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返城3
程建军一拿到程父带回来的病退批准表，就给韩家送去了，韩母当时就是一阵连连感谢。
晚上，韩母把家里积攒了许久的糖票和点心票拿出来，对韩春燕道：“燕儿，你明天去大楼，把这些糖和点心买了，咱们得谢谢程干部。”
韩春燕接过钱和票，大概看了看数：“都买了？”
韩母点头道：“咱家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都买了吧。”
“行，我明天中午下了班就去，晚上给带回来。”
韩春明从小清河走的早，不到中午就到了家，一进院子，正看到韩母在洗衣服：“妈！我回来了！”
“小五！”韩母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前天刚把信送出去，今天韩春明就回来了，忙起身拉过儿子，“快，快进屋，妈给你端饭去。”
韩春明把书包和水壶摘下来，往水池边一放：“我先洗把脸，身上都是灰。”
“诶。”韩母转身去厨房端饭，看到碗里已经蒸得发红的炖白菜，忙抓了两个鸡蛋，就着葱花炒了一盘。
韩春明一看还有鸡蛋，知道是特意给他炒的，嘿嘿笑道：“还是妈疼我。”
“快吃吧。”韩母看着狼吞虎咽的儿子，心里有点疼，又有点庆幸，虽然儿子黑了瘦了，但毕竟去乡下的时间还短，和黑瘦了不少的程建军比起来可强多了。
韩母看了一会儿，就起身想着先把儿子带回来的行李收拾收拾，结果屋里外面看了一圈，都没找到：“五啊，你行李呢？”
“哦……行李啊。”韩春明忙大夹了几口菜，干粮使劲往嘴里塞了半块，趁着吞咽的功夫想好说辞，“我没带回来，这不琪琪过段时间也回来嘛，我想着到时候借辆板车，一起拉回来，背回来多沉啊。”
他也不提如果侯艾琪回不来，他还要回乡下去的打算。
韩母一听也赞同地点头。
韩春明吃完了饭，就要出门：“妈，我出去一趟。”
韩母捡着碗筷：“你上哪儿去啊？这刚回来的！”
韩春明说着已经出了门：“我去关大爷家，然后再去一趟候叔家。”
韩母紧跟着出来道：“你早点回来，晚上去你程叔家道谢，这回多亏你程……。”
“行了，我知道了。”说着人就跑了。
*
关大爷见韩春明回来了，很是高兴，当即就拿了钱道：“去，给我买瓶酒去。”
韩春明不接钱，人往炕上一座，眼观鼻，鼻观心，手却在怀里微微一动。
“怎么的，小子，还指使不动……嗯！”关大爷闻了闻，笑骂，“感情你这臭小子早就准备好了，拿出来吧，二锅头。”
韩春明笑嘻嘻地把怀里的酒拿出来，又从衣兜里掏出来一包炒黄豆：“有酒有菜。”
“行，小子诶，快给你爷爷我满上。”说着关大爷拿出他的小酒盅。
陪关大爷喝酒的功夫，韩春明说了这次回来的打算，也说了要是办不成侯艾琪的回城，他还回乡下去。
听到这，关大爷笑得一脸深意：“小子诶，还记得几年前你给我送鱼那回不？那是你第一次钓鱼。”喝了口酒，“你问我，你大哥为什么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你大嫂，好东西都往丈人家划拉，我和你说，再过十年，你再来问我这话，想不到，这还不到十年，你就来了。”
韩春明先是一愣，随后满脸通红地站起来：“您先喝着，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明儿再来看您。”
“你是要去侯家吧。”关大爷一脸笃定。
韩春明脸色更红，随口应着：“诶诶，就去看一眼。”说着就跳下炕，就往门外走。
关大爷看韩春明落荒而逃的样子，大声道：“告诉你啊！稀罕呗！”
韩春明大红着脸逃出门。
韩春明一路红着脸跑到侯家，站到门口就又有点打怵了，不过还是利索地敲门。
侯殿臣一开门见是韩春明，愣了一下：“你回来了？”
“诶，候叔。”看到侯殿臣，韩春明有些气短，忙道，“候叔，咱们进去说。”
说着就挤进门，刚关好门就小声解释道：“我和琪琪倒腾东西的时候，认识了几个能人，我先回来想想办法，找找他们。”
“这事儿要是办不成，我还回乡下去，肯定不让琪琪一个人在那。”
侯殿臣看韩春明忙着表态、表决心的样子，表情缓和下来道：“算你小子还有心。”
