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开除
“……这可是投机倒把行为！如果你们不严肃处理，我会向上级有关部门去反映的！我希望你们严肃对待。”
“我知道了，谢谢啊，请问贵姓啊？”
程建军高高抬起手把电话一按，抿着嘴把话筒轻轻放回电话上，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来。
不枉他盯了韩春明小半个月，本来他就是想盯着韩春明什么时候卖那个攒了没卖出去的破自行车，没想到，让他堵着个更大的。
他不知道韩春明倒腾了多少回鸡蛋，单看那一趟一吉普车的拉，每次怎么的也得挣小一百块钱吧。
他在钢琴厂工作是每天清闲又体面，可挣的也少啊，交了家用，剩下的钱都不够他和苏萌几次约会的，有这样好来钱的财路，却不带他，韩春明这是忘了食品厂的工作是他让给他的呢！
*
“我说大伙儿啊，赶紧把手上的活儿停一下，咱们今天啊，要上这个新产品了。”李主任把手里的新面包包装纸举起来，给大家看，“看到没有。”指着包装纸上的字，一个一个点着，“巧克力面包，诶！”
李成涛在下面皮着接道：“又有新面包吃了。”
“胡说什么呢你们。”李主任立刻严肃地道，“现在已经有人反映了，说咱们车间生产的面包……”说着往门外看了一眼，见没人经过，压低了声音，“葡萄干不够！”见众人都低头憋笑，又瞪眼小声道，“果酱也不够！”
“噗嗤！”憋笑的众人都没憋住，都笑出了声。
“还笑！还笑！我的小祖宗！”苦口婆心指着手里的包装纸，“这次是巧克力，厂部是要派人监管的，监管你们明白吗？你们谁要是真的不想干了……”又压低声音，“那你们就偷吃。”
李主任摆着手一脸大公无私：“本主任那绝对还像以前一样，睁一眼闭一只眼，但是呢，谁偷吃谁就得滚蛋！”
别看主任在上面说的严肃，下面的工友们却都是笑眯眯地，一点没有严肃紧张的样子，特别是年纪最小的李成涛和韩春明，两人还相互指着对方，挤眉弄眼的。
主任见此也只当看不到他们的小动作，还要再说几句，就见保卫科的周科长绷着脸走进来。
李主任也收了笑容：“科长。”
“主任。”周科长向李主任点了一下头，视线迅速扫过众人，停在韩春明身上，“韩春明，跟我来。”
韩春明被保卫科长这一点名，心里瞬间就有了明悟，也不问，立刻就快走几步，到了周科长身边，低声问道：“科长，您是为鸡蛋的事儿来找我的吧。”
“你倒很聪明。”周科长瞪着韩春明，抬脚就往外走。
李主任见此，忙安抚工友们道：“没事，没事，大家继续干活。”
李成涛反应过来，抬腿就要往外追。
“诶！你干嘛去！”李主任一把拉住李成涛，小声训斥道，“赔一个还不够啊？我说你是傻啊你！今天早上我一进厂，就听说韩春明弄鸡蛋的事情了，你以为我真的什么事儿都不知道啊？”
李成涛着急地问：“厂~厂里，会把~他~怎么样？”
“投机倒把，你说会怎么样？”李主任压低声音，“现在只折一个，你去了就会折俩！”
看向一点点凑过来，想听他们说话的蔡晓丽，李主任一瞪眼：“还有你，小蔡，你们三个昨晚在厂门口被人看见了，让我给掖回去了，谁知道你们又被谁看见了，明白了没有，哪都不许去啊。”
拉住李成涛：“给我看着他。”说完，把手里巧克力面包的包装纸扔在桌子上，出了包装车间，他得跟去看看才行。
韩春明跟着周科长进了保卫科，前几天还来打电话的办公室，现在成了审问室。
“还有谁参与了？”周科长冷着脸，硬邦邦地审问道。
韩春明这一路走来心里是翻江倒海，被周科长这么一审问，他真的是有些怕了，两条腿是又酸又软，听到耳边笔在纸上写字的刷刷声，他转头看向正在做笔录的黄副科长，平时对他温温和和的人，现在也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韩春明可怜兮兮地答道：“没人了，就我一个，我就是爱多管闲事，您说……”
