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调查
果然，两天后，剧团的方团长就找到了区里的政委，随后十几个嫂子被挨个找去谈话。
第二天，庞部长身后跟着两个小战士来到缝制室，他尽量温和地对侯艾琪道：“小琪啊，你跟我去一趟政委那，找你了解点情况。”又安抚道，“就是找你了解点情况，没你的事儿。”
侯艾琪暗自叹了口气，面上却恍若什么都不知道地笑道：“好的，部长。”说完，就利索地把手上的活儿收拾好。
齐政委温和却不失严肃地问道：“侯艾琪同志，剧团的周萍、方小芳和尹红梅，这三位同志你认识吗？”
侯艾琪点头道：“认识，她们都在我这做过衣服。”
齐政委点头，直接切入重点道：“最近，咱们区里有一些关于周萍、方小芳和尹红梅同志的不实言论，我们通过调查，已经确定了这些不实言论的来源，就是缝制室。”
齐政委很头疼，在调查中，十几个嫂子都明确将流言的来源指向了道具部缝制室，可是，对于缝制室里唯一的工作人员——侯艾琪，军嫂们却都是一致的好评，甚至个个打包票，她们听来的那些闲言碎语都不是这个小姑娘说的。可问她们是谁说的？又一个个稀里糊涂的。
“侯艾琪同志，你说说吧……”齐政委自己都觉得对方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但还是要询问，“这样，你回忆一下，去你那做衣服的人，在你那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你想起来什么，就说什么，当然，越详细越好。”
话是问了，但他是不抱希望的，他已经做好和剧团的方团长继续扯皮下去的准备了。
侯艾琪认真地点点头道：“齐政委，您是想了解我那的日常是吗？那您能把我的登记簿子给我吗？看着登记簿子，我就能把那天来我那的人和事儿，大概都记起来。”
齐政委有点惊讶，这对他来说可是个好消息，立刻就派人去缝制室取来了侯艾琪的登记簿子。
侯艾琪拿到登记簿子问道：“齐政委，您想知道哪天的事？”
“你先说说这个月12号的吧。”齐政委状似不经意地道。
12号，正是军嫂姜小霞在缝制室听说文艺兵尹红梅事件的时间。
侯艾琪将登记簿子翻到12日，看了看，就开始一副回忆的表情，实际上是记忆和脑内系统提供的监控录对照，开始多角度的现场还原。
*
齐政委将所有的询问笔录发给坐在小会议室里的区里的代表张团长、剧团的方团长和王副团长，还有道具部的庞部长。
众人看着军嫂们、文艺干事们，还有侯艾琪的询问笔录上被划了红线的地方。
红线笔录中，侯艾琪的笔录和很多人的笔录都能大概对上，而将那些重点整合起来后，流言的矛头指向的却是剧团中的——李欣。
齐政委还有印象，这个叫李欣的文艺干事在做询问笔录时，表情认真镇定，言语条理清晰，更难得的是，不像其他人那样推诿攀扯，还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方团长看到这个结果，脸色不太好看，向齐政委道：“李干事是我手下的老兵了，我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这……有没有串供的可能……”
“串供！串什么供！”不等齐政委说话，坐在他旁边的张团长就不干了，“你昨天一早上，跑我这指着我鼻子说我们区的家属烂造谣，抹黑同志！是，我承认，是有些家属思想觉悟不够，私下里爱嚼舌头！可现在结果出来了，你和我说串供！我早就想，要不是你们剧团里自己传出来的，就那些家属，一帮家庭妇女，她们又不是侦察兵，她们上哪知道去？”
张团长一拍桌子：“我没说你们剧团有人利用我们家属散布谣言就够客气的了，你还敢跟我这说串供！”这两天他憋着的气，现在终于可以发出来了。
齐政委忙安抚了张团长几句，转头对方团长道：“方团长，剧团干事的笔录，是您和王副团长主持询问的，我们旁听。家属这边的笔录，您也旁听了，从头到尾您都没有异议，怎么现在又说‘串供’了呢？”
转头看向始终保持低调的王沥盈：“王副团长，您也是这个意思吗？”
剧团是首都来的，不归他们区管辖，所以这件事若是双方协商处理不了，那可就只能上报了，到时候不论结果如何，他们两方都没脸。
王沥盈将视线从侯艾琪笔录中秀美的簪花小楷签名上移开，沉吟片刻道：“我们团长会质疑，也是因为这个叫侯艾琪的小姑娘的询问笔录确实太详细了些，你们看。”