“回城的事你不用跑了，王老师帮琪琪办了，不过不是回城，是去文工团学习。”
“真的！”韩春明一听，差点高兴地蹦起来，别看他信誓旦旦的回来，其实他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根本早就做好了回乡下的心理准备。
“谢谢王老师，谢谢王老师，王老师可帮我解了大难了，谢谢，谢谢！”
侯殿臣见韩春明高兴得手舞足蹈的，不知道怎么地，心里就有那么点不痛快了，便笑道：“可是得谢谢王老师，去文工团待个三年五载的，可比在乡下种地强。照我看，比在城里待着都强。”
三年五载？韩春明有点傻眼：“不，不能那么长时间吧，不是，不是就去学习学习吗？一年半载的就能回来了吧？”
侯殿臣呵呵一笑道：“回来干什么？小小年纪的就得有点正事，多待几年，说不定赶上机会，就留下了呢。”向往道，“军人多受人尊敬啊。”
韩春明脸上的笑有些勉强了，不过却道：“也是，我听说那些文工团的女兵也都是从各个剧团挑上来的，琪琪说不定还真能留下。”
“嗯。”侯殿臣打量了韩春明一眼，微微点头，对他有这种不拖后腿的想法很满意。
既然侯艾琪回城的事儿近在眼前，韩春明干脆留下来帮着侯殿臣把侯艾琪的房间和侯家院子里里外外好好打扫了一番，该晾的晾上，该晒的晒上。
一通忙活下来，天色就擦黑了，韩春明看看天色道：“侯叔，我得先回去了，剩下的活儿您搁这儿，我明儿早上再来。”
“去去去。”侯殿臣打发道，“明儿不用你来，天天往我这跑像什么话。”
韩春明也不在意，把要扔的垃圾划拉划拉拎上：“我明儿早上再来，走喽。”
*
没过两天，侯殿臣就从王华那拿到了侯艾琪的借调单。
拿到借调单的第二天天刚亮，韩春明就骑车借来的三轮车出了城。
不是侯殿臣不想跟着去，可谁让他不会骑自行车呢，总不能让韩春明拉着他去吧，有那力气，还不如早点把他闺女拉回来呢。
“侯艾琪！”韩春明跑回小清河，一打听，就在分给知青们的菜地里找到了侯艾琪。
侯艾琪一看是韩春明，真给惊到了，跑出菜地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事儿办完了？”
韩春明忙从挂在脖子上的书包里拿出借调单，递给侯艾琪：“是王老师，王老师帮你办的，不是回程，是借调，借调你去文工团学习。”
侯艾琪仔细看了一遍字数不多的借调单，对于借调这事儿，她心里也有些迷糊，没听说还有这样的操作。
韩春明见侯艾琪对着借调单皱眉思索，他便把他从侯殿臣那听来的内容说了一遍：“……就像王老师说的，总比在这儿种地强。”
侯艾琪可不信这套没人去的说辞，不说回城，现在只要是个能离开乡下的机会，那就紧俏的很，至于那几个要求，家庭条件好点的人家的女孩能达到的就不少。
所以说，这个名额，绝对是王华特意为她争取的。
既然有了能离开这里的借调单，侯艾琪也不矫情，立刻就拉着韩春明跑去找杨书记。
杨书记一如既往地高效率，‘啪啪啪’几个章按上，登记了一番，把材料递给侯艾琪道：“行了，虽然你这个和他们的不一样，不过我估计也就需要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办着，要是缺什么少什么的，你再回来找我。”
“谢谢杨书记。”侯艾琪真诚地道谢。
说实话，她真挺庆幸下乡来的是小清河，杨书记和大队长这样的好干部可不是哪个大队都有的。
韩春明也忙跟着道谢：“谢谢杨书记！”
杨书记笑呵呵地道：“行了行了，我知道您们赶着回去，赶紧去收拾东西吧。”
“诶！”侯艾琪和韩春明齐声应了，装好东西就跑回了知青点。
现在的知青点清静了不少，韩春明回屋拿行李，才从还没走的宋保国和毛振都那知道，他走没两天，杨华建就顶他爷爷的班回城了，而宋保国和毛振都的回城，家里人也在办着，据说也办的八九不离十了。
侯艾琪这边，蔡晓丽就是在强颜欢笑了，她父母都是没能耐的，她写信回去，家里连个回话都没有，完全是一副不想管的架势。
侯艾琪也知道一些蔡晓丽的情况，下乡这一年，不说邮寄，就连托大队的牛车捎东西，蔡家都没有过。
直到侯艾琪东西都收拾完了，蔡晓丽才终于下了决定，从包里拿出来一封信：“艾琪姐，你能帮我把这封信给我舅舅送去吗？”现在能帮她的，也只有这个舅舅了。
侯艾琪接过信，看了一遍地址：“放心，我一定亲自送到。”