周科长打断道：“别说那些没用的，就说你，你拿了多少钱？”看韩春明眼睛乱转，直接问，“有人看见你拿钱了，说，多少钱？”
韩春明一看遮不过去，犹犹豫豫半天承认道：“是，我是拿了点好处费……但是在这里算不上投机倒把吧。”
周科长道：“属不属于投机倒把？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说吧，得了多少好处？”
韩春明知道，他要是敢说几趟加起来，光他自己就里外里挣了六百多，那保准就得进去。
一边想一边伸手指头，嘴里咕哝着：“多少？我就……六十？”
六十顶他三个月的工资了，他也不想说这么多，可一车的鸡蛋，要是说的太少，估计也没人信，真要是罚，翻翻儿的罚，他这次挣的钱，也绝对够罚的。
这事儿可不能让家里知道，不说他妈要气个好歹，要是让侯艾琪知道他又和投机倒把扯上了关系……想到这就打了个哆嗦。
“什么？！六十！”周科长眼睛一瞪，一张黑脸更黑了几分，“你这数额巨大，我这管不了了，上报吧。”
韩春明忙拉住周科长的胳膊，伸出两根手指头：“别别别，二十，二十，我刚才说错了。”
周科长把胳膊往回一收，拉得韩春明一个趔趄：“晚了！已经记录在案了。”
韩春明一听，立刻转身扑向做笔录的黄副科长：“黄科长，黄哥，改一下，改一下……”说着就握起黄副科长握笔的手，想要改笔录，“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别动！”周科长喝止，“你这样性质更恶劣！我可以告诉你最后的处理结果了，最好的结果是开除出厂。”
这个结果还是他、李主任，还有供应科力保下下的，因为鸡蛋的数量的确是不少，好在这事厂里也是想压下来的。
听到周科长的话，韩春明慢慢松开了黄副科长的手，脸色惨白。
*
“行了，别送了。”韩春明对跟在他身后的李成涛和蔡晓丽，“你们回去上班去吧。”看到李成涛一脸丧色，蔡晓丽还抱着他的包抹着眼泪，强笑道，“上哪还找不着口饭吃啊。”
李成涛的脸皱在一起，使劲儿憋着眼泪道：“你~真是~让哥们我~无地自容。”他真没想到，韩春明竟然真的一力把这事承担下来了。
“怎么说话呢？”韩春明正色道，“主意是我出的，这事儿就该我来扛。”上前拍了李成涛胳膊一下，“你路子宽，回头你帮哥们找一工作不就完了吗？”
李成涛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行！”他知道韩春明这是安慰他呢，工作是那么好找的吗？不过，就冲韩春明这么够义气，他也豁出去脸了，一定要给韩春明再找个工作！
“行了，晓丽，别哭了啊。”韩春明抓了抓头，“我被开除的事儿，你先别告诉琪琪，等我找着新工作了再说。”
蔡晓丽听此，哭的头低得更低了：“嗯，我不说。”
这事儿可以说是因她而起，她哪还有脸跟侯艾琪说，心里也打定主意，一定要想办法帮韩春明再找一个工作。
“来吧，再给我一个工人阶级的拥抱吧。”韩春明笑道。
他心里清楚，他是被厂子开除的，这算是留了案底了，以后再想进工厂当工人恐怕是难了。
三人抱到一起，蔡晓丽呜呜哭了起来，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韩春明，都是因为我……”
李成涛听此心里更难受了，也忍不住道：“对不起，春明，我他么~就是~自私。”
韩春明推了一把李成涛道：“行了吧你。”又轻轻拍了拍蔡晓丽的肩膀，“别哭了，行了，我走了。”再不走，他可能也要哭了。
