的腰，把雨伞压低，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算是回应。
何爱云依偎在他身边，凑近他的耳边说：“等我亲戚走了，我就来看你。”
黄昊故意装作不懂：“亲戚，哪个亲戚要来？”
何爱云娇嗔地：“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傻，大姨妈啊。”说完就害羞地向前跑了一大截路，站在树阴下不敢看这边。
黄昊明白过来，心里涌上一种幸福感，追了上去。
黄昊在文化馆吕老师的引领下，来到县武装部的一栋宿舍，敲开了一间房门。
秦干事见到吕老师，心里知道了旁边的是黄昊，连忙热情地欢迎他们。
秦干事开门见山地说：“黄昊，剧本我看了，非常感动，写出了战争的残酷性，也写出了战士们的大无畏精神。你是哪一年回来的？”
黄昊看了一眼吕老师，赶紧回答说：“实在惭愧，我没当过兵。”
秦干事有点惊讶：“原来你不是部队回来的呀，那写出这么感人的故事，更了不起。你能说说，是什么样的缘由，创作这个剧本的吗？”
黄昊便诚恳地把创作思路讲了一遍：“两年前，当时在收音机里经常听到越南在老山一带犯下种种罪行，就想去当兵，可惜没被选上。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从《知音》杂志上看到一首诗，写的就是老山战斗中一个年仅18岁的战士受了重伤，被送到战地救护所已经奄奄一息，护士问他最后还有什么要说的，他艰难地说‘请吻吻我’。护士当时惊呆了，瞬间又明白了什么，便在他脸颊亲吻了一下。这个战士便含着笑牺牲了。这件事让我非常震撼，感觉这个吻非常神圣！有首诗我记得两句，‘……血与火凝成的吻，青春和爱凝成的吻，含泪的少女忽然觉得，她是代表自己的民族，亲吻了，捐躯的勇士，亲吻了一道巍巍的长城。她再一次弯下腰去，用生命的全部柔情，用对父亲般的追悼，把芳香、滚烫的吻，印在一个永远含笑的梦中，印在一页悲壮的史书上’。”
黄昊一边努力记忆，一边动情地朗诵着，心潮起伏，眼里泛着泪光。
秦干事和吕老师也受了感染，情不自禁地为他鼓掌。
秦干事眼里露出佩服的神色，由衷地说：“没想到，你的记忆力这么好！”
黄昊感觉自己有点失态，有点不好意思：“主要是这个故事太打动我了。我想去报效祖国，但没有这个机会。我认识的一个山里妹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居然跟11个男的淫乱，人昏死过去被送到医院抢救，今天被判了11年。前后方形成很大的反差。后来，我就通过不同的方式找资料，听收音机、读报纸、看杂志等，想写好这个剧本，让它反映前线将士大无畏的精神，让后方的年轻人有心灵上的洗涤，热爱生活的同时还要热爱祖国。”
秦干事表示赞赏地点了点头，从书柜中拿出一个袖珍收录机和一些资料，放到茶几上：“黄昊，我很佩服你这个想法，很想支持你。这个是我从前线带回来的一些战地资料，它们是不能随便外传的，我借给你参考。这个袖珍收录机，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我经常在前线录战场上的声音。这几盒磁带都是原音，现场录的。”
说着，他就按下了收录机的播放键，一阵激烈的枪炮声马上弥漫了整个房间。
声音中，让人感觉到战斗的激烈，枪炮声中偶尔还夹杂着战士们的呐喊。
何永亮问黄昊：“上午去现场看了吗？”
黄昊礼貌回应：“叔，看了，近距离看的。”
还在上中学的何利国好奇地问：“人在枪毙的时候，死得快吗？”
黄昊想了想，撒了谎：“很快，枪一响就没有动静了。”
何永亮问道：“你村里那个人，怎么回事？”
黄昊：“按辈份，他是一个侄子，小学没读完就一个人跑出去偷盗，后来跟别人媳妇好上了谋害亲夫。这也是村里第一次出人命。”
何永亮：“那你今天看了，有什么感想吗？”