晚上，韩母把家里积攒了许久的糖票和点心票拿出来，对韩春燕道：“燕儿，你明天去大楼，把这些糖和点心买了，咱们得谢谢程干部。”
韩春燕接过钱和票，大概看了看数：“都买了？”
韩母点头道：“咱家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都买了吧。”
“行，我明天中午下了班就去，晚上给带回来。”
韩春明从小清河走的早，不到中午就到了家，一进院子，正看到韩母在洗衣服：“妈！我回来了！”
“小五！”韩母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前天刚把信送出去，今天韩春明就回来了，忙起身拉过儿子，“快，快进屋，妈给你端饭去。”
韩春明把书包和水壶摘下来，往水池边一放：“我先洗把脸，身上都是灰。”
“诶。”韩母转身去厨房端饭，看到碗里已经蒸得发红的炖白菜，忙抓了两个鸡蛋，就着葱花炒了一盘。
韩春明一看还有鸡蛋，知道是特意给他炒的，嘿嘿笑道：“还是妈疼我。”
“快吃吧。”韩母看着狼吞虎咽的儿子，心里有点疼，又有点庆幸，虽然儿子黑了瘦了，但毕竟去乡下的时间还短，和黑瘦了不少的程建军比起来可强多了。
韩母看了一会儿，就起身想着先把儿子带回来的行李收拾收拾，结果屋里外面看了一圈，都没找到：“五啊，你行李呢？”
“哦……行李啊。”韩春明忙大夹了几口菜，干粮使劲往嘴里塞了半块，趁着吞咽的功夫想好说辞，“我没带回来，这不琪琪过段时间也回来嘛，我想着到时候借辆板车，一起拉回来，背回来多沉啊。”
他也不提如果侯艾琪回不来，他还要回乡下去的打算。
韩母一听也赞同地点头。
韩春明吃完了饭，就要出门：“妈，我出去一趟。”
韩母捡着碗筷：“你上哪儿去啊？这刚回来的！”
韩春明说着已经出了门：“我去关大爷家，然后再去一趟候叔家。”
韩母紧跟着出来道：“你早点回来，晚上去你程叔家道谢，这回多亏你程……。”
“行了，我知道了。”说着人就跑了。
*
关大爷见韩春明回来了，很是高兴，当即就拿了钱道：“去，给我买瓶酒去。”
韩春明不接钱，人往炕上一座，眼观鼻，鼻观心，手却在怀里微微一动。
“怎么的，小子，还指使不动……嗯！”关大爷闻了闻，笑骂，“感情你这臭小子早就准备好了，拿出来吧，二锅头。”
韩春明笑嘻嘻地把怀里的酒拿出来，又从衣兜里掏出来一包炒黄豆：“有酒有菜。”
“行，小子诶，快给你爷爷我满上。”说着关大爷拿出他的小酒盅。
陪关大爷喝酒的功夫，韩春明说了这次回来的打算，也说了要是办不成侯艾琪的回城，他还回乡下去。
听到这，关大爷笑得一脸深意：“小子诶，还记得几年前你给我送鱼那回不？那是你第一次钓鱼。”喝了口酒，“你问我，你大哥为什么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你大嫂，好东西都往丈人家划拉，我和你说，再过十年，你再来问我这话，想不到，这还不到十年，你就来了。”
韩春明先是一愣，随后满脸通红地站起来：“您先喝着，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明儿再来看您。”
“你是要去侯家吧。”关大爷一脸笃定。
韩春明脸色更红，随口应着：“诶诶，就去看一眼。”说着就跳下炕，就往门外走。
关大爷看韩春明落荒而逃的样子，大声道：“告诉你啊！稀罕呗！”
韩春明大红着脸逃出门。
韩春明一路红着脸跑到侯家，站到门口就又有点打怵了，不过还是利索地敲门。
侯殿臣一开门见是韩春明，愣了一下：“你回来了？”
“诶，候叔。”看到侯殿臣，韩春明有些气短，忙道，“候叔，咱们进去说。”
说着就挤进门，刚关好门就小声解释道：“我和琪琪倒腾东西的时候，认识了几个能人，我先回来想想办法，找找他们。”
“这事儿要是办不成，我还回乡下去，肯定不让琪琪一个人在那。”
侯殿臣看韩春明忙着表态、表决心的样子，表情缓和下来道：“算你小子还有心。”
“回城的事你不用跑了，王老师帮琪琪办了，不过不是回城，是去文工团学习。”
“真的！”韩春明一听，差点高兴地蹦起来，别看他信誓旦旦的回来，其实他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根本早就做好了回乡下的心理准备。