说着指着其中画红线的一段：“姜小霞和赵大妮、王翠花、苏草一起到的缝制室，当时在场的，还有先来的家属三人，剧团女干事五人，后来的家属一人，干事两人。”
“根据笔录，直到姜小霞离开，只有李欣和陈丽丽两团员靠近过她，其他五个干事没有，两个靠近过姜小霞的团员中，陈丽丽是从姜小霞右方靠近的，拿了放在桌子上铅笔就离开了，从头到尾没有说过话，只有李欣曾在姜小霞身后停留过，说过什么，具体内容她没听见。”
王沥盈抬眼看向齐政委：“根据姜小霞的笔录，她作为第一个说出尹红梅同志不实流言的源头，她说就是在这天，听到有人在她身后说了那些引人遐想的话，而且她确定说话的人绝不是当时同在屋里的其他嫂子，所以，她才在回来后就同刘珍说起尹红梅的事。而家属刘珍在后来打听事情是否属实的过程中，使关于尹红梅同志的不实言论被传开。”
王沥盈用细白的手指点了点笔录：“其他几位被认定为不实言论源头的家属的询问笔录也是这样，统统和侯艾琪的笔录相互印证了……”
“这个侯艾琪连人的站位这么细的事都记得这么清楚，记性是不是好的太夸张了些？串供？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但，会不会存在有人刻意引导……”看向旁边的方团长，“所以我们团长有所怀疑，也不是不能理解的，是吧？”
张团长嗤笑道：“怎么？还不能让人记性好了？”
王沥盈微微一笑道：“如果能证明这个侯艾琪是真的记性好，那这个笔录我们无话可说，若是不能证明她记性这么好，那……串供，诱供也不是不可能的。”
张团长冷哼道：“这个侯艾琪也算是你们剧团的人，要串供也是跟你们串供，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怎么？证据不利于你们了，你们就想翻供？”指向庞部长，“询问这个侯艾琪的时候他在场，你们问他，我们诱供了吗？”
庞部长立刻摇头道：“方团长，王副团长，的确是正常的询问程序，侯艾琪回答的所有问题都不具有您所说的诱供可能。”
王沥盈看向方团长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来测验一下，看看这个侯艾琪是不是真的记性好？”
张团长冷笑道：“她要是真记性好，你们怎么说？”
方团长一拍桌子道：“那我们就认了，我亲自给您赔礼道歉，回去严肃处理这件事。要是让我发现是你们在其中捣鬼，我就把这件事放到你们首长面前，让他看看他手下带的兵都是什么素质！”
张团长气得咬牙切齿：“好！”
只有齐政委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王沥盈，心里却放松下来，因为这件事闹不大了。
一开始这个王副团长说话，他还以为他听说的剧团方团长和这个王副团长不和的消息是传闻，或是这个王副团长顾全大局，一致对外，现在看来……测试什么的？这根本就是在偷换概念。
接下来，调查取证就变成了针对侯艾琪的一系列测试。
没想到询问笔录会莫名其妙变成记忆力测验的侯艾琪，从食堂吃完午饭回来，就被庞部长询问她中午在食堂吃饭，看见的人事物。
接下来又安排她在会议室里给两个班的人登记姓名和身高体重。
以往以纪律和秩序为第一位的士兵们，这次全程乱哄哄的来回乱窜，说话打闹的声音都快把房顶掀了。
晚饭后，庞部长就让她回忆登记时，这些人的站位和大概聊了些什么。
临放她回宿舍前，还问她这间她中午只待了五分钟的休息室里，什么东西被动过或被拿走了。
这么大半天折腾下来，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侯艾琪是真的记性好了。
张团长在一个个测试下来，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看向方团长的表情，也越来越得意了。
当所有的测试完成后，方团长就青着脸拂袖而去了，估计是一下午的时间他也反应过来了，他被王沥盈坑了，临走前看向王沥盈的眼神冷得很。
王沥盈倒是全程态度平和，最后还和张团长、齐政委，还有庞部长约定了一下明天继续讨论的时间。
第二天中午，区里的大喇叭响了：“重要通知！重要通知！所有家属请注意！所有家属请注意！从下周一开始，所有家属晚上七点到家属区广场集合，开展思想教育培训！”
这个重要的通知，连续发布了三遍，整个家属区在短暂的寂静后，就是一片哀叹……
同时，剧团也开了一下午的大会，方团长没有出席，据说是首都有急事让他回去处理，连夜离开了。