黄昊：“做人要遵纪守法，犯罪的事更不能沾。父母生了我们，生命不是属于我们自己的，父母在，儿女有养老送终的责任。我们那大山里一直是比较安分守己的，没出过什么大事。近几年，村里的一些人受了外面的影响，思想就复杂了，这次也许对大家都是一个教育作用吧。”
何永亮：“听爱云说，你在写电影剧本，叫什么战友的吻？”
黄昊：“叔，是《战士的吻》。写的是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故事，一个年仅18岁的战士，身负重伤被送到战地救护所，已经奄奄一息，护士问他还有什么遗言，他请护士吻他一下。护士当时愣住了，后来亲吻了一下他，战士就牺牲了。”
何永亮：“你没有上过前线，怎么写？”
黄昊：“我看了许多资料，也加上自己的想法。本来我也想当兵上前线，但是体检不合格。剧本改了好几次，县文化馆的老师觉得可以，就推荐一个刚从前线回来的军官看，他看了后非常感兴趣，约好今天下午见面，说是给我一些意见和资料。”
何永亮没再说什么，脸上一直是比较平静的表情，看不出他内心有什么波动没有，这或许是他处世多年修成的涵养吧。
何利国倒是被勾起了兴趣：“小黄哥，你要是拍成电影，还跟我姐谈恋爱吗？”
周姨抢先说道：“你一个中学生，怎么对这些感兴趣？”
何利国不服地说：“问问嘛。”
何永亮：“方便的话，到时候拿来，我也看看。”
黄昊：“好的，叔。这个剧本前后写和改、寄稿，两年时间了。这次改稿后，我想亲自送到潇湘电影制片厂，听一下编辑老师的意见。如果再拖下去，这种题材的电影多了，就没机会了。”
何利国又来插话了：“小黄哥，你想上前线，枪林弹雨的，你不怕吗？”
黄昊：“怕肯定会怕，但有一腔热血，想着他们杀我同胞，犯我边境，也要勇敢上啊！”
何利国并不认可，奚落他：“拉倒吧，你一个大男人，连香菜都不敢吃，还上前线。”
一家人被他逗笑了。
黄昊红着脸说：“照你这么说，今天我还得破这个例。”说完夹起一口香菜，捏住鼻子，就放进嘴里，那不太适应的滋味，眼泪都快呛出来了。
何爱云有点心疼地对他说：“吃不惯，别吃。”
黄昊艰难地咽下，闭眼了一会，又吃了一口。说：“凡事都有第一次，弟弟说得对，做男人得克服弱点。”
何利国又为难他，指着他面前的一堆骨头说：“你看，就小黄哥吃得最多，我们面前一点骨头都没有。”
何爱云对弟弟说：“你咋那么多事，你挑没有骨头的吃，你小黄哥喜欢啃骨头。”
爷爷奶奶也有点看不下去，帮黄昊解围：“利国你别欺负你小黄哥，人家是客人。”
黄昊连忙对爷爷奶奶说：“没事没事，弟弟开玩笑的。”
说完，黄昊对何永亮夫妇说：“叔，您们等会要休息，我就不招呼了。我要去文化馆和武装部谈剧本。”
饭后，在去县文化馆和武装部的小路上，何爱云为黄昊送行。
太阳比较大，黄昊撑着一把雨伞，何爱云搀着他的胳膊，依偎在他身边，两人并肩而行。
何爱云说：“中午吃饭时，弟弟说的那句话，你没有认真回答。”
黄昊：“哪句话，中午说了很多话呀。”
何爱云：“他说，如果你真的拍了电影，还会跟我恋爱吗？”
黄昊笑笑：“原来你这么在意啊。”
何爱云紧紧攥着他的胳膊，撒娇地说：“我要听你真实的想法。”
黄昊：“八字还没一撇呢。哎，你爸妈真的同意我们吗？”
何爱云：“同意个屁。你来家里，他们态度看起来好一点，你一走，他们又得说我。前两天还有人来介绍对象，让我去相亲，我不答应，他们就说我死脑筋。我爸还说，我是不是被你的《战士的吻》给吻上了。说你一个个子不高，既不能文又不能武，家里条件那么差，没有工作，还有两个老人，跟你将来怎么有好生活。”
黄昊：“或许他们是为你好。”
何爱云态度坚决地说：“我说，跟着你哪怕是喝西北风，那也是我自愿的。就算是跟你在农村，我也愿意。”
黄昊：“你跟我在农村，你愿意，我不愿意。在农村确实很难，我自己都不愿意呆一辈子，怎么会让你跟我在农村。要是真的要娶一个农村的，我肯定不要你。”