“谢谢王老师，谢谢王老师，王老师可帮我解了大难了，谢谢，谢谢！”
侯殿臣见韩春明高兴得手舞足蹈的，不知道怎么地，心里就有那么点不痛快了，便笑道：“可是得谢谢王老师，去文工团待个三年五载的，可比在乡下种地强。照我看，比在城里待着都强。”
三年五载？韩春明有点傻眼：“不，不能那么长时间吧，不是，不是就去学习学习吗？一年半载的就能回来了吧？”
侯殿臣呵呵一笑道：“回来干什么？小小年纪的就得有点正事，多待几年，说不定赶上机会，就留下了呢。”向往道，“军人多受人尊敬啊。”
韩春明脸上的笑有些勉强了，不过却道：“也是，我听说那些文工团的女兵也都是从各个剧团挑上来的，琪琪说不定还真能留下。”
“嗯。”侯殿臣打量了韩春明一眼，微微点头，对他有这种不拖后腿的想法很满意。
既然侯艾琪回城的事儿近在眼前，韩春明干脆留下来帮着侯殿臣把侯艾琪的房间和侯家院子里里外外好好打扫了一番，该晾的晾上，该晒的晒上。
一通忙活下来，天色就擦黑了，韩春明看看天色道：“侯叔，我得先回去了，剩下的活儿您搁这儿，我明儿早上再来。”
“去去去。”侯殿臣打发道，“明儿不用你来，天天往我这跑像什么话。”
韩春明也不在意，把要扔的垃圾划拉划拉拎上：“我明儿早上再来，走喽。”
*
没过两天，侯殿臣就从王华那拿到了侯艾琪的借调单。
拿到借调单的第二天天刚亮，韩春明就骑车借来的三轮车出了城。
不是侯殿臣不想跟着去，可谁让他不会骑自行车呢，总不能让韩春明拉着他去吧，有那力气，还不如早点把他闺女拉回来呢。
“侯艾琪！”韩春明跑回小清河，一打听，就在分给知青们的菜地里找到了侯艾琪。
侯艾琪一看是韩春明，真给惊到了，跑出菜地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事儿办完了？”
韩春明忙从挂在脖子上的书包里拿出借调单，递给侯艾琪：“是王老师，王老师帮你办的，不是回程，是借调，借调你去文工团学习。”
侯艾琪仔细看了一遍字数不多的借调单，对于借调这事儿，她心里也有些迷糊，没听说还有这样的操作。
韩春明见侯艾琪对着借调单皱眉思索，他便把他从侯殿臣那听来的内容说了一遍：“……就像王老师说的，总比在这儿种地强。”
侯艾琪可不信这套没人去的说辞，不说回城，现在只要是个能离开乡下的机会，那就紧俏的很，至于那几个要求，家庭条件好点的人家的女孩能达到的就不少。
所以说，这个名额，绝对是王华特意为她争取的。
既然有了能离开这里的借调单，侯艾琪也不矫情，立刻就拉着韩春明跑去找杨书记。
杨书记一如既往地高效率，‘啪啪啪’几个章按上，登记了一番，把材料递给侯艾琪道：“行了，虽然你这个和他们的不一样，不过我估计也就需要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办着，要是缺什么少什么的，你再回来找我。”
“谢谢杨书记。”侯艾琪真诚地道谢。
说实话，她真挺庆幸下乡来的是小清河，杨书记和大队长这样的好干部可不是哪个大队都有的。
韩春明也忙跟着道谢：“谢谢杨书记！”
杨书记笑呵呵地道：“行了行了，我知道您们赶着回去，赶紧去收拾东西吧。”
“诶！”侯艾琪和韩春明齐声应了，装好东西就跑回了知青点。
现在的知青点清静了不少，韩春明回屋拿行李，才从还没走的宋保国和毛振都那知道，他走没两天，杨华建就顶他爷爷的班回城了，而宋保国和毛振都的回城，家里人也在办着，据说也办的八九不离十了。
侯艾琪这边，蔡晓丽就是在强颜欢笑了，她父母都是没能耐的，她写信回去，家里连个回话都没有，完全是一副不想管的架势。
侯艾琪也知道一些蔡晓丽的情况，下乡这一年，不说邮寄，就连托大队的牛车捎东西，蔡家都没有过。
直到侯艾琪东西都收拾完了，蔡晓丽才终于下了决定，从包里拿出来一封信：“艾琪姐，你能帮我把这封信给我舅舅送去吗？”现在能帮她的，也只有这个舅舅了。
侯艾琪接过信，看了一遍地址：“放心，我一定亲自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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