第二天，庞部长身后跟着两个小战士来到缝制室，他尽量温和地对侯艾琪道：“小琪啊，你跟我去一趟政委那，找你了解点情况。”又安抚道，“就是找你了解点情况，没你的事儿。”
侯艾琪暗自叹了口气，面上却恍若什么都不知道地笑道：“好的，部长。”说完，就利索地把手上的活儿收拾好。
齐政委温和却不失严肃地问道：“侯艾琪同志，剧团的周萍、方小芳和尹红梅，这三位同志你认识吗？”
侯艾琪点头道：“认识，她们都在我这做过衣服。”
齐政委点头，直接切入重点道：“最近，咱们区里有一些关于周萍、方小芳和尹红梅同志的不实言论，我们通过调查，已经确定了这些不实言论的来源，就是缝制室。”
齐政委很头疼，在调查中，十几个嫂子都明确将流言的来源指向了道具部缝制室，可是，对于缝制室里唯一的工作人员——侯艾琪，军嫂们却都是一致的好评，甚至个个打包票，她们听来的那些闲言碎语都不是这个小姑娘说的。可问她们是谁说的？又一个个稀里糊涂的。
“侯艾琪同志，你说说吧……”齐政委自己都觉得对方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但还是要询问，“这样，你回忆一下，去你那做衣服的人，在你那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你想起来什么，就说什么，当然，越详细越好。”
话是问了，但他是不抱希望的，他已经做好和剧团的方团长继续扯皮下去的准备了。
侯艾琪认真地点点头道：“齐政委，您是想了解我那的日常是吗？那您能把我的登记簿子给我吗？看着登记簿子，我就能把那天来我那的人和事儿，大概都记起来。”
齐政委有点惊讶，这对他来说可是个好消息，立刻就派人去缝制室取来了侯艾琪的登记簿子。
侯艾琪拿到登记簿子问道：“齐政委，您想知道哪天的事？”
“你先说说这个月12号的吧。”齐政委状似不经意地道。
12号，正是军嫂姜小霞在缝制室听说文艺兵尹红梅事件的时间。
侯艾琪将登记簿子翻到12日，看了看，就开始一副回忆的表情，实际上是记忆和脑内系统提供的监控录对照，开始多角度的现场还原。
*
齐政委将所有的询问笔录发给坐在小会议室里的区里的代表张团长、剧团的方团长和王副团长，还有道具部的庞部长。
众人看着军嫂们、文艺干事们，还有侯艾琪的询问笔录上被划了红线的地方。
红线笔录中，侯艾琪的笔录和很多人的笔录都能大概对上，而将那些重点整合起来后，流言的矛头指向的却是剧团中的——李欣。
齐政委还有印象，这个叫李欣的文艺干事在做询问笔录时，表情认真镇定，言语条理清晰，更难得的是，不像其他人那样推诿攀扯，还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方团长看到这个结果，脸色不太好看，向齐政委道：“李干事是我手下的老兵了，我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这……有没有串供的可能……”
“串供！串什么供！”不等齐政委说话，坐在他旁边的张团长就不干了，“你昨天一早上，跑我这指着我鼻子说我们区的家属烂造谣，抹黑同志！是，我承认，是有些家属思想觉悟不够，私下里爱嚼舌头！可现在结果出来了，你和我说串供！我早就想，要不是你们剧团里自己传出来的，就那些家属，一帮家庭妇女，她们又不是侦察兵，她们上哪知道去？”
张团长一拍桌子：“我没说你们剧团有人利用我们家属散布谣言就够客气的了，你还敢跟我这说串供！”这两天他憋着的气，现在终于可以发出来了。
齐政委忙安抚了张团长几句，转头对方团长道：“方团长，剧团干事的笔录，是您和王副团长主持询问的，我们旁听。家属这边的笔录，您也旁听了，从头到尾您都没有异议，怎么现在又说‘串供’了呢？”
转头看向始终保持低调的王沥盈：“王副团长，您也是这个意思吗？”
剧团是首都来的，不归他们区管辖，所以这件事若是双方协商处理不了，那可就只能上报了，到时候不论结果如何，他们两方都没脸。
王沥盈将视线从侯艾琪笔录中秀美的簪花小楷签名上移开，沉吟片刻道：“我们团长会质疑，也是因为这个叫侯艾琪的小姑娘的询问笔录确实太详细了些，你们看。”
说着指着其中画红线的一段：“姜小霞和赵大妮、王翠花、苏草一起到的缝制室，当时在场的，还有先来的家属三人，剧团女干事五人，后来的家属一人，干事两人。”