何爱云不解：“为啥，难道我配不上你？”
黄昊开玩笑地说：“要是在农村，我娶一个牛高马大的女人，不仅可以干农活，还可以生娃。”
何爱云仰起小脸：“你敢！”
黄昊搂紧她的腰，把雨伞压低，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算是回应。
何爱云依偎在他身边，凑近他的耳边说：“等我亲戚走了，我就来看你。”
黄昊故意装作不懂：“亲戚，哪个亲戚要来？”
何爱云娇嗔地：“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傻，大姨妈啊。”说完就害羞地向前跑了一大截路，站在树阴下不敢看这边。
黄昊明白过来，心里涌上一种幸福感，追了上去。
黄昊在文化馆吕老师的引领下，来到县武装部的一栋宿舍，敲开了一间房门。
秦干事见到吕老师，心里知道了旁边的是黄昊，连忙热情地欢迎他们。
秦干事开门见山地说：“黄昊，剧本我看了，非常感动，写出了战争的残酷性，也写出了战士们的大无畏精神。你是哪一年回来的？”
黄昊看了一眼吕老师，赶紧回答说：“实在惭愧，我没当过兵。”
秦干事有点惊讶：“原来你不是部队回来的呀，那写出这么感人的故事，更了不起。你能说说，是什么样的缘由，创作这个剧本的吗？”
黄昊便诚恳地把创作思路讲了一遍：“两年前，当时在收音机里经常听到越南在老山一带犯下种种罪行，就想去当兵，可惜没被选上。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从《知音》杂志上看到一首诗，写的就是老山战斗中一个年仅18岁的战士受了重伤，被送到战地救护所已经奄奄一息，护士问他最后还有什么要说的，他艰难地说‘请吻吻我’。护士当时惊呆了，瞬间又明白了什么，便在他脸颊亲吻了一下。这个战士便含着笑牺牲了。这件事让我非常震撼，感觉这个吻非常神圣！有首诗我记得两句，‘……血与火凝成的吻，青春和爱凝成的吻，含泪的少女忽然觉得，她是代表自己的民族，亲吻了，捐躯的勇士，亲吻了一道巍巍的长城。她再一次弯下腰去，用生命的全部柔情，用对父亲般的追悼，把芳香、滚烫的吻，印在一个永远含笑的梦中，印在一页悲壮的史书上’。”
黄昊一边努力记忆，一边动情地朗诵着，心潮起伏，眼里泛着泪光。
秦干事和吕老师也受了感染，情不自禁地为他鼓掌。
秦干事眼里露出佩服的神色，由衷地说：“没想到，你的记忆力这么好！”
黄昊感觉自己有点失态，有点不好意思：“主要是这个故事太打动我了。我想去报效祖国，但没有这个机会。我认识的一个山里妹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居然跟11个男的淫乱，人昏死过去被送到医院抢救，今天被判了11年。前后方形成很大的反差。后来，我就通过不同的方式找资料，听收音机、读报纸、看杂志等，想写好这个剧本，让它反映前线将士大无畏的精神，让后方的年轻人有心灵上的洗涤，热爱生活的同时还要热爱祖国。”
秦干事表示赞赏地点了点头，从书柜中拿出一个袖珍收录机和一些资料，放到茶几上：“黄昊，我很佩服你这个想法，很想支持你。这个是我从前线带回来的一些战地资料，它们是不能随便外传的，我借给你参考。这个袖珍收录机，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我经常在前线录战场上的声音。这几盒磁带都是原音，现场录的。”
说着，他就按下了收录机的播放键，一阵激烈的枪炮声马上弥漫了整个房间。
声音中，让人感觉到战斗的激烈，枪炮声中偶尔还夹杂着战士们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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