“等等。”早就等在车间门口的李主任走出来，把手里的两个面包递到韩春明手里，“春明啊，这是我拿给你的，这是咱们厂生产的第一批巧克力面包，我这个当主任的豁出去了，违反一次纪律，来，你拿回家尝尝，拿着！”
“主任，我对不住您。”他在厂长办公室门口蹲着的时候，听到了李主任为他的据理力争想留下他，也听到了一直对他没个好脸色的周科长帮他求情。
“别这么说。”李主任拉着韩春明的胳膊，沉声地道，“春明啊，你是个守规矩、厚道的孩子，我观察你不是一天、两天了，天天守着这么些面包，从来没偷拿偷吃过，从来没有监守自盗过。”
“还有这次的事，你愣是一个人都给扛下了，春明，你是个好孩子啊。”就着握手的靠近，李主任压低声音凑近道，“要不是有人指名道姓地举报你，厂里是绝不会开除你的，唉……”
韩春明本来被李主任说得委屈，都快哭出来了，却听是有人特意举报的他，心里又腾起一团火气来，不过他还是向李主任鞠躬道：“谢谢您，主任。”
李主任忙把人拉起来：“春明，以后好好的。”转身不忍地对李成涛和蔡晓丽道，“帮我送送他。”
不待李成涛和蔡晓丽再上前，包装厂的其他工友们也都出来了，年纪最长的王大叔代表大家过来，拍了拍韩春明的胳膊道：“春明啊，我们知道你走啊，不是什么好事，但是我们喜欢你，舍不得你，还是想送送你。”
韩春明憋着眼泪对工友们道：“谢谢，谢谢大家。”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被厂里开除了，韩春明不敢回家，就抱着包找了个地方坐着望天，脑子里好似一片乱哄哄，又好似一片空白。
在这个工人阶级最光荣的时候，他被踢出了工人阶级的队伍，他以后到底该怎么办？还有，举报他的到底是谁？
“我知道了，谢谢啊，请问贵姓啊？”
程建军高高抬起手把电话一按，抿着嘴把话筒轻轻放回电话上，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来。
不枉他盯了韩春明小半个月，本来他就是想盯着韩春明什么时候卖那个攒了没卖出去的破自行车，没想到，让他堵着个更大的。
他不知道韩春明倒腾了多少回鸡蛋，单看那一趟一吉普车的拉，每次怎么的也得挣小一百块钱吧。
他在钢琴厂工作是每天清闲又体面，可挣的也少啊，交了家用，剩下的钱都不够他和苏萌几次约会的，有这样好来钱的财路，却不带他，韩春明这是忘了食品厂的工作是他让给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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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大伙儿啊，赶紧把手上的活儿停一下，咱们今天啊，要上这个新产品了。”李主任把手里的新面包包装纸举起来，给大家看，“看到没有。”指着包装纸上的字，一个一个点着，“巧克力面包，诶！”
李成涛在下面皮着接道：“又有新面包吃了。”
“胡说什么呢你们。”李主任立刻严肃地道，“现在已经有人反映了，说咱们车间生产的面包……”说着往门外看了一眼，见没人经过，压低了声音，“葡萄干不够！”见众人都低头憋笑，又瞪眼小声道，“果酱也不够！”
“噗嗤！”憋笑的众人都没憋住，都笑出了声。
“还笑！还笑！我的小祖宗！”苦口婆心指着手里的包装纸，“这次是巧克力，厂部是要派人监管的，监管你们明白吗？你们谁要是真的不想干了……”又压低声音，“那你们就偷吃。”
李主任摆着手一脸大公无私：“本主任那绝对还像以前一样，睁一眼闭一只眼，但是呢，谁偷吃谁就得滚蛋！”