“根据笔录，直到姜小霞离开，只有李欣和陈丽丽两团员靠近过她，其他五个干事没有，两个靠近过姜小霞的团员中，陈丽丽是从姜小霞右方靠近的，拿了放在桌子上铅笔就离开了，从头到尾没有说过话，只有李欣曾在姜小霞身后停留过，说过什么，具体内容她没听见。”
王沥盈抬眼看向齐政委：“根据姜小霞的笔录，她作为第一个说出尹红梅同志不实流言的源头，她说就是在这天，听到有人在她身后说了那些引人遐想的话，而且她确定说话的人绝不是当时同在屋里的其他嫂子，所以，她才在回来后就同刘珍说起尹红梅的事。而家属刘珍在后来打听事情是否属实的过程中，使关于尹红梅同志的不实言论被传开。”
王沥盈用细白的手指点了点笔录：“其他几位被认定为不实言论源头的家属的询问笔录也是这样，统统和侯艾琪的笔录相互印证了……”
“这个侯艾琪连人的站位这么细的事都记得这么清楚，记性是不是好的太夸张了些？串供？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但，会不会存在有人刻意引导……”看向旁边的方团长，“所以我们团长有所怀疑，也不是不能理解的，是吧？”
张团长嗤笑道：“怎么？还不能让人记性好了？”
王沥盈微微一笑道：“如果能证明这个侯艾琪是真的记性好，那这个笔录我们无话可说，若是不能证明她记性这么好，那……串供，诱供也不是不可能的。”
张团长冷哼道：“这个侯艾琪也算是你们剧团的人，要串供也是跟你们串供，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怎么？证据不利于你们了，你们就想翻供？”指向庞部长，“询问这个侯艾琪的时候他在场，你们问他，我们诱供了吗？”
庞部长立刻摇头道：“方团长，王副团长，的确是正常的询问程序，侯艾琪回答的所有问题都不具有您所说的诱供可能。”
王沥盈看向方团长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来测验一下，看看这个侯艾琪是不是真的记性好？”
张团长冷笑道：“她要是真记性好，你们怎么说？”
方团长一拍桌子道：“那我们就认了，我亲自给您赔礼道歉，回去严肃处理这件事。要是让我发现是你们在其中捣鬼，我就把这件事放到你们首长面前，让他看看他手下带的兵都是什么素质！”
张团长气得咬牙切齿：“好！”
只有齐政委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王沥盈，心里却放松下来，因为这件事闹不大了。
一开始这个王副团长说话，他还以为他听说的剧团方团长和这个王副团长不和的消息是传闻，或是这个王副团长顾全大局，一致对外，现在看来……测试什么的？这根本就是在偷换概念。
接下来，调查取证就变成了针对侯艾琪的一系列测试。
没想到询问笔录会莫名其妙变成记忆力测验的侯艾琪，从食堂吃完午饭回来，就被庞部长询问她中午在食堂吃饭，看见的人事物。
接下来又安排她在会议室里给两个班的人登记姓名和身高体重。
以往以纪律和秩序为第一位的士兵们，这次全程乱哄哄的来回乱窜，说话打闹的声音都快把房顶掀了。
晚饭后，庞部长就让她回忆登记时，这些人的站位和大概聊了些什么。
临放她回宿舍前，还问她这间她中午只待了五分钟的休息室里，什么东西被动过或被拿走了。
这么大半天折腾下来，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侯艾琪是真的记性好了。
张团长在一个个测试下来，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看向方团长的表情，也越来越得意了。
当所有的测试完成后，方团长就青着脸拂袖而去了，估计是一下午的时间他也反应过来了，他被王沥盈坑了，临走前看向王沥盈的眼神冷得很。
王沥盈倒是全程态度平和，最后还和张团长、齐政委，还有庞部长约定了一下明天继续讨论的时间。
第二天中午，区里的大喇叭响了：“重要通知！重要通知！所有家属请注意！所有家属请注意！从下周一开始，所有家属晚上七点到家属区广场集合，开展思想教育培训！”
这个重要的通知，连续发布了三遍，整个家属区在短暂的寂静后，就是一片哀叹……
同时，剧团也开了一下午的大会，方团长没有出席，据说是首都有急事让他回去处理，连夜离开了。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