别看主任在上面说的严肃，下面的工友们却都是笑眯眯地，一点没有严肃紧张的样子，特别是年纪最小的李成涛和韩春明，两人还相互指着对方，挤眉弄眼的。
主任见此也只当看不到他们的小动作，还要再说几句，就见保卫科的周科长绷着脸走进来。
李主任也收了笑容：“科长。”
“主任。”周科长向李主任点了一下头，视线迅速扫过众人，停在韩春明身上，“韩春明，跟我来。”
韩春明被保卫科长这一点名，心里瞬间就有了明悟，也不问，立刻就快走几步，到了周科长身边，低声问道：“科长，您是为鸡蛋的事儿来找我的吧。”
“你倒很聪明。”周科长瞪着韩春明，抬脚就往外走。
李主任见此，忙安抚工友们道：“没事，没事，大家继续干活。”
李成涛反应过来，抬腿就要往外追。
“诶！你干嘛去！”李主任一把拉住李成涛，小声训斥道，“赔一个还不够啊？我说你是傻啊你！今天早上我一进厂，就听说韩春明弄鸡蛋的事情了，你以为我真的什么事儿都不知道啊？”
李成涛着急地问：“厂~厂里，会把~他~怎么样？”
“投机倒把，你说会怎么样？”李主任压低声音，“现在只折一个，你去了就会折俩！”
看向一点点凑过来，想听他们说话的蔡晓丽，李主任一瞪眼：“还有你，小蔡，你们三个昨晚在厂门口被人看见了，让我给掖回去了，谁知道你们又被谁看见了，明白了没有，哪都不许去啊。”
拉住李成涛：“给我看着他。”说完，把手里巧克力面包的包装纸扔在桌子上，出了包装车间，他得跟去看看才行。
韩春明跟着周科长进了保卫科，前几天还来打电话的办公室，现在成了审问室。
“还有谁参与了？”周科长冷着脸，硬邦邦地审问道。
韩春明这一路走来心里是翻江倒海，被周科长这么一审问，他真的是有些怕了，两条腿是又酸又软，听到耳边笔在纸上写字的刷刷声，他转头看向正在做笔录的黄副科长，平时对他温温和和的人，现在也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韩春明可怜兮兮地答道：“没人了，就我一个，我就是爱多管闲事，您说……”
周科长打断道：“别说那些没用的，就说你，你拿了多少钱？”看韩春明眼睛乱转，直接问，“有人看见你拿钱了，说，多少钱？”
韩春明一看遮不过去，犹犹豫豫半天承认道：“是，我是拿了点好处费……但是在这里算不上投机倒把吧。”
周科长道：“属不属于投机倒把？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说吧，得了多少好处？”
韩春明知道，他要是敢说几趟加起来，光他自己就里外里挣了六百多，那保准就得进去。
一边想一边伸手指头，嘴里咕哝着：“多少？我就……六十？”
六十顶他三个月的工资了，他也不想说这么多，可一车的鸡蛋，要是说的太少，估计也没人信，真要是罚，翻翻儿的罚，他这次挣的钱，也绝对够罚的。
这事儿可不能让家里知道，不说他妈要气个好歹，要是让侯艾琪知道他又和投机倒把扯上了关系……想到这就打了个哆嗦。
“什么？！六十！”周科长眼睛一瞪，一张黑脸更黑了几分，“你这数额巨大，我这管不了了，上报吧。”
韩春明忙拉住周科长的胳膊，伸出两根手指头：“别别别，二十，二十，我刚才说错了。”
周科长把胳膊往回一收，拉得韩春明一个趔趄：“晚了！已经记录在案了。”
韩春明一听，立刻转身扑向做笔录的黄副科长：“黄科长，黄哥，改一下，改一下……”说着就握起黄副科长握笔的手，想要改笔录，“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别动！”周科长喝止，“你这样性质更恶劣！我可以告诉你最后的处理结果了，最好的结果是开除出厂。”
这个结果还是他、李主任，还有供应科力保下下的，因为鸡蛋的数量的确是不少，好在这事厂里也是想压下来的。
听到周科长的话，韩春明慢慢松开了黄副科长的手，脸色惨白。
*
“行了，别送了。”韩春明对跟在他身后的李成涛和蔡晓丽，“你们回去上班去吧。”看到李成涛一脸丧色，蔡晓丽还抱着他的包抹着眼泪，强笑道，“上哪还找不着口饭吃啊。”
李成涛的脸皱在一起，使劲儿憋着眼泪道：“你~真是~让哥们我~无地自容。”他真没想到，韩春明竟然真的一力把这事承担下来了。
“怎么说话呢？”韩春明正色道，“主意是我出的，这事儿就该我来扛。”上前拍了李成涛胳膊一下，“你路子宽，回头你帮哥们找一工作不就完了吗？”
李成涛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行！”他知道韩春明这是安慰他呢，工作是那么好找的吗？不过，就冲韩春明这么够义气，他也豁出去脸了，一定要给韩春明再找个工作！
“行了，晓丽，别哭了啊。”韩春明抓了抓头，“我被开除的事儿，你先别告诉琪琪，等我找着新工作了再说。”
蔡晓丽听此，哭的头低得更低了：“嗯，我不说。”
这事儿可以说是因她而起，她哪还有脸跟侯艾琪说，心里也打定主意，一定要想办法帮韩春明再找一个工作。
“来吧，再给我一个工人阶级的拥抱吧。”韩春明笑道。
他心里清楚，他是被厂子开除的，这算是留了案底了，以后再想进工厂当工人恐怕是难了。
三人抱到一起，蔡晓丽呜呜哭了起来，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韩春明，都是因为我……”
李成涛听此心里更难受了，也忍不住道：“对不起，春明，我他么~就是~自私。”
韩春明推了一把李成涛道：“行了吧你。”又轻轻拍了拍蔡晓丽的肩膀，“别哭了，行了，我走了。”再不走，他可能也要哭了。
“等等。”早就等在车间门口的李主任走出来，把手里的两个面包递到韩春明手里，“春明啊，这是我拿给你的，这是咱们厂生产的第一批巧克力面包，我这个当主任的豁出去了，违反一次纪律，来，你拿回家尝尝，拿着！”
“主任，我对不住您。”他在厂长办公室门口蹲着的时候，听到了李主任为他的据理力争想留下他，也听到了一直对他没个好脸色的周科长帮他求情。
“别这么说。”李主任拉着韩春明的胳膊，沉声地道，“春明啊，你是个守规矩、厚道的孩子，我观察你不是一天、两天了，天天守着这么些面包，从来没偷拿偷吃过，从来没有监守自盗过。”
“还有这次的事，你愣是一个人都给扛下了，春明，你是个好孩子啊。”就着握手的靠近，李主任压低声音凑近道，“要不是有人指名道姓地举报你，厂里是绝不会开除你的，唉……”
韩春明本来被李主任说得委屈，都快哭出来了，却听是有人特意举报的他，心里又腾起一团火气来，不过他还是向李主任鞠躬道：“谢谢您，主任。”
李主任忙把人拉起来：“春明，以后好好的。”转身不忍地对李成涛和蔡晓丽道，“帮我送送他。”
不待李成涛和蔡晓丽再上前，包装厂的其他工友们也都出来了，年纪最长的王大叔代表大家过来，拍了拍韩春明的胳膊道：“春明啊，我们知道你走啊，不是什么好事，但是我们喜欢你，舍不得你，还是想送送你。”
韩春明憋着眼泪对工友们道：“谢谢，谢谢大家。”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被厂里开除了，韩春明不敢回家，就抱着包找了个地方坐着望天，脑子里好似一片乱哄哄，又好似一片空白。
在这个工人阶级最光荣的时候，他被踢出了工人阶级的队伍，他以后到底该怎么办？还有，举报他